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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八只眼打一字正确答案(七人八只眼)

七人八只眼打一字正确答案(七人八只眼)

肥胖者“翠花”,倒在毕不了业的减肥营

她齐刘海儿,常梳两个小辫子,涂口红,在互联网上的代号是“翠花”。她一年辗转四家减肥营,誓要和身上的200多斤肥肉作战。

和营地里的其他学员一样,她减重的过程被镜头记录下来,发在网上。靠着足够有记忆点的外表和幽默的人设,翠花吸引了近万名粉丝,也成了减肥营招生的流量密码。直到今年5月27日,她在陕西华山风景区附近的一家减肥营去世。

训练时的“翠花”。 网络视频截图

之后,和翠花相关的视频被迅速删掉,有人选择退费离开,但没有太多人深究翠花经历了什么。曾与她朝夕相处的学员照常出现在训练场,继续面对着镜头挥汗,包括翠花生前的室友、另一位胖网红。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减肥营,在经历了多次瘦身、反弹、再瘦身的循环后,他们依旧每天跳上营地里随处可见的体重秤,期待着一次彻底的蜕变。

“翠花要逆袭”

吴芬到现在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死的。

距离接到腹愁者减肥营打来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5月27日,她和丈夫从河南老家赶到陕西省华阴市,在殡仪馆里见到了女儿的遗体。吴芬说,当地派出所只告诉她:“非正常死亡,未经抢救。”

老两口带着女儿的遗像去减肥营讨说法。照片里的翠花梳一对小辫子,俯拍的视角下,肥胖的上半身被隐去了,下巴颏尖尖的,更接近母亲记忆里、5年前她离家打工时的样子。

那时翠花140斤左右。她从小就比同龄人胖,但体重真正失控是在离家之后。中考前,翠花突然宣布“不念书了”,跑去了广东东莞,在一家工厂做品检员,每个月工资五六千。难得能独自支配一笔钱,翠花“工资月月光,零食当饭吃、饮料当水喝”,一年半胖了150斤。“两年后回家,我妈说我又长了一个人出来,她说减不掉就不要我了。”视频里,她仰头苦笑。

肥胖影响了她的健康。上五楼要歇四次,嗜睡。但有辨识度的体形给了她新的职业方向——娱乐主播。去年6月,她来到一家直播机构,在直播间和其他网红PK人气,输了要开合跳、深蹲。据媒体报道,翠花也偶尔担任短视频主角,拍摄“胖女孩找男友”一类的搞笑视频。靠着明显的外形特点,她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积累了上千名粉丝。据吴芬回忆,“翠花”这个名字,就是当时公司给起的。

这份工作做了3个月后,翠花告诉母亲,东莞的未来已来减肥营要和自己签约,不仅不用花钱减肥,对方还给她“开工资”。作为交换,翠花需要配合训练,也要配合拍视频、做直播。

未来已来减肥营的课程表。 受访者供图

她的确是给减肥营做宣传的好人选。身高一米六的她,最重时312斤,作为大体重人士,翠花掉秤快,看起来也明显。在“未来已来”呆了不到两个月,她瘦了46斤。翠花又联系了陕西的大黄蜂训练营,对方也不要学费,还打算把她培养成主播和助教。

她的短视频账号“翠花要逆袭”记录了她在“大黄蜂”训练时的样子:穿一身黑的或粉的运动装,肉嘟嘟的脸上一双眼睛细长,用力做动作的时候,五官挤到一起,肚子和大腿上的肉一圈圈荡漾。在减肥营耿老板眼中,相比其他学员,翠花似乎比较佛系,“她是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的人,训练时不舒服,会主动提出‘练不了了’。”

呆了两个月后,她又去了广东惠州的魔鬼变化特训营,但很快就走了,因为“流量做不起来,心里有压力”。今年4月,她再次回到“大黄蜂”。

刚回来的时候,有一次翠花说自己头晕,但没查出什么问题。过了一个月,5月20日,结束训练后,翠花又说“颈椎不舒服”,要回家看看。

她的家在河南信阳胡店乡,离信阳市区30多公里。弟弟和妹妹读初中,一家人的生计仰赖老两口种地。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不过一张矮餐桌和几把竹凳子。墙上挂着褪色的童年合影,翠花站在弟弟和妹妹中间,脸蛋肉肉的。

