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意思(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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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大局#文荒推荐

隐隐大局。我夫君留洋归来带回一位女子，我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既然她是夫君的心上人，那就择个日子接进府里吧。她接受不了给人做妾的，正房夫人的位置你就让出来吧。做个二房姨太。我笑了，我是旧时代的遗物，不是恋爱脑上头。

父亲是名私塾老师，受儒家思想影响颇深。男孩立志读书考取功名，女孩熟读女则女训相夫教子。十六岁，我嫁进7门当户对的柳家。我青梅竹马的先生柳如清，便提出要出国留学。

当时留洋是件很时髦的事，留洋回来的都被称为新派人，很是流行。家里但凡有条件的都会送子女出国念书，镀层金回来。但在我父亲这样的老学究眼里，是看不惯新派的作风的离经叛道。他最常说的话，母亲则在我耳边叹，这才成婚就要出去。你这不等干守活寡吗？我温婉地笑，仿着书里贤良淑德的模样。说没关系，心里念的却是，还省了应付。

今我没想到的是，今我守活寡的夫君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名女子。柳如清和章卿站在槐树下，看着我从四方的宅院里走出来，端得是一副温婉大气。

这位是我浅浅地笑问，目光则不着痕迹地从他们挽着的臂上划过。我心爱之人，柳如清看向章卿的目光盛满温柔蜜意。闻言，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名叫卿的女子。她身着月色旗袍，披风的流苏在动作下微微晃动，是当下最时兴的料子，乌发被烫成了卷儿，精致地梳在耳后，整个人明艳活泼，不似旧派这些终日被锁在院里的女人。玉小姐对吧？我听清哥哥提过你，她笑嘻嘻地上前来，面上却显露抹疑惑。柳如清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卿这是在向你问好，我微微领首，进屋再聊吧。进了内宅，下人们一应照我的吩咐办事。柳如清不在的这几年，柳府的内事全交由我打理。上下无人不服，下人们也是有眼色的。见柳如清带回位姑娘，自然不会给章好脸色。连盏茶都是用滚开的水，我皱眉，使了个眼色，让贴身的丫鬟去换掉。

这种内宅里使的小手段。章卿这样的大小姐是不明白的。柳如清吩咐下人，去买些南酥斋的点心回来，卿卿爱吃。章卿眨了眨眼，娇俏地笑，我则端起茶浅抿7一口。德叔看向我。得了我的点头，才退下去。柳如清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既然唧卿姑娘是夫君的心上人，那就择个日子接进府里吧，我放下茶杯，让章卿进府是我早就思量好的事，我本就懒得应付柳如清。就算没有章卿，也会有别人。如今柳如清自己找了人，倒省去我许多麻烦。柳如清却皱了眉，卿卿她是新派人，接受不了经会人做会的，我笑了。

