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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三十九讲：白狐脸大战拓跋
各位读者，大家好。
今天晚更了一些，是因为早上收到了总管大人送的《雪中悍刀行》全集签名版。
上一期讲书中，我们聊到曹长卿独自“落子”太安城，最终身死道消。而徐凤年不光顺利接回了小泥人，还把西楚的一些年轻士子书生，一并带回了北凉，扩充文官队伍。
回到北凉后没多久，第二次凉莽大战正式开打。这次战斗，北莽吸取了第一次的失败经验，选择了一条最稳妥的战略，准备使用“对子”的作战方针。所谓“对子”，就是摒弃一切阴谋诡计，而是选用最古老的作战方式——正面战场上硬碰硬厮杀。反正他们人多，只要拼光了北凉这三十万铁骑，北莽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在大战开始之后，双方进行了一系列的“接触战”，先是互相拼光了斥候和碟子，紧接着又开始对拼骑军，每一次接触，都要打到一方死绝，杀光为止。
在这些小型战斗中，双方互有输赢，北凉略微占了些便宜。
而在一次骑军交锋中，北凉猛将齐当国一马当先，打残了一支北莽军队。最重要的是，这支骑军的领兵将领，是董卓的小舅子，也算是个皇亲国戚，名叫耶律洪才。
说起这个齐当国，他在徐骁的义子中，是最为独特的存在。徐骁的这六位义子，如果按照能力排序，齐当国绝对是倒数第一。可要是按照人缘排序，他却是人缘最好的，没有之一。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陈芝豹，也只把齐当国当兄弟。
自古以来，军队中的扛纛（dào）之人，都是膂（lǚ）力惊人的猛将。所谓的扛纛，说白了，干的就是扛军旗的活。而在齐当国之前，北凉军的另一个扛旗之人，正是陈芝豹的父亲！
那次陈芝豹叛出北凉，徐骁处死了两名义子，自那以后，徐骁只剩下四名义子。
四名义子中，最有名的无疑是战功累累的陈芝豹，天下瞩目。他的功绩，是踩在春秋兵甲叶白夔的尸体之上得来的，名至实归。
另一名义子褚禄山，最是恶名昭彰，但他曾经有过“千骑开蜀”的壮举，注定要青史留名。在那之后，这个大胖子更是战胜过董卓，险些逼死北莽的南院大王。
而袁左宗也不必多说，他曾率军打赢了“妃子坟死战”。经过后世史家推演，若非他打赢了这场仗，徐骁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打西垒壁战役，更成不了权倾天下的北凉王。
唯独齐当国，不但离阳朝廷和中原官场向来轻视他，就连北凉内部也都不太瞧得起他。所有人都认为，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认了徐骁当义父。甚至有人觉得，他之所以能成为领兵将军，也得益于徐凤年顾及兄弟情义。
这种说法也并未夸张，齐当国虽然是猛将，但跟另外几位义子比起来，还是有不小差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凤年担心他在战场上出现意外，曾经亲自下旨，决不许袁左宗领军出战。
可在齐当国的心里，他也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更是常常因此自责。他总觉得自己对北凉贡献太小，已经愧对义父。要是还不能在正面战场领兵，就更是愧对徐凤年。并且在内心深处，他也是极少的几个人，从小就真心实意的喜欢徐凤年，直到现在，他也把徐凤年当成是个孩子。
哪怕后来徐凤年越来越有出息，甚至练武练出了一个天下第一，可是在齐当国心中，总是觉得这个孩子，仍是需要他的照顾。这些年徐凤年越来越成熟，越来越举世瞩目。但齐当国自豪的同时，也有些失落，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而且老得毫无用处了。
于是他违背军令，毅然率领六千骑军，前来与北莽大军交战。出行之前，他在军帐中留下一封信：“我可以死在义父之后，但绝不死在世子殿下之后！”
相比于一般将领，齐当国也算是勇猛。他率领的骑军，很快就击穿了耶律洪才的几千骑军。
就在北莽骑军落入下风之际，棋剑乐府洪敬岩却突然率军杀到，来到战场边缘。可是，洪敬岩却没有立刻出手帮忙，而是就这么看着董家军几乎死绝。
这件事背后，其实源自于洪敬岩对董卓的记恨。
最开始的时候，洪敬岩是南院大王的最大热门人选，可他却没有争过董卓。如此一来，他自然不愿意帮董家军，选择袖手旁观。
耶律洪才当即大怒，质问他为什么不帮忙，洪敬岩则是毫不在意，就是不出兵。
耶律洪才嗤笑道：“我是将死之人，有些话说了，你也别迁怒其他董家儿郎。归根结底，你今日不愿亲自出手，不敢杀那个齐当国，还不是怕以后在战场上被徐凤年追着杀？不过我觉得，如果换成拓跋菩萨站在这里，他一定会出手。”
