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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男生名字高冷(好听男生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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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又儒雅的男孩名字,高冷帅气,读起来顺口好听

《男生贾里》出版30周年 儿童文学作家秦文君“加更”贾里“小时候”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1993年,《男生贾里》作为图书正式出版,“贾里”和“贾梅”这两个丰满鲜活的兄妹形象从此深入人心,成为众多小读者的“童年伙伴”,影响了几代读者。作者秦文君被孩子们亲切地称为“贾里贾梅的妈妈”。这部作品还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舞台剧。《男生贾里》《女生贾梅》出版后,很多来信像雪片般飞到秦文君的眼前,小读者们热情地、急切地邀请她续写贾里、贾梅的故事。秦文君之后又出版了《男生贾里新传》《女生贾梅新传》《小鬼鲁智胜》《小丫林晓梅》等原创儿童文学精品。《男生贾里》《女生贾梅》先后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图书奖、共和国50周年优秀长篇小说等重要奖项,不断被全国各地中小学教委推荐为阅读书目,书中片段多次选入语文教材。

在众多小读者询问秦文君的问题中,有一个被经常问到:在《男生贾里》里贾里是个初中生,那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会遇到哪些成长的烦恼?这些问题给了秦文君继续写“贾里”的动力,鞭策和激励着她再次为孩子们书写。

2023年,正值《男生贾里》出版30周年,秦文君最新创作的讲述贾里小学阶段故事的作品——《糊里糊涂的铁哥们——贾里小时候》,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正式推出。10月10日,在2023天府书展开幕前夕,秦文君也来到成都为小读者做阅读分享活动。在活动间隙,秦文君也与包括封面新闻在内的多家媒体记者有一番交流。

秦文君新作

秦文君

一贯的创作风格

也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贾里、贾梅系列早就成了几代人对童年的美好回忆,翻开它们似乎就翻开了有他们陪伴的纯真童年。《糊里糊涂的铁哥们——贾里小时候》共包含12个贾里小时候的故事。在这部作品里,读者依然可以感受到秦文君一贯的创作风格:语言风格幽默明快,故事情节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展现出妙趣横生的童心。

时移世异,30年后重新“加更”贾里的故事,必然要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文本处处体现着秦文君对当下儿童成长环境的关注、对现代教育议题的思考,使得新一代儿童读者也能享受到丰盈的阅读趣味,汲取到秦老师的作品中传达出的温暖关怀,以及积极向上的价值取向。当今小学生面临的许多现实问题,在《糊里糊涂的铁哥们——贾里小时候》中的贾里面前也出现了。比如,如何向爸妈争取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宠物,又如何在宠物和家人中取舍;再比如,朋友之间也需要保持边界感,要做到尊重和保护朋友的隐私;以及在视频时代,如何展示自己,又该如何正确看待“明星光环”等等。

秦文君新作

30年前后的小读者

有变化也有不变

从《糊里糊涂的铁哥们——贾里小时候》可以看出,贾里显然是个养育男孩成功的典范——他聪明有主见,却又不骄傲自满;他有强烈的责任心和上进心,却又不似小大人般老气横秋,童真和童趣依然在他身上闪光;他自尊心强却也懂得低头认错,知错就改;他样样优秀,却从不俯视他人,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仿佛一个男孩最好的“人设”都安在了他头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因为每一个品德,都不是秦老师的刻意安排,而是贾里的家庭教育结出的成果。父子关系是贾里成长的一个关键。秦文君也花大量篇幅描写了父子二人的互动,着重强调了父亲这一角色在养育儿子中的重要作用。

与30年前相比,当下的小读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信息技术条件等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再为小读者“加更”贾里的故事,秦文君坦言,的确是有不少内心挣扎。今天的小读者,跟30年前的小读者,关心的内容的确有很多不一样。而且,由于网络生活的发达,不少小朋友似乎很难在线下交到朋友。而且为了适应当下的小读者的阅读节奏,现在每篇文章的篇幅要相对小一些。但我相信,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没有变的。“为了写好这本新书,我也接触、采访过一些现在的小读者。现在的小读者跟30年前的小读者,在一些核心方面,还是一样的,比如说都希望生活得更自在一些,更自主一些,希望得到尊重,得到友谊。这些是没有变的。”

(图片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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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过去了,那个用“电击”治疗网瘾的杨永信,如今过得怎样?

