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灵签 第二十四签
【签诗】
不成理论不成家 水性痴人似落花
若问君恩须得力 到头方见事如麻
【智慧】
此签有“执迷不悟”之意。奉劝众人忠言必逆耳。须知事事无绝对,很多事都有意外。对于他人的善意提醒与规劝,尤其在亲朋好友方面,应思考必定有其道理,要能谦虚接受、谨记在心。切勿毫不在乎地当成耳边风,免得吃亏在眼前,后悔莫及。
【典故】文种不听范少伯
文种(?—公元前472年),也作文仲,字会、少禽,一作子禽,春秋末期楚之郢(今湖北江陵附近)人,后定居越国。春秋末期著名的谋略家。
范蠡(前536年—前448年) ,字少伯,楚国宛地三户(今南阳淅川县滔河乡)人。春秋末期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经济学家和道家学者,越国相国、上将军。
二人皆为越王勾践的谋臣,一起为勾践最终打败吴王夫差立下赫赫功劳。灭吴后自觉功高,不听从范蠡劝告,继续留下为臣。范蠡去后不忍,自齐国写信给文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文种读毕便称病不朝,但却为人诬陷有谋反之心,勾践便赐剑给文种说:“子教寡人伐吴七术,寡人用其三而败吴,其四在子,子为我从先王试之。”文种自知为勾践所不容,自刎而死。
东汉会稽人袁康等编纂的《越绝书》说文种向勾践进伐吴九术:
一曰尊天地,事鬼神;
二曰重财币,以遗其君;
三曰贵籴粟槁,以空其邦;
四曰遗之好美,以为劳其志;
五曰遗之巧匠,使起宫室高台,尽其财,疲其力;
六曰遗其谀臣,使之易伐;
七曰疆其谏臣,使之自杀;
八曰邦家富而备器;
九曰坚厉甲兵,以承其弊。
明代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则说文种破吴是七术:
一曰捐货币以悦其君臣;
二曰贵籴粟囊,以虚其积聚;
三曰遗美女,以惑其心志;
四曰遗之巧工良材,使作宫室以罄其财;
五曰遗之谀臣以乱其谋;
六曰疆其谏臣使自杀以弱其辅;
七曰积财练兵,以承其弊。
观音灵签 第十一签
【签诗】
欲求胜事可非常 争奈亲姻日暂忙
到头竟必成中箭 贵人指引贵人乡
【智慧】
此签有“见机行事”之意,提醒众人凡事处之泰然。有时会碰到”不得不”的情况,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但心中却惴惴不安。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无须预设太多立场。把面临的状况当成一种磨练,从这个经验中所得到的,不管是有形或无形的收获,绝对是正面并出乎意料的。
【典故】书荐姜维
姜维(202年-264年)字伯约,三国蜀汉名将,封平襄侯。
姜维出身天水姜氏,幼年丧父,与寡母一起生活,喜好郑玄的经学。他出仕任本郡上计掾,州里征召他为州从事。姜维的父亲姜冏曾是天水郡功曹,时逢羌、戎叛乱,姜冏挺身护卫郡守,死于战场,故此姜维受赐官为中郎,天水郡参军。建兴十二年(234年)五丈原战役中,诸葛亮病重垂危之际,将自己所著兵书二十四篇传给姜维,希望他可以继承自己的志向。
《兵法二十四篇》是重要的蜀汉军事著作之一,诸葛亮晚年时所著,记载了诸葛亮几十年来行军打仗,治国安邦的经验。 由于年代久远,兵法二十四篇多有遗失,现留存章目为视听第三、纳言第四、察疑第五、治人第六、举措第七、考黜第八、治军第九、赏罚第十、喜怒第十一、治乱第十二、教令第十三、斩断第十四、思虑第十五、阴察第十六、将苑之兵权篇、将苑之逐恶篇、将苑知人性篇、将苑之将才篇、将苑之将器篇、将苑之将弊篇。
范景中:宋版之冠!赵孟頫藏宋刻《汉书》考