这一句话，准确的击中了洪敬岩的自尊心。
当初徐凤年出窍远游北莽，就曾对他说过，如果那一次他不敢出手阻拦，以后武林就没他的一席之地了！那一次，洪敬岩虽然犹豫，可还是让开了去路，任由徐凤年北上。
因为他当时觉得，徐凤年是必死之人，即使他不敢阻拦，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心境。可事与愿违，徐凤年最终没有死在王仙芝手中，实力又增强了许多。如此一来，洪敬岩的心境受挫，武道境界也从此停滞不前。
这一次，面对对方的挑衅言语，洪敬岩轻轻呼出一口气，怔怔望着蔚蓝天空，此时晴空万里无云。在一瞬间，他决定不再躲避，而是正面面对心魔，于是他直接杀向了齐当国。两相比较，齐当国的实力就不够看了，被洪敬岩一招打翻在地，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而徐凤年得知齐当国孤身陷阵后，当即抛弃战马，向着战场方向疾驰而来，想要救下他这个义兄！
在来的路上，徐凤年记起老爹徐骁，曾在生前点评过几位义子，说陈芝豹心思最重，褚禄山心思最深，袁左宗心思最醇。唯独说到齐当国，徐骁自顾自笑起来，说了句“这个憨子根本就没有心思嘛”！
此时的战场上，齐当国身上铁甲尽碎，鲜血不断涌出。洪敬岩没有着急杀他，而是低头轻笑道：“徐凤年正在赶来的路上，可惜他来晚了。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得知徐凤年亲自赶来之后，原本缓缓南下的拓跋菩萨，也开始加快步子了，我只要往北走出两百里，徐凤年和拓跋菩萨就会遇上。到时候，就不一定是谁杀谁了！”
感受到徐凤年已经临近，洪敬岩身形飞快倒掠而去，转瞬即逝，只留下一句：“徐凤年！拒北城攻破之时，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几个眨眼工夫过后，嘴唇干裂的徐凤年，就来到了齐当国身边。
齐当国在弥留之际，视线模糊，却还是认出了那张年轻的脸庞。他想要说话，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徐凤年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胸口，铁甲早已支离破碎，五脏六腑尽皆碎裂，已经没法再抢救了。
此刻的徐凤年，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身就要去追杀洪敬岩，可齐当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冒险。
可徐凤年还是抽出了手，望向北方，从地上抽出了一杆枪。此时的洪敬岩，已经远遁数十里，可他的耳边依旧如同响起炸雷，只听徐凤年高声道：“洪敬岩，你找死，我就让你死！”
等洪敬岩退出六十里外，就不再撤退，因为拓跋菩萨已经临近。
洪敬岩的本意，是借助拓跋菩萨的威势，来一次狐假虎威，吓退徐凤年，使得徐凤年的心境也有所下跌。因此他也不能一直往后退，因为退的太远的话，他的心境也会再次下跌。
就在洪敬岩站定之时，耳边再次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说话的不是徐凤年，而是即将赶到的拓跋菩萨，他怒喝道：“洪敬岩！再退三十里！”
听到这话，洪敬岩刹那间心神失守，直觉告诉他应当速速退让，但是他又不甘心，正在犹豫之时，拓跋菩萨发出一声怒吼：“蠢货！心境可以失而复返，性命难道有两条？”
拓跋菩萨继续道：“难道你洪敬岩此生，就只能欺负境界比你低的对手？若是如此，那就太让我失望了。就算你日后跨过天人门槛，别说对上徐凤年，只要再有新人跻身陆地神仙，哪怕才一两天，也一样稳胜你。
洪敬岩不愧是天下有数的顶尖宗师，想明白了问题关键后，立刻就转身逃命，而拓跋菩萨也已经赶到。
如此一来，只要徐凤年选择继续追杀，拓跋菩萨就可以找到破绽，给他致命一击。随着洪敬岩的果断后退，徐凤年和拓跋菩萨几乎同时开始向北前掠，三人拼命跑起来，身形快如三缕清风。
徐凤年在寻觅机会杀洪敬岩，拓跋菩萨在耐心等待徐凤年出手。
始终没能找到机会的徐凤年，决定不再等待，他手拿铁枪，一枪刺向洪敬岩。而与此同时，拓跋菩萨也瞅准机会，一拳砸在徐凤年后背上，将他打成重伤。徐凤年借助这一拳的势头，借力前冲，一枪搅烂了洪敬岩的胸膛，将其杀死。
而洪敬岩生前最后一个念头，不是恨徐凤年的疯狂，而是恨拓跋菩萨的阴险算计。因为他并没有全力救人，而是拿洪敬岩当诱饵，借机重伤徐凤年。