2006年,山东临沂某网戒中心正在上演着魔幻的一幕。

孩子们哭天喊地,破口大骂、求助父母,求助同伴,一遍遍证明自己没病。

但身边的几人却将他牢牢绑在了床上。

一脸微笑的杨永信站在床边,问向那个孩子:

“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么?”

那名孩子还在嘴硬,坚决不肯松口的说道:“不知道”。

可还没等他说完,便开始抽搐,嘴中发出一阵呜呜声。

那时杨永信再问:“知道了么?”

被电击到一脸恐慌的孩子立刻回答:“知道了。”

类似这样的洗脑对话很多次之后,杨永信开口:

“等会出去知道怎么跟你父母说么?”“知道,我好好说”

“恩,好。让他起来吧。”

盟友松开手,腿软的孩子从床上摔了下去,可是他却立刻站了起来,因为他害怕被他们绑回床上。

打开门之后,孩子看到了站立的父母,他走过去,很自然地跪在他们面前,抱着他们止不住地哭了好久。

他开口说:“我有病,我需要治疗。”

父母喜极而泣,仿佛看到了希望。

而在一旁身穿白大褂的杨永信,被孩子的父母当成了“神”。

他们相信只有杨永信才能救这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

而发生在医院的一切,又被美化、宣传,数以万计的父母将孩子送到了这里。

交着高昂的费用,开始了“魔鬼之旅”。

2008年,央视纪录片《战网瘾》播出,在纪录片里详细介绍了杨永信和他身后的网戒中心。

杨永信,一夜成名。

而坐在电视机前面无法“控制”孩子的家长,仿佛看到了曙光。

将有网瘾、不听话、早恋等等的孩子们交到了杨永信的手里。

但随着各种爆料传出,“神医”杨永信变得“半人半魔”。

这个身穿白大褂、戴眼镜、满脸微笑的斯文教授,到底“是神是魔”?

十几年过去了,杨永信又何去何从?

01

1882年,杨永信考上了山东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也就是在这一年,杨永信与父母断绝了往来。

原因竟是父母对他不闻不问,没在同学孤立他时,站出来,反而指责他太过娇气。

日复一日的欺凌与不理解,让杨永信再也找不到维持亲情的证据。

但在学校里,他反而变成了最有礼貌的学生,与谁都能相处得十分融洽。

毕业之后,杨永信成为了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的医生,但没背景、没学历的他,一直不被重用。

不甘心的杨永信努力考上了济宁医学院,成为了一名本科生。

学成之后,杨永信回到了第四人民医院工作,混成了病区主任。

但彼时的他依旧不能满足,认为自己的能力远不自此。

终于,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在十分平常的一天,诊室来了一位家长,带着一个12岁的孩子。

家长扯着医生的袖子,一边哭一边说:“医生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杨永信上前一看,探了一下口风才知道,孩子患上了网瘾。

但那名医生束手无策,可是杨永信却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

那时,杨永信非常推崇电击疗法,认为没有治不好的精神疾病。

随后杨永信带着自己的“电击疗法”成立了“网戒中心”,大量收学员,取名“盟友”,开启了恶魔之路。

杨永信立下了72环节,86条铁律。

学员每天要向杨永信谢恩,上点评课要跪着进行忏悔。

82条铁律中,触犯任何规定,就会被电击伺候。

其中最高刑罚,就是“挑战杨永信模式”。

换言之,你敢违背杨永信的任何意义,他叫你生不如死。

孩子的恐惧,家长的支持,杨永信活成网戒中心的“皇帝”——手握刑罚大权,万人俯首谢恩。

与此同时,一位名叫刘明银的记者,走进了杨永信的世界。

在刘明银的职业生涯中,“蓝速网吧事件”是网游成为“电子鸦片”的代表。

那些年,网游成了无数家长的噩梦。

而刘明银为了寻找素材,走进了网戒中心。

就这样,刘明银对杨永信展开了为期两年的跟踪报道。

2008年,《战网瘾》轰动全国,在这档栏目的包装下。

杨永信成了网瘾少年的“救世主”,摇身一变成为了专家,同时享受“特殊津贴”。

而这便是杨永信梦寐以求的人生目标。

02

自2006年以来,据不完全统计:

