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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有人要害我我一直逃跑(梦见有人要害我)

梦见有人要害我我一直逃跑(梦见有人要害我)

小说:她做梦,梦到有人要害自己和母亲,而此时正有人密谋这件事

柳氏未曾熟睡,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关切地问道:“夷儿,你怎么了?”

辛夷连忙披衣下床来到柳氏床榻边,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恶梦,倒是惊到母亲了。”

前阵子,江行远看到她们一直睡在几块冷硬的木板上,便让人送了几张简易床来,这山神庙颇大,放着倒是不觉得拥挤。

柳氏轻抚着她满是冷汗的额头,微笑道:“若是害怕,就睡到母亲身边来。”

“嗯。”辛夷乖巧地应着,搬了被子在柳氏身边躺下,柳氏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嘴里轻哼着小曲,就像小时候一样,很快辛夷的呼吸便变得均匀起来。

见辛夷入睡,柳氏又仔细地替她掖好被好,方才闭起眼睛继续睡觉。

柳氏并不知道,在她闭上眼睛后不久,本该睡着的辛夷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她根本没有睡着,只是一个善意的欺骗而已。

辛夷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梦,头皮就像有无数小虫爬过一样,恐惧得无以加复,她梦到那伙马贼寻到了山神庙,要取自己与母亲的性命,曾经亲眼目睹的鲜血与杀戮又再一次出现……

即使此刻知道那是一场梦,她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复,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的就像……随时会发生一样。

不!她绝不会让旧事重演,若真有那么一刻,她一定会保护好母亲还有福伯!

恐惧,害怕、坚强、依恋一起交织在那双眼眸之中……随着天色放亮,清冷了一夜的嵊县又变得热闹起来,茶馆酒楼开门迎业,小铺子也升起了炉火,包子、馒头、糕点叫卖声不绝于耳,城外的百姓也都纷纷牵着自家的猪牛鸡鸭进城叫卖……

“你说什么?”方文堂满面震惊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差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了?”

“是。”差役自己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卑职依着大人的吩咐,城门一开,就立刻乔装赶往沁雅居,岂料到了那边,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东西也被搬空了,连把椅子也没留下,空荡荡的,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家昨日还开着的酒坊。”

“真的什么也没留下?”方文堂不死心地问着。

“卑职仔仔细细搜过了,什么都没留下;若非大人事先交待过,卑职还以为那酒坊空置了许久。”差役的回答浇熄了方文堂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无力地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莫要去外头乱嚼舌根子。”

“是,大人放心。”差役施了一礼后,退出了书房,待他走后,一道人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常四,从昨夜到现在,他一直留在县衙中。

方文堂面色难看地道:“看来万茶商会早就料到昨夜的事会引起他人注目,所以一早就清空了沁雅居,令咱们扑了空,这帮人动作可真快。”

“何止是快。”常四盯着穿过一格格窗棂照落在地上的浅薄光影,阴声道:“简直是干净利落,这份手段与果决,嘿嘿,纵然是我,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方文堂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先生这话何解?”

常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沁雅居在嵊县有多久了?”

“昨日知道这个地方后,我特意查了一下,应该已有十年之久。”

“十年啊……”常四感慨道:“十年的基业,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份果断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方文堂一直以为沁雅居那群人只是暂避锋芒,外出躲藏一阵,但此刻听着常四的意思,似乎是自己会错意了,他试探道:“先生是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常四颔首道:“应该早在昨夜交出剡溪茶的时候,那万茶商会就决定放弃这个据点了,所以才能如此迅速的清空沁雅居,不留一丝痕迹,这幕后的老板绝对不简单,只是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说这话的时候,他干瘦的脸庞布满了凝重之色。

方文堂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随后道:“如今线索已断,接下来该怎么办?”