光绪三十三年,王国维先生发表《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述美的两种形式说,第一种为材质(内容),第二种为表现技巧(形式),然后举例曰:“三代之钟鼎,秦汉之摹印,汉魏六朝唐宋之碑帖,宋元之书籍等,其美之大部,实存于第二形式。”② 其中列书籍为美的对象,这大概是近人的首次表述。其时为公元1907年夏,先生31岁。
从书史看,宋人刻书的艺术水准,超前越后,无可匹敌。在宋板书的收藏中,赵孟頫(1254-1322)的藏书虽后世所知寥寥,但在传世的铭心绝品中,有一部却最霁心悦目,未见有何书比它还更令人艳羡,这就是人们频频称颂的《汉书》。
明末的鉴赏家刘体仁(1612-1677)《七颂堂识小录》说:“宋板书所见多矣,然未有踰《前汉书》者。于中州见一本,本出王元美家,前有赵文敏小像,陆师道(1511-1574,师事文征明)亦写元美小像于次帙,标签文衡山八分书。”③
这一简述,寥寥五十几字,却是当时鉴赏家的共识。高濂《遵生八笺》论宋板书之美,独标《汉书》为佳,其说:“余见宋刻大板《汉书》,不惟内纸坚白,每本用澄心堂纸数幅为副。今归吴中,真不可得。”④ 此即赵孟頫旧藏本,吴中即指王元美家。王元美名世贞(1526-1590),明苏州府太仓人,自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官刑部主事,后累官刑部尚书。好为古诗文,始与李攀龙(1514-1570)主文盟,主张文不读西汉以后作,诗不读中唐人集,以复古号召一世。与李攀龙等称后七子。
《列朝诗集小传》说:“于麟既殁,元美著作日益繁富,而其地望之高、游道之广,声力气义,足以翕张贤豪,吹嘘才俊。于是天下咸望走其门,若玉帛职贡之会,莫敢后至。”⑤张应文,一位活动在嘉定和苏州一带的收藏家,与王世贞相善,在他的《清秘藏》中也说:“余向见元美家班范二书,乃真宗朝刻之秘阁特赐两府者。⑥无论墨光焕发,纸质坚润,每本用澄心堂纸为副,尤为精绝。前后所见《左传》、《国语》、《老》、《庄》、《楚辞》、《史记》、《文选》、诸子、诸名家诗文集、杂记、道释等书约千百册,一一皆精好。较之元美所藏,不及多矣。”⑦
王世贞自己也说:“余平生所购《周易》、《礼记》、《毛诗》、《左传》、《史记》、《三国志》、《唐书》之类,过三千馀卷,皆宋本精绝。最后班范二书,尤为诸本之冠。”“前有赵吴兴小像,当是吴兴家入吾郡陆太宰,又转入顾光禄。⑧ 余失一庄而得之。”⑨
《汉书》在王世贞的家中时,王氏曾这样描述说:
桑皮纸,白洁如玉,四旁宽广,字大者如钱,绝有欧柳笔法。细书丝发肤致,墨色精纯,溪潘流渖。盖自真宗(918-1022)朝刻之秘阁,特赐两府,而其人亦自宝惜,四百年而手若未触者。前有赵吴兴小像。(44)
有赵孟頫小像,赵氏宝爱之极,才有此举,不言而喻。
赵孟頫
王世贞以一庄的代价换得《汉书》,真是惊人的豪举,以致后来再见到赵孟頫旧藏的《六臣注文选》,便只能且恋恋且怅怅了。《文选》卷五后有王氏跋,口气大变:“余所见宋本《文选》,亡虑数种。此本缮刻极精,纸用澄心堂,墨用奚氏,⑩旧为赵承旨所宝。往见于同年生朱太史家,云得之徐太宰所。(11) 几欲夺之,义不可而止。太史物故,有客持以见售,余自闻道日,束身团焦,五体外俱长物。前所得《汉书》已授儿辈,不复置几头,宁更购此,因题而归之,吾师得无谓余犹有嗜心耶!壬午春日,世贞书于昙阳观大参同斋中。”(12) 壬午为万历十年(1582),其时王氏56岁,而《汉书》也已送给了儿子。
王世贞
王世贞64岁去世,估计逝后时间不长,《汉书》就脱手。他的儿子王士骐也有跋说:“此先尚书九友斋中第一宝也。近为国税,新旧并急不免,归之质库中,书此志愧。”(13)士骐乃世贞长子,字冏伯,万历十七年进士,官至吏部员外郎,亦能文,刚直之士,钱谦益很是揄扬。