“被送进临沂第四人民医院网戒中心治疗的人数超过7000人。”

而那个在门口贴着“告别网瘾,重塑自我”的十三号室,盛满了7000多人的噩梦。

之后,杨永信不止接受网瘾少年,还面向了各类“有问题”的男男女女。

不管孩子有任何毛病,都可以去找他。

只需十几分钟,家长便会心服口服。

所有从十三号室出来的孩子,都会和从前判若两人。

就连婚姻出问题的夫妇都会去找杨永信看“病”。

有个女子,丈夫要和她离婚,她不同意,于是就把丈夫送到了“十三号室”。

2天后,她当上了女王,丈夫对她唯命是从。

真正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二十四孝老公”。

女子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将丈夫送到那里。

而杨永信也说:“我拯救了一个破碎的家庭。”

但这远远不是最恐怖的事情。

有个小女孩多次被父亲打,她想报警,可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父亲就将她送进了网戒中心。

仅仅过了几天,女孩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敢反抗、不敢报警。

每当她表现出恐惧不听话时,她的父亲就会说:“你再这样就送你去网戒中心。”

而她所承受的伤害令人无法想象。

父母制造的问题,却成了孩子的“病”。

为了得到一个听话的孩子,家长甚至不惜使用暴力。

而孩子为了活命,只能伪装成听话的样子。

但愚蠢的家长只会觉得:是杨永信救了他们。

而杨永信只会厚颜无耻的说:“哪怕救一个孩子,都是功德无量的事。”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在那间“十三号室”里,不仅摧残人的肉体,还侮辱人格。

有一个名叫曾言的男孩曾是这里的“盟友”。

他说:“被电击过的人,出来的时候都是精神恍惚的,但没人敢逃走。”

因为只要在这里违规,就会被杨永信记上“一个圈”,一旦积累到“五个圈”,就会被送去“电击”。

但如果“盟友”相互举报,就可以减圈。

曾言说:“谁都不能信任,谁都要互相提防”。

过了段时间,他回家了,可是从那之后,他便有了后遗症,记忆力开始变差。

不仅是曾言,从网戒中心走出去的大多数人,都对那里的生活产生了极尽的恐惧。

有人回家之后要随身带刀,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睡觉,一旦有人开门,他便会立刻惊醒,万分警惕。

还有人,为了躲避父母再次将他送进去,选择跳楼自杀。

但就是如此血淋淋的现实,也叫不醒那些无知的家长。

03

在那些家长、同盟的支持下,杨永信越发嚣张。

丝毫不顾外界的说法,一意孤行,认为自己就是救世主。

那时,贴吧涌现出了专门曝光和辱骂杨永信的帖子,称他为“叫兽”,但是他却不怕。

即便是被问及这个问题,杨永信还是微笑的,自信的说:“太好了,你觉得网上的还少吗?”

