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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阔什么意思(离阔)

离阔什么意思(离阔)

虚实之间:“五柳先生”谫论

《宋书·隐逸传》称陶渊明“少有高趣,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随着《五柳先生传》的广泛流传,此文渐被当作陶渊明的自传,五柳先生开始与陶渊明等同起来:如庾肩吾《谢东宫赐宅启》“况乃交垂五柳,若元亮之居”,认为陶渊明住宅旁种有五棵柳树;又如《直斋书录解题》“渊明字元亮,大司马侃曾孙,自号五柳先生”,认为陶渊明自号五柳先生。部分学者反对《五柳先生传》为陶渊明自传的传统观点,惟五柳先生究竟是谁?诸家颇有分歧。

王振泰《〈五柳先生传〉陶渊明“自况”“实录”说质疑》认为五柳先生指陶渊明的父亲。陶父生平事迹不详,史传只字未言,仅《命子》诗里提到“於穆仁考,淡焉虚止。寄迹风云,寘兹愠喜”。陶渊明为父作传,称之曰五柳先生,且云“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未免匪夷所思。

《饮酒》其十八“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时赖好事人,载醪祛所惑。觞来为之尽,是谘无不塞。有时不肯言,岂不在伐国。仁者用其心,何尝失显默”,李长之《陶渊明传论》提出此诗与《五柳先生传》属姊妹篇,“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即“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有时不肯言”即“闲静少言”。川合康三、吴国富、李剑锋、于溯等国内外学者指出《五柳先生传》大量袭用《汉书·扬雄传》的记述,范子烨《“五柳先生”是谁》进一步申论,认为《五柳先生传》“是汉代著名学者和作家扬雄的传记,该传的传主是扬雄,而不是陶渊明”。此说近年来颇为学界采纳,徐国荣《“五柳先生”人物原型及精神风致之渊源探论》、邵明珍《再论陶渊明〈五柳先生传〉非“自传”》等文,皆主张五柳先生的人物原型是扬雄。但扬雄姓字、籍贯清晰明了,且与“五柳”无直接关系;《五柳先生传》与《汉书·扬雄传》虽多重合之处,亦存在不少细节差异,如“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等话语,便无法在扬雄身上找到对应的记载。

纵观《五柳先生传》的阐释历史,或将其当作陶渊明的自传,或认为其以某个特定的历史人物为原型。总之,五柳先生不是虚构的文学形象,而是实有其人。

《咏贫士》其四“安贫守贱者,自古有黔娄。好爵吾不荣,厚馈吾不酬。一旦寿命尽,弊服仍不周。岂不知其极?非道故无忧。从来将千载,未复见斯俦”,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云:“意谓自黔娄以来将近千年矣,而未复见黔娄之辈也。”《五柳先生传》明确将五柳先生归为黔娄的同俦,与前诗矛盾,可证其非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这种类似五柳先生的人物形象,陶渊明诗文中尚有不少。

《拟古》其五“东方有一士,被服常不完。三旬九遇食,十年著一冠。辛勤无此比,常有好容颜。我欲观其人,晨去越河关。青松夹路生,白云宿簷端。知我故来意,取琴为我弹。上弦惊别鹤,下弦操孤鸾。愿留就君住,从今至岁寒”,和五柳先生一样,诗中的东方一士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衣食匮乏,生活艰苦,而泰然自若。唯一的区别是,五柳先生嗜酒,东方一士擅琴。苏轼《和东方有一士》篇末自注云:“此东方一士,正渊明也,不知从之游者谁乎?”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却说:“此东方之士乃设为理想中人,非固定指某人,亦非自指。”

《饮酒》其十三“有客常同止,取舍邈异境。一士长独醉,一夫终年醒。醒醉还相笑,发言各不领。规规一何愚,兀傲差若颖”,将此兀傲长独醉的“一士”与东方一士结合,便几乎等同于五柳先生。

《咏贫士》其六“仲蔚爱穷居,绕宅生蒿蓬。翳然绝交游,赋诗颇能工。举世无知者,止有一刘龚。此士胡独然?实由罕所同。介焉安其业,所乐非穷通。人事固以拙,聊得长相从”,张仲蔚隐身不仕,穷居陋巷,息交绝游,赋诗自娱,其人其行也很接近五柳先生。