她是5月22日下午到家的。吴芬夫妇忙着收小麦,翠花做饭、洗衣服,偶尔一个人在附近晃晃。吴芬有点恼,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几天,自己却因为农忙“没陪着啥”。

5月25日下午,翠花和家人告别,去了新地方——腹愁者减肥营。耿老板不清楚翠花为什么没回“大黄蜂”,但她记得,今年3月,这家减肥营刚开业时就想挖翠花过去,有教练提出,“给你安排双人间,一个人住。”翠花把这段聊天记录发给了耿老板,说:“我才不去呢,我在‘大黄蜂’特别开心。”

“翠花”在减肥营称体重。 网络视频截图

5月26日19点26分,翠花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训练视频,画面中,她正上操课,看起来并不费力,配文是“动作会不会和训练态度好不好是两码事”,一如往常的轻松语气。当天夜里,吴芬最后一次和女儿通话,“她说她住单间,环境很好。”

按时间推算,就在这通电话挂掉之后不久,也许是几小时后,这名21岁的女孩离开了这个世界。

“瘦成正常人”

这件事情似乎没引起太大波澜。

家属与减肥营和解,翠花的骨灰被带回老家安葬。6月15日,新京报记者以咨询课程的名义了解到,目前腹愁者减肥营有学员50多人,入营需携带体检报告或到当地体检。6月16日,新京报记者来到这里发现,有学员正在训练,但工作人员拒绝了记者的采访。

6月13日,“翠花”去世前所在的腹愁者减肥营,仍在正常营业,学员们照常训练。 受访者供图

“大黄蜂”也在正常营业。在临潼营地,30多名学员像往常一样训练。比起讨论那场意外,人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

比如体重秤上的数字。根据规定,学员早晚各称一次体重,但有人一天会称好几次。实在是方便,除了宿舍楼道的秤,减肥营门口、前台旁边,也有7、8台体重秤一字排开。有人在结束训练后第一时间跑过来,从一台秤上下来后,担心有误差,又跳上旁边的一台。

这些学员的体重分布呈“橄榄型”,重的300多斤的,轻的100多斤,大部分在230斤到280斤之间。多数人有短期迅速瘦身的需求。有学员患了严重的糖尿病,收到了医生“瘦不下来就得截肢”的警告。

有的学员,人生进度被肥胖延迟,比如今年23岁、275斤的涵宇,实习的时候,因为肥胖嗜睡,总迟到,身体也弱,很难完成工作任务。和女朋友谈了四年,一直没敢见对方家长,也是因为胖。这个夏天,本该是他的大学毕业季,但他不愿以现在的形象出现在毕业照里,便翘掉毕业典礼,希望先尽快“瘦成一个正常人”。

到减肥营一个多月,在每天4个半小时的日常训练和晚上40分钟的小组加练外,他还在早上和中午各挤出一小时自己练。为了让体重数字更精确,他常常只穿一条短裤上秤。

6月15日,大黄蜂减肥营教练为记者介绍减肥营的课程表,每天训练时间为4个半小时。 新京报记者 刘思维 摄

在“大黄蜂”,教练隔一天巡一次房,看谁躲在房间睡觉,谁偷点了外卖。在有些减肥营,学员的体重和教练的工资挂钩。学员如果一个月内体重减不了10%,教练要被扣200元“达标费”,如果成功减掉10%,教练则会得到200元奖金。

学员的饮食被严格控制。涵宇之前去过的一家减肥营,一日三餐定量,体重轻的女生都觉得不够吃。有学员受不了,又不敢放纵,就把调料包兑进开水里,边喝边感叹,“这是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东西。”

学员们之间的话题也离不开秤上的数字。“最近练得挺狠啊,看你瘦得挺多的!”“掉的都是水分,我看你也挺‘卷’的,瘦了多少?”中午结束训练,他们常聚在一起抽烟、玩手机、聊天,偶尔也会溜出去买东西。有一回,涵宇买了包烟和一瓶无糖可乐,在门口被教练逮个正着。

“倒了去!”教练指着可乐,厉声说。

“无糖的!”涵宇不服气。

“我说倒了去!”教练没有退让的意思。

涵宇眼睛一闭,叹了口气,正儿八经地把那瓶可乐全倒在了地上。“只要能让我下两百斤,我给他磕头都可以。”