“万茶商会的事不急,眼下要紧的是那些私茶。”听常四这么一说,方文堂也想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那些私茶一直在茶农的地窖里藏着,本来年前就该运出去的,结果被楚孤城等人阻碍,一直拖到现在,若是再不运出去,怕是要坏了。”

常四紧紧皱着眉头,负手在屋中踱步,那么多茶叶想运出嵊县,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以往方文堂与之前两任知县,都是自己人,不仅不会阻拦,还会暗中掩护;可现在多了一个楚孤城与江行远,一旦自己这边有所动作,势必会引起楚孤城那边的注意,说不定……后者一直派人盯着那些茶农呢。

纵是常四平日心计多端,遇到这件事也是头疼不已,一趟一趟地在屋中踱步,方文堂不敢惊扰,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常四终于停下脚步,只见他狠狠咬着牙根,挤出一句话来,“唯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

“请先生明示。”

常四眯眼盯着刚刚燃尽,还在冒着青烟的蜡烛,“既然他们要找私茶,就找给他们。”

方文堂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要是交出去,咱们的事岂不是都被他们知道了吗?”

“怎么,害怕了?”常四阴恻恻地看着他,“捞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方文堂面皮一红,不过他也是个深沉之人,很快就想到了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出事不要紧,就怕连累了主子;再说了,这可是整整几万担茶叶啊,就算对主子来说,都是一个大数目了。”

“倒是好听。”常四轻哼一声,显然对方文堂的说辞并不相信,不过他也没揪着不放,转而道:“没让你全部交出去,你不是说有几万担吗,那就交个一两千担;然后你再写个请罪折子递到京城,折子怎么写不用我教你吧,另外,你再好好’夸一夸’楚孤城如此帮着你缉茶私茶,插手干涉县内事务,这么一来,朝廷势必会召他回京细问,甚至是追究斥责。”

他把我拖到镜子前,逼我盯着里面正在受折磨的自己。

霸凌我的人出狱后就被我未婚夫带走了。

他用她当初折磨我的手段对付她。

滚烫的烟头按在身上,疼得她整个人都在抖。

可是后来,我看到他们在花丛里接吻。

靳泽搂着她,冷漠地看向我:

「别想再骗我。当初的事究竟是什么样,你以为我不知道?」

1

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恰好撞见靳泽。

我们婚期将近,他却好像突然变得很忙。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现在,他满脸克制不住的焦急神色。

怀里蜷缩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纤细身影。

手腕无力地垂落,伤口渗出的鲜血汇成一小股,正滴滴答答往下落。

在拉开诊室大门的下一秒,和我撞了个正着。

「怎么又突然停了?靳总反悔了,想就这么看着我流血而死?」

被靳泽抱在怀里的女人不满地抬起身子,露出那张我万分熟悉的脸。

五官出挑,苍白的脸色呈现出某种易碎感。

可听到她声音的下一秒,我的身体就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孟凝,高中时代霸凌过我的女人。

那些与她有关的,疼痛和屈辱的记忆,瞬间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吞没我。

「……孟凝。」

我有些涩然地吐出这个名字。

她猛地扭过头,目光扫过我,忽然嗤笑一声:

「怎么,这谎话连篇的女人就是你未婚妻?叫她来看我笑话的?」

谎话连篇。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谬感。

靳泽微微垂眼看向我:「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声音,被耳后贴着的助听器传进我耳朵里,带着一层雾蒙蒙的淡漠和疏离。

当初孟凝用开水灌进我的耳朵,害我几乎永远丧失听觉,我从此随身佩戴助听器。。

我攥紧手里的检查单:「医生叫我今天来复查。之前我打电话跟你说过,你说今天有事。」

「是有事。」

孟凝冷笑一声,挣扎着从靳泽怀里挑下来,把她胳膊上的伤口袒露在我面前。

「这不是听信你的谗言,跑来折磨我了吗?」

眼前鲜血蔓延,刺目的红勾起某些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回忆。

她身上的气息也跟着飘过来,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克制不住地发着抖把孟凝推开:「离我远点儿!」

孟凝没站稳,一下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摔进靳泽怀里。

靳泽下意识揽住她的腰肢,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用力把我甩开。

「砰」地一声,我摔在地上,撞倒了旁边的两个吊瓶架子。

骨节撞上医院冷硬的地面,痛感席卷而上。

助听器摔掉了一只,被好不容易站稳的孟凝一脚踩碎。

靳泽搂着她,俯视着地面上的我,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说:「别发疯,孟凝的伤很严重。」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冷漠的表情。

