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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邑是什么意思怎么读(采邑是什么意思)

采邑是什么意思怎么读(采邑是什么意思)

揭秘:都邑还在一起连用?知道它们两个的意思之后我懵了

在古代都和邑都是表示行政单位,但是对于都邑两个字是一样的吗?分别有什么含义呢?咱们往下看!

西周时期有一种特殊的领地,叫做封邑,西周实行分封制,将封地分给卿大夫,这个封地就被称为封邑,也叫做采邑,家邑。

封邑可以世袭,封地上人民由卿大夫及其家臣进行管理,连国君也不能插手,卿大夫享受分封土地的权利,而同时也要承担辅佐国君,上交赋税,带兵出征的义务。

《春秋.左传.鲁庄公二十八年》中这样解释都邑: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意思是将有诸侯寺庙的城市称为都,而没有宗庙的称为邑,或者把大城市称为都,把小城市称为邑,于是都邑往往被人连着用。

今天关于都邑的介绍就结束了,两个字虽然连用,但是两个的意义确实不一样的,你们懂了吗?欢迎在评论区留言点赞!

阿房宫的“房”,到底是读fáng(音防),还是páng(音旁)

小时候念书,学习唐朝杜牧的《阿房宫赋》,见课文下面的小字把阿房宫的“房”字注音为páng(音同“旁”),而《现代汉语词典》则注音为fáng(音同“防”),甚是不解,便举手提问。

中学语文教材 阿房宫的“房”注音为fáng

老师蹙起眉头想了半天,答曰:“教育部规定读páng(音旁)。”

很想再问“教育部为什么这样规定”,又怕老师挥手让我去问教育部,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代汉语规范词典》 阿房宫的“房”注音为fáng

后来考上大学,跟着刘泽教授、陈金戈教授学习古代汉语,知道了音韵学上有个理论叫“古无轻唇音”,茅塞顿开,终于把困扰多年的这个疑惑解开了。

20年后再次聆听恩师陈金戈教授的教诲

那么,什么叫“古无轻唇音”呢?阿房宫的“房”,到底是读fáng(音防),还是páng(音旁)呢?

什么是“古无轻唇音”

何谓“古无轻唇音”?这要先从“唇音”这个概念讲起。

唇音,指的是声母的一类音。这个音,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都比较好发。比如小孩子说的“妈妈”,这就是唇音。小羊的叫声“咩”,老牛的叫声“哞”,猫儿的叫声“咪”,也都是唇音。

“m[摸]”的发音标准

另外,不少人喜欢跟港台剧学,搞对象的时候总爱说“啵一个”;如今社会在进步,年轻人却顶不住生活压力,纷纷选择“佛系”;女人结婚后变化更是不小,一天到晚“婆长妈短”,满地鸡毛。这里的“啵、婆、佛”,也都是唇音。

唇音在音韵学上,又分为重唇音和轻唇音。

“b[玻]”的发音标准

重唇音又叫双唇音,即由上唇和下唇接触,使语流受阻而构成的一种辅音。如现代汉语的“b[玻]” “p[坡]” “m[摸]”这三个音就是双唇音,给人的感觉,音色似乎有些“重”。

轻唇音又叫唇齿音,是由下唇和上齿相接触,使气流受阻而发出的一种辅音,如现代汉语中的“f[佛]”,就是唇齿音,音色似乎有些“轻”。

“p[坡]”的发音标准

所谓的“古无轻唇音”,这是音韵学上一个很著名的理论,由清代学者钱大昕首先明确提出。

他在《潜研堂文集·卷十五·答问第十二》中言:“凡今人所谓轻唇者,汉魏以前,皆读重唇,知轻唇之非古矣。”在《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中,他再一次强调其观点:“凡轻唇之音,古读皆为重唇。” “六朝以后,重唇为轻唇。”

钱大昕画像

是说,在汉魏之前上古汉语的声母系统里,没有“f[佛]”这样的唇齿音,只有“b[玻]” “p[坡]” “m[摸]”这三个重唇音。今天很多由“f[佛]”作声母的字,都是后来从重唇音声母中分化出来的。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举个例子吧,比如唐朝诗人杜甫,这个“甫”字,读作fǔ(音同“府”),属轻唇音。但有些人偏偏读作pǔ(音同“普”),其实这也没错。

因为在甲骨文中,“甫”字的字形就像田中有苗,本义指有蔬菜的田地,是“圃”的古字。如《诗经·小雅》云:“东有甫草,驾言行狩。”东汉郑玄《毛诗传笺》解释说:“甫草者,甫田之草也。郑有圃田,今开封府中牟县西圃田泽是也。”

“甫”字的演变

可见,在上古读音中,“圃” “甫”音义相同,都读作pǔ(音同“普”)。

那么,阿房宫的“房”字,在上古语音中到底怎么读呢?

