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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之画 清且奇幻
子玉,何许人也 ? 遍检画史画典竟不见子玉之名,忽偶见子玉之画,却惊煞俺老画师,顿觉眼前一亮,恍若重逢少年时梦中彩笔,缤纷不可名状。
赏心好画久不见久不见矣,今所见子玉之画,乃去夏沪上最酷热时,吾方自京华、济南归,因热而中暑,头晕眼花,倦怠甚甚,案头又积文债画债许多,真是奄奄了无一点心绪也 ! 忽地一声脆响,大呼吾曰 :“ 老头,且看好画来 !” 但见小女奕儿手举彩打复印一叠,急急送至吾眼 前,一时怡红快绿,扑面生香,则子玉之画也,再审之则天下之奇画也 !
子玉者,香江大文人李欧梵先生夫人也。以前我常被召至明报月刊、香港中文大学等处开会,我也识得他们贤夫妇。欧公豪拓,行若鹤步,威仪中复有温厚发散,子玉李嫂娇小而依之,衬着她类似旗袍式作长线条运动的 “ 子玉装 ” ,委实是一幅好看而雅致的画面,古典却又现代,也足令我想起几十年前那些姐姐们的青春才艺。子玉嫂的着装不独得款式之雅调,其所选用衣料尤其颜色也总在温润中交奏出别一番美感来。和他们二位相熟了,说话自然亲切随便许多,故我每见子玉,必赞其衣着。我曾对她说过 : “ 你是懂颜色的 !” 她只默然浅笑。现今,她的画,证明 了我的推论。
子玉
奕儿转来子玉之画复印件共八纸,一乃天然文章,无款无识,亦无所作年月,然一睹之下即为其所击,故你不得不信天下还是有无污的好画在也。
我谓子玉之画好,其好有三 : 第一是色用得好,子玉用色纯而净,明亮有生命之致。昔人云目遇之而成色,也可以说色是因人眼而生而有异者,全在作者之心眼也。子 玉善用红与绿这样的大色,且用得雅洁,在活的生命涌动中,尽显她之别调,兼用时既各司其职又相互融合而推动,有交响之妙。在她的笔下,皆成生命活力,互动互调互补,成大象气派。第二,与纯西画之不同在于,子玉成画笔意俱善,用墨的关键在乎用水,水使墨与色活,使之有宇宙之气,而用笔为画之本体骨骼,使之张健丰美,子玉尽得之矣。有一横幅,画幅皆以直线刚健的飞白枯笔排列,如干如株,在动感中显春天的律动,而略染之淡线条上部的渴墨点又组合出一派元气淋漓的生机,令我想起倪云林的春水近树,生命触动的气氛却明显较之天真放任了。第三, 久作之画匠往往形为积习,致活的画演为死的程式,这在子玉画中是看不到的。她时而大笔濡然时而放笔直干,或干或润,绝不定于一。有一幅似墨山火云,大气磅礴,墨墨得沉着豪迈,红红得飞动又有力量,两相颉颃,互补互动, 无大心胸者,不能为也。再有一幅纯以墨色纯以墨线作曲虬之状,未审子玉所写为何物为何事,睹之却足动人心魄。画为心画,画为情结,子玉真得之也。
我说好画不多见,也真是实情实况。现而今南北东西画院林立,美院如堵,拾笔作画之人不知凡几,然或陈陈相因,或故作新奇古怪,入得眼的纯真之画就是凤毛麟 角了。我想,子玉作画只是为着她自己喜欢,子玉画法只遵她自己心中的款曲,一个爱美的子玉,用她自己的心和手画出了我们爱看的清且奇幻的好画来,真是令人好高兴呢 ! 我在把玩子玉画复印件时,适有友人乃上海龙华古寺的中观大法师来访,彼亦善识书画者,奉而观之,亦大加赞赏,认为子玉之作有天真之气,真气流衍,不可多得 ; 纯墨线一幅尤其见其为艺心志之不凡。姑附志如上。 (谢春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