但这却是杨永信最后一次面向公众。

随着央视《经济半小时》的曝光,杨永信背后的“魔鬼十三号室”被公之于众。

于是,杨永信的各种违规操作被揭露。

不管是高达27000元的学费,还是4本200元的书籍,都让杨永信赚得盆满钵满。

并且他的治疗方式也遭到了披露,引起了业内人士的攻击。

2009年,杨永信被媒体揭发后,从此就禁止使用违规电休克治疗。

于是,杨永信就改用低频脉冲治疗。

杨永信用4台小仪器来“治疗”。

用细针扎进指甲盖与指头的缝隙中,鲜血直溢,接着,把细针通上电,扭到最大频率。

一个成年男子尚且只能承受3mh,但很多当事人却表示,他们经历过40mh。

曾有一个男孩,被电的满手是血。

在被群起而攻之后,杨永信改头换面,接着开起了下一个“中心”,当着主任,享受津贴。

而那些不知名的孩子一个又一个被送进了“地狱”。

终于,在2019年,杨永信的“网戒中心”真正意义上被关闭。

但那些曾被噩梦缠身的孩子们,噩梦还在继续。

那些年,杨永信三个字不只代表了一个名字,更代表无法改变的无知现状。

原来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变化。

杨永信的电击室关停了,但与其为“一丘之貉”的暴力戒网学校层出不穷。

不一样的名字,却是同样的配方。

因为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一个杨永信倒下了,只会有千千万万个杨永信站起来。

因为对于杨永信来说,这只是一桩生意。

有人问,杨永信去哪了?他有没有得到正义的制裁?

但很遗憾的是,杨永信不仅没被F律制裁,还当上了“官”,成了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风光无限

2021年5月,在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大会上,有人惊奇的发现了杨永信的身影。

照片中的他略显苍老,但却端坐在舞台之上,甚至主持了精神科培训开班仪式。

而这还没完。

如今的杨永信不仅当上了副院长,还发表了很多相关著作,一跃成为了“大师”。

但那些被控制、被恐吓的孩子却早已丧失了美好的人生。

他们未来要面对什么?没人可以知道,即便是他们的父母。

如果说杨永信是工具,那么站在背后的父母便是拿刀的人。

这些悲剧的根源就是无知的父母本身。

而暴力永远不会催化为爱。

直到如今,依旧有无数个“杨永信”屹立不倒,但只希望父母能够明白:

只有爱才能衍生爱,做出改变。

陈晓平:王经年/王昆士——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助产士”

昆山孤儿王经年被常胜军司令戈登带回英国读书,在香港警队供职近30年,参与创办上海华界、天津、济南巡警,可以说是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助产士”,后任沪宁铁路巡警总巡官。他在香港、上海长期使用William Quincey一名,香港华人多称之为“昆士”。复旦大学刘军曾撰文叙述王经年最后25年的内地岁月,本文利用香港报刊及新出史料,希望完整呈现其传奇一生。

“戈登孤儿”

王经年(1849-1923),江苏昆山人。1863年英国人戈登率领“常胜军”洋枪队攻陷昆山后,收养了几个孤儿。1863年12月,经戈登担保,郜永宽等太平天国苏州守将投降,李鸿章事后将这批太平军将领残酷地杀害。苏州杀降使戈登与李鸿章大起冲突,也使“常胜军”走向了末路。1864年戈登回国时,将王经年带到英国留学。

王经年被收养时的年龄有许多不同说法。据香港天主教档案记载,1872年王经年在香港结婚时23岁,照此推算,1863年他应该是14岁。戈登当时收养了好几个男孩,准备都带回英国,但其他人都在上海逃走了。有西方学者认为,戈登是个同性恋。(史密斯著《十九世纪中国的常胜军》,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157页)他热衷收养男性孤儿,有其可疑之处,聊备一说。

戈登让他妹妹照顾这个孤儿,让他尽快适应英国习俗与文化。昆士在著名军事训练基地奥尔德肖特(Aldershot)培训5年,学习军事原理、骑术、枪械和演习,1870年被香港警察总监甸尼(Deane)招募到港,10月19日加入警队,1874年被提拔为警官(Sergent),1878年转入港府工作,1880年仍回警队,提拔为三级督察(Inspector),俗称“帮办”,为当日香港警队唯一的华人督察。

回国之初,王昆士显然无意进入清廷的仕途。1880年7月,正值“伊犁危机”时期,戈登接受清廷邀请回华,就如何对付沙俄国威胁问题接受咨询。戈登到天津与李鸿章叙旧,宾主甚欢。以戈登和李鸿章在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想让王昆士进入淮军当教习应该是举手之劳。他没有开口,想必是尊重昆士的本人意愿。