钱谦益(1582-1664)可能是私家藏书史上最有名的人,他的绛云楼冠绝大江南北。《汉书》几经转手,到了他的书架。书中留下了他的数通跋语,由此可知《汉书》的珍异及命运。可以说,此书在钱谦益的生命中是如此重要,连诋毁他的《牧斋遗事》也对它大书一笔,演义为故事:
钱谦益
大江以南,藏书之富,无过于钱。自绛云楼灾,其宋元精刻皆成刦灰。世传牧斋《绛云楼书目》,乃牧翁暇日想念其书,追录记之,尙遗十之三。惟故第在城东,其中书籍无恙,北宋前后《汉书》幸存焉。初,牧翁得此书,仅出价三百余金。以《后汉书》缺二本,售之者故减价也。牧翁宝之如拱璧,遍属书贾,欲补其缺。一书贾停舟于乌镇,买面为晚餐。见铺主人于败簏中取书二本作包裹具,谛视则宋板《后汉书》也。贾心惊,窃喜,因出数枚钱买之,而首页已缺。贾向主人求之,主人曰:“顷为对邻裹面去,索之可也。”乃并首页获全,星夜来常。钱喜欲狂,款以盛筵,予之廿金。是书遂成完璧。其纸质墨色,炯然夺目,真藏书家不世宝也。入本朝,为居要津者取去。(14)
故事中记两《汉书》因藏城东而未毁,殆误。《初学集》卷八十五〈跋前后汉书〉云:
赵文敏家藏前后汉书,为宋椠本之冠。前有文敏公小像。太仓王司寇得之吴中陆太宰家。余以千金从徽人赎出。藏弆二十馀年。今年鬻之于四明谢象三。床头黄金尽,生平第一杀风景事也。此书去我之日,殊难为怀。李后主去国,听教坊杂曲,“挥泪对宫娥”,一段凄凉景色,约略相似。(15)
赵孟頫
熟悉藏书史的人大概会问,大名鼎鼎的汲古阁就在眼前,钱谦益为什么不把《汉书》售与毛氏,而要售与自己的情敌。查《牧斋尺牍》致毛晋的信最多,共四十六首,比给钱曾的还多,但却没有一首言此。幸好,与李孟芳的十三通信中有三通涉及此事。第一通云:“子晋并乞道谢。《汉书》且更议之,不能终作箧中物也。归期想当在春夏之交,把臂亦非远矣。”(似写于崇祯十一年)第十通:“岁事萧然,欲告 于子晋。藉兄之宠灵,致此质物(即《汉书》),庶几泛舟之役有以藉手,不致作监河侯也。以百石为率,须早至为妙,少缓则不及事矣。”第十二通:“空囊岁莫,百费蝟集。欲将弇州家《汉书》,绝卖与子晋,以应不时之需。乞兄早为评断。此书亦有人欲之,意不欲落他人之手。且在子晋,找足亦易办事也。幸即留神。”(16) 但最终未入毛晋手。此似为崇祯十五年岁杪之事,第二年癸未,即崇祯十六年(1643),明朝灭亡的前一年,钱谦益为了应付建造绛云楼的费用,不得不卖掉宝爱的《汉书》与四明谢三宾。陈寅恪先生说,“牧斋售书之日,与绛云楼上梁之时,相距甚近。两事必有相互关系无疑”。”(17)
黄丕烈《士礼居藏书题跋记》卷五“唐女郎鱼玄机诗一卷,宋刻本”条云:“朱承爵字子儋,据《列朝诗集小传》,知为江阴人。世传有以爱妾换宋刻《汉书》事。其人亦好事之尤者。唐女郎何幸,而为其所珍重若斯。”(18)此处黄氏误记,朱承爵当为朱大韶,曾以一美婢换宋椠袁宏《后汉纪》。钱谦益则终以《汉书》换取绛云楼,以供柳如是安居。
钱氏《有学集》卷四十六又有〈书旧藏宋雕两汉书〉一通云:“赵吴兴家藏宋椠两汉书,王弇州先生鬻一庄得之陆水邨太宰家,后归于新安富人。余以千二百金从黄尚宝购之。崇祯癸未,损二百金,售诸四明谢氏。(19) 庚寅(1650)之冬,吾家藏书尽为六丁下取。此书却仍在人间。然其流落不耦,殊可念也。今年游武林,坦公司马携以见示,谘访其赝。予从臾劝亟取之。司马家插架万签,居然为压库物矣。呜呼!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今吴中一二藏书家,零星捃拾,不足当吾家一毛片羽。见者誇诩,比于酉阳羽陵。书生饿眼见钱,但不在纸裹中,可为捧腹。司马得此十箧,乃今时书库中宝玉大弓,当令吴儿见之,头目眩晕,舌吐而不能收。不独此书得其所归,亦差足为绛云老人开颜吐气也。劫灰之后,归心空门,尔时重见此书,始知佛言,昔年奇物,经历年岁,忽然覆睹,记忆宛然,皆是藏识变现。良非虚语。而吕不韦顾以楚弓人得为孔老之云,岂为知道者乎?司马深知佛理,並以斯言谂之。岁在戊戌(1658)孟夏二十一日重跋于武林之报恩院。”(20)
