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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虫真实存在吗知乎(蛊虫真实存在吗)

蛊虫真实存在吗知乎(蛊虫真实存在吗)

云南虫谷里的下蛊真的存在吗 不少虫子现实里都是有原型的

看《云南虫谷》的时候,我相信大家应该都被那些虫子给吓到了,还有奇奇怪怪的痋术。同时,大家也会好奇,现实里会有这些东西吗?云南虫谷里的下蛊真的存在吗?

之前其实有专家辟谣了,其实所有的蛊毒都是自然疾病,有些人心里恐惧,就会用种蛊这种事情来迷惑自己。简单来说,古代的医疗条件很差,容易滋生很多疾病,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寻找生病的理由,时间长了就有了下蛊这个概念。

古代人对于“蛊毒”了解不多,以为蛊毒是神秘高深的内容,加深了对于下蛊的恐惧,所以以讹传讹,让人们以为下蛊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么下蛊后产生的蛊毒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其实蛊虫就是一种寄生虫,寄生虫进入到人体后产生病菌,没有及时处理慢慢成为了疾病,古代医学不发达,医学实力不高,一些自然疾病在发病后没有及时治疗,然后人死了,就让活着的人更加惧怕。

这个时候,人们对于疾病是很恐惧的,加深了对下蛊的神秘,让人们觉得蛊毒是非常恐怖、会丧命的事情,也害怕自己被他人下蛊,从而失去了宝贵的性命。

因此,现代并没有什么下蛊等妖幻神秘的事情,由于古代人了解到的知识有限,所以他们把下蛊当作是非常神秘可怕的事情。

另外,在传说里下蛊的人往往是女子,也许就是她们自保的手段。在原始社会,诅咒盛行,那时的人们认为可以不用亲自出马就能灭掉自己的仇人。

也许,真实原因就是一群女子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欺负,于是谎称自己会下蛊,因此来吓退别有用心的人。

《云南虫谷》里,有很多奇怪的虫子,其实不少虫子现实里都是有原型的,只是没有电视剧中那么恐怖而已。比如说水彘蜂这种东西,现实原型其实是寄生蜂,现实中的寄生蜂个头都很小,只有几毫米到几厘米长,只能对付一下蛾蝶或甲虫的幼虫。

刀齿蝰鱼这种怪物其实就是食人鱼,现实中确实有名叫蝰鱼的鱼类,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恐怖造型,于是被人比作蝰蛇,才起名叫“蝰鱼”。蝰鱼只生活在千米深的深海,见不到人,它能长到30多厘米长,不过身形纤细,只能捕食小鱼小虾,伤不了人。

来源:暮暮网

不要对任何男人动情(完结文)

我成为花魁的那天,怡红院里的妈妈告诉我:「顶着这卑贱的身份,不该对任何男人动情。」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公主。

而我也还不知道,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1.

我居然孟婆汤过敏。

孟婆脸都黑了。

她的汤出现质量问题,可是孟婆职业生涯的巨大考验。

我在身上一通胡挠,嚷嚷着要去找阎王告状。

孟婆拉住我:「别!你不喝汤就是了。带着记忆投胎,岂不美哉?」

确实美。

我威胁孟婆找后门,让我投个好胎。

孟婆不得不妥协。

我出生皇室,投胎在贵妃肚子里,本应是尊贵的公主。

奈何……

我刚一见天,就被稳婆掰开双腿,看了一眼:「是位公主。」

立马有丫鬟抱来一位男婴:「瞎说!娘娘明明为大齐添了位皇子!」

我被白布襁褓裹着带出宫,负责处理掉我的丫鬟心软,没把我扔到乱葬岗,而是丢在了大街上。

他们重男轻女,他们换孩子,他们无耻。

我恨不得俯地长啸。

呜呼!孟婆坑我。

一双涂着鲜红豆蔻的手将我拎了起来。

三四位穿着花花绿绿的美娇娘围到我身边。

一位佩着大紫花的掀开襁褓看了看:「哟!是个女娃。」

声音娇滴滴的,嗲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哪家父母这么狠心,把女娃娃扔到咱们怡红院?」

美女姐姐们嬉笑着开些玩笑话,簇拥着将我抱进屋子。

我满脑子只剩三个字,怡!红!院!