戈登

1893年1月11日,王昆士长子Thomas(王文光)结婚,在香港杏花楼大摆宴席。英文媒体报道,新娘父亲是“张之洞的翻译”。其时,张之洞的主要外文翻译为蔡锡勇(英文)、辜鸿铭(德文)、张懋德(法文)三人。起初,笔者曾猜测这位“张之洞的翻译”为辜鸿铭,但深入了解王昆士妻子的家庭信仰后,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张懋德。

张懋德(1834-?),江苏华亭人,一说江苏松江人,在今日都可称为上海人,1849年赴意大利那不勒斯圣家中华书院学习,1858年回国后曾任意大利驻沪领事馆翻译,后通过捐纳得到甘肃通判头衔,入两广督署当法文翻译,张之洞督粤时任广东洋务处法文翻译委员,(赵德馨主编《张之洞全集》第5册第112页)参加中法越南勘界工作,后任广西“东兴洋务委员”,因办理交涉不善于1897年被撤任,受盛宣怀之命协助比利时工程师沙多修筑铁路。

张懋德、王昆士,一个华亭人,一个昆山人,在当时来说份属同乡,乡音相通。无法忽略的是,张懋德出身天主教家庭,这是他得以赴那不勒斯留学的主要原因;王昆士妻子谭有则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这是两个家庭联姻的基础。日后,王昆士三个儿子进入汉冶萍系统工作,想必跟张懋德有一定关系。

辜鸿铭与张懋德为张之洞幕府同事,都曾赴欧洲留学,这些有着共同留洋背景的人容易构成同一个交往圈子。

辜鸿铭与王昆士合影,摄于1920年,据说由香港著名的华芳照相馆拍摄

“中国福尔摩斯”被开除

王昆士是语言天才,各种方言能学得惟妙惟肖。他也是伪装大师,经常化装成苦力、小贩、海盗等等,混入鸦片窝点、贼窟里面,有时一待几天甚至一个星期,经常命悬一线。王昆士几乎是香港人人皆知的华人侦探,曾屡破要案。有一次,王昆士在街上见到一个人很面熟,怀疑是潜逃的杀人犯,却又不敢造次,他叫便衣警员前去挑衅,故意发展到吵架,然后名正言顺地带回差馆审问,一审之下,果然是他一直在追捕的杀人犯。王昆士屡破大案,特别是有一次将一伙海盗数十人一网打尽,从此有了“中国福尔摩斯”的盛誉。

刘军认为1898年王昆士从香港警局退休,“执意返回上海”,此说不确。1897年,王昆士被香港警察司梅含理(Francis Henry May)指控卷入包庇私赌大案而开除出警队。梅含理于1881年作为官学生被招募到港,精通中文,1893年当上警察司(即警察总监),1902年升至辅政司,1912年出任港督。

1897年6月21日,香港警方破获一起私开赌场大案。梅含理接到线人郑安密报,赌商岑贤集合巨资,贿通警员,设总机关于上环东街、华里、长兴街、四方街等街道开设赌馆多处。此时正值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即位60周年庆典,许多警员返英会操,岑贤信息不灵。梅含理出其不意率人前往搜查,起获很多典质的财物、珠宝、首饰,其中不少属于盗窃赃物,还从夹墙中搜出载有受贿人员姓名、职务、金额的数簿。此案牵涉很广,英籍帮办屈治尔因受贿罪被判处6个月徒刑;英籍帮办碧架、士丹顿,英国警察何尔特、费尔士,总登记官署首席书记柯士孟,洁净局帮办何雅,以及西警、印警、华警、通事等100多人,都被革职。王昆士因此案被罢黜,而非例行退休。

1897年8月27日,《香港华字日报》有非常简短的《帮办黜革》报道:“前报华里捕赌一案,迭登前报。兹又悉,昆士帮办以其有干庇赌之咎,亦被黜革”。“华里”(Wa Lane)具体来说就是岑贤位于上环华里2号的赌馆。在梅含理进行调查时,王昆士推说不知此地开赌的事。(1897年8月28日《孖剌西报》)