如果跳出《五柳先生传》的语汇渊源,就“柳”“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嗜酒”“家贫”“酣觞赋诗”等标志性要素立论,嵇康同样具备五柳先生的众多特征。据《晋书·嵇康传·向秀传》、张骘《文士传》:嵇康恬静寡欲,博览该通,反对注疏之学,认为向秀注解《庄子》是“妨人作乐尔”;宅中有一茂柳树,弹琴咏诗,自足于怀,“家虽贫,有人就锻者,康不受直。唯亲旧以鸡酒往,与共饮噉清言而已”。嵇康《圣贤高士传赞》叙述“石户之农”“伯成子高”“荣启期”“长沮、桀溺”等人事迹,均曰“不知何许人也”。陶渊明《集圣贤群辅录》两处提及嵇康《高士传》,《杂诗》其四“丈夫志四海,我愿不知老。亲戚共一处,子孙还相保。觞弦肆朝日,罇中酒不燥。缓带尽欢娱,起晚眠常早”,诗中描绘的理想生活场景,与嵇康“今但欲守陋巷,教养子孙,时时与亲旧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意毕矣”高度一致。

综上,与其说五柳先生是以某个特定的历史人物为原型,毋宁说是某类群体的缩影,该群体主要指不慕荣利的隐士、任真自得的高士、固穷守节的贫士,黔娄、扬雄、张仲蔚、嵇康、陶渊明皆是其中的优秀代表,因此,他们身上有许多和五柳先生、东方一士相同之处。

如《宋书·隐逸传》所论,陶渊明写《五柳先生传》自况。由于生活境遇、兴趣爱好、人生追求、精神品格高度相似,后世逐渐将二者等同,于是陶宅旁有了五棵柳树,陶渊明也多了个五柳先生的雅号。但陶渊明毕竟是真实的历史人物,面对生命的迁逝、生活的困顿、亲友的离世,并不能像五柳先生那般“晏如也”,常有牢骚愁苦之言。如《悲从弟仲德》“衔哀过旧宅,悲泪应心零。借问为谁悲?怀人在九冥”、《杂诗》其二“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咏贫士》其一“量力守故辙,岂不寒与饥?知音苟不存,已矣何所悲”,反复诉说自己的饥寒、孤独,悲字多次出现。《感士不遇赋》更是连续使用了“慨然惆怅”“悲夫”“悼”“悲”“泪淋浪”“伤”“苦辛”“悲泣”等词语。

杜甫指出陶渊明虽然避世隐居,但“未必能达道”,原因是诗文中颇流露人生枯槁的遗恨。真德秀《跋黄瀛甫拟陶诗》“虽其遗宠辱,一得丧,真有旷达之风,细玩其词,时亦悲凉感慨”、李梦阳《刻陶渊明集序》“予读其诗,有俯仰悲慨、玩世肆志之心焉”,均敏锐地注意到陶渊明及其作品中慷慨悲凉的一面。相较于理想化、符号化的五柳先生,“贫富常交战,道胜无戚颜”才是陶渊明生命历程的真实写照。《五柳先生传》只凸显了陶渊明“道胜无戚颜”的一面,现实的陶渊明常处于“贫富常交战”的矛盾挣扎之中,也曾动摇怀疑,终究隐居不仕,体现了坚定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恰如潘德舆《养一斋诗话》所云:“(陶公)端居自励,亦深以怀疑改辙为警,曰:‘当年讵有几,纵心复何疑。’曰:‘达人解其会,逝将不复疑。’曰:‘一往便当已,何为复狐疑。’”

概之,将《五柳先生传》当作陶渊明自传的观点,过分强调了陶渊明安贫乐道、诗酒旷达、隐居闲适的属性,相对淡化了他感时忧世、寄慨遥深、孤独寂寞的面向。如此,陶渊明多了份飘逸,少了份厚重,原本复杂的人物形象变得扁平化。另外,将五柳先生的原型凿实为某个具体历史人物的观点,忽略了前者身上折射的群体精神品格、艺术虚构色彩,其所蕴含的丰富文化象征、广阔阐释空间也因此流于单一化。

(作者:贺伟,系郑州大学文学院讲师)

后天起,杭州正式调整!这些变化要注意

这周末要去西湖玩的朋友注意了

本周六起,除了西湖环线开通外

还有部分公交线路

和停靠站点有变化!