文中提到的“黄尚宝”,即黄正宾,也是新安人,家素封,以赀入官为中书舍人,与东林党人友善,万历中,因为抗疏弹劾首辅申时行,下狱,削职为民。这件事使他在士夫清流间获得了广泛的声誉,明熹宗继位后,他得以故官起用,再迁为尚宝少卿。牧斋从他手中购得此书,已在他的晚年,书中留存的一枚“黄印正宾”白文方印,印证了牧斋的记录。
周容《春酒堂文存》卷三〈宋刻两汉书记〉也述及此事,其曰:“戊戌春张新乡招钱虞山先生集藩司署斋,出宋刻两《汉书》,问虞山曰:‘闻是书向属先生藏弆,然否?’先生曰:‘然也。是书原赵吴兴物,故上存吴兴画像,凡十箧,王凤洲司寇鬻一庄以得之陆太宰家,后归予绛云楼中。癸未质千金于四明谢氏。今竟属公耶?’因共展玩,果见吴兴画像撮笠而缦缨。虞山为作文题其后,皈诸佛教,欲以忘得失也。此如目前事。不数年,新乡以文字中孽,死塞外,不知是书所归矣。”(21)
柳如是
张新乡即坦公司马,名张缙彦,新乡人,明崇祯四年进士,累官兵部尚书。李自成入京,率百官表贺。后又降清,顺治十七年,因刻《无声戏》,自称“不死英雄”,被流放宁古塔而死。尔时他正在浙江左布政使的任上。此后,钱谦益为张坦公《依水园文集》作序,长至千馀言,陈寅恪先生以为有欲感动张氏,取两汉书还归旧主之意。另:初学集卷八十五所载第二通跋语,牧斋亦尊张氏嘱为之重录,其云:
京山李維柱字本石,本宁先生之弟也。书法橅颜鲁公。尝语余,若得赵文敏家《汉书》,每日焚香礼拜,死则当以殉葬。余深愧其言。(22)
陈寅恪先生又评论说:“牧斋平生有二尤物。一为宋椠两《汉书》,一为河东君。其间互有关联,已如上述。赵文敏家《汉书》,虽能经二十年之久‘每日焚香礼拜’,然以筑阿云金屋绛云楼之故,不得不割爱,鬻于情敌之谢三宾。未能以之殉葬,自是恨事。至若河东君,则夺之谢三宾之手,‘每日焚香礼拜’达二十五年之久。身没之后,终能使之感激杀身相殉。然则李维柱之言,固为汉书而发,但实亦不异为河东君而发者。呜呼!牧斋于此,可以无遗憾矣。”(23)
《汉书》归张缙彦后,周容作〈宋刻两汉书记〉的后一部分议论说鸥波道人不应以元装加之汉书,意在讥讽。全祖望《句馀土音》最后一诗〈鸥波道人汉书叹〉亦是此种感慨,诗中有自注说:“谢氏此书后归张坦公侍郎以贡内府,不可复见矣。”(24)前引《牧斋遗事》所说的“居要津者”,也当指内府。王士禛《分甘馀话》卷上说:“赵承旨家宋椠前后《汉书》……钱牧斋大宗伯以千二百金购之新安贾人,复售于四明谢氏……后又归新乡张司马坦公。康熙中有人携至京师,索价甚高。真定梁苍岩(梁清标,1621-1691)大司马酬以五百金,不售携去,后不知归谁何矣。”(25)宋荦《筠廊偶笔》卷下亦详记此书,并说,在张缙彦后,“近已携往塞外矣”。(26)期间又经过什么周折才入内府,因文献缺如,无考。不过王士禛的记载脱漏了从“新安贾人”转到“黄尚宝”之手这个环节,倒是提醒我们在对待笔记史料的态度上应该有所谨慎。
与《汉书》相关者,除了上述之外,书中尚有几家钤印,如“顾印从德”白文方印、“鼎”“元”朱文连珠印,“伯雅”朱文长方印,“潘印允端”白文方印。顾从德有《集古印谱》传世,潘允端则为上海豫园的创建者,皆可考见,其他人事迹,殆已磨灭。但《汉书》已如上述,却绝非一般之物,它最终进入内府,连乾隆帝都手舞足蹈,兴奋得连跋两通,钤了御玺近十方,还像赵孟頫那样,绘上了御容。他在1744年的跋中说:
内府藏旧刻书甚夥,而前后《汉书》雕镌纸墨并极精妙,实为宋本之冠。览前人跋语,知旧为吴兴赵孟頫家物,展转流传,一归之王世贞,再归之钱谦益。王钱辈皆精于赏鉴,而爱惜珍贵至比之宝玉大弓,良非虚语。每一繙阅,楮墨犹香,古今至宝,真有神物护持耶?乾隆甲子仲秋之月御题。(27)
