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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成语番外篇（63）虽远必诛：西汉王朝最后的豪迈
“虽远必诛”是时下最常见的网络热词之一，隔着屏幕都能炽热地感受到发帖人的豪气和威武。
成语的发明人叫陈汤，已经作古2000多年，但他代表的西汉男儿意气风发、精神昂扬的英雄气概仍透过发黄的史书和遥远的时空呼啸而来——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现在看来，陈汤将军对敌人似乎不够文明，但这一切都是在西汉王朝在长期备受外族羞辱和欺凌的情况下的绝地反击。其间也许有“扩大化”的错误，但本质上是正义之举，那就是——
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
这一理念，甚至影响了此后几千年的中国与外族的交往史。
当然，其间也有遗憾，比如今天我们要说的故事的主人公陈汤在立下赫赫战功后，却因为所谓的“僭越”而受到小人的责难，英雄差点成了“狗熊”。
而这一事件就像一个预言，昭示了西汉王朝在取得短暂的辉煌后便开始走向“精致的没落”。
（上）有趣的是传说和预言
公元5年，西汉殿堂级“影帝”——王莽眼看西汉第十四任皇帝——汉平帝刘衎年龄渐长，逐渐失去控制，于是起了杀心。
当年冬十二月的一天，王莽以腊日的名义向时年14岁的汉平帝进献了一杯有毒的椒酒。毫无防备的平帝喝下后出现了中毒症状。消息传来，王莽“如丧考妣”，写下策书后，一溜烟跑到泰畤坛，祈祷天神保全平帝的性命，哪怕自己代平帝去死。因为担心天下人知道他对皇帝的忠心，表演结束后，王莽小心翼翼地把策书藏在金柜里，放在前殿，告诫各大臣不准说出去。
平帝当然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王莽随后选立年仅两岁的孺子婴即位，自己则仿效周公居摄践祚，自称“假皇帝”。公元8年，王莽实在演不下去了，于是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西汉王朝从此永远走进了历史。
有意思的是，根据民间传说，王莽篡汉不过是报当年的一剑之仇。
读过《史记·高祖本纪》的可能记得有这样一个细节，当年，时任泗上亭长刘邦押送一批戍卒到骊山修建皇陵……在夜行至丰县以西大泽中时，前面探路的人说有大蛇挡路……醉酒后的刘邦仗着酒勇，一剑将大蛇砍成了两段……这就是后来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刘邦斩蛇起义的故事。
而且，在后世的传说中，这一故事被不断添加“猛料”。比如，到了司马迁时，已经开始传说刘邦是赤帝子，大蛇是白帝子，云云。
再后来，王莽篡汉，于是有人传说，当年刘邦拔剑砍蛇时，大蛇曾经警告说：“砍了不白砍。你砍我头，我篡你的头；你砍我尾巴，我篡你的尾。”刘邦说，那还不好办，我给你拦腰一剑。
结果，大汉王朝被白蟒化身的王莽硬生生分成了西汉和东汉，而且国祚差不多都是200年（西汉大约210年，东汉约195年，看来醉酒后的刘邦砍得不太平均）。
再说预言。与上述民间传说纯属捕风捉影牵强附会不同，今天要说的预言被白纸黑字写进了史书，“预言家”是汉宣帝刘询。他的原话是：“乱我家者，太子也！”
这里所说的太子，是汉元帝刘奭。
元帝刘奭“柔仁好儒”，喜欢文辞，是个好人，但不是一个好皇帝。
按照班固的说法，汉元帝被儒家经书的文义所牵制，优柔寡断，汉宣帝的大业因此衰退。
这一点从陈汤将军立功归来后的遭遇可知一二。
（二）陈汤的惊人抉择
陈汤，今山东兖州人。竟然是笔者老乡，与有荣焉。
有人说，条条大道通罗马，但问题是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陈汤虽然天生勤奋聪慧、学识渊博、通达事理，并写得一手好文章，但可惜既没有“二舅”的自甘清贫和乐天安命，也没有“周公子”的雄厚家底和闪亮“朋友圈”，以至于不得不靠乞讨和借贷度日，慢慢地成了远近闻名的“老赖”,不得不离开家乡，到帝都长安做了“京漂”。
这种苦痛的经历成了陈汤一生的阴影，让他形成了“饥饿型人格”。终其一生，陈汤都对钱财极为贪婪，成了他职业生涯中的致命隐患。
初到长安，陈汤谋得了太官献食丞一职。虽然职位一般，但毕竟有了更多机遇。几年后，陈汤有幸结识了富平侯张勃，并受到赏识。
只可惜，就在张勃把“推荐信”上交朝廷不久，家中却传来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一心出人头地的陈汤顾不上“丁忧”，而选择了隐瞒，结果被人告发，不仅没有晋升官职，反而被论罪下狱，连恩人张勃也受到牵连，被消减食邑200户不说，死后还被谥为“缪侯”。这也成了陈汤一生的污点。
幸运的是，几年后，陈汤咸鱼翻身，被举荐为郎官，后被朝廷任命为西域都护府副校尉，与校尉甘延寿奉命出使西域。
虽然顶着西汉“外交官”的头衔，但此时的西域早已成凶险之地。
原来，早在宣帝时期，匈奴内讧，五个单于争当老大，其中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为了取得汉朝的支持，都送儿子当人质，汉朝都接受了。
但后来，郅支单于野心膨胀，不断兼并土地，胁迫阖苏、大宛等小国年年进贡，还多次侮辱甚至残杀汉朝使者，公开与大汉分庭抗礼，甚至戏弄汉朝说：“我现在很困难，希望归附强大的汉朝，让儿子当人质。”
公元前36年，陈汤和甘延寿奉命出使西域。半路上，陈汤说：“现在郅支单于威名远播，一心要降服乌孙、大宛等国，如果过几年他把周边小国都征服了，一定会成为西域的心腹大患。眼下郅支单于虽然身处绝远之地，但没有坚固城池和强弩自卫，我们如果发动屯田官兵，加上乌孙等国的部队直驱他们城下，郅支想逃亡无处可去，想自保无险可守，一定会溃败，我们千载功业可一朝而成。”
甘延寿深以为然，但提出必须得到朝廷授权。陈汤说，如果征求朝廷意见，必定会被公卿大臣们否决。此时，恰巧甘延寿生病。于是陈汤自己拍板矫制发城郭诸国兵士以及车师戊己校尉、屯田吏士等发起攻击。
病榻上的甘延寿闻报吓得翻身爬起，想要阻止陈汤。不料陈汤接下来的举动让人惊呆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