根据春季旅游旺季西湖景区南线交通组织的要求,自3月11日(本周六)起,途经西湖景区南线的公交线路走向及停靠站点有变化,具体为:

公交站点调整(一)杭州动物园附近公交站点调整出城方向: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节假日的8:30-18:00,乘坐开往九溪、滨江、转塘方向4W、180、194、197、318路的乘客,请至动物园后门停车场内乘车,新站的具体位置在过杭州动物园正大门100米处(可导航搜索“杭州动物园停车场”)。进城方向: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节假日的8:30-18:00,乘坐开往龙翔桥、吴山广场、凤起路等地铁站方向的4W路、“婺江路地铁站至动物园接驳线”、“凤起路地铁站至动物园专线”和“大红豆数字旅游专线”的乘客,请向前步行20米,至31路的“动物园”公交站乘车。

乘坐开往蒋村公交中心站、文三支路、金色蓝庭公交站及武林广场等方向的180、194、197、318路的乘客,建议从动物园后门出公园,至“虎跑”公交站乘车。

(二)太子湾公园、花港观鱼附近公交站点调整自西向东方向: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节假日的8:30-18:00,乘坐开往吴山广场、龙翔桥、火车东站、候潮门、城站等方向的4W路、31路、“西湖外环线”、“太子湾接驳5号线”的乘客,请至设在苏堤南口停车场内的“苏堤南口(雷峰塔)”站乘车,新站的具体位置在南山派出所隔壁(可导航搜索“苏堤停车场”)。乘坐开往水澄桥、三廊庙、婺江路等方向的87路、“婺江路地铁站至动物园接驳线”的乘客,请至“赤山埠”公交站(太子湾公园西门附近)乘车;乘坐开往一公园方向的1314路的乘客,请至“浴鹄湾”公交站(知味观味庄附近)乘车。自东向西方向:站点不做调整(三)雷峰塔景区、净慈寺、长桥公园附近公交站点调整自西向东方向: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节假日的8:30-18:00,乘坐开往吴山广场、龙翔桥、火车东站、候潮门、城站等方向的4W路、31路、“西湖外环线”、“太子湾接驳5号线”的乘客,请至设在苏堤南口停车场内的“苏堤南口(雷峰塔)”站乘车,新站的具体位置在南山派出所隔壁(可导航搜索“苏堤停车场”)。乘坐开往一公园、水澄桥、三廊庙、婺江路等方向的87路、1314路、“婺江路地铁站至动物园接驳线”、“动物园至凤起路专线”、“大红豆数字旅游专线”的乘客,请至“长桥”公交站乘车。自东向西方向:站点不做调整

新增2条“地铁+公交”接驳线1

自3月11日起,开通城站地铁站、候潮门地铁站至太子湾公园附近的“太子湾接驳5号线”。该线在城站地铁站的A1口(与325路城站火车站起点站并)、候潮门地铁站的A口(与151路雄镇楼起点站并)设置停靠站。太子湾公园附近的上客点设置在苏堤南口停车场内的“苏堤南口(雷峰塔)”站乘车(南山派出所隔壁,可导航搜索“苏堤停车场”)。首末班时间:城站火车站8:30-14:00,苏堤停车场为11:00-17:30。票价每人次贰元,各类IC卡(含老年卡、优惠卡等)及移动支付通用。2

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日、节假日开通“婺江路地铁站至动物园接驳线”。该线沿途停靠:婺江路银鼓路口、地铁婺江路站E口、望秋立交、望江路海潮路口、鼓楼(道路西侧单向)、胡雪岩故居(道路南侧单向)、上仓桥、阔石板、丝绸博物馆、动物园、赤山埠、长桥停靠站。