投胎是公主,一朝降级到青楼。

我好憋屈,但我能怎么办?

我只不过是个屎尿失禁的大废物罢了。

2.

为了将来不接客,我只好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才华。

我聪明伶俐,识文断字,还会算数,能帮妈妈管账。

本来想展现出我高超的医术的,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才五岁,我还是个小娃娃。

院里的姐姐们都对我特别好,她们给我做好吃的,教我唱歌跳舞,教我怎样打扮自己。

当初那个带着大紫花的,伸手掀开我的襁褓的姐姐叫丁珺,她还教我怎样讨男人欢心。

姐姐们都说,我绝对是下一任的花魁。

毕竟我才五岁就要学着怎么魅惑人,这怎么说都是赢在了起跑线上的。

但我是公主啊。她们都不知道我是公主,我也没跟旁人提起过。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3.

九岁,怡红院终于来了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她父母双亡,是被嫂嫂卖过来的。

她叫丫丫。

她不吃不喝了好多天,也不下床。就一遍一遍地念叨着哥哥会来救她。

几天后妈妈带着好几个姐姐按住丫丫,花魁姐姐端着碗小心细致地给丫丫喂粥。再不吃饭,丫丫就要饿死了。

丫丫抱着花魁姐姐嚎啕大哭,我醋了,花魁姐姐一直都是最喜欢我的。

不过后来跟丫丫成了好朋友,我又不吃她的醋了。

4.

我十岁时,丁珺姐姐被赎走了,被轿子抬走的,她做了大户人家的小妾。

我们都很替她开心,虽只是个妾,但到底不用取悦别的男人了。

5.

十二岁,我开始吟诗作赋,才名远播。

很多人慕名前来,想看看我这个青楼出身的才女长什么样子。

十二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好看的,无语。

我不过是想向妈妈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不接客也能给院里带来收益。

妈妈看着世俗圆滑,其实她对我们很好。就算是那些年老色衰的姐姐,她也给她们银子,为她们提供衣食住宿。

6.

花魁姐姐有情郎了。

我很喜欢花魁姐姐。她很美,很温柔,爱笑,也很专情。

我没说错,她是青楼女子,但她专情。

她的情郎是位清隽的穷书生。他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凑钱才能买下花魁姐姐的一夜。

花魁姐姐说他每晚什么都不做,摸个手都害羞得红了脸。

但他会给她念诗。

7.

十三岁,我和丫丫上街选购布料的时候,听说丁珺姐姐被打死了。

她只是个妾,被正妻下令打死了丢出门外时,衣不蔽体,浑身鞭伤,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

我们去了那户人家的府门外,没问出丁珺姐姐葬在何处。

她是最会勾引男人的,可最后她将自己托付的男人,连一副薄棺材也没为她备。

丫丫又开始丧了,她总感慨自己的人生,担心自己的未来。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总安慰她,「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丫丫说过我是个安慰人的小天才。

8.

其实我上辈子也是个普通人。我是个大夫,医术精湛,是当年宫里唯一的女太医。

一位公主害病我没能治好她,所以皇帝处死了我。

于是我投胎,也想过把当公主的瘾,谁知道没那命呢。

我也想问,这辈子就这样了吗?谁知道呢。

9.

丫丫比我大一二岁。

妈妈嫌她的名字土气,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莲姬。

「莲姬,明天开始你去接客。」妈妈平淡地告诉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我还是叫她丫丫。

丫丫刚开始时还找我哭鼻子,后来渐渐地就麻木了,甚至开始主动勾引男人了。她勾引男人的技术,比丁珺姐姐还要好呢。

丫丫拼命接客给自己攒赎身钱。她说自己见识过的男人多了,也学到些男人的志气了。

其实我才是得了丁珺姐姐真传的,但我不想接客,不想魅惑。

我有些想丁珺姐姐了。

10.