看着他怀里的孟凝冲我露出轻蔑的眼神。

可是明明。

三个月前,靳泽跟我求婚的时候才说过。

这个世界上,他最恨的人就是孟凝。

2

三个月前,孟凝即将出狱前。

连续好几个晚上,我都看到靳泽的书房彻夜亮着灯。

他从见不得光的渠道雇了几个人,和他们反复商量着要怎么折磨出狱后的孟凝。

隔着一扇门,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冰冷。

「之前她对阿遥做过的那些事,我要她都经历一遍。」

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止他。

但靳泽的态度很坚决:「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被那几年的痛苦折磨到不得安眠,我有多想杀了她。」

靳泽说的没错。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常常会在噩梦中惊醒。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里。

他给他住院的妈妈陪床,结果走错了病房。

一墙之隔的隔壁病房里,我正拿着偷偷藏起来的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一下一下地划。

刀子磨得很钝,好半天才割出很浅的一道口子。

我就把指甲掐进去,自顾自地用力撕扯伤口。

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浸红了一小片床单。

靳泽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按铃叫来了医生。

而我只是抬起头,迷迷茫茫地看着他。

后来靳泽告诉我,他就是因为那一眼,爱上了我。

3

我在医院里住了两年,人生进度也比一般人慢了两年。

过完二十四岁生日,才迟迟大学毕业。

这一切,都是拜孟凝所赐。

高中那会儿,我们在一所学校。

她众星捧月,而我像一道默默无闻的影子。

我们的人生,本该毫无交集。

直到我不小心撞见孟凝在女厕所抽烟。

没过多久,她就因为被人匿名举报吸烟,取消了评优资格。

孟凝把这个罪名怪在了我头上。

从那天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那天放学后,她带着几个人把我堵在学校外面的小巷里,指挥她们扒掉我的校服。

把还在燃烧的烟头,按灭在我后背上。

皮肉烧焦的气味传入鼻息,我疼得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孟凝恍若未觉,只是弯下腰来,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么会告状,当初举报我那个人果然是你。」

「你妈妈好像是我爸公司旗下的员工?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人。」

「陈遥,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就该一辈子住在地下室里。」

她的行为越来越无所顾忌。

直到那一次,她喝了酒,醉醺醺地拎起开水壶,灌进我耳朵里。

在我凄厉的惨叫声中,来学校暗访的教育局领导恰好看到这一幕。

事情闹大了。

孟凝被退了学,判了刑。

可我失去的听力,永远都无法完全恢复了。

4

从记忆中回过神。

我看到靳泽抱着孟凝,急匆匆地走进诊室。

甚至没多问一句我的复查结果。

也没多给我一个眼神。

孟凝在他怀里侧过脸,冲我扬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时隔多年,她看到我时,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和恶意。

就好像很多年前,她把燃烧的烟头按在我身上时,笑着说:

「人天生就是分阶级的。你这样的下贱胚子,只配给我当玩具。」

就好像当初,靳泽跟我表白的时候,握着我的手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了。」

……

那时候,孟凝刚出狱,就被靳泽的人带走了。

他们把她关在城郊的山间别墅里,用她当初折磨我的手段对付她。

烟头按在身上,孟凝疼得整个人都在抖,还是笑着看向靳泽,挑衅地说:

「靳总狠话都放出来了,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她不肯吃那些剩饭,饿到晕过去,靳泽只能让医生过去给她打营养针。

这些事情,原本我是不知道的。

直到那天下午,靳泽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靳泽下午又不在公司。

「这些天,靳总老是往城郊跑,说是有私事。但现在客户突然来访,我又联系不到他,老板娘,您能不能帮着找找?」

我沉默片刻,轻声应好。

然后打车去了城郊别墅。

庭院里灌木丛生,大概是没怎么修剪,多了几分隐蔽的意味。

我往里面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阳光错落地从树荫间落下来,照在不远处的花丛后面。

我猛地停在原地,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孟凝扯着靳泽的领带,笑容妩媚又从容:

「靳总不是说要让我后悔出生吗?怎么现在,好像后悔的人是你啊?」

靳泽嗓音冷肃,好像在忍耐着些什么:「闭嘴,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

孟凝笑意加深,好像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凑得越来越近:

「你要怎么对付我,说出来我听听嘛,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她寸寸逼近,靳泽往后仰着,颈线紧绷,喉结上下动了动。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孟凝脑后,用力吻了上去。

5

光线刺目。

晃晃悠悠地落进我瞳孔里。

靳泽闭着眼睛,一手扶着孟凝肩膀,肆无忌惮地加深了这个吻。

孟凝跨坐在他腿上,脸色发白,肩上有伤,可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嗓音也含糊不清:「定力还需修炼,靳总——」

那天,我沿着弯曲下行的环山公路走了很久。

直到山底的树荫遮住滚烫的阳光。

我如梦初醒般拿出手机,给靳泽打电话。

好多声响过之后,他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点急促的喘息声:「……阿遥。」

我用力掐着手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你的秘书打电话给我,说下午有重要的客户来访,联系不到你。」

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些空茫茫不可名状的情绪,在我心里弥漫了好几天。

直到下午我妈来看望我时,忽然凝结成了具体的形状。

她握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我:「遥遥,你最近和靳总还好吧?」

我努力分辨着被助听器传进耳朵里的声音,看着她眼睛里散不去的忐忑。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年,因为我的事情,她总是过得格外辛苦。

最开始我被耳朵的疼痛折磨得整夜难眠,无数次想过去死。

她就拼命抱着我,断断续续地唱小时候的摇篮曲来哄我。

我是靠着「不想让妈妈担心」才活下来的。

认识靳泽之后,我们的生活才算好起来。

起码我妈不用再连轴转地工作。

不用再为我的医药费殚精竭虑,发愁到整夜睡不好觉。

于是我强迫自己挤出微笑,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最近在看婚戒,婚期已经定了——」

我妈舒了口气:「那就好。」

那天我妈离开后没多久,靳泽就回来了。

我撑着楼梯扶手,低声问她:「孟凝……法律已经惩罚过她,不如你就放过她好了。」

靳泽没有应声。

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清的眼睛看向我,目光里带着某种莫名的审视。

片刻后,他有些漠然地开口:「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

再然后,我就在医院里撞见了他和孟凝。

我把检查单胡乱塞进帆布包里,茫茫然地回到家里。

直到刺痛传来,摸到满手湿黏的触感,我才反应过来。

刚在医院摔的那一下,不知道撞到哪里,腿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皮肉翻卷。

迟滞的痛感传来,我去卧室找了药水出来,正要涂,大门忽然打开了。

孟凝换了条新裙子,手臂的伤口已经处理过,缠上了干净的纱布。

靳泽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就好像在呵护什么易碎的珍宝。

看到我,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我身上,在小腿的伤口处停过两秒。

我的助听器被孟凝踩碎了一只,很艰难地才能辨认出靳泽的声音。

他用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下雨了,今晚孟凝在这里住。」

6

这么多年,高中那段记忆的恐惧几乎刻进了我骨子里。

以至于陌生的环境都会让我警觉不安。

当初为了让我适应,靳泽调走了所有佣人,单独陪着我在这里住了小半年。

他是寡言冷淡的性格。

可会在我从噩梦里惊醒,或者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抱住我。

因为我怕黑,卧室里永远都亮着一盏灯。

靳泽说:「阿遥别害怕,以后看到我,就像看到光了。」

我渐渐,把这里当成了我们的家。

可现在,靳泽甚至没给我任何反对的余地。

就把孟凝带了回来。

那是害我的罪魁祸首。

也本该是他最恨的人。

晚上,我刚收拾完行李,靳泽就回房了。

他倚在门边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脚边的行李箱上,脸色忽然剧变,大步走了过来。

「你要去哪儿?」

我仰起脸看着他,下意识放慢了语速:「靳泽,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吧。」

靳泽神色彻底冷下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我:「你要分手?」

我点了点头。

他冷笑一声,像踢开一块垃圾一样,把脚边行李箱踢走,抓住我的手腕,整个人覆了上来。

「闹什么脾气?因为孟凝?」

天花板灯影摇晃,光芒刺得我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连同靳泽唇边那抹嘲讽的笑意,也像是刺进我心口的尖锐利器。

「当初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靳泽突然问了一句。

然后俯下身,用亲吻把我将要出口的尖叫堵了回去,「阿遥,你还是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我茫然地看着他,迟迟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当初的真相……什么真相?