流量生意

这些生活片段,比如称重、训练和吃饭,会被教练或其他工作人员用镜头对准,发到网上。

最常见的一类视频是减肥前后的对比。比如,入营视频里,一位300斤的学员赤裸上身,肚子像充了气的皮球;出营时,这位学员180斤,撩起上衣,“皮球”不见了。两段视频被拼接在一起,配上“两个月瘦70斤”“90天掉92斤”等粗体字幕,发在减肥营的账号上,视觉效果震撼。

有些学员对拍视频并不排斥,他们希望自己蜕变的过程被记录下来,或者单纯是觉得有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涵宇也乐于被拍,他的理由很直接——训练时,教练在把镜头对准他时,会更关注他的动作细节。看到手机镜头伸过来,他也会“人来疯”,更卖力。

有时候,学员们也得按剧本“出演”。比如,他们要假装偷吃薯片,被查房的教练逮到;或者扮演一对情侣,男生送女朋友进减肥营,女生蜕变后换了男友,等等。减肥营想着法子吸引住屏幕前的眼球,试图借此把这些网友拉进营地。

这里不像常繁华街区的健身房,能招揽不少附近客流,减肥营一般位于破败、偏僻的城中村,它们盯准了用户遍布全国的短视频平台,做流量生意。

有些学员是重点拍摄和宣传对象,比如翠花。他们不用交学费,可以免费吃住,训练时有一两个教练陪同、指导,每个月减肥营还给他们发千把块钱生活费。

要得到这样的待遇,足够胖是前提,但更重要的是“有记忆点”。翠花给自己设计了“摆烂”形象:故意扮成偷懒耍赖、不配合训练的学员,凭着搞笑、夸张的动作吸引了近万名粉丝。

在“大黄蜂”,播放量最高的是阿敏的视频,有3700多万。她是翠花生前的室友,原是素人,“大黄蜂”一手将她捧红。她的人设和翠花相反:努力。视频里,阿敏在动感单车上用力蹬,通红的脸上笑容洋溢。她肚子上有四块疤,是切胃手术留下的。她常和翠花在视频里PK,两人谁也不服谁、互放狠话。

但她们也要付出更多。翠花之前在一家减肥营骑动感单车时摔了下来,去医院检查,诊断是膝盖积液,医生建议她休息十天。只休息了一天半,减肥营的人就让她继续直播、拍短视频。她疼痛加剧,溜回宿舍休息,工作人员说她“装的”。这让翠花很不爽,“给我的感觉就是你的死活跟我无关,我要做我的流量,我的利益是第一位。”

屏幕对面,李美总会被这样的视频吸引住。她做餐饮生意,最胖的时候220斤。李美觉得,“胖网红”像同病相怜的姐妹,她了解她们,能准确地说出谁瘦了多少斤,谁又反弹了。她也信任她们,看到一位有300多万粉丝、体重260多斤的网红分享自己做切胃手术的经历后,她也把胃切了。

她说不清是先有了减肥的念头才开始看这些视频,还是因为被这些狂热的画面“怂恿”。事实上,李美长相甜美,事业忙碌,有个7岁的女儿,“我没有因为肥胖自卑过,但依然把减肥当成很重要的事。”

有一次,她看到山西一家减肥营宣称“一个月瘦25斤”,便立即交了费。但去了之后,发现这里和视频里不一样,住宿条件差,吃的不是减脂餐,训练像“像放牛一样”全靠自觉。

减肥营在短视频中宣称“月减二十斤”。 网络视频截图

尽管曾“上过当”,但她从没放弃走这条路。“连自己体重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控制自己的人生”“你将就你的身材,将来也需要将就爱情”,这些标语出现在减肥营视频画面里,刺激着李美点开咨询按钮。

保守估算,这些年,她在减肥上投资了至少有十万元。做切胃手术时,李美发誓,这是为减肥花的最后一笔钱。术后3个月,她瘦到180斤,但无意间刷到减肥营的视频,她没忍住又报了半个月。这已经是她去的第四家。

离不开的减肥营

翠花出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她从引流的法宝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翠花去过的四家减肥营,有三家迅速删掉了和她有关的全部视频,只有“大黄蜂”还保留了部分。不少网友误以为翠花是在那里离世的,把“大黄蜂”推到了舆论的风暴眼。教练透露,那段时间有十多位学员退了定金,往年暑期可以招100人左右,今年可能只有一半。