花魁姐姐的情郎中了状元。

他给了花魁姐姐一大笔钱,从此再也没来过了。

花魁姐姐说他还没碰过她,他嫌脏呢。

花魁姐姐真像一朵花,为情所伤之后,迅速地就凋零下去了。

她卧病在床咳嗽不止,我喂她喝药,心疼地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

花魁姐姐烧掉了她最爱惜的木簪子。

那簪子是书生送给她的。

书生没钱,亲手为她雕了一个根簪子。

11.

花魁姐姐走了。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身着缟素为她送行。

送行队伍里还有她的几位恩客。

我觉得世上之人有好有坏,自然也是有好恩客的。

12.

我成了新一任花魁。

我还过了把才女的瘾,题的艳情诗传遍大街小巷,将怡红院的名声传得响当当。

丫丫说我这么有才华的青楼女子就像会飞的母猪,让人想吃又觉得不敢吃,甚至还担心自己吃不起。

丫丫的小嘴儿最甜了。

13.

花魁姐姐走后,妈妈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把身子也熬垮了。

她让我好好听话,等她走后就把怡红院交给我打理。

妈妈说,我从小在院里长大,把姐姐妹妹们交到我手里,她也走得放心。

我觉得妈妈这辈子很值得,至少见过的美人是够多的。

我们怡红院的姑娘,个个人美嘴甜心肠好。

14.

丫丫快攒够赎身钱了。

可她的哥哥病重,嫂嫂不愿拿钱治病。丫丫又把自己的赎身钱给哥哥了。

她刚被卖到这里的时候,不吃不喝等了哥哥两三天,她哥哥也没带着银子来赎他。

丫丫有没有志气我不知道,反正她是够义气的。

我给丫丫的哥哥看了病,开了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而且我想证明给丫丫看,我也挺够义气的。

丫丫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医术的,我也懒得编理由,就说随便瞎学的。

丫丫呵呵冷笑,说我的药要是不小心把她哥哥喝死,她嫂嫂为了钱,说不定能赖我一辈子。

我真的好害怕,委屈地趴在丫丫的胸脯上狠狠地蹭了一把。

丫丫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流氓。

丫丫说话最好听了,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15.

我正在伺候妈妈喝药的时候,奎婧妹妹找了过来。

她说外面来了几个出手阔绰的贵客,指名道姓要我作陪。

奎婧妹妹比我小四岁,今年将将十二,生得白白瘦瘦,没被卖来之前,是在杂耍班子里习武的。

妈妈摆摆手让我赶紧去陪客。

我没有跟妈妈撒气耍赖闹着不去,妈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左右不过是弹个曲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抱着琵琶走进房间,温顺地在屏风前坐下。

这几位贵客都是些富家公子哥,个个仪表堂堂,风华正茂。

我只在进房间的时候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之后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睫。

一曲奏毕,他们邀我上前饮一盏茶。

茶是他们自带的,茶具也是。

我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姐姐们抱怨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总是会趁机揩一把油。但这些客人没有,甚至连打趣我的话都没有。

他们都是正人君子。

他们聊天的话题我听不太懂,不过我可以趁着自己存在感不强,悄悄地打量他们一番。

这一行五位公子,个个锦衣华服,气质不凡。

不过最出众的还属坐于首位的那位白衣公子,他神情淡漠,貌若嫡仙,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气质却是说不出的温柔内敛。

既有鲜活明晰的少年气,也有着岁月沉淀出的厚重感。

我自以为见识过的男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可眼前这般俊逸清朗的男子,似乎生来就该吸风饮露,不问尘俗。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见我茶汤见底,在与蓝衣公子交谈间隙,拎起茶壶,亲自为我倒了一杯。

16.

妈妈强撑着身子下床,主持了我的及笄仪式。

她说花魁姐姐死得太早了。她还说要在死之前,立起怡红院新花魁的名号。

「及笄之后,你就要做真正的女人了。」

我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拒绝不了。

我派人给丞相长子送了一首诗,丞相家族势力雄厚,关键时刻能帮上我大忙。

参加仪式的人,都是些了不得的权贵,我抱着琵琶上台,唱的是我自填的词,音色清亮。

一片喝彩声。

妈妈走到我身边,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今日怡红院的头牌开门迎客,价高者得。」

众人情绪更加高昂,也有无数戏谑轻佻的眼神。

二楼的包间都拉了帘,看不见里面坐了些什么人,不过肯定是个顶个财大气粗的。

今夜拍下我的,肯定会是包间中的客人吧。

17.