「靳泽。」

我有些艰难地出声,「你和孟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初的义愤填膺和恨之入骨,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靳泽目光一寸寸冷下来,带着恨不得刮下我一层皮肉的锐利。

片刻后,他嘲讽道:「害怕了?」

「你应该很清楚,以你的情况,不管跟着谁都是负担,只有我不嫌弃你,还帮你妈妈安排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可是你这样骗我。」

「要赎罪的,阿遥。」

熟悉的声音刺进耳朵里,吐露的却是陌生的词句。

像钝了的刀刃,一点点拉扯着切割心脏。

靳泽一手按着我,一手慢条斯理地解了领带,绕在我手腕上。

他摘下我耳后仅剩的那只助听器,随手扔到一边。

原本,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窗户,靳泽的呼吸声急促而剧烈。

可这些声音,都在下一秒消失了。

耳畔只剩下气泡破裂般轻微的一点声响。

失去听觉的绝望,一下子把我拉扯回噩梦般的高中时代。

但这一次,不管我怎么尖叫挣扎,剧烈地抵抗,始终不能逃脱靳泽的桎梏。

因为我拼尽全力的挣扎,小腿上还没处理的伤口被撕扯得越来越大。

血腥味弥漫整个鼻腔。

最后,我在一片寂静的世界里昏了过去。

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的,却是靳泽脸上一晃而过的惊慌失措。

7

我做了很长很长一个噩梦。

梦里是高中最灰暗的那段时间。

我被孟凝的小跟班揪着头发,强行按在满地泥泞里。

被强行灌进好几口污水之后,她笑盈盈地勾起我下巴:

「这么喜欢喝脏水啊?果然是下贱货色。」

好几个月,我的口腔里总是弥漫着经年不散的土腥味。

后背旧伤叠新伤,是永远也无法愈合的细密伤疤。

很长一段时间,我闻到烟味,就会发着抖把自己缩成一团。

喝的水里只要有一点味道,就会吐到停不下来。

这些事情,靳泽都是知道的。

那时他说:「别怕。」

「阿遥,我会救你出来,也会替你报仇。」

然后在向我求婚后的第三个月,他把孟凝带了回来。

……

我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已经放晴,漏进来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温度。

小腿的伤口包扎过,耳朵上被贴上了新的助听器。

靳泽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半晌后,淡漠道:「醒了就好。」

我强忍着喉咙的剧痛,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摆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靳泽笑了一下,捏起我的下巴,「阿遥,我总不会被你骗一辈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那种好像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又一次涌上来,我用力掐着手心,试图让自己翻滚的情绪平息下来。

「既然你觉得我骗了你,那就放我走——」

「不可能。」

靳泽轻描淡写地截住了我的话,「我会和你结婚。」

靳泽说,我不过受了一点伤,和孟凝蒙受的不白之冤、七年牢狱之灾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说,要我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孟凝道歉。

他收掉了我的手机,对外宣称因为在准备婚礼,我需要跟公司请长假。

那天下午,我去楼下倒水,恰好撞上孟凝。

她点了支烟,夹在指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真以为有人救得了你?」

我把下意识发抖的手背在身后,强装镇定地与她擦肩而过,往楼下走去。

窗外月季花丛盛开。

靳泽的宾利正缓缓开进车库。

孟凝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在我刚倒完一杯水的时候,拉过我的手,猛地把烟按上去。