阿房宫的“房”怎么读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这个“阿房”的“房”字到底怎么读,一直以来争议很大。有人读作fáng(音防),也有人读作páng(音旁)。

阿房宫的“房”到底读什么音

房,最常见的读音为fáng,如房屋、房地产等等,其声母为“f[佛]”,是个唇齿音,也就是轻唇音。

但是,根据“古无轻唇音”这一理论,在先秦汉语中,没有“f[佛]”这个唇齿音,“房”字的声母只能是重唇音。也就是说,当时的人们在读“房”字的时候,无论把嘴奴成什么样子,都发不出fáng这个音来。

上古汉语中,重唇音有三个:“b[玻]” “p[坡]” “m[摸]”,哪一个才可作阿房宫的“房”字的声母呢?

《古代汉语词典》 阿房宫的“房”字读音

考之典籍,阿房宫往往写作“阿旁宫”,亦即“旁” “房”古通用。

如西汉焦延寿《焦氏易林》载:“按史记,秦始皇大发天下工匠,徭役咸阳,建阿旁宫,直抵骊山表,以此失众民之心,致汉高祖遂灭秦。”

“f[佛]”的发音标准

又,唐朝颜师古《汉书注》亦载:“阿,近也,以其去咸阳近,且号‘阿旁’。”是说阿字的意思是“近”,因阿房宫离咸阳很近所以就叫“阿旁宫”。

“旁”字的读音,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北宋字书《广韵》均标注为“步光切”;北宋字书《集韵》、元代黄公绍《韵会》则标注为“蒲光切”。

“步光切” “蒲光切”,是古代一种注音方法,叫反切注音法。

阿房宫想象复原图

所谓反切,简单来说,就是把两个容易识别、极为常见的字,合在一起,第一个字取其声母,第二个字取其韵母和声调,然后二者相切,这个生字的读音就拼出来了。

比如,上文提到的“步光切”,“步”字的声母是b[玻],“光”字的韵母是ang[昂],声调为平声,二者相切,读音为bāng(音同“帮”)。

“蒲光切”,“蒲”字的声母是p[坡],“光”字的韵母是ang[昂],声调为平声,二者相切,拼音为pāng(音同“旁”)。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

据此,“旁”字在古代汉语中有两个读音:bāng(音同“帮”)和pāng(音同“旁”)。

读bāng(音同“帮”)时,有依傍、依附之义,后也引申指诽谤。读páng(音同“旁”)时,有旁边之义。如东汉刘熙《释名》:“房, 旁也, 在堂两旁也。”

所以,阿房宫的“房”,其声母应该是p[坡]这个重唇音,“房”字的读音应为pāng(音同“旁”)。

钱大昕是如何发现“古无轻唇音”的

读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非常疑惑不解:过去又没有录音录像设备,那个叫钱大昕的清朝人,他是怎么知道两三千年前的古人不发轻唇音呢?

这就是钱大昕一个很了不起的地方。在之前,研究古音的人,只注意古韵(即韵母),最先注意到古纽(即声母)问题的,就是钱大昕。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钱氏乃乾嘉泰斗,其学以“实事求是”为宗旨,一遵“孤证不为定说”的时代要求和学术规范,治学范围广博精深,在史学、经学、文学、算学、音韵学、校勘学及金石学等学术领域,均有建树和创见。直到今天,其在学界的影响仍然非常之大。

钱大昕主要依据先秦两汉古籍中的异文、音注等材料,总结、归纳中古的某些声母在上古是否存在,进而判断上古声母的种类,得出“古无轻唇音”。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钱大昕在《古无轻唇音说》一文中说,他读古书时,看到古人有时把“阿房宫”写成“阿旁宫”,把“汾水”写成“盆水”,把“匍匐”,写成“扶服”“蒲伏”,把“伏羲(又作伏牺)”,写成“包牺” “庖羲”等等,就用心琢磨开了:为什么这些声母为轻唇音“f[佛]”的文字,在先秦两汉古籍中往往写成声母为重唇音的别字呢?而声母为重唇音“b[玻]”“p[坡]”“m[摸]”的文字,在先秦两汉典籍中却往往写成声母为轻唇音“f[佛]”的别字?