我知道会是他,那天坐于首位的白衣公子,相府嫡长子,俞启淮。

月隐星垂,共处一室。

他散漫地沏茶。等待屏风后的我慵懒地洗漱、梳妆。

我们将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了精致的等待里,所以当他低头轻吻我的时候,我酥软了身子,双眼迷蒙,几乎化作一滩春水,微漾在他的怀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俞启淮轻柔的替我拨开脖颈处的乱发,眼神深沉地望着我。我居然害怕他会咬断我的脖颈。

他问的是我怎么猜到了他的身份。

我说青楼女子收集到的情报,相当一部分具有价值。

我的肩膀上有一处莲花胎记。

俞启淮垂着睫羽,近乎虔诚地吻了那里。

红烛昏罗帐,晏晏一晌欢。

18.

俞启淮包下了我一个月,可第一晚过后,他已经四天没来过了。

丞相府真是钱多了没地儿烧,包下我一点都不便宜。

我乐得清闲,一心一意地在榻前伺候妈妈。

妈妈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虚弱地靠在床上,整日整日注视着窗外小小的院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神情。

病重的妈妈真的好温柔。

她拉着我的手忏悔,说她这辈子祸害了很多好姑娘。

但其实,她也救了很多可怜女孩的命。

我好希望那个圆滑世俗的妈妈能够回来,拎着我的耳朵骂我赔钱货,又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精致的糕点。

她告诉我,她年轻时怀过一个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不认,院里的老鸨强迫她将孩子打掉了。

她告诫我,顶着这卑贱的身份,不该对任何男人动情。

19.

花魁姐姐去世不到半年,妈妈也撒手人寰了。

院里的姐姐妹妹们个个哭肿了眼睛。

妈妈下葬那天下起了绵绵细雨,我长久长久地站在妈妈碑前。

她将对孩子的愧疚一直带到了坟里。

丫丫红着眼睛找到我。

她说整个京城都在传,王永甫要娶二公主为妻。

王永甫是花魁姐姐的情郎。

丫丫被那王八蛋气红了眼睛。

20.

妈妈将怡红院交给我,由我和处娘共同打理。

处娘是院里的老姑娘了,她是家道中落被卖进来的,后来弟弟发了家来赎她,她却死活不肯走。

年纪小的妹妹都是由她教导的。

处娘年纪小时是官家小姐,她教妹妹们接物处世,还教她们识字。

21.

我在妈妈坟前立着,一直立到天幕渐黑。

一路流着泪走回院里,淋了雨,头昏脑胀。

我躲进房间,趴到床上嚎啕大哭。

我要在今晚全都哭出来。

过了今晚,就再也不流泪了。

我没想到俞启淮会来,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找到我。

他硬拉着我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将我搂在怀里,动作轻柔的帮我擦干头发。

我一直在流泪,依偎在他怀里。

俞启淮替我掖好了被子,他在床边坐下。

我泪眼朦胧的,看到一团黑雾在俞启淮身后凝聚成型。

身形颀长,黑色斗篷包裹得严实。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面容。

我认得他,他叫影。

上次见面他的脸还是一团黑雾,此时我仰视他,能看得见一双深邃的眼睛。

俞启淮丢给了影一块玉佩,影恭敬退下,散了形。

影非神非鬼,非人非魔。

他是犯了罪,被剔了仙骨的天神。

我上辈子见到他时,他在皇宫里。

22.

听说陈贵妃知道了我没死。

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十六年间,她有思念过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23.

院里来了四个绝色舞姬。

玎风,碧华,韵雪,莹月。

我叫她们「风花雪月四人组」。

玎风懂褂懂风水,碧华懂医懂面相。

韵雪武功高强,轻功尤其好。至于莹月,体态丰腴,是四人头头。她擅长什么,我还不知道。

她们都是俞启淮安排过来的人。

我问她们甘心接客吗?