拓跋菩萨冷笑道：“洪敬岩也算死得其所了，不过你堂堂北凉王死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可惜？你不可惜，我都替你感到可惜。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战死在拒北城沙场，或者死在千军万马中。”
徐凤年转过身，双手扶住铁枪，七窍流血，狼狈不堪。
拓跋菩萨皱了皱眉：“你在等人？是徐偃兵？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他之外，北凉还有谁能救你。”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徐凤年身侧，一袭白袍，腰佩双刀，正是走出听潮亭的白狐脸。
白狐脸瞥了徐凤年一眼，冷笑道：“还跟第一次见面差不多，都像个乞丐。”
徐凤年一边咳嗽一边牵强笑道：“争取下一次不会了。”
白狐脸走出几步，站在他身前：“虽然我赶到了，但是别想着我们都能活下去，你也知道，救你比杀他难太多。”
徐凤年自嘲道：“你只管放开手脚，我这趟宰了洪敬岩，如果你再杀掉拓跋菩萨，哪怕我死了，那么这笔买卖就算亏，也没亏到姥姥家，能够接受。”
一直以来，白狐脸都没在江湖上出过手，天下人只知道听潮亭有个白狐脸，雌雄莫辨，长得风华绝代，至于实力到底如何，却是没人知道。
这一次，武道天赋比徐凤年更惊才绝艳的白狐脸，算是首次登台表演。而她的第一次亮相，对手就是武神拓跋菩萨！
战场上，白狐脸的出刀，没有任何华丽色彩，只是快，一刀比一刀更快，而且每两刀之间，都会有一个小的“停滞”，在每个小停滞之后，就是更为迅猛的出刀。
徐凤年眯眼望去，也是大为吃惊。距离他越来越远的那处战场，他也看不清楚白狐儿脸的身影，只能看见一团白雪在拓跋菩萨身前翻滚。
白狐脸出刀，一刀一停滞！
第十二停之后，拓跋菩萨渐渐露出颓势。
第十四停之后，白狐儿脸的出刀已经快若奔雷。
可真正让拓跋菩萨感到不安的是，虽然他当下还能应付对方出刀，可他能感受到，这样打下去自己会吃亏。拓跋菩萨当然也有杀手锏，只不过此时，徐凤年还呆在一旁，仍有一战之力。
第十六停之后，拓跋菩萨终于感受到了危险，不得不急速倒退，躲开这一刀。
第十八停之后，就在拓跋菩萨一咬牙，准备祭出杀手锏的关键时刻，徐凤年轻轻拔出了那杆铁枪，准备出手。拓跋菩萨见势不妙，眼看就要遭到围殴，于是他转身就跑。
谁都没想到，白狐脸的第一次出手，就逼退了拓跋菩萨！
其实，白狐脸没有说出口一件事。就是她今天完全可以斩杀拓跋菩萨，只要她使出第十九停，就能跟拓跋菩萨同归于尽。这要是搁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选择同归于尽。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直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白狐脸，却是不舍得去死了，因为她心头有了牵挂，她的牵挂自然就是徐凤年。
而她不舍得死的代价，就是这辈子再也无法恢复到十九停巅峰心境了。也就是说，白狐脸今日因为舍不得死，自此失去了成为天下第一的机会！
徐凤年提着铁枪走到白狐儿脸身边，吃惊道：“见谅，我没想到你这一刀这么……”
徐凤年犹豫半天，都想不出如何形容白狐儿脸这一刀的惊世骇俗，到头来只好套用了一个口头禅：“这么技术活儿，真是没法再赏了！”
白狐儿脸缓缓放刀入鞘，冷淡道：“六停杀二品。九停杀指玄。十二停杀天象。十六停，佛门大金刚也破开，天人体魄也如白纸。十八停之后，我身前没有陆地神仙。只要让我成功率先出刀，王仙芝也好，齐玄帧也罢，我皆是先手无敌，最不济也能以命换命。”
徐凤年没有转头，轻声道：“赶紧把满脸鲜血擦擦，别光顾着摆高人风范，这里也没外人。”
白狐儿脸抬起颤抖不止的手臂，擦拭脸颊，显然这一战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徐凤年这才转头，凝视那张动人脸庞，笑道：“我跟韩生宣打、跟王仙芝打，次次都给打得狼狈不堪，没你这么潇洒，人比人气死人啊。”
白狐儿脸冷声道：“李义山死前要我救你一次，如今你我两清了。”
徐凤年嗯了一声：“两清了。”
只是此时他俩还不知道，在未来，他们将再次并肩而战，面对太安城满城铁甲，杀穿整座皇城！
在这段时间，第二次凉莽大战陷入胶着阶段，双方展开了一场场拉锯战。而离阳朝廷却在这个时候，派遣了一个名叫陈望的读书人，来到北凉。让人没想到的是，北凉对待陈望，拿出了最高的接待礼仪，徐凤年更是亲自出城迎接。
那么，陈望有何德何能，值得北凉如此兴师动众？
陈望来到北凉之后，又会引出哪些精彩故事？
一切精彩，敬请收听我的下回讲书，生养地陈望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