在梅含理整肃警队的雷霆行动中,有两个警员供出王昆士受贿庇赌,岑贤数簿中更有受贿者名“坤”的记录,王昆士被梅含理怀疑有庇赌嫌疑。为此,王昆士用英文写成致梅含理公开信申诉,《香港华字日报》译登,文称:“身委系未曾受过赌规,华里赌馆确未知悉,因身有管辖地段司理,遑及他顾。所管之处,东自孖利兵房,西至卑路街,南北之界由荷里活道至皇后大道。身前曾破获赌馆多处,能成案者不一而足,所以该馆地段无甚赌案。……据岑贤口供及其簿内受规人之书身为‘坤’,不知身之名为‘经年’,名刺系书‘王经年’,常人称身为‘昆士’,或用‘坤’字。”(该报1897年9月6日)王昆士知情不报嫌疑难以洗脱,故被梅含理黜革,当时虽大力辩解,最终仍接受处分。当日香港警队受贿成风,岑贤既已买通警队上下,内中有甚多王昆士的上司、同事,不欲揭破,亦是人之常情。此案破获后不久,线人郑安即被暗杀,可见王昆士不向梅含理实话实说,实在是受到太大压力。

梅含理

上海南市捕头

王昆士在港期间,结识一位清廷洋务要员蔡钧,后被提拔为上海道台。是时,法租界要求任命法国人担任华界巡警首领,蔡钧以其有损中国主权无法忍受,遂召王昆士北上,担任上海南市“捕头”。这是1898年的事。之前,蔡钧以通判在广东候补十多年,在广州时曾与陈桂士等倡办南关寿世善堂,1877年被两广总督刘坤一派往办理汲水门厘厂征收事宜,经常居住香港,由此认识了王韬、王昆士。蔡钧原籍江西,寄籍京师,为晚清洋务“红员”,曾被郑藻如奏调为出使随员,任驻西班牙参赞,回国后,“特派南洋大臣差遣”,1894年署常镇通海关道,1897年底授上海道,1901年任出使日本大臣,因与日本成城学校留学生大规模冲突而“青史留名”。

署常镇通道蔡钧

蔡钧作为爱显摆政绩的官员,有一点比较难得,即不埋没他人贡献。1898春初,他视察十六铺,认为“当派员管理马路巡察”“拟聘巡警之人,办理警察”。法国驻沪总领事白藻泰(曾任驻粤领事)听闻此事,力荐法租界巡捕房捕头为总巡。蔡钧顾虑到十六铺与法租界相连,“若聘法人,必有后患”,曾拟请第三国有经验者担任,法方对此强烈抗议。为此,蔡钧决定聘请刚好赋闲的王经年。

十六铺则访聘香港帮巡王经年办理。王本昆山县人,已改洋装,曾在香港办理巡警念余年。聘定之后,并雇印警五名,沿岸另设电灯,修理马路,于是竟可与租界抗衡矣。自办警察以来,流氓匪类均已逐去,十六铺一带窃案日鲜。即日总巡办理新马路,亦能勤慎将事,足见巡警之功效如此。钧本拟城厢内外均开办巡警,因筹经费未就,未克遽行。白总领事见钧所用王捕头,既系华人,无所借口。西报时相揄扬此事,谓钧办理巡警以开中国风气,若内地各城市皆仿而行之,中西均可享升平之福云。(蔡钧著、张晓川整理:《外交辩难》,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第136-137页)