莹月无所谓的耸耸肩,纯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

「一副身子罢了,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觉得影也匿在怡红院,但他不现身,我也找不到他。

24.

我成了风花雪月四人团的迷妹。

别个男人花钱来青楼玩女人,她们四个在这里拿钱玩男人。

相比起来我的格局就太小了。

我居然想为俞启淮守着身子。

风花雪月来后,怡红院的生意越来越好。

她们替怡红院揽客,也给俞启淮传递情报。

情到浓时,床笫间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的呢。

25.

我求着俞启淮安排我与二公主见面。

他没应。隔天带着我与一大帮贵族子弟游湖。

二公主是最后到场的,清秀文静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嚣张跋扈。

王永甫跟在公主身后,看到我时眼神躲闪。

二公主倒是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附在俞启淮耳边,告诉他二公主的驸马害死了我最亲的姐姐。

俞启淮的眼神意味深长,他说我和二公主的唇形很相像。

我轻佻地回答我的唇更软,亲起来更舒服。

26.

王永甫意外落水了。

被救上来时精神失常,抱着棵大树又是尖叫又是大哭。

俞启淮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

比起医术,我更擅长蛊术。

27.

贵妃娘娘不知什么原因病倒了。

大概是因为她的六皇子太过出色,碍了太子家族的眼。

丞相是太子党的人。

我不知道俞启淮的立场。

28.

二公主和王永甫的婚期延迟。

他们当初可是圣上赐婚。

我不得不担心公主要嫁给傻子了。

丫丫骂我心太软,她说有那机会就该直接弄死王永甫。

王永甫人品不好但长得好,一眼望去也是个温柔得体的才子。

我怕二公主心里也是有他的。

游湖那天二公主拉着我的手,温温柔柔的笑着,她说看到我就觉得亲切。她说我们一见如故。

我告诉丫丫二公主是个好姑娘。

丫丫呸了一声,说花魁姐姐才是最好的。

29.

我不知道俞启淮在京城有哪些势力。我只去过他的赌坊。

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半条街都是赌坊的铺面。

我在赌场治好了位浑身长满脓包的赌鬼。

俞启淮特意安排人揭穿我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大街小巷都在传:怡红院的花魁医术高超。

30.

作为花魁,我偶尔还是需要出面卖弄风/骚的。

风花雪月四人在外面翩翩起舞。我坐在画舫里,焚香抚琴。

岸边的男人们伸长了脖子,招着手不嫌事儿大地起哄。

夜色掩映下,船边的轻纱打着圈飞旋着。水面铺满了粉红莲灯,一片旖旎暧昧中,我迈着步子走出画舫。薄纱般的裙摆荡漾在脚踝,桃红色的披帛随着我起身的动作下滑到手肘处,下摆轻点在水面上,拖迤出长长的涟漪。

我听着那些起哄与欢呼,暖黄的灯光晃得我视线一片朦胧。

画舫靠岸了。

我在姐姐妹妹们的簇拥走下画舫,那些男人的呼声又一次到达高潮。对岸是人,桥头是人,二楼护栏内也挤满了人。

如果我能享受这种爱慕就好了。

无奈我只觉得恶心。

他们朝我掷花。鲜花铺满了道路。

我随意接下一朵玫瑰,撩开长发别在耳后。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回院内。

木门在身后紧闭。

接下来又是拍卖,花魁的这一夜,价高者得。

31.

我向俞启淮提到过这场拍卖。

他说拍下我的不一定是色鬼,也可能是哪位贵人有事相求。

于是我见到了六皇子高延祉。

他是那个跟我调换了身份的男婴。

我们同岁,他看起来却比我更加沉稳。

彻夜长谈。我答应高延祉,入宫帮贵妃治病。

32.