婺江路地铁站的首末班时间为5:00-17:30。票价每人次贰元,各类IC卡(含老年卡、优惠卡等)及移动支付通用。

4条线路双休、节假日走向有变化自3月11日起,每逢双休日、节假日,4路、314路、315路线路走向有变化:(1)4路,在调整期间不停靠虎跑、动物园、赤山埠、苏堤、净寺、清波门、钱王祠、饮马井巷(开往龙翔桥方向)8对(只)停靠站;改停之江路六和塔、闸口、八卦田、复兴城市家园、梵天寺路、凤山门、上仓桥、通江桥、鼓楼(开往转塘方向)9对(只)停靠站。(2)314路,在调整期间不停靠六和塔、虎跑、丝绸博物馆、阔石板、南山路万松岭路口、清波门、钱王祠、涌金门东8对双向停靠站;改停之江路六和塔、民安苑、复兴路紫花路口3对双向停靠站。(3)315路。在调整期间不停靠虎跑、动物园、赤山埠、净寺、上仓桥、鼓楼(开往萧山方向)、胡雪岩故居(开往婺江路方向)、望江路海潮路口8对(只)停靠站;改停江洋畈、杭帮菜博物馆、民安苑、海月桥、美政桥、木材新村、望江门外7对双向停靠站。上述3条线路法定工作日均按原线路行驶。同时,原279H路暂停运营。(更多换乘方案,点击此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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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身边人来源:杭州公交编辑 谢珂 审核 谢俊 钟玮

《三国演义》原汁原味读经典,每天一段:庞士元议取西蜀

第六十回 张永年反难杨修 庞士元议取西蜀

原著:罗贯中

却说那进计于刘璋者,乃益州别驾,姓张,名松,字永年。其人生得额钁头尖,鼻僵齿露,身短不满五尺,言语有若铜钟。刘璋问曰:“别驾有何高见,可解张鲁之危?”松曰:“某闻许都曹操,扫荡中原,吕布、二袁皆为所灭,近又破马超,天下无敌矣。主公可备进献之物,松亲往许都,说曹操兴兵取汉中,以图张鲁。则鲁拒敌不暇,何敢复窥蜀中耶?”刘璋大喜,收拾金珠锦绮,为进献之物,遣张松为使。松乃暗画西川地理图本藏之,带从人数骑,取路赴许都。早有人报入荆州。孔明便使人入许都打探消息。

却说张松到了许都馆驿中住定,每日去相府伺候,求见曹操。原来曹操自破马超回,傲睨得志,每日饮宴,无事少出,国政皆在相府商议。张松候了三日,方得通姓名。左右近侍先要贿赂,却才引入。操坐于堂上,松拜毕,操问曰:“汝主刘璋连年不进贡,何也?”松曰:“为路途艰难,贼寇窃发,不能通进。”操叱曰:“吾扫清中原,有何盗贼?”松曰:“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至少者亦带甲十余万,岂得为太平耶?”操先见张松人物猥琐,五分不喜;又闻语言冲撞,遂拂袖而起,转入后堂。左右责松曰:“汝为使命,何不知礼,一味冲撞?幸得丞相看汝远来之面,不见罪责。汝可急急回去!”松笑曰:“吾川中无诌佞之人也。”忽然阶下一人大喝曰:“汝川中不会谄佞,吾中原岂有谄佞者乎?”

松观其人,单眉细眼,貌白神清。问其姓名,乃太尉杨彪之子杨修,字德祖,现为丞相门下掌库主簿。此人博学能言,智识过人。松知修是个舌辩之士,有心难之。修亦自恃其才,小觑天下之士。当时见张松言语讥讽,遂邀出外面书院中,分宾主而坐,谓松曰:“蜀道崎岖,远来劳苦。”松曰:“奉主之命,虽赴汤蹈火,弗敢辞也。”修问:“蜀中风土何如?”松曰:“蜀为西郡,古号益州。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回还二百八程,纵横三万余里。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所产之物,阜如山积。天下莫可及也!”修又问曰:“蜀中人物如何?”松曰:“文有相如之赋,武有伏波之才;医有仲景之能,卜有君平之隐。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修又问曰:“方今刘季玉手下,如公者还有几人?”松曰:“文武全才,智勇足备,忠义慷慨之士,动以百数。如松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修曰:“公近居何职?”松曰:“滥充别驾之任,甚不称职。敢问公为朝廷何官?”修曰:“现为丞相府主簿。”松曰:“久闻公世代簪缨,何不立于庙堂,辅佐天子,乃区区作相府门下一吏乎?”杨修闻言,满面羞惭,强颜而答曰:“某虽居下寮,丞相委以军政钱粮之重,早晚多蒙丞相教诲,极有开发,故就此职耳。”松笑曰:“松闻曹丞相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专务强霸而居大位,安能有所教诲,以开发明公耶?”修曰:“公居边隅,安知丞相大才乎?吾试令公观之。”呼左右于箧中取书一卷,以示张松。松观其题曰《孟德新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共一十三篇,皆用兵之要法。松看毕,问曰:“公以此为何书耶?”修曰:“此是丞相酌古准今,仿《孙子》十三篇而作。公欺丞相无才,此堪以传后世否?”松大笑曰:“此书吾蜀中三尺小童,亦能暗诵,何为‘新书’?此是战国时无名氏所作,曹丞相盗窃以为己能,止好瞒足下耳!”修曰:“丞相秘藏之书,虽已成帙,未传于世。公言蜀中小儿暗诵如流,何相欺乎?”松曰:“公如不信,吾试诵之。”遂将《孟德新书》,从头至尾,朗诵一遍,并无一字差错。修大惊曰:“公过目不忘,真天下奇才也!”后人有诗赞曰:“古怪形容异,清高体貌疏。语倾三峡水,目视十行书。胆量魁西蜀,文章贯太虚。百家并诸子,一览更无余。”