近些年,在减肥营受伤、死亡的新闻并不少见。2019年,148斤的22岁女子在湖北一家减肥营内突发急性脑梗死;2020年,浙江一女子在减肥营训练时全身肌肉酸痛、尿液呈浓茶色,被诊断为横纹肌溶解症;2021年,黑龙江一名180斤的20岁女子在减肥营身亡。

学员正在封闭式减肥营内训练。 网络视频截图

短视频平台上也能看到不少在减肥营受伤的内容,多是膝关节损伤、腰椎间盘突出、踝关节扭伤等。李美也曾在动感单车课上受伤,上半身向前俯冲时,膝盖猛地受力,伤到了半月板,疼得上楼都困难,躺了一星期才恢复。

或是注意到了这些风险,平台也采取措施限制减肥营商家引流。搜索“减肥训练营”,会出现提示:仔细核验机构及从业人员资质,谨防虚假宣传;私信咨询时,敏感词会被屏蔽;为了视频能顺利发布,减肥营常把视频中的“减”“瘦”等文字替换为字母、同音字或图标。

不少减肥营都要求学员在入营前提供体检报告,但在西安体育学院运动与健康科学学院教授苟波看来,常规体检并不能很好地规避风险。比如常规体检中的安静心电图检查,苟波打了个比方,“检查心脏就像验收房子,需要对房子的电路、水路、结构等进行全面检查,但安静心电图相当于只查了房子的电路。”

苟波提示,对于体重基数过大的人群,跳跃等高冲击性运动会给身体带来难以承受的负荷,在未经全面体检和运动风险评估的情况下,身体损伤的风险会增高。尤其是肥胖且有基础病的人,应在专业医师的指导下制定运动计划,“循序渐进地运动。”如果运动效果不好,则需要配合药物、手术等其他方法减重。

涵宇不是不清楚这些,尤其是快速减重背后的风险。但他心甘情愿,“宁可在减肥营把自己练死,也不要在暴食中把自己吃死。”

6月15日,陕西大黄蜂减肥营,训练场四周挂满锦旗。 新京报记者 刘思维 摄

他感觉减肥营一起流汗的气氛有种“魔力”,他被迫变得自律、自觉,只是这种自控力一出营就会消散。去年年初,第四次离开减肥营后,他“心态崩了”,很多日子里,他可以一天23个小时不下床,打游戏打到昏天暗地,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一年胖了50多斤。

苟波解释,减肥营通常采取较长时间运动结合控制饮食的方法,让人在短期内迅速减重,“合理的体重下降速度是每周减少0.5至1千克,如果超过这个速度,很容易反弹。”在回归正常生活节奏后,随着运动量明显减少、膳食控制不严格以及基础代谢受损,80%以上的人会“复胖”,甚至“越减越肥”。

涵宇只能再次走进减肥营,仿佛掉进了一个死循环。有类似经历的学员不在少数。比如路遥,曾经从300斤瘦到180斤后,对比照被发在了网上,还被制作成易拉宝放在大黄蜂营地门口。但一年后,他再次钻进减肥营。

这次,他以一种“绝妙”的方式打破了进进出出、反反复复的死循环——他辞去了之前的厨师工作,“留营任职”,成为了减肥营的后勤主管。

(应受访者要求,吴芬、李美、涵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刘思维

编辑 彭冲 校对 李立军

遵生八笺,说闲四义

作者:朱璟(杭州师范大学艺术教育研究院)

明代钱塘人高濂编著的《遵生八笺》是一部中国文人养生巨著,也是一部奇书。其最奇最难得之处,是它参考和汇编前代数量极多的养生文献及相关论说,并统归于一个主旨明确的尊生体系之中。全书十九卷,可归为八笺:《清修妙论笺》《四时调摄笺》《起居安乐笺》《延年却病笺》《饮馔服食笺》《燕闲清赏笺》《灵秘丹药笺》《尘外遐举笺》。根据赵立勋等人对《遵生八笺》所作的校注,可知高濂在编著该书时,至少参阅了四百多种明代以前的文献资料。高濂在当时能有如此的阅读量,离不开他富裕的家庭及所拥有的丰富藏书。汪道昆在为高濂父亲所作的墓志铭中提及,“及深甫(高濂字)生,盖夙昔才之矣。既就舍旁筑藏书室,贮古图书,其上为楼居”。可知高濂出生即坐拥专门的藏书室,长大后又尤其重视不断购置医书,这是养生奇书《遵生八笺》能够诞生的重要现实基础。