1899年,蔡钧将上海南市地面也交给王经年管辖。作为上海道台,蔡钧本人的记载无可置疑,上海自主设立警察制度,比保定、天津早了3年,仅比黄遵宪在湖南设立保卫局稍晚。更加重要的是,上海、保定、天津的巡警制度都是在王昆士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王昆士从香港带了5名锡克族警察来到上海,其中一名专门负责训练员警。王经年对上海华界警察事业的贡献是在日常制度建设方面。华界人流密集,流氓痞棍往往混迹其间,严重影响周边居民生活与财产安全,王经年到任后,即督带巡捕与印警沿街巡逻,以震慑匪徒,并定期每逢星期二、星期五午后进行操练。1899年3月,王经年得蔡钧批准,招选包探(侦探)数名,以便追踪一些可疑人物。王经年对警察形象整顿不遗余力,规定“不准私吸香烟,擅入店铺与人谈笑,落差后更不准远离”。(《申报》1900年7月14日 )因巡捕制服破旧不堪,王经年多次向新任上海道台余联沅提出申请,请求更换新的制服和雨衣,将新衣五十套“转交捕头,分给各华捕,逐一更换,以壮观瞻”。(《申报》1901年6月22日)1902年王经年北上后,上海华捕的日常操练废弛,可见仅靠条文不能撑起警察制度的运转,人的因素仍不可或缺。

十六铺及南市示意地图

协助创办天津巡警

袁世凯创办天津巡警,顺利接受八国联军治下的天津,实为近代史上浓重一笔。笔者之前即有所怀疑,袁世凯办巡警所重用的人物,曹嘉祥、段芝贵、赵秉钧等,都没有率领警察队伍的工作经验,何以能在短期内建立起一个近代警察制度?刘军《威廉·昆西:中国近代警务开拓者》一文很好地解答了这个疑问。袁世凯是依靠他(用回中文名“王经年”)丰富的警察管理经验,实际也借鉴了香港的警政管理制度。

佐藤铁治郎《一个日本记者笔下的袁世凯》一书指出:袁世凯从军队中“精选两千人,延英国警官某君,暨粤人入英籍之王昆士等,教以警察大义,即就保定地方,先行试办。迨天津收回,布置警署,施行警政。此支那警察制度之嚆矢也。”(该书第139页)此书说王昆士“粤人”有误,出错的原因是王昆士在香港当警察20多年,粤语非常流利,与袁世凯亲信广东人唐绍仪(天津海关道)、曹嘉祥(天津巡警总办,广东顺德人)等人用粤语交谈,致有此误会。

1902年,朝廷命直隶总督袁世凯尽快收回被八国联军占领的天津,但各国公使不断提出无理条件,如距离铁路2英里、距离津城旧址6英里中国不得驻军。传统上,中国治安由驻军维持,袁世凯为此伤透脑筋。袁的幕僚唐绍仪提出一个折中办法,即从军队中选拔部分人,提前进行警察训练,开赴天津接收。但事实上,当时能够具体组织警察训练的华人极少,王经年几乎成为唯一人选。

1902年3月,袁世凯致电上海道台袁树勋:“目下天津将次索还,应办巡警事宜需人襄赞。查得沪上南市捕头王经年深谙捕务,著即传谕带同印度捕五名迅速赴津,以资臂助。”(1902年3月26日《申报》)香港英文报除上述内容外,还说袁氏将俾以巡警总巡(Superintendant)之职。在袁世凯一再催促下,王经年于4月7日首途,先到直隶首府保定,对挑选出来的兵勇进行警察专业训练。(1902年4月8日《德臣西报》)8月8日,袁世凯上奏朝廷,汇报他已于农历四月,仿照西法,在保定设立警务总局,遴选干员妥办,挑选巡兵加以训练,又拟设立警务学堂。所拟《保定警务局暨警务学堂章程》极为精密,中西结合,其中技术性、事务性部分,恐怕王昆士的贡献为多。王昆士还招募了一队印度人当天津巡警,在袁世凯离京时排队站岗,让老袁甚为满意。8月13日,袁世凯接收天津。事先从保定调来训练完毕的巡警2000人,分布天津各重要地面,匕鬯不惊。