当下张松欲辞回。修曰:“公且暂居馆舍,容某再禀丞相,令公面君。”松谢而退。修入见操曰:“适来丞相何慢张松乎?”操曰:“言语不逊,吾故慢之。”修曰:“丞相尚容一祢衡,何不纳张松?”操曰:“祢衡文章,播于当今,吾故不忍杀之。松有何能?”修曰:“且无论其口似悬河,辩才无碍。适修以丞相所撰《孟德新书》示之,彼观一遍,即能暗诵,如此博闻强记,世所罕有。松言此书乃战国时无名氏所作,蜀中小儿,皆能熟记。”操曰:“莫非古人与我暗合否?”令扯碎其书烧之。修曰:“此人可使面君,教见天朝气象。”操曰:“来日我于西教场点军,汝可先引他来,使见我军容之盛,教他回去传说:吾即日下了江南,便来收川。”修领命。

至次日,与张松同至西教场。操点虎卫雄兵五万,布于教场中。果然盔甲鲜明,衣袍灿烂;金鼓震天,戈矛耀日;四方八面,各分队伍;旌旗扬彩,人马腾空。松斜目视之。良久,操唤松指而示曰:“汝川中曾见此英雄人物否?”松曰:“吾蜀中不曾见此兵革,但以仁义治人。”操变色视之。松全无惧意。杨修频以目视松。操谓松曰:“吾视天下鼠辈犹草芥耳。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顺吾者生,逆吾者死。汝知之乎?”松曰:“丞相驱兵到处,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也!”操大怒曰:“竖儒怎敢揭吾短处!”喝令左右推出斩之。杨修谏曰:“松虽可斩,奈从蜀道而来入贡,若斩之,恐失远人之意。”操怒气未息。荀彧亦谏。操方免其死,令乱棒打出。松归馆舍,连夜出城,收拾回川。松自思曰:“吾本欲献西川州郡与曹操,谁想如此慢人!我来时于刘璋之前,开了大口;今日怏怏空回。须被蜀中人所笑。吾闻荆州刘玄德仁义远播久矣,不如径由那条路回。试看此人如何,我自有主见。”于是乘马引仆从望荆州界上而来,前至郢州界口,忽见一队军马,约有五百余骑,为首一员大将,轻妆软扮,勒马前问曰:“来者莫非张别驾乎?”松曰:“然也。”那将慌忙下马,声喏曰:“赵云等候多时。”松下马答礼曰:“莫非常山赵子龙乎?”云曰:“然也,某奉主公刘玄德之命,为大夫远涉路途,鞍马驱驰,特命赵云聊奉酒食。”言罢,军士跪奉酒食,云敬进之。松自思曰:“人言刘玄德宽仁爱客,今果如此。”遂与赵云饮了数杯,上马同行。来到荆州界首,是日天晚,前到馆驿,见驿门外百余人侍立,击鼓相接。一将于马前施礼曰:“奉兄长将令,为大夫远涉风尘,令关某洒扫驿庭,以待歇宿。”松下马,与云长、赵云同入馆舍。讲礼叙坐。须臾,排上酒筵,二人殷勤相劝。饮至更阑,方始罢席,宿了一宵。