钱大昕《古无轻唇音》

对此,他以自问自答的形式,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问:轻唇之音,何以知古人必读重唇也?曰:《广韵》平声五十七部,有轻唇者仅九部,去其无字者仅二十余纽,证以经典皆可读重唇。”

钱大昕发现,北宋韵书《广韵》中轻唇音较少,并且都能读作重唇音,所以他认为唇音本来应只有一组,无轻重唇音之别。

宋本《广韵》

对于这一结论的可靠性,钱大昕还通过《广韵》反切用字、方言俗语等不同角度进行补充论证。

他首先从《诗经》和《礼记》两书中找到了证明。《诗经·邶风·谷风》云:“凡民有丧,匍匐救之。”然而《礼记·檀弓》引《诗经》却写成了“凡民有丧,扶服救之。”他据此认为,“匍匐”与“扶服”,在先秦时期的声音相同,这就证明古代轻唇重唇是不分的。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他还拿华夏民族人文先始伏羲举例。伏羲又写作“伏牺”,这个伏(fú)字是一个轻唇音。但是在先秦典籍中,伏牺却写成“包牺” “庖羲”。如《易经·系辞下》:“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于是始作八卦。”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序》、唐朝陆德明《经典释文》均作“庖羲”。不管是包(bāo),还是庖(páo),都证明“伏”与“包、庖”古同音,都读重唇音。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这样的例子,钱大昕在文章中还举出很多,大概有70则例证,这70则例证中作为“异文”和古代音释、古代声训等“准异文”中出现的单字一共270个。

钱大昕这一论断提出后,基本为学界所公认,影响极其深远。时至今日,继起者尽管对上古声母的研究较之钱大昕又有了很大的推进,但对唇音的分合格局还是继承了钱氏的看法。

“古无轻唇音”在晋方言中的遗存

“古无轻唇音”的例证,不但在古代典籍中俯首皆是,而且在今天全国各地的方言里,尤其是晋方言中还大量保留着很多轻唇音读如重唇音的现象。

《康熙字典》“菢”字条

比如,“孵小鸡”的“孵”字,普通话读作fū(音同“扶”)轻唇音。而山西平定方言则读作“菢”(bào,音抱),到了南方,吴方言的上海话则读作bu(音同“布”),都是重唇音。

其实,“孵小鸡”的“孵”字,早在先秦时期就读作“抱”。如西汉杨雄《方言》就这样说:“北燕、朝鲜、洌水之间谓伏鸡曰抱。”

菢小鸡

在晋方言区,如平定、清徐、太谷、祁县、寿阳等地,把“马蜂”的“蜂”说成“peng(音鹏)”,就是上古汉语重唇音读法的遗存。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游泳”这个词,在晋语中也是“古无轻唇音”音变规律的绝好例证。在我的家乡平定县,人们管“游泳”不叫游泳,而是淴水。淴,读作hū(音同“呼”),其实就是“浮”字的音变。重庆方言游泳也说“浮水”,与晋方言调类一致,只是已读成轻唇音了。

山西民居

山西人爱吃面,家家都有一块硕大无比的案板,用来擀面条。为防黏连,要撒一点干面粉上去。这个干面粉,有的地方叫“面饽”,有的地方叫“面醭”,我们平定人反过来说,叫“补面”。“饽、醭、补”都只是记音字,不表意,其本字应为“敷”,即铺陈、涂搽的意思。

擀面条

“敷”,今天读作fū(音同“扶”),轻唇音。但是在上古汉语中的读音为bù(音布),重唇音。如《尚书·大禹謨》中有这样一句话:“文命敷于四海。”西汉孔安国《尚书传》解释说:“言其外布文德敎命。”这里的“敷”通“布”,意为宣告、陈述。