那夫君是打算将我这原配休弃，给卿卿姑娘让位置咯。你和我的婚约牵扯到玉柳两家。我父亲虽然迁腐了些，但在余杭名声很好，不少达官显贵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柳如清这是什么都不想丢，我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故作疑惑问。那夫君的意思是，男人抿了抿唇，义正言辞，自然是你将正室的位置让给卿唧，做个二房姨太。好家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余光中，我警见章卿带笑的脸阴了一瞬，然后立马恢复。这变脸速度，连我都忍不住叫声绝。卿唧小姐的意思呢。我故意问，柳如清闻言，一手搭上章卿的手背，语气温柔，卿卿你放心。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嫁给我吧。我虽崇尚自由恋爱，但结婚大事还是要告知父母，待我过些日子传信回家告知父亲。章卿微微垂头，一副害羞的模样。我却没忽略掉那双明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不禁挑了排眉。有意思，那便等岳父知晓，我立即上门提亲。柳如清宝贝地轻吻了吻章卿的额头，我就瞧见这位大小姐搓红的额头。柳如清还特意问了怎么回事。章卿只借口说，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床头柜了。柳如清一副心疼到不行的样。然后哈咐下人恨不得把府中所有的柜子角都拿布缠上，只有我在一旁喝着粥，努力憋笑。谁家撞床头柜只红不肿啊，这柳如清看似关心体贴却连这点都没发现，真是讽刺。无意间撞上章卿瞧过来的眼神，云淡风轻地掩盖过去，比起柳如清这便宜夫君，我更好奇章卿这位留洋大小姐，我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章卿。传回来的信里说章家是做船舶生意的，在沿海一带很吃得开。这样的家庭难怪能送家里的女孩去留学念书。说起来，我倒有几分羡慕，再往后翻。是章卿的生平，照片里的女孩明眸皓齿，我的目光淡淡从上面划过，落到下方的行字。履历漂亮。剑桥大学的学生，精通音律舞蹈，是沿海一带有名的才女，不知受多少男子追棒。我放下资料，看着在槐花树下，随着留声机翩翩起舞的人儿，心中疑惑更甚。这样的章卿，到底是怎么看上柳如清那个脓包的？院子里的俏人儿仿佛感受到了目光，抬头朝我看过来，竟然下意识地躲到了窗帘后，心脏砰砰跳动，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我才从窗帘后走出来。楼下的人已消失不见，说柳如清是个脓包真没冤枉他。柳家本是余杭的富户，从商多年，但到了柳如清他爹这一代，已经是坐吃山空了。送柳如清去雷洋念书，本是指望他能够闯出一番名头，再来发扬家业。留洋这些年，书没读明白，抽喝嫖赌却样样没落。柳如清又去了舞厅，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他回来这些日子的账单，吃喝玩乐一样不落。名义上说得好听，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交流会。我扯了扯嘴角，什么交流会开到舞厅里，每次消费至少百块大洋。若不是柳家还有点家底，早就经不住柳如清这么耗了，少奶奶请恕奴才多嘴。倘若只是这些便罢了，奴才私下发现.··.他还抽大烟，德叔犹豫地开了口。我毫不怀疑，柳如清那圈子里的人我大都探查过，就有抽那玩意的。柳如清被带着我一点都不意外。从今天开始限制少爷的消费，若他闹就让他来找我。我懒懒道，章卿那边怎么样？章小姐倒是安分，只是听小桃说前两日往章家寄了封家书，大约是提亲事吧，我皱皱眉，至今仍不敢相信章卿会愿意嫁给柳如清。那几日她眼底流露的情绪并不是作假，如果不是为了柳如清，那么章卿此行又有何目的？我叮嘱德叔看好人，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八月桂花飘香，我早哈咐了人在院里栽种下几株金桂，这几日陆陆续续得开了，香气弥漫很是好闻，小桃伺候着我在院中赏花，迎面撞见柳如清和章卿。柳如清在教章卿用毛笔写字，俯身握着她的手，身子挨得很近，看见我过来。柳如清淡淡地直起身子，毫不掩饰地冷漠，大抵是我限了他银钱，让他在狐朋狗友中没面了吧。外面的流言说他娶了个母老虎，笑话柳如清怕老婆，连用银子都要跟老婆商量。我是不在意，可柳如清那微薄的自算就不能容忍了。摆了好些天冷脸，只是我全当看不见。玉姐姐来啦。章卿笑得很甜，清哥哥在教我写字呢，何须跟她说那么多。柳如清冷哼一声，态度十分不好，浅浅微笑，走过去一扫，眼中划过一抹7然，柳如清真是什么都半吊子，这样的字也敢拿出来说教人。笑掉大牙了。我膘了一眼章卿带着手套的手，盈盈一礼，妾不才倒是会写几个字。夫君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如让我来教卿卿小姐吧，听出我话里的反讽，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日后家宅和睦也是我的福气。柳如清背着手，微抬下巴，仿佛预见了以后得享齐人之福的生活。我和章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中看到嘲讽。而后我看见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我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章卿转过头娇笑着奉承柳如清，问他今日怎么没去和王家少爷交流心得。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那王家少爷是余杭有名的浪荡子，前年和几个洋人做起倒卖大烟的生意，气得王家老爷子直接撒手人寰。想来柳如清抽大烟，也是被那王家少爷带的也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听到柳如清阴阳怪气，还不是我家里有个会打理家事的。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我轻轻排眉，微微垂头。夫君过誉了，这些都是妾应尽之责，很快便不是你的职责了。柳如清剜了我一眼，又转头温柔地握住章卿的手，待日后你我二人成婚，府里便由你来主事。我用余光瞧见章卿想要避开的举动，却没来得及。那被蕾丝手套包住的双手，被柳如清握住时，女孩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如此·…我只怕玉姐姐会不乐意。章卿眉头微看向我，这是要把我也拉下水，自是不会的。一切单凭夫君做主，论装乖顺，没人及得上我，你能这般懂事便好。