虽然《遵生八笺》汇编者众、旁采杂多,但若论其精髓,则无他,唯“闲”一字而已。当然,通俗看来,该书主旨顾名思义,以尊生、养生为主旨。养生固然是其主题和落脚处,但若无“闲”字作底,则该书的皇皇养生之论也只会是泛泛而谈罢了。其实,对于这层意思,高濂在《燕闲清赏笺》开篇就作了一个貌似轻描淡写,实则意蕴深远的提拈:

心无驰猎之劳,身无牵臂之役,避俗逃名,顺时安处,世称曰闲。而闲者匪徒尸居肉食,无所事事之谓。俾闲而博奕樗蒲,又岂君子之所贵哉?孰知闲可以养性,可以悦心,可以怡生安寿,斯得其闲矣。

在高濂看来,“养性”“悦心”“怡生安寿”,也即通俗意义上的养生追求,其实是可以通过“闲”来达成的。而至于什么是“闲”,开头那句话其实就是一个含蓄蕴藉的回答:“心无驰猎之劳,身无牵臂之役,避俗逃名,顺时安处。”这句话中的四层意思,正是从四个维度“定义”了“闲”,即心的维度、身的维度、消极维度和积极维度。这四个维度简明又深刻,笔者在此称之为“闲”之四义。

“心无驰猎之劳”,是就心神的维度而论闲。驰猎,即驱马行猎。这本是身体运动,何以在此形容心神?这种联系最早或可追溯至《道德经》的“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直接的关联是驰猎或畋猎时因为剧烈运动,容易鼓荡心神,所谓“令人心发狂”。而更深层的关联,是行猎这种行为本身,是激烈且刻意地追捕猎物的行为,即一种“逐于外物”的行为。逐于物内化为心理中的有待于物,往往表现为胜负欲、占有欲,是“闲”最大的敌人。有此心态,则无闲可言。这有助于我们反思,当下日常所谓的休闲活动,是否真的“得闲”。

比如,人们日常所说的闲下来,只是指从强制性的工作状态中摆脱出来。在摆脱工作的枷锁后,人们所从事的一些休闲活动,无论是中老年人的打牌打麻将,还是青少年玩电子游戏,突出地表现为“驰猎之劳”,都带有强烈的胜负欲和得失心。饶是广场舞、写字作画等休闲活动,如果汲汲于胜人一筹或从众合群,都不免与休闲真义背道而驰。在社会物质生活已然比较富足、法定节假日增多的今天,从工作的忙碌状态中摆脱出来相对容易;但如何挣脱心理忙乱的桎梏,真正能得闲、用闲,反而因为面临更多的欲望和诱惑,而成为应自我审视的课题。

“身无牵臂之役”,是就身体的维度而论闲。“牵臂”一词应来自成语“牵黄臂苍”,即手牵黄犬、臂擎苍鹰,原义是形容打猎,后来引申为追逐名利之喻。可以看出,这里的“牵臂”和之前的“驰猎”同义,其实是一种互文关系。心和身在古人的认知里绝非二元的分而论之,而是身心合一的。我们之所以以心、身两个维度分而论之,只是为了具体阐释的方便。或许因为“牵臂”一词更突出了肢体行为,所以也被高濂用来表述让人不得闲的身体因素。这一表述的核心,在于反对身体因为追逐外物而被役使,而非反对让身体有所为甚至有所劳累的所有行为。这也和人们日常认为的休闲中的身体状态不尽一致。

尤其在“宅”“躺平”等文化意识风行的今天,更应该反思休闲中的身体状态。无论是“宅”还是“躺平”,都突出地指向身体的封闭和静止,但这类状态只是表面的“闲”,其内里未必能真正得闲,甚至更可能正是高濂在数百年前就批评过的“尸居肉食,无所事事”之状态。相反,如果是在从事自己所热爱之事,那么,身体的剧烈运动只是增益自身的愉悦感,甚至身体上的劳累也是一种幸福的疲惫,这是不为外物所困缚的身心合一状态,也是真正的“得闲”。这时,身体不是被“牵臂”式的役使,而是回归到被我们自身的生命所使用的状态;或者说,此时我们就是我们的身体本身,“使用”就是“本体”。