此跋距钱谦益挥泪对宫娥之慨整整一百零一年,令人扼腕的是,神物护持的时间不长,又过了半个世纪,嘉庆二年(1797)十月二十一日晚,乾清宫、交泰殿失火,殃及昭仁殿“天禄琳琅”,前后《汉书》亦被六丁取去。
“天禄琳琅”专收皇家善本,乾隆四十年(1775)敕撰的书目,在宋版史部类首举此《汉书》,详录题跋印章,并作考证,定为南宋绍兴刻本,为我们悬想其美留下了文字的意象。其时,本数为五函四十四册。按照现在的拍卖价格,至少也要一个亿人民币,这肯定还是少说了。因为近二十年的大陆所有拍品,没有一件可与此《汉书》相比。
以上就是《汉书》的故事,这个故事于明清间在多大范围之内传播,成为样板,供人追摹,因我见闻有限,无力描画出一个轮廓,仅举一个片断,聊供谈资。
乾隆
康熙二年癸卯十二月二十二日(1664年1月19日)渐江大师去世,他的徽州府歙县友人许楚(1605-1676)、程守(1619-1689)等人“相与躬负铧锸,疏林剔柯,漉泥薙草,藏厥蜕于五明之西岩,累峰石而塔之。乡先生王芦人(泰徵)祠部为之作传,蚀庵程子(守)铭于塔门”。(28)朋友们的供品则反映在《十供文》中,共十一件,它们是:
柴荆旧侣,希慕前风,竞投雅赠,翕臻十供。—宋版《汉书》;扶风伟撰,日月常悬,阅宋迄今,煤鲜楮皎;是用供师配法乘之尊,可以尚论黄农,综涵万典,芝泥玉匣,约束葫芦。—云林书画卷;幽汀寒树,俨置前身,拔俗清言,光韻凌纸;是用供师领行箧之玩,可以携眺孤岑,呼云共赏,澄怀逸峪,舒卷自如。—黄鹤山樵挂幅;邃径疑筇,危峦碍日,望衡九面,蕴岭七奇;是用供师酣众响之观,可以因形媚道,敷趣营思,伸藤数尺,坐收崐阆。—淳化祖榻帖;神犹啸树,姿欲飞鸿,银印冰纹,腾鲜霜素;是用供师阐临池之秘,可以悟超塚笈,远禅山阴,掷笔遥空,红鹅笑笼。—古坑歙砚;犀质坚莹,玉擎中裹,尝留野寺,珍重奚囊;是用供师作偶影之交,可以舒闲林薄,笺注金函,会心吮墨,漫兴驱毫。—梅花瘿瓢;云根内结,寒馥外烝,箕许之遗,降生黟麓;是用供师为饮漱之具,可以对佛餐霜,倾荷取露,曹溪一勺,润遍恒河。—羊角竹杖;楖栗仙胎,龙孙变相,扶携以游,筋骨轻爽;是用供师分济胜之劳,可以访道叅宗,烟装猝办,抗身云上,浩荡千峰。—击子筒炉;博山异式,宣庙名工,色嫩精融,制侔鼒卣;是用供师罗经案之前,可以虔礼栴檀,微温松朮,掩龛开帖,静度心香。—古瓷磬洗;得自园公,全于鉏铧,泑如绀玉,朴灿土花;是用供师于研山之侧,可以净贮山泉,盥澡劳颖,豁目一泓,经旬不宿。—定州蔍根缾;甄作窑胚,几欲化去,历年数百,跃水而出;是用供师寄写生之趣,可以朝摘霜妍,萧疏位置,不辨花名,日咀幽馥。—阳羡匏壶;张洞青泥,徐生妙技,取象山匏,砂光滑腻;是用供师冠瀹茗之器,可以择蓄仙芽,微探汤候,隐流烟客,谈咏永日。(29)
注意:此十一件宝物,《汉书》列第一,虽非赵氏《汉书》,却透出了它的影响。
赵孟頫
在结束之前,我想再谈一段与赵孟頫藏书有关的掌故,故事发生在1600年前后,记录在臧懋循(1550-1620,万历八年进士)《负苞堂文选》〈题六臣文选跋〉中,地点就发生在南京和杭州:
往予游白下,偕客过开之(82) 署中,于时,梧阴满席,凉颸徐引,展几上《文选》,讽诵数篇以为适,盖开之平日所秘珍宋板书也。客有举杨用修(杨慎,1488-1559)云:“‘古书不独无谬字,兼有古香’,不知香从何生?”予曰:“尔不觉新书纸墨臭味乎?”开之为绝倒。迨庚子(1600)秋访开之于湖上,方校刻李注《文选》,甚工,因索观前书。开之手取示余曰:“独此亡恙。比虽贫,犹幸不为王元美《汉书》也。”予曾见元美《汉书》,有赵文敏跋。愧同吴兴人,不能作文敏书,以为此《文选》重。聊题数语识岁月云。(83)