灼痛伴随着皮肉烧焦的气味,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像倒灌的湖水。

我几乎是咆哮着尖叫出声,用力把手里的水杯砸过去。

砰地一声,玻璃杯碎裂在孟凝额头,鲜血混在水里,沿着她漂亮的脸往下淌。

靳泽大步冲过来,把孟凝拉到身后护住。

她凄婉地笑:「靳总是不是又要来折磨我,就因为我『欺负』了你的未婚妻?」

「都受伤了还要这么夹枪带棒地跟我说话,你不会服软的吗?」

靳泽责备似的说了一句,目光落在我脸上时,就褪成了嘲讽和冰冷。

我捂着手腕上猩红发黑的伤口,无措地看着靳泽。

现状与过去五年的习惯,在这一刻界限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会救我。

「她把烟按在我手上——」

「陈遥,我自己有眼睛,会看。」

他冷冰冰地打断了我,「别想再用苦肉计骗我。」

8

靳泽拿出药箱,小心而仔细地帮孟凝额头的伤口消毒上药。

我哆嗦着想跑出去,被他抓着手腕拖回来,关进了楼上的卧室。

半夜,我发起高烧,浑身滚烫。

朦胧间,手腕上有清凉的触感。

我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靳泽在给我的手腕上药。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懊恼,有自责和愧疚不安,甚至夹杂着些许淡淡的温情。

我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靳泽。」

「你能不能,放我走?」

他眼睛里零星的温情一下子消失无踪。

放下手里的药水和纱布,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做梦。」

靳泽把我关了起来。

带回婚纱和戒指给我试,却又不许我踏出卧室一步。

反而是孟凝,开始堂而皇之地出入每一个房间。

她让人毁掉了我种在院里的月季和山茶,换上大片盛开的玫瑰。

靳泽全都默许。

我问过他很多遍为什么。

几乎是哀求他放我离开。

可靳泽只是冷笑着掐住我的肩膀,毫无怜惜的亲吻重重碾过我的嘴唇,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想想你妈妈。阿遥,你想让她再也找不到工作,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养活吗?」

我们在一起五年。

他熟知我的每一寸软肋,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我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却突然生气了似的,把我拖到镜子前,逼我盯着里面正在受折磨的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很会颠倒黑白吗?」

「故意把自己弄伤用来嫁祸别人,这一套要玩多少遍才会腻?」

他从身后扣着我的腰,指腹蹭过后腰凹凸不平的疤痕,动作一顿。

随即又像是遮掩内心的动摇一样,用了更狠的力气折磨我。

我却只是愣愣地盯着镜子角落映出的,房间一角放着的婚纱。

那是四个月前,靳泽带我去找设计师定制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无比期盼着和他一起走入婚姻殿堂。

甚至暗中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祈祷到时候千万不要因为紧张漏词。

但一切,早在孟凝出狱的那个下午就偏离了轨道。

三天后的下午。

夕阳像天际失火,血红色烧过大半天幕。

我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发觉卧室的门竟然没有上锁。

于是下了楼。

我看到院子里的水迹从泳池一路蔓延到躺椅边缘。

远远地,传来孟凝的声音:「她是小三的女儿,所以跟她那个亲妈一样不要脸,说谎成性。」

靳泽有些烦躁地堵住她的嘴:「别在这种时候提她。」

「好好好。」

孟凝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搂着他脖子娇笑,「那就专心点。」

「靳总不是说要让我好看吗?上次那种程度,好像不太够呢——」

我停住脚步,盯着不远处躺椅上那两道交叠纠缠的人影。

看着靳泽一边落下一连串亲吻,一边挑开孟凝的泳衣带子。

孟凝仰头搂着他的脖子,颈线紧绷。

火红的夕光笼罩在他们身上,像一幅颜料肆意泼洒的、肮脏的油画。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我弯下腰去,干呕到快把肝胆一并吐出来。

听到动静,靳泽抬头往这边看过来,脸色一变。

下一秒,我听到了我妈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强烈的恨意:「凶手!」

接下来的一幕,像电影里被刻意拉长放慢的镜头。

我看到我妈飞奔过去,冲靳泽身后的孟凝扬起手。

却被靳泽一把推开。

他没有丝毫收力,以至于我妈踉跄了两步,猛地向后倒去。

她的头磕在台阶边缘尖锐的棱角上,鲜血一瞬间涌了出来。

红得刺目。

「……妈妈。」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想蹲下身握一握我妈的手,却被靳泽一把搂住。

他苍白着脸,头一次失了冷静,语无伦次地说:「阿遥,我不是故意的……」

我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靳泽。」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包括下一句话。」

「我真的很希望,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遇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