“避俗逃名”是论“闲”的消极维度。其实,“闲”往往来自一种对世俗功名的无可奈何,甚至一种消极的抵抗。这一维度在追求休闲和个人自由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当代,往往会被忽视。就高濂来说,他付出极大心血编著《遵生八笺》,也有他个人身体和生活际遇的不得已而为之方面的原因。

高濂作为他父亲晚生的独子,生来身体羸弱,而且还患有眼疾。他在《灵秘丹药笺》中自述:“余幼病羸,复苦瞆眼,癖喜谈医。自家居客游,路逢方士,靡不稽首倾囊,以索奇方秘药,计今篇篇焉盈卷帙矣。”屠隆在其序言中也提到:“虎林高深父,博学宏通,鉴裁玄朗。少婴羸疾,有忧生之嗟,交游湖海,咨访道术,多综霞编云笈,秘典禁方。”正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忧患以及对家族传承的使命,高濂才对医学药典和养生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外,在被当时文人极为看重的科举之路上,高濂不但屡试不第,更是因科举奔波而不能在妻子辞世之际陪伴在旁;后又奉父命异地待官,却在此期间又遭丧父之痛。所以对高濂来说,功名既求而不得,又带来诸般苦痛,于是他在《四时调摄笺·秋卷·秋时幽赏》中感叹“利名误我不浅”。应该承认,“闲”确有无可奈何、退而居之的消极维度;但承认并悦纳这种消极,实则是给人们的生命体验和价值体认提供了一个自在自得的安顿之处。

“顺时安处”是论“闲”的积极维度。这一维度往往表现为中国古典美学所推崇的人生境界,是对人生在世修身养性的必然要求。在这一点上,儒道释三家有着共通的追求,并有相似的休闲审美的话语表述。儒家所说的“无入而不自得”,道家推崇的“逍遥无待”,以及佛家所言的“随缘任运”,皆与“顺时安处”同理。在这个维度上,“闲”就表现为一种高蹈的价值引领。对于作为理想的“闲”,高濂在所作诗词中多有颂歌,如《风入松·闲适十首·其十》:

青襟耽误十年余,宇宙身迂。翰墨虚为湖海客,前津始悟迷途。寄傲且看山水,消忧漫托琴书。倦将短发为人梳,世故休羁。身学偷闲心学懒,萧然物外闲居。建业何妨饮水,武昌不羡多鱼。

就像很多前代文人一样,在历经人生沧桑后,高濂将为功名事业而湖海漂泊的生涯视为“迷途”,而将“物外闲居”作为人生的根本与归宿;在此,“闲”不再是对功名无可奈何的退路,而是超越世故的终极价值。

纵览《遵生八笺》,无外“闲”之四义。如果为这里的“闲”之四个维度做一示意图,则心、身维度各居左、右,积极、消极维度则分列上、下。以此四方为模型,亦可容纳《遵生八笺》驳杂庞大的内容体系:《清修妙论笺》《四时调摄笺》《燕闲清赏笺》《尘外遐举笺》重在心之维度,《起居安乐笺》《延年却病笺》《饮馔服食笺》《灵秘丹药笺》偏于身之维度;心之维度者多积极引导意,身之维度者多消极防范意。质言之,这四方宇宙其实是以高濂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文人安身立命之所在:身心之间、进退得宜,而止于至善。

来源: 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和女网友见面花了上万!上海咖啡馆成“杀猪场”,作案团伙手法隐蔽

一顿餐食最便宜的套餐788元

最贵的洋酒可以到几万块

在相亲约会时

为了给女方留下好印象而出手“大方”

却不知自己跌入了诈骗陷阱……

近期,上海浦东公安部门破获一起酒托诈骗案

流窜团伙两月骗得200多万

见女网友成被宰的“冤大头”