听说边城闹了瘟疫。

天降的灾祸,感染者浑身脓包,高烧不退,后期皮肉腐烂,痛极而亡。据说死者的内脏中会爬出蚕似的白色蠕虫,蠕虫见光便死。

二公主孤身前往寒山寺为民祈福。

痴傻了的王永甫赖到怡红院门口,吵嚷着要找花魁姐姐。

丫丫拎着木棍子将他轰走,连连呸了三声,说真晦气。

我倚在窗边,看他又死皮赖脸地回来,可怜无助地蹲在街边,昂头,深情望着花魁姐姐生前住的屋子。

有些人就是要傻了才好,傻了才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

33.

贵妃病得卧在床上,床帘子拉得密不透风。

我没见着她的面,她只伸出半截白净的手臂,我跪在地上诊脉,身旁还守着方太医。

当初在太医院打杂的小屁孩儿,如今已成了众太医之首。

贵妃不是害病,是中了蛊毒。

这蛊我能解,但我只给她开了几张养气安神的方子。

我得查清楚是谁下的蛊。

34.

丫丫的哥哥病好了。他专程到怡红院感谢我,变卖家产要为丫丫赎身。

丫丫的选择和处娘一样。

她说怡红院就是她的家,她舍不得走。

35.

俞启淮钱多,又接着包了我一整月。

他砸在我身上的这些钱早就可以为我赎身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脸,他有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妈妈告诫我不要对任何男人动情。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又模糊不清的脸,在暧昧的痴缠中献上一吻。

只能在夜里爱他,好可惜。

36.

碧华这些天开始拿着医书向我请教。

她在医学方面属实很有天赋。

她想和我一起研究边城瘟疫的治疗方法。但其实边城瘟疫不是瘟疫,是有心人大规模的撒蛊。

碧华说奢节大师已经赶去边城了。

奢节,勉强算是我前世的师父。

我问碧华她是怎么认识奢节大师的,碧华如实回答道,奢节大师是莹月的养父。

莹月的性子甚至称得上放荡。

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这副身子。

我羡慕过她的这份洒脱。

37.

我是去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见过世人轮回生命循环,我并不觉得死亡是件很可悲的事。天道无情,边城的百姓救得也救不得,众生皆有各自的命数。

这话说得通透,像是把一切都悟明白了一样对吧?

但这蛊毒出现在了怡红院。

一位八岁的妹妹开始浑身流脓,处娘是第一个被她感染的。

她寻了一处破烂偏房,趁着夜深放火,轻声给小妹妹哼着童谣,将两条人命了结在了大火之中。

我跌坐在处娘的棺椁前。

为什么不让我为她诊治呢?让我试一试,我或许可以逼出蛊虫。

38.

妹妹们被处娘教得很乖。

不闹腾,安安静静地抹泪,但更让人心疼。

我将处娘厚葬在妈妈的墓旁。

几位妹妹跪到我面前,让我允许她们为处娘守孝。

我摸摸她们的脑袋,轻声说好。

我也想为妈妈守孝。

39.

我再一次见到了影。

他出现在后院,站在雨幕中安静地望着我。

我淋雨走到影的面前。他将手伸过来,徒劳地想要为我挡雨。

我前世在太医院任职时,他常常在傍晚出现,大部分时候只有我能看到他。

前世的我有着木头一般的冷漠,为数不多的鲜明的情绪之一,就是对他的恐惧。

贵妃娘娘身上的蛊,是影种下的。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影沉默着低下了脑袋。

笼罩在影面庞上的黑雾又散去了一些。已经能看到模糊的五官轮廓。

看不真切,但他的相貌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是不是因为我?」

影点了头。

影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不喝孟婆汤是因为什么。

但我不指望他能理解我的狼狈。

40.

贵妃娘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被轿子抬去了宫中。

高延祉整日为贵妃的病情操心,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他对我多半有些不满。因为我来过之后,贵妃的病并没有好转。

这次见到了贵妃的面。

她是个体面的人。即使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憔悴,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股子傲气。

我没有引出影的蛊虫,而是在她体内又种下了我的蛊。

两只蛊虫暂时还可以相互牵制着,但其实只要时间一长,贵妃就会遭到反噬,会死得更加痛苦。

我收起用来装样子的银针,动作缓慢地整理着药箱。

贵妃眼神深沉地望着我。

我们的面容至少有四五分相像,只不过她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看不出半分曾经的美艳了。

她忽然猛烈咳嗽起来,胸口起伏着,呕出了一口鲜血。

高延祉急忙上前替她顺气,抬起头,眼神戒备地看了看我。

他是个大孝子。

我提着药箱走出门。

他当初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找到我。

我身后有俞启淮撑腰,高延祉至少不敢明着动我。

41.