这部《文选》不是赵孟頫所藏的那部,就在冯开之中进士的万历五年(1577),赵氏所藏的《文选》进了汪仲嘉的书斋,说来凑巧,汪仲嘉就是卖地给冯开之,让他在孤山建起著名的快雪堂的。此书经汪仲嘉转汤宾尹,最后也像《汉书》那样,入了内府,乾隆帝题曰:
此书(《文选》)董其昌所称与《汉书》、《杜诗》鼎足海内者也。在元赵孟頫、在明王世贞、董其昌、王穉登、周天球、张凤翼、汪应娄、王醇、曹子念,并东南之秀,俱有题识。又有国初李楷跋。纸润如玉,南唐澄心堂法也。字迹精妙,北宋人笔意。《汉书》见在大内,与为连璧,不知《杜诗》落何处矣。天禄琳琅中若此者亦不多得。(84)
董其昌所艳称的宋板三宝,我们一宝都见不到了,今日大谈书籍艺术,不免让人惆怅,不由得想起钱谦益的几句感慨:水天闲话,久落人间,花月新闻,已成故事。
本文写作承祁小春先生提供日文文件及薛龙春先生指瑕,王霖协助核对引文,谨致谢意。
附:
李文昌:传赵孟頫藏宋版《汉书》递藏史再考本文于历来传为赵孟頫藏本宋版《汉书》(下简称为“传赵藏《汉书》”)递藏史若干细节有所浅见,现谨陈于下,伏惟方家郢政。
一、关于传赵藏《汉书》刊刻时间(并“两府”考)
于今所称《汉书》通常是指班固《前汉书》,但本文所讨论的则是指这部曾秘藏于清内府“天禄琳琅”,合《前汉书》与《后汉书》一起递藏流传的宋 版《汉书》[2]。本文所引记述中,或即称《汉书》,或称前后《汉书》、“班范二书”,亦或仅称《前汉书》(可能因仅得见其中部分而已),但都是指同一部书籍。这部《汉书》是被乾隆御题为“宋本之冠”,相传元时曾为赵孟頫所庋,后历王世贞、钱谦益等人递藏的铭心绝品。关于此书刊刻时间,王世贞《弇州四部稿》中记载了他于自己所珍藏的这部《汉书》上的跋文 :
最后班、范二《汉书》尤为诸本之冠,桑皮纸匀洁如玉,四旁宽广,字大者如钱,绝有欧柳笔法,细书丝发肤致,墨色清纯,奚潘流沈,盖自真宗朝刻之秘阁,特赐两府,而其人亦自宝惜,四百年而手若未触者,前有赵吴兴小像,当是吴兴家物,入吾郡陆太宰,又转入顾光禄,失一庄而得之。……[3]
而另一位与王世贞相友善的鉴藏家张应文在其《清秘藏》中也大概重复了王氏的论述 :“余向见元美(王世贞)家班范二书,乃真宗朝刻之秘阁特赐两府者” [4]。王、张二君称此书刻于北宋真宗朝,而特赐“两府”者。此处暂且不论刊刻时间,范老师文下注“两府”为“东京汴梁开封府,西京洛阳河南府”,但不知所据为何而有所疑惑,于是查找相关资料。就同在王世贞《弇州四部稿》中有关于一部《淳化阁帖》残本的记述:“淳化残帖:李鸿胪藏阁帖第九卷,真奚氏墨、澄心纸,淳化搨赐两府者。淳化阁帖后:今人多称淳化阁帖,不知往时唯两府拜日,方被此赐” [5]。据《天禄琳琅书目》编者所称“乃知宋代摹刻《汉书》,始于淳化” [6],虽此部《汉书》牒文所记为刻于真宗朝,然与太宗淳化,相距亦不过十年左右,所以《淳化阁帖》的记载应该可以作为佐证。
而查得赵孟頫也曾跋《淳化阁帖》,其中亦有称“二府”者亦应即指“两府”:“淳化中,诏翰林侍书王著,以所购书,由三代至唐,厘为十卷,摹刻秘阁,题曰上石,其实木也。既成,赐 宗室大臣人一本,自此遇大臣进二府,辄墨本赐焉”。[7]《佩文斋书画谱》中也记有《淳化阁帖》康熙的御跋 :“宋太宗皇帝,尝遣使购历代君臣书迹,命侍书王著,模刻法帖十卷,拓以澄心堂 纸、李廷珪墨,大臣登两府者,方得赐焉”。[8]
如此看来,宋时通常被予赏赐的“两府”多是指官职。这样就不难查证了,在欧阳修的《归田录》中即有记载 :“盖枢密使唐制以内臣为之,故常与内诸司使副为伍。自后唐庄宗用郭崇韬与宰相分秉朝政,文事出中书,武事出枢密,自此之后,其权渐 盛,至今朝遂号为两府”。[9] 于此可知王世贞跋文所指的“两府”应该是指中书省与枢密院合称,这恐怕也是根据此部《汉书》前的牒文内容所知的,因为王、张指此书刻于北宋真宗朝即是从牒文所判。