山西方言中,半路上遇见人,叫“碰见” “碰着” “碰面”。遇到不好的事情,也说“碰”,比如“大白天碰见鬼了”。《说文》《广韵》无“碰”字,其本字当是“逢”。

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五•古无轻唇音》书影

“逢”,今天读作féng(音同“峰”),但是在上古汉语中却读peng(音同“碰”)。如《诗经·大雅》云:“鼉鼓逢逢。”鼍(tuó,音唾),即爬行纲鼍科之扬子鳄,据说其叫声逢逢然犹如击鼓打更。因此,江淮地区把鼍鸣称之为“鼍鼓”或“鼍更”。

《集韵》《正韵》:“逢,蒲红切,音蓬。鼓声也。”是说鼓声逢逢,“逢”字的读音为“蓬(peng)”。

山西陶寺土鼓

历史上有个叫关龙逢的人,做过发、桀两代夏王的相,因为进谏忠言而被杀。乾隆二十八年(1764)修《安邑县(今夏县)志》,奉夏大夫关龙逢为“邑之先贤”,当地呼其名“关龙逢”的“逢”,为“蓬(peng)”。可见上古人名的传统读法,也保留着上古语音的痕迹。

《尚书》中有一篇目非常有名,叫《费誓》。费,地名,在今山东省费县西北。费县名称来源于鲁国大夫季友的私邑——费邑,而费邑的名称来源于季孙氏的采邑鄪国。“鄪”是一个古字,古音读bì(音同“币”)

山东费县

周公的儿子鲁侯伯禽受封于鲁国,徐、夷等部落不服从命令,相继作乱,鲁侯伯禽前往征讨,作《费誓》,动员将士们披盔戴甲、磨刀擦枪,做好战斗准备。

费县的“费”,历史上一直读作bì(音同“币”),大概到清道光年间,讹读为fèi,流传至今。

阿房宫火车站

又如,广东有个地方叫“番禺”,这个“番”字,就不能读作番茄的“番”,而应该读pan(音同“潘”)。这也说明广东人比较崇古,比较看重传统文化。(张文平)

采邑是什么?它到底有什么用?

历史课上我们都学过周代的分封制,诸侯封赐属下卿大夫的封地称采邑,那么采邑是什么呢?

它到底有什么用呢?

采邑,也叫封地或食邑,最初只是卿大夫收取封地的经济收入和进行管理,而土地和居民仍直属于诸侯。

随着时间的推移,卿大夫的权力逐渐增大,采邑的独立性越来越强,已接近于诸侯的封地。

这些采邑是卿大夫世代以来的食禄之地,成为卿大夫家族势力的基础。

同时,采邑也是周朝统治下的一个行政区域,是周朝重要的行政制度之一。

从采邑的演变中,我们可以看到历史上权力的演变和卿大夫的势力扩张。

采邑作为一种重要的行政制度,为周朝的统治奠定了基础。

那么,在今天的社会,我们还能从历史中得到什么启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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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尚书”是怪名?古人名字更奇怪

北京晚报·五色土 | 作者 五柳七

台州一对夫妻给孩子取名“李不尚书”,一度引发热议。孩子父母表示,名字谐音“礼部尚书”,趣味性强,识别度高。

《尚书》是儒家经典,尚同上,《尚书》即上古之书的意思。“尚书”又是古代官名,始于秦,魏晋之后相当于宰相之任,至明废除。尚书之前加个不字,不当官还是不读书?

(唐)孔颕达等撰《尚书正义》,南宋时期浙刊单疏本

“李不尚书”是谐音梗,更像随意取的网名。《礼记》说:“名子父之则也”,名字体现了父母一辈对子女的期许或训诫,这种谐趣化的取名方式,有失严肃。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为人父母,责任重大,不可儿戏。

古时名是名,字是字。《礼记·檀弓》说,“幼名,冠字”。名是出生后起的,字是成人时加的。名是用来自称的,而字是用来给旁人叫的。颜氏家训说:“名以正体,字以表德”,古人的字可以用来进一步解释名的含义。字之外还有号。古人讳名,直呼其名显得唐突不敬,因此立字以尊名,字是专给人呼的,呼字表示客气尊重。更立号以尊字,客气加客气,尊重更尊重。古人兴之所至,又往往立号以自况,说起来立号的自由度倒像如今的网名。

起名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今人取名,有“男《楚辞》女《诗经》”一说,古籍博大精深,唐诗宋词同样可作取名神器,随手翻来总会有所发现。

《说文》讲“名自命也”,“命”字可作“名”讲,《管子》曰“正也者,所以正定万物之命也”的命,就是名的意思。千说万说,命名的规则,还是以正为重。

古时取名,确实还是有一些基本规则的,最早如《左传》所载,鲁桓公得子,问大夫申繻(xū)该如何给儿子取名?