我准备动身前往边城。

处娘的死让我没有理由不去边城治病救人。

碧华背着药箱与我一道。

奎婧妹妹跟着韵雪学了几十天功夫,也吵着要跟我一道保护我。

怡红院就暂时交给丫丫打理了。

出城之前,我想过去找俞启淮道别,但最终还是没去找他。

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我为他收集情报,他为我提供庇护。各取所需的同盟?

或者是他出钱我出身子,单纯的钱色交易。

42.

出城之前玎风为我们算了一卦。

她说我们这一路无灾。

43.

无灾个屁!

出门第七天下馆子,我喉咙里卡鱼刺了。

我两世为医,居然不知道喉咙卡刺该怎么治。

碧华一脸认真的让我去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了刺就被吞下了。

我俩真给医者丢脸。

今晚早早就睡下了,睡前将玎风的褂术嫌弃了一通。

44.

历时九天,我们到达边城。

城外有很多官兵把守。

碧华拿出丞相府令牌,我们成功进入了城中。

很出乎意料的是,边城秩序井然。

官兵们帮忙感染者转移,虽算不上耐心,但也尽职尽责。

也有像我们一样自发前来的医者,忙碌在临时搭建起的诊所,记录感染者的病情,试图帮他们减缓苦痛。

而感染者就算皮肉溃烂流脓,眼底的希望也不曾破灭。

大家心里都有底,因为奢节大师早就研究出了治病的方法,只是救治速度缓慢。

奢节重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都说奢节大师是天上的医仙下凡。

45.

奢节大师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仙风道骨。

我沉默着走到他身边,动作熟练地替他磨药、备针,还划破手掌滴了点血,这样方便引出蛊虫。

原本替奢节磨药的小哥正手忙脚乱着呢。不了解奢节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给他打下手。

奢节摆摆手让小哥退出去。笑了笑,没有再看我。

被病痛折磨的百姓在外面排着队。

我没有时间解释,恰好也不想解释。便只留给他沉默。

前世的我跟着奢节生活过。医术和蛊术是我偷学的。

奢节的医蛊之术天下无双。

有痊愈的百姓下跪磕头,真情实感地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奢节不分昼夜地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像是拯救世人于苦难中的天神。

46.

俞启淮在半月后到达边城。

他似乎并不想暴露身份,只带了很少的随从。

我天天熬夜又整日忙碌,正疲惫不堪时,他找到我。

俞启淮说边城没有鬼差。

我被震惊到睡意全无。

地府不来收人,因蛊毒去世的百姓便入不了轮回。

这太诡异了。

我早该猜到的,这「瘟疫」不是天降的灾祸。

会是谁干的,那人居然有本事瞒住神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47.

我没想到,俞启淮在边城还有一家酒楼。

果然牛逼的生意人都是把生意做到全国各地的。

他这酒楼生意挺惨淡。

我让他暂时把楼捐出来。城里的医馆不够用,酒楼房间可以做临时的病房。

俞启淮说酒店不做活人生意。

感染者住进来死得更快。

我瞬间觉得这酒店挺阴森的。

怪不得还往地下挖了两三层。

俞启淮带我走进了个房间,房间里有个大圆台,圆台边缘有篆文,应该是施法用的。但中间铺了被褥,我莫名其妙就困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的睡眠很浅。