李先生36岁,一个人在上海工作,由于妻子一直带着孩子在老家生活,空虚寂寞的他渐渐迷恋网络交友。

8月中旬,他结识了一名头像清秀、话语温柔的“女网友”,两人相谈甚欢。交流中,对方多次暗示李先生自己单身一人,未来有更深入的交往空间。

认识几天后,女网友向李先生发出线下见面邀请。美女相邀,李先生自然不假推辞,如期到对方指定的咖啡馆赴约。

为了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李先生示意这名的年轻女孩可以随意点餐。点了四五百元的果盘和咖啡后,女孩又点几杯单价数百元的鸡尾酒。不到1小时,李先生“被消费”3000多元。

为了避免女孩再次狮子大开口,李先生匆匆买完单后,抽身离去。女孩特意走出餐厅,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李先生不是第一个被宰的“冤大头”。从今年8月开始,几名年轻女孩,几乎天天在上海的几家咖啡馆约见不同男网友。一些男网友或是幻想与约会女子有进一步发展,或是碍于面子而硬着头皮付完“天价账单”。

诈骗团伙分工明确

事后发觉不对劲的李先生,向浦东警方提供了线索,一个横跨多省市、分工明确、架构严密的酒托诈骗团伙,逐步进入警方视野。

作为团伙“大老板”的杨某,建立了跨越多个省市的诈骗团伙,诈骗过程分为线上和线下两个阶段。

线上人员被称作“键盘手”,多为男性,专门负责在网络相亲和交友平台上搭识男网友。过程中,“键盘手”冒充成妙龄少女,用极富挑逗性的话术,通过虚拟定位向上海等地的男网民抛出“绣球”。有的“键盘手”一天就能成功钓到七八男网民。

获得上钩网友的电话和姓名后,“键盘手”会通过“传号手”,把这些信息分配给7名“酒托女”,“酒托女”随即邀约对方到指定的咖啡馆见面,这些“酒托女”中年纪最小的仅20岁。

咖啡馆是老板杨某事先布设好的“屠宰场”。“杨某会跟咖啡馆谈好抽成比例,长租一片区域或几个卡座。”浦东分局陆家嘴公安处治安管理大队副大队长周健说,这样做既能减少成本,也能规避执法打击:“他们通常半个月左右就会更换一家咖啡店。”

涉案场所

除“键盘手”及“酒托女”外,诈骗团伙还包括“服务员”——负责为“酒托女”提供点单、上酒及报账、结账等;“望风”——负责维护店外秩序并注意周围情况,随时留意警察及之前来店里消费过的男性客人。

骗局精心设计

在这些咖啡馆门前,往往会有卖花或玩偶的摊点。进门前,“酒托女”会拿起玩具佯装喜爱,并要求男网友“给我买一个吧”。这些市场价不过几十元的玩具,此时一个就要卖200元。

事实上,摆摊的也是团伙成员,目的是测试男网友愿不愿掏钱。如果毫不在意掏钱买下,说明有大把油水,被团伙成员称作“猪”;如果不愿意,干脆趁早脱身,做下一单。

进咖啡馆后,“酒托女”会根据之前试探,点果盘、红酒、鸡尾酒等。看人下“刀”:有的一单三四百元,多的上万元。

不过,这些酒和食品其实是假冒伪劣产品,一杯饮品的成本,通常不超过20元。

犯罪团伙使用的廉价饮品原料

为避免引起警方注意,“老板”杨某要求“酒托女”和“服务员”,在店内杜绝与顾客发生肢体冲突。如遭遇极个别拒绝为“天价酒水”买单的顾客,便由“酒托女”提出AA或者买单,“服务员”也会根据情况适当给出折扣。杨某事后会把这笔钱还给这名“酒托女”。

19人被刑拘

今年9月26日,陆家嘴公安处会同反诈中心及片区派出所,兵分多路开展跨省市的收网行动。其中,在本市各地抓获以杨某为首的线下诈骗团伙成员11人,在外省市抓获王某等10名“键盘手”。

自今年8月以来,一个多月时间里,这一团伙的诈骗金额已高达200多万元。

目前,以杨某为首的19名犯罪嫌疑人被依法刑事拘留,其余2人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该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警方提示

在进行网络交友时一定要擦亮眼睛,务必选择正规婚恋网站,在涉及金钱来往时要多留一个心眼。如发现遭遇诈骗,请及时报警求助。

上海新闻广播综合自上观新闻、上海法治报、澎湃新闻

来源: 上海新闻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