次日早膳毕,上马行不到三五里,只见一簇人马到。乃是玄德引着伏龙、凤雏,亲自来接。遥见张松,早先下马等候。松亦慌忙下马相见。玄德曰:“久闻大夫高名,如雷灌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闻回都,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荒州暂歇片时,以叙渴仰之思,实为万幸!”松大喜,遂上马并辔入城。至府堂上各各叙礼,分宾主依次而坐,设宴款待。饮酒间,玄德只说闲话,并不提起西川之事。松以言挑之曰:“今皇叔守荆州,还有几郡?”孔明答曰:“荆州乃暂借东吴的,每每使人取讨。今我主因是东吴女婿,故权且在此安身。”松曰:“东吴据六郡八十一州,民强国富,犹且不知足耶?”庞统曰:“吾主汉朝皇叔,反不能占据州郡;其他皆汉之蟊贼,却都恃强侵占地土;惟智者不平焉。”玄德曰:“二公休言。吾有何德,敢多望乎?”松曰:“不然。明公乃汉室宗亲,仁义充塞乎四海。休道占据州郡,便代正统而居帝位,亦非分外。”玄德拱手谢曰:“公言太过,备何敢当!”

自此一连留张松饮宴三日,并不提起川中之事。松辞去,玄德于十里长亭设宴送行。玄德举酒酌松曰:“甚荷大夫不外,留叙三日;今日相别,不知何时再得听教。”言罢,潸然泪下。张松自思:“玄德如此宽仁爱士,安可舍之?不如说之,令取西川。”乃言曰:“松亦思朝暮趋侍,恨未有便耳。松观荆州:东有孙权,常怀虎踞;北有曹操,每欲鲸吞。亦非可久恋之地也。”玄德曰:“故知如此,但未有安迹之所。”松曰:“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皇叔之德。若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玄德曰:“备安敢当此?刘益州亦帝室宗亲,恩泽布蜀中久矣。他人岂可得而动摇乎?”松曰:“某非卖主求荣;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人心离散,思得明主。松此一行,专欲纳款于操;何期逆贼恣逞奸雄,傲贤慢士,故特来见明公。明公先取西川为基,然后北图汉中,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莫大焉。明公果有取西川之意,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未知钧意若何?”玄德曰:“深感君之厚意。奈刘季玉与备同宗,若攻之,恐天下人唾骂。”松曰:“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今若不取,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玄德曰:“备闻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虽欲取之,用何良策?”松于袖中取出一图,递与玄德曰:“深感明公盛德,敢献此图。但看此图,便知蜀中道路矣。”玄德略展视之,上面尽写着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松曰:“明公可速图之。松有心腹契友二人:法正、孟达。此二人必能相助。如二人到荆州时,可以心事共议。”玄德拱手谢曰:“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事成,必当厚报。”松曰:“松遇明主,不得不尽情相告,岂敢望报乎?”说罢作别。孔明命云长等护送数十里方回。张松回益州,先见友人法正。正字孝直,右扶风郿人也,贤士法真之子。松见正,备说曹操轻贤傲士,只可同忧,不可同乐。吾已将益州许刘皇叔矣。专欲与兄共议。法正曰:“吾料刘璋无能,已有心见刘皇叔久矣。此心相同,又何疑焉?”少顷,孟达至。达字子庆,与法正同乡。达入,见正与松密语。达曰:“吾已知二公之意。将欲献益州耶?”松曰:“是欲如此。兄试猜之,合献与谁?”达曰:“非刘玄德不可。”三人抚掌大笑。法正谓松曰:“兄明日见刘璋,当若何?”松曰:“吾荐二公为使,可往荆州。”二人应允。