袁世凯

1905年,原直隶按察使杨士骧升任山东巡抚,因济南开埠受到德国势力干预,聘请王经年到济南,筹组华人巡警队伍。德国领事听闻后大为震惊,向巡抚提出抗议,认为王昆士已入英国籍,不算中国人。杨士骧辩解说,王昆士虽然有点英国化,但确实是土生土长的江苏昆山人。不久,王经年出任济南府巡警总办。(1905年5月17日《孖剌西报》)其第三子王文照也随往济南,担任胶济铁路医官。(1908年《孖剌西报行名录》第724页)期间,上海道台召王经年回沪,王回话说,本人从事警务已39年,若不能授以全权,重新整顿,则不愿重作冯妇。(1909年2月4日《香港华字日报》)

1910年,留美幼童、沪宁铁路总办钟文耀,因南京举办南洋劝业会,中外贵宾云集,担心铁路沿线治安成问题,力聘王经年为沪宁铁路巡警总巡官,(1910年3月1日《香港华字日报》)后改任总稽查,1922年退休。他将上海吴淞路103号的住宅命名为Gordon Cottage(戈登小屋),以纪念他的恩人戈登将军。1923年,经历了丧女、丧妻之痛,王昆士在这一年8月追随妻、女于地下。

家庭及子女

王经年定居上海之后,是否找到了他的家乡亲人,目前所见记载多有分歧。《申报》曾说他在1902年清明前后拟回昆山扫墓,看起来似乎找到先人庐墓;1913年,The China Press(英文《大陆报》)报道说他将乡下的母亲、两个兄弟接到上海相聚。然而既然母亲在堂,所谓“戈登孤儿”的说法就不成立。后来,有回忆文章称其第五子王文显曾回昆山寻访老家亲人。

王昆士1913年摄于上海

1872年11月26日,王经年在香港大教堂举行婚礼,新娘Catherine Tam(1855-1923),原籍广东开平,岳父Antonia Tam,他们一家均为天主教徒。据香港天主教会档案,王昆士为了结婚而信教,教名Guilielmus。1923年5月,其妻去世,在上海圣心教堂举行葬礼,落葬于静安寺公墓(Bubbling Well Cemetery)。

王经年家庭十分西化,子女都精通外文,也普遍采用西式名字,以致中文名反而鲜为人知。王经年育有6子4女。长子Thomas(王文光),毕业于香港拔萃男校,1893年结婚,曾任国民商业储蓄银行上海分行行长、总行董事局秘书长(1935年9月29日《天光报》);次子Charles,据说是汉阳铁厂首席电气技师;三子Peter(王文昭),毕业于香港医学院,曾在上海执业,后任胶济铁路医官、大冶医院医生;四子Patrick,汉冶萍公司秘书;五子王文显(John),清华学校外文系教授、主任、教务长、副校长、代校长;第六子Louis,巴拉特公司最年轻的会计。长女Margaret,嫁给Captain Ingram;次女Mary,美国玛丽诺外方传道会修女。他让后人在姓氏中加一“王”(Wong)字,如Peter Quincey Wong,大约以此显示不忘本,让人一看名字就知道他们是华人。

多年前读温源宁教授《不够知己》,谈到清华外文系主任王文显(1886-1968)英文姓名为John Quincey-Wong,当时未曾留意,不求甚解,失之交臂。王文显1915年毕业于伦敦大学,为莎士比亚专家,曾用英文写成两部话剧《委曲求全》与《梦里京华》,演出时在戏剧圈子里十分轰动。王文显的名字到今天已隐入尘埃,但他的几个学生却名震云霄:曹禺、洪深、李健吾、钱锺书、杨绛。

王文显

王经年(王昆士)返回内地工作20几年,其任职均与维护中国主权、抵制列强侵夺警权、协助地方政府自主创设警察机构直接相关,其意义不可小觑。遗憾的是,在有关袁世凯、赵秉钧、曹嘉祥兴办直隶巡警制度的官方文献中,王经年的贡献都遭到抹杀;佐藤铁治郎的日文著作翻译过来后,也乏人注意。刘军从上海中英文报章中“打捞”出王经年的业绩,堪称“昆士功臣”。王经年可谓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助产士”。笔者深望日后出版的中国近代警察史能出现王经年的名字,以表彰他的筚路蓝缕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