现在回到传赵藏《汉书》的刊刻时间问题,就在《天禄琳琅书目》中即有较为详细的考证 :
宋景徳二年七月中书门下牒文具载篇首。结衔为毕士安、寇准、王旦、冯拯,与《监本附音春秋谷梁注疏》同。而彼为景徳二年六月,此为七月,故牒文有顾兹三史,继彼六经之语。书尾载淳化五年奉勅刊正。至道三年吕端等进书后,又有景祐元年余靖奉诏偕王洙赴崇文院雠对,嘉祐六年陈译重校,欧阳修看详雕印,熙宁二年书成,奏御各衔名。据此则淳化、至道间校正之本,在宋太宗时业经雕印,真宗景徳年又经重刻,仁宗景祐时复命余靖等校正,神宗嘉祐 [10]、熙宁间经欧阳修详定刊成。是北宋时官刻《汉书》已非一本,而熙宁本为最后。然详阅此书首叶牒文中“慎”字有缺笔,系避宋孝宗讳,又凡遇“完”字皆缺笔,系钦宗嫌名,则明为南宋时重刻之书,非熙宁旧本。考朱彝尊《经义考》载宋叶梦得语曰:淳化中以《史记》、前后《汉书》付有司摹印,自是书籍刊镂者益多。又载宋李心传语曰 :监本书籍者,绍兴末年所刊也。国家艰难以来,固未暇及,九年九月张彦实待制为尚书郎,始请下诸道州学取旧监本书籍镂版颁行,从之。然所取者多残阙,故胄监刊六经无《礼记》,正史无《汉书》。二十一年五月辅臣复以为言,上谓秦益公曰 :监中其他阙书亦令次第镂版,虽重有所费不惜也。由是经籍复全云云。乃知宋代摹刻《汉书》,始于淳化,而此则照熙宁本重付剞劂,想即心传所称绍兴末年所刻之本,直至孝宗之时校雠完备,始得次第成书耳。当时诏勿惜费,郑重其事,故书手刻工皆属上选,摹印纸墨亦经加意取材,必求精善,宜官刻之书无出其右者矣。……但跋(即指王世贞跋)所称真宗朝刻之秘阁,系据书首牒文而言,未能审为南宋刊本,且于书尾景祐以后重订始末皆未详考也。[11]
于此《天禄琳琅书目》的编者已经详查,据其记载《汉书》在北宋时官刻多次,已非一本,南宋时又重新官刻,现参考《天禄琳琅书目》中卷一的《监本附音春秋谷梁注疏》(此书有两部,一为北宋景德刊本,一为南宋重刻,此据北宋本)与《监本附音春秋公羊注疏》关于牒文记载 [12],按所载时间顺序简析于下。宋时国子监刻书颁行,过程复杂,下列的经过应该并不完整,无力查考,仅能按记载列明而已。且第三次官刻从景祐元年到熙宁二年,耗时近三十余年,亦甚疑问,不知为何。另外《天禄琳琅书目》编者称“神宗嘉祐”有误,嘉祐应为仁宗年号。简析如下:
北宋第一次官刻:
宋太宗淳化中(约 992 年):《史记》、前后《汉书》等付有司摹印
宋太宗淳化五年(994 年):奉敕刊正
宋太宗至道三年(997 年):吕端等进书
北宋第二次官刻:
宋真宗景德二年(1005 年):奉敕校雠、刊印、颁行
宋真宗乾兴元年(1022 年):奏请刊印《后汉书》合刘昭补志
北宋第三次官刻:
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 年):余靖、王洙赴崇文院雠对
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 年):陈译重校,欧阳修看详雕印
宋神宗熙宁二年(1069 年):书成奏御
南宋重刻:
宋高宗绍兴九年( 1139 年) :诸道州学取旧监本镂版颁行( 无《礼记》《汉书》)
宋高宗绍兴二十一年(1151 年):阙书次第镂版
宋高宗绍兴末年(约 1162 年):校刊
宋孝宗(1163 年 -1189 年): 校雠完备,次第成书
虽张应文称宋版书“若夫格用单边,间多讳字,虽辩证之一端, 然非考据要诀也。”[13],但《天禄琳琅书目》的编者据牒文记载与避讳嫌名,再参考《监本附音春秋谷梁注疏》(此据南宋重刻本),将此本《汉书》定为南宋绍兴重刻,成书于孝宗后,应该可据。范老师文中也重申此书为南宋绍兴刻本,如此可知,王世贞与张应文记述此书的刊刻时间皆有误,于此仅复述《天禄琳琅书目》编者旧话而已。
传赵藏《汉书》递藏史简述