柳如清满意道，我瞧着章卿浑身难受的模样，给了德叔一个眼神。德叔心领神会。少爷王家公子前些天来下了帖子，邀您去程莱舞厅议事。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可笑。偏男人还要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既然前几日就有邀帖，为何现在才报？柳如清松开章卿，我瞧见女孩松70气，往后退了一小步，真是嫌弃到极致了吧。我忍不住勾唇，府上事多，老奴一时疏忽，还请少爷恕罪。念在你在我柳家侍奉多年的份上，便饶了你这次。若下次还犯，定不轻饶。柳如清摆足了主人的款儿。多谢少爷，德叔俯身，看着柳如清匆匆离开的背影，我眼底蕴了一丝寒凉，玉姐姐。我转头看向章卿，瞥她无处安放的双手，你去端盆温水来，给卿卿小姐凈手。小桃草药水端过来，然后便和德叔一起退下去。庭院里只剩我和章卿，我试了试水温，章卿盯着我看了一会，那双明媚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疑惑，不洗的话不觉得难受么？我回以淡笑，章卿抿了抿唇，而后利落地痂皮蕾丝手套摘掉，白嫩纤长的双手泡入水中，仿佛浸在水中的玉石，她狠狠搓了几下，肌肤上立刻出现红痕。见她还要继续，我赶紧制止她的动作，而后走到栽种的桂花树旁，摘了些花放入铜盆中，桂花气香，用来润手最好不过。章卿望向我的目光复杂，半响，看着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我抢了你的夫君，桂花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若有若无的香甜，勾着人。章卿此刻哪还有半分高傲的千金小姐的模样，打着卷的发搭在耳边，只露出半个耳垂。像只做错事的猫咪，我眯了眯眼睛，你应当看出来了。我对柳如清没什么感情。他也依旧是你夫君。章卿急忙抬头，我到底做了件不道德的事。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没有你也会有旁人。这是父亲从小教导我的女德，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夫死从子。父亲说，我们女子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万万不可生出那些离经叛道的心思，就算夫君纳妾，也绝不能生妒，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对待柳如清时，从来都像是对待一名客人，客气又疏离，相敬如宾便是我最理想的夫妻生活，不是这样的。章卿听了我的话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顾不上湿漉漉的双手，便走到我跟前。一触坚宝又认属。真正相爱的夫妻，女子一样可以去上学堂，学习更多的知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闪耀。

玉小姐，我从前是看不上，你们这些成天生活在宅院里的女人。在我看来，你们都是被陋习驯化的木头，一天到晚便就是夫君是天夫君是地，我微怔，章卿握住我的手，但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玉小姐，我能看出来你不愿意屈服干那些禁锢人的东西。你是有思想的，不是木偶，我不想看见你被这宅院消磨。

玉小姐，她一字一句道，让我来陪你，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我坐在阁楼窗边，望着庭院的落花失神。那日章卿震得我失神许久，甚至落荒而逃。我知道，其实我的骨子里是不愿意按照父亲的话去做的，否则也不会在柳如清走后，逐渐地接手柳家的产业。

可章卿的话点醒了我，即使我不愿意遵循那些对女性条条框框的规则去活，我也依旧被从小灌输的理念束缚住了。

若非如此，我不会选择掩盖真实身份混迹商场，抬头望天，是四方棱角的，我还没有彻底走出这个宅院。

柳如清这阵子与王家少爷见面的次数愈加频繁，我暗中让人盯着，他有想要跟王家合作生意的意思。听到德叔的回禀，我怒不可遏，大烟祸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因为抽大烟而妻离子散。

柳如清这个还留过洋念过书的人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王家近一年来余杭大街小巷多了多少整日里浑浑噩噩的烟鬼，不人不鬼地活着，看到人掏钱就抢，抢了就去那些卖烟的暗巷，哪怕被人打死也要一口烟抽。我可以忍受柳如清寻花问柳，三心二意，可以忍受他贪图享乐，昏懦无能，但绝不能忍受他成为一个害国害民的卖国贼。派人看住少爷，绝不准他与王家人再有任何往来。

我冷声道，柳如清被我禁足在家里，初时他还想反抗，可当他发现整个院子里都是我的人后，便放弃了正面对抗的心思。

王涟漪，你居然敢命人圈禁我，我可是你夫君，王涟漪，自古女子以夫为天，你不守妇道，看我不休了你这毒妇。柳如清整日在房内骂我，难听的话连下人都听不进去，唯有我面不改色，随便男人怎么折腾，我知晓他不甘心，M但这件事非同小可VE，被整个余杭议论，我也要做。

章卿知晓这件事后，并未多说什么，就连看望柳如清都没有提过。每天吃好睡好，还时常与我谈些留洋时的风土人情，WAIPPING，我听得津津有味，POWDERED SOU，那些事是我不珍珠接触过的。

虽然经营柳家纺织厂，与洋人也有生意往来，但章卿与我讲的全是些硬核知识，是她在剑桥留学时学习到的，她还为我寻了好些书籍。希望有一天我俩能并肩同行，她笑眯眯地靠在我的肩上，她被肩的流苏微微晃动，我心中一动，要不要试试我们的衣服。她直起身子，随即兴奋地点头，你也来试试洋装吧。我为她穿戴簪环，她为我烫卷发髻，留声机缓缓出音乐。章卿眨着眼睛，灵动十分，我来教你跳舞。在这四方的宅院里，我从未像此刻这样快乐过。

我禁足柳如清的第十四日，两拨人上门。一是章家人，二是我父亲，从装扮上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