次日,张松见刘璋。璋问:“干事若何?”松曰:“操乃汉贼,欲篡天下,不可为言。彼已有取川之心。”璋曰:“似此如之奈何?”松曰:“松有一谋,使张鲁、曹操必不敢轻犯西川。”璋曰:“何计?”松曰:“荆州刘皇叔,与主公同宗,仁慈宽厚,有长者风。赤壁鏖兵之后,操闻之而胆裂,何况张鲁乎?”主公何不遣使结好,使为外援,可以拒曹操、张鲁矣。”璋曰:“吾亦有此心久矣。谁可为使?”松曰:“非法正、孟达,不可往也。”璋即召二人入,修书一封,令法正为使,先通情好;次遣孟达领精兵五千,迎玄德入川为援。正商议间,一人自外突入,汗流满面,大叫曰:“主公若听张松之言,则四十一州郡,已属他人矣!”松大惊;视其人,乃西阆中巴人,姓黄,名权,字公衡,现为刘璋府下主簿。璋问曰:“玄德与我同宗,吾故结之为援;汝何出此言?”权曰:“某素知刘备宽以待人,柔能克刚,英雄莫敌;远得人心,近得民望;兼有诸葛亮、庞统之智谋,关、张、赵云、黄忠、魏延为羽翼。若召到蜀中,以部曲待之,刘备安肯伏低做小?若以客礼待之,又一国不容二主。今听臣言,则西蜀有泰山之安;不听臣言,主公有累卵之危矣。张松昨从荆州过,必与刘备同谋。可先斩张松,后绝刘备,则西川万幸也。”璋曰:“曹操、张鲁到来,何以拒之?”权曰:“不如闭境绝塞,深沟高垒,以待时清。”璋曰:“贼兵犯界,有烧眉之急;若待时清,则是慢计也。”遂不从其言,遣法正行。又一人阻曰:“不可!不可!”璋视之,乃帐前从事官王累也。累顿首言曰:“主公今听张松之说,自取其祸。”璋曰:“不然。吾结好刘玄德,实欲拒张鲁也。”累曰:“张鲁犯界,乃癣疥之疾;刘备入川,乃心腹之大患。况刘备世之枭雄,先事曹操,便思谋害;后从孙权,便夺荆州。心术如此,安可同处乎?”今若召来,西川休矣!”璋叱曰:“再休乱道!玄德是我同宗,他安肯夺我基业?”便教扶二人出。遂命法正便行。

法正离益州,径取荆州,来见玄德。参拜已毕,呈上书信。玄德拆封视之。书曰:“族弟刘璋,再拜致书于玄德宗兄将军麾下:久伏电天,蜀道崎岖,未及赍贡,甚切惶愧。璋闻吉凶相救,患难相扶,朋友尚然,况宗族乎?今张鲁在北,旦夕兴兵,侵犯璋界,甚不自安。专人谨奉尺书,上乞钧听。倘念同宗之情,全手足之义,即日兴师剿灭狂寇,永为唇齿,自有重酬。书不尽言,耑候车骑。”玄德看毕大喜,设宴相待法正。酒过数巡,玄德屏退左右,密谓正曰:“久仰孝直英名,张别驾多谈盛德。今获听教,甚慰平生。”法正谢曰:“蜀中小吏,何足道哉!盖闻马逢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张别驾昔日之言,将军复有意乎?”玄德曰:“备一身寄客,未尝不伤感而叹息。尝思鹪鹩尚存一枝,狡兔犹藏三窟,何况人乎?蜀中丰余之地,非不欲取;奈刘季玉系备同宗,不忍相图。”法正曰:“益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今刘季玉不能用贤,此业不久必属他人。今日自付与将军,不可错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将军欲取,某当效死。”玄德拱手谢曰:“尚容商议。”

当日席散,孔明亲送法正归馆舍。玄德独坐沉吟。庞统进曰:“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耶?”玄德问曰:“以公之意,当复何如?”统曰:“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操,难以得志。益州户口百万,土广财富,可资大业。今幸张松、法正为内助,此天赐也。何必疑哉?”玄德曰:“今与吾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也。”庞统笑曰:“主公之言,虽合天理,奈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封为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玄德乃恍然曰:“金石之言,当铭肺腑。”于是遂请孔明,同议起兵西行。孔明曰:“荆州重地,必须分兵守之。”玄德曰:“吾与庞士元、黄忠、魏延前往西川;军师可与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守荆州。”孔明应允。于是孔明总守荆州;关公拒襄阳要路,当青泥隘口;张飞领四郡巡江,赵云屯江陵,镇公安。玄德令黄忠为前部,魏延为后军,玄德自与刘封、关平在中军。庞统为军师,马步兵五万,起程西行。临行时,忽廖化引一军来降。玄德便教廖化辅佐云长以拒曹操。