最后,结合以上查考与范老师文中考证,再简单梳理一下所知此部《汉书》的递藏过程 :
此书为南宋绍兴重刻,成书于宋孝宗后。
传元时为赵孟頫所藏,书中有所谓“赵孟頫像”一帧,但于此存疑。
入明后为陆完所藏。
后为顾从德藏,有“顾从德印”,陆师道题“赵文敏公小像,长洲陆师道题于顾汝修芸阁“。
后王世贞以一庄从顾氏换得,书中有其跋并绘小像,钤“鼑元”、“伯雅”印。
1580年王氏将此书授予其子,1591年被王士骐典于质库,有王士骐跋。
1591 年农历五月二十三日,潘允端以二百两典得,钤有“潘允端印”。
1593年农历八月初二,王士骐以二百七十六两四钱赎回,同月十一日,以四百金卖与徽人士夫即新安富人。(以上两条为推论所得)
后归新安黄正宾,书中有“黄正宾印”。
钱谦益以一千二百金从黄正宾购得,藏弆二十余年,书中有其数跋,钤“钱谦益印”。
1643 年,钱谦益以一千金将此书卖与谢三宾。
1658 年即归张缙彦,1658 年农历四月二十一日钱谦益重跋于武林报恩院。
1660 年张缙彦流放宁古塔,书亦被携至塞外。
1670年张缙彦死后,康熙中有人携至京师,梁清标酬以五百金不售。
至晚于 1713 年正月十日前,此书即已贡入内府,庋于昭仁殿“天禄琳琅”。乾隆有跋并绘御容,钤十数玺。
1797 年农历十月二十一日,毁于昭仁殿火灾。
奈何好物不坚牢,这部策府名山珍藏的灵签秘笈终究还是失去神物护持,罹遭六丁所劫,世人再也无幸瞻此群玉之冠。虽为一书,却历经四朝,流转十数人之手,更是牵连人情之常,纠葛家国之恨,如今人书俱成烟云,以上文字也仅作故事新闻而已。
范景中先生尝称艺术史为“无用之学”,而此文为一部早已不存于世的古籍考据论述,更是不足以称“无用”。作为绘画专业的学生,内心却一直向往读书治学,对于先生学养更是仰止久矣,文中恐有一二细则提与范师商榷,尚不知可据与否,但绝非指摘尊长,妄自称大,更绝无薄人厚己作钓誉沽名想。翻检资料竟月,更查改再三,尚未经专业史论学习,深恐鄙陋,贻笑方家,写此无用之文,聊寄对学术向往之情,亦仅作读书札记而已。
注:因篇幅过长,有删减,参考注释略。
六十四卦第四十六(地风升)柔顺谦虚 上上卦
地风升
卦图象解
一、云中雨点下:沾衣恩泽之象,昏暗之时将过也。
二、木匠下墨解木:有尺度法則,有依据之象。匠一將也。以武力去灾,也有改朝换代之象也。
三、一人磨镜:可成始得之象。
四、一架子负大木:有不小之財也。
五、有镜:指明镜高悬,于商事指有竞争也。
六、蓝:鸡也,百废待兴之象。
【原文】
升,元享。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
初六:允升,大吉。
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
九三:升虚邑
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吉,无咎。
六五:贞吉,升阶
上六:冥升,利于不息之贞。
【原文】
《彖传》说:柔按时上升。(下巽上坤,巽逊坤顺),巽而顺,(九二刚中应于六五),所以大亨通。 “用见大人,勿恤”,可于天下人有益。“南征吉”,可以实现自己的志愿。
《象传》说:(下巽上坤,木下地上),地中生木,是升卦。君子应该顺应自然规律,德行和事业都要慢慢积小成大。
(初六爻)“允升,大吉”,是说它与上面三阴爻志同道合。九二爻心怀度诚,有喜庆之事。
(九三爻)“升虚邑”,是说它果敢而无所怀疑。
(六四爻)“王用亨于岐山”,顺应君王之事。
(六五爻)“贞吉,升阶”,大为得志。
(上六爻)“冥升”在上,势力与权位都到了盛极之时,应该自我消损,使之不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