我终于想起来,隔了好长的时间,好久远。

前世的前世,我是悬崖边的一棵树。

我宁静且平和地站在风中,在凝固的时间中跨越四季。

我感受风吹日晒,也享受雪花落在我肩头。我没有社交,也没有学习。甚至没有思想。

我只是不加评判地体会这个世界。深沉的凝视着,发生在我身边的万事万物。

我活了几百年,但似乎从未活过,我从不做任何事,只是活着。

直到奢节看中了我。他砍倒了我。

我矗立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树桩,我被雕刻,被打磨,而后又被重新组装。

他赋予了我呼吸与全新的生命,我成了一个美丽且精致的傀儡。

我皮肤细腻,乌发如瀑。但这些表象背后是冷冰冰的,木头打造的躯壳。

前世的我成了个傀儡,我因奢节存活而存活。

我拥有了双手和双腿,我可以自由的行动。于是我在乌发上插满鲜花,盛装打扮后回到悬崖边,坐到已经干枯出裂纹的树桩上,可是再也没有鸟儿愿意为我停留。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墨印似的远山,望着长空中的云卷云舒。忽然有一天,顿悟似的体会到了那种名为悲伤的情感。

那天我孤零零地坐在树桩上,忽然明白了这些年的盛装打扮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等待夜色温柔地涌上来,张牙舞爪着将我吞没。

我辞别了奢节,他像一位天神为自己的信徒祝福一般,支持了我的选择。

我很好奇,同样是人,为什么能区分三六九等?于是我进入了皇宫。

我是太医院唯一的女太医。

所有人都觉得我医术高超,其实我仅仅是在奢节身边偷学了几年。

我经历到了更多凡人的情感,也渐渐习惯了卑躬屈膝。

我也始终不能忘记,我是奢节的造物。

是他赋予了我生命,他要是死了,我没有办法独活。

我讨厌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厌恶这副由木头雕造的躯壳。

于是我故意犯了个错误,爱女心切的皇帝下旨要处死我。

脑袋被砍下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立在阴暗处的影。

他永远那么沉默。

48.

我的神魂特殊,喝不了孟婆汤。

孟婆真的很好骗。不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婆子,倒像是个未涉世事的小丫头。

我说我要投个好胎。

反正没当过公主,那这一世就先做公主吧。

虽然贵妃换孩子让我有些憋屈,但至少我有了一副人类的身子。

一副会经历生老病死,会痛的身子。

49.

我是被刀剑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圆台的正中央。

烛台的红烛已经烧尽了。

门外传来重剑掉落在地的声音,随后恢复了寂静。

我推开门,觉得自己似乎还半梦半醒着。

俞启淮敛眉立在烛光中,睫羽在卧蚕处投下一小片阴影,修鼻薄唇,眼神玩味,让我觉得冷肃,觉得陌生。

他在擦剑。影死在了他的剑下。

锃亮的剑身一滴血也没有。

我在影的身边蹲下,什么时候流下了泪都不曾察觉。

没出息,说好了再也不哭的。

影是一路跟着我到边城来的。

俞启淮用剑挑开了他宽大的帽檐,笼罩在影面庞的黑雾随着他的死亡散去,无比熟悉的五官映入我的眼帘。

他的相貌与奢节一般无二。

我没想到影竟是奢节的分身。

影非神非鬼,非人非魔。

他是犯了罪,被剔了仙骨的天神。

被剔了仙骨、贬谪下凡的天神。

我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颤抖着身子问俞启淮,是不是知道边城「瘟疫」是谁造成的。

俞启淮要是不知道,就不会从京城赶过来了。

50.

俞启淮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他说不管我信不信,他只是个普通凡人。

他是个商人。

51.

我走在街上,我要去找奢节。

到处都有百姓称他为下凡救人的活神仙,我听得气愤,也觉得无比讽刺。

有的人被仇恨蒙蔽双眼,杀人如麻,放火屠城。

有的人用大量活人炼丹,踩着众生的血与肉获得无上神威。

奢节甚至有能力将整座边城献祭,只要他想,可以熔铸数万人的精魂,提高修为,以无法质疑的能力震慑三界。

但他没有,他都没有。

他给所有人下蛊,又给所有人解蛊。

他在边城搭起了戏台子,让数十万百姓陪着他一起,唱一出神仙下凡渡人于苦难之中的大戏——

圆他一个做天神的梦。

他没日没夜地替感染者引出蛊虫,沉浸在自己的慈悲与神性里,享受所有无知者的赞美与尊崇。

被贬谪下凡无法再度位列仙