是年冬月,引兵望西川进发。行不数程,孟达接着,拜见玄德,说刘益州令某领兵五千远来迎接。玄德使人入益州,先报刘璋。璋便发书告报沿途州郡,供给钱粮。璋欲自出涪城亲接玄德,即下令准备车乘帐幔,旌旗铠甲,务要鲜明。主簿黄权入谏曰:“主公此去,必被刘备之害,某食禄多年,不忍主公中他人奸计。望三思之!”张松曰:“黄权此言,疏间宗族之义,滋长寇盗之威,实无益于主公。”璋乃叱权曰:“吾意已决,汝何逆吾!”权叩首流血,近前口衔璋衣而谏。璋大怒,扯衣而起。权不放,顿落门牙两个。璋喝左右,推出黄权。权大哭而归。璋欲行,一人叫曰:“主公不纳黄公衡忠言,乃欲自就死地耶!”伏于阶前而谏。璋视之,乃建宁俞元人也,姓李,名恢。叩首谏曰:“窃闻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公衡忠义之言,必当听从。若容刘备入川,是犹迎虎于门也。”璋曰:“玄德是吾宗兄,安肯害吾?再言者必斩!”叱左右推出李恢。张松曰:“今蜀中文官各顾妻子,不复为主公效力;诸将恃功骄傲,各有外意。不得刘皇叔,则敌攻于外,民攻于内,必败之道也。”璋曰:“公所谋,深于吾有益。”次日,上马出榆桥门。人报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倒吊于城门之上,一手执谏章,一手仗剑,口称如谏不从,自割断其绳索,撞死于此地。刘璋教取所执谏章观之。其略曰:“益州从事臣王累,泣血恳告: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昔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今主公轻离大郡,欲迎刘备于涪城,恐有去路而无回路矣。倘能斩张松于市,绝刘备之约,则蜀中老幼幸甚,主公之基业亦幸甚!”刘璋观毕,大怒曰:“吾与仁人相会,如亲芝兰,汝何数侮于吾耶!”王累大叫一声,自割断其索,撞死于地,后人有诗叹曰:“倒挂城门捧谏章,拚将一死报刘璋。黄权折齿终降备,矢节何如王累刚!”刘璋将三万人马往涪城来。后军装载资粮饯帛一千余辆,来接玄德。却说玄德前军已到垫江。所到之处,一者是西川供给;二者是玄德号令严明,如有妄取百姓一物者斩:于是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扶老携幼,满路瞻观,焚香礼拜。玄德皆用好言抚慰。却说法正密谓庞统曰:“近张松有密书到此,言于涪城相会刘璋,便可图之。机会切不可失。”统曰:“此意且勿言。待二刘相见,乘便图之。若预走泄,于中有变。”法正乃秘而不言。涪城离成都三百六十里。璋已到,使人迎接玄德。两军皆屯于涪江之上。玄德入城,与刘璋相见,各叙兄弟之情。礼毕,挥泪诉告衷情。饮宴毕,各回寨中安歇。

璋谓众官曰:“可笑黄权、王累等辈,不知宗兄之心,妄相猜疑。吾今日见之,真仁义之人也。吾得他为外援,又何虑曹操、张鲁耶?非张松则失之矣。”乃脱所穿绿袍,并黄金五百两,令人往成都赐与张松。时部下将佐刘璝、泠苞、张任、邓贤等一班文武官曰:“主公且休欢喜。刘备柔中有刚,其心未可测,还宜防之。”璋笑曰:“汝等皆多虑。吾兄岂有二心哉!”众皆嗟叹而退。

却说玄德归到寨中。庞统入见曰:“主公今日席上见刘季玉动静乎?”玄德吾:“季玉真诚实人也。”统曰:“季玉虽善,其臣刘璝、张任等皆有不平之色,其间吉凶未可保也。以统之计,莫若来日设宴,请季玉赴席;于壁衣中埋伏刀斧手一百人,主公掷杯为号,就筵上杀之;一拥入成都,刀不出鞘,弓不上弦,可坐而定也。”玄德曰:“季玉是吾同宗,诚心待吾;更兼吾初到蜀中,恩信未立;若行此事,上天不容,下民亦怨。公此谋,虽霸者亦不为也。”统曰:“此非统之谋,是法孝直得张松密书,言事不宜迟,只在早晚当图之。”言未已,法正入见,曰:“某等非为自己,乃顺天命也。”玄德曰:“刘季玉与吾同宗,不忍取之。”正曰:“明公差矣。若不如此,张鲁与蜀有杀母之仇,必来攻取。明公远涉山川,驱驰士马,既到此地,进则有功,退则无益。若执狐疑之心,迁延日久,大为失计。且恐机谋一泄,反为他人所算。不若乘此天与人归之时,出其不意,早立基业,实为上策。”庞统亦再三相劝。正是:人主几番存厚道,才臣一意进权谋。未知玄德心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