申繻给出“五有五不”之答。

“五不”的争议比较大

先说申繻的“五有”。

有信:“以名生为信”。信即出生时的征兆。如李白出生时其母梦见了太白,岳飞出生时其母梦见了大鹏。

有义:“以德命为义”。义即祥瑞和祝福。如张邦昌、魏忠贤、袁世凯……举这些名字有点不合适,就当反证吧。

有象:“以类命为象”。象即以形似之物为名。如孔子“生而首上圩顶”,故名丘。

有假:“取于物为假”。假即借取事物的名字。《尔雅》释秦桧之名,“桧,柏叶松身”。“桧”音如桂,只有秦桧的桧才读成会。明代有位户部侍郎叫孙桧,应该读作“孙桂”。

有类。“取于父为类”。类即以父亲当榜样,取和父亲相似的名字。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说,曾见隋代襄阳一墓志上,甚至父子同名,都叫罗靖。洪迈认为这是胡人风气,其实是上古风俗。

紧接着,申繻又提出了“取名五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生,不以器币。”

“五不”的争议比较大。清代王士祯在《池北偶谈》中质疑:“如疥、疵、痤、虮、虱、狗、彘、掉尾(姓昭涉)之类。见于《史》《汉》者,不可枚举……然则之言何据乎?”

就说“不以隐疾”这条。老子姓氏名谁,至今有争议。司马迁说,老子姓李。学者李零在《人往低处走》一书中提出,李是氏,而非姓,可能在司马迁的时代古人就已分不清姓和氏的区别。老子应名耳,字聃。“他可能是个耳朵很大的人,神头怪脸。”

老子像

老子耳朵大,孔子脑顶尖,即便不算隐疾,但终归是怪相。徐仁甫在《广古书疑义举例》一书中,列举以身体特征乃至身体缺陷为名的古人,《左传》中有“齐小白,入于齐”“晋侯黑臀卒于扈”“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史记》中有淳于髡,髡指受过剃发的刑罚。再有孙膑,膑是被削去了膝盖骨。还有黥布,黥指的是脸上被刺字涂墨。这些总要算“隐疾”了吧。

百无禁忌一老翁

近代夏承焘先生在《天风阁学词日记》中写,一次与王季思先生等友人闲聊,“戏举古今人以肢体为名字者”。如:

易牙(齐桓公宠幸的厨子)、栗腹(战国时燕国国相)、馯(hàn)臂(字子弓,《史记》作子弘)、息夫躬(西汉末期大臣)、曹顶(明代平倭,出生时头顶三个旋儿,遂名“顶”)、傅眉(清代画家。字寿髦,一作寿毛)、头曼(宋景公,或兜栾之音讹)、目夷(春秋时宋大臣,墨子是其后人)、雍齿(西汉时人,从汉高祖刘邦起兵,却数度叛离)、狐毛(春秋时晋国大夫,重耳的舅舅)、严颜(三国时蜀将)、商容(商代贤臣)、姜肱(东汉名士)……几位先生公认,名字最奇的,是陈哀公名溺。

古人取名,隐疾不避,屎尿也不避。如《北梦琐言》有位郝牛屎,《辽史皇族表》有位辽西郡王驴粪。

夏承焘先生又举了同时代的一位奇人之名——邓粪翁。邓粪翁是上世纪初沪上书法大家。据学者蔡登山《人间不复邓粪翁》一文,邓粪翁一生数次改名,百无禁忌。邓粪翁原名菊初,字钝铁,因喜操刀治印,与吴昌硕(苦铁)、王冰铁、钱瘦铁,合称“江南四铁”。30岁时改名粪翁,自言“其时哗众口,谓我有畸行,吁嗟吾何言,矫枉失其正”。后又改名散木,乃借用《庄子》中“散木”(指无用之木)之喻。晚年寓居北京,因病截肢,故改名“一足”,写诗道:“腿乎腿乎别矣汝勿忧,汝存我命危,汝去我命留。我命留,犹得为社会主义建设备一筹。”

邓菊初,字钝铁,30岁改名粪翁,后又改为散木

掌故大家郑逸梅先生曾文回忆,旧时店家请人题写招牌,“粪翁”之名确实遭遇歧视:“其时尚有两位名书家,商店素不请教,一邓粪翁,这粪字太不顺眼。一钱太希,商店唯一希望是赚钱,这个姓和赚钱有抵触。”

名字里有座“动物园”

再说“不以畜类”。

清代梁章钜在《浪迹丛谈》说:“至以畜类命名,尤古人所不忌”,并举例:司马相如初名犬子,南齐有小吏亦名犬子;南齐大将张敬儿,史载“始其母梦犬子有角舐之,已而有娠,生敬儿,故初名狗儿。后又生一子,因狗儿之名,复名猪儿”。

《辽史》《金史》《元史》中,狗儿、猪儿的名字屡见不鲜,《元史》还有丑驴,官居太尉。

梁章钜认为,这些应是来自给孩子取贱命的习俗。欧阳修给小儿取名僧哥,有人问他,又不信佛,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欧阳修回答:“人家小儿,要易于长育,往往以贱物为小名,如狗羊犬马之类,僧哥之名,亦此意耳。”欧阳修此说实是暗贬佛学。梁章钜的疑惑在于:这些人已经为士为宦,却仍用丑名,为什么不改名?

古今人名,以龙凤一类的神兽为名不胜枚举。以龟作为名号,古时常见,今天已少见。陆游晚年自号“龟堂叟”,清代俞正燮考证说,其号“有三义”:一是贵,二是闲,三是寿。唐代乐师李龟年的龟,取的是长寿之意,至于唐代诗人陆龟蒙,苏州人,龟蒙是山东龟山和蒙山的合称,陆龟蒙字鲁望,可见他祖籍在山东。

孔子有子叫孔鲤,字伯鱼。据《孔子家语》,因为孔子十九岁时得子,鲁昭公赐给了孔子一条鲤鱼。孔子还有个八世孙叫孔鲋,字子鱼。三国时有名士周鲂,同样字子鱼。

赐鲤定名,清刊本《圣迹全图》

取名鱼龟,是富贵名。而以虫鼠为名,个中趣味就不好解释了。宋代《玉壶清话》载,杨家有三兄弟分别名为“蚡”(鼢鼠)、“蟫”(蠹虫)、“蜕”(蝉蛇脱皮)。宋太宗不认识“蟫”字,问出处,大臣回答出自《羽陵蠹书》,“白鱼虫也”。宋太宗说:“古人名子,不以日月山川隐疾,尚恐称呼有妨,今以细碎微类列名其子,未知其谓也。”御笔一挥,抹去“虫”字,赐名覃。

至于春秋时齐国大夫公孙虿(chài),字子尾,虿尾就是蝎子尾巴,这名字够毒。

名虽称王 实是为臣

申繻主张取名“不以官名”,因为晋僖公名司徒,晋国由此废除了司徒;宋武公叫司空,宋国由此废除了司空。

古人名字里有称“王”的,如著名的骆宾王,还有五代的胡宾王、明末的谢宾王、清代的宋宾王等。“宾王”取自《周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名虽有王,其实含义是当个好臣子。

西汉有名臣冯野王,字君卿。上古时称郊外为野,《周礼》载“县士掌野”,诸侯把野分封给卿大夫作为采邑。冯野王是世袭的关内侯,叫野王就表示这孩子是有封地的世袭豪族。南朝梁陈时的儒学大家顾野王,本名顾体伦,仰慕西汉冯野王,叫野王只是为了致敬。

卓文君之父叫卓王孙。王孙指秦汉时的没落贵族。秦灭赵,卓氏被迁到蜀地,靠冶铁致富,卓王孙只是铁匠,但很有钱。

真正敢称王的名字,大概只有郭女王一个。《甄嬛传》的女主角甄嬛,甄姓取自曹丕宠妃甄宓,嬛名来自曹丕的皇后郭嬛。郭嬛史称文德郭皇后,未载其名。《魏志》载“后少而父永奇之曰:此乃吾女中王也。遂以女王为字”,女王是她的字。

《三国演义》中的貂蝉,名姓不见正史。辛弃疾有词“金印明年如斗大,貂蝉却自兜鍪出”,貂蝉也是官名,本是貂尾和附蝉的合称,汉时作为侍中、常侍的冠饰,因此貂蝉也常指代侍中、常侍之官职。

古人带官气的名字,最多的是“卿”字,如颜真卿、关汉卿。司马相如字长卿,以蔺相如为偶像,故取名相如,蔺是赵国上卿,因此取字长卿。周礼有“六卿”,卿是相当古老的官名,后来意义逐渐泛化,和宾王一样,作为“臣子”美称。苏轼《洗儿》诗说“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儿子即便愚鲁,也要顺利当上公卿,这简直是“一个亿的小目标”。

千万别得罪礼部尚书

宋时六部尚书都有雅号,天地四季再加个“卿”字。

吏部尚书被称做天卿,户部尚书是地卿,礼部尚书是春卿,刑部尚书是秋卿,兵部尚书是夏卿,工部尚书是冬卿。若要以“礼部尚书”造梗取名,“春卿”不坏吧?

巧了,礼部尚书真有给皇室取名之责。宋时有个潜规则:礼部不收点好处,就不给取好名字。如宋代《云麓漫钞》载:“宗籍凡袒免亲(五服之外)以上,皆赐名。乃有寓不典之言,乃取怪僻字样,以为戏笑。”

至明清时仍积习难改。《居易录》载:“明宗室诸藩生子,例由礼部制名,主者索贿,不满意辄制恶字与之。”嘉庆道光年间,宗室某位将军喜好鼻烟壶,生了三个儿子,找礼部官员取名,长子叫奕鼻,次子叫奕烟,三子叫奕壶。“命名之诞,至斯已极。”

论官大,若是算上谐音梗,黄裳之名当仁不让。

《射雕英雄传》中有位“隐秘而伟大”的高手叫黄裳。书中借周伯通之口讲述黄裳事迹:“徽宗皇帝信的是道教,他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皇帝委派刻书之人,叫做黄裳。”这位因著《九阴真经》而家喻户晓的黄裳,字冕仲,号演山。宋神宗时中了状元,划重点,还当过礼部尚书。

宋时大臣蔡确,少年时梦见有人相告:“俟汝父作状元时,汝为执政也。”醒了后,蔡确不以为然对人说:“鬼物乃相戏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闲居。乃云作状元,何也?”后来蔡确果然当上宰相,一日殿上听唱进士第,状元叫做黄裳。蔡确父亲名叫蔡黄裳。(见《宋人轶事汇编》)

没人和嘉靖解释一下?

黄裳真容易撞名。宋时还有两位黄裳,一位字文叔,南宋时人,曾制《天文图》,共绘恒星1440颗,而欧洲直到15世纪,著录于星图和星表的星数只有1022颗。还一位字元吉,武举进士出身,“时人高其义”。三位黄裳,其名其字均出自《易经》“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当代文化大家黄裳,本名容鼎昌,黄裳是笔名。流传最广的来由,如学者扬之水《〈读书〉十年》所记:“陪郑逸文一起走访范老板,听他讲起,黄裳曾追求过黄宗英,事未谐,黄便说:‘那么我做你的衣裳吧。’自后果真改名为黄裳。取陶渊明‘愿在衣而为领……愿在裳而为带’之意。”

黄裳先生曾在《来燕榭书跋》中自述,其名是当年“偶翻一册书,偶遇之遂偶用之耳”,可见这名字没什么八卦。黄裳先生是藏书大家,一部《演山先生文集》才是其心头好。

黄裳,本名容鼎昌

唐代还有一位名相叫杜黄裳。户部侍郎潘孟阳请同僚宴饮,其母在帘后观察,宴会之后问儿子:“末座身穿惨绿衣服的少年是谁?”潘孟阳道:“补阙杜黄裳。”刘夫人道:“这个人跟别人都不一样,将来一定是位有名的卿相。”《诗经》有句“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可谓杜黄裳的真实写照。

有点纳闷,取名黄裳,音似“皇上”,金銮殿上唱名时,不犯上吗?《说文》释裳:“常,下裙也。裳,常或从衣。”因此黄裳的裳读如常,和皇上的读音太近似。

用名字玩谐音梗,《红楼梦》是范本。小说家可以用名字来暗示人物命运,现实里把名字和命运混为一谈,都是扯淡。嘉靖年间,一考生叫吴情,本当为状元,但被嘉靖帝一票否决了,认为“天下怎能有无情状元”。问题是,就没人跟嘉靖解释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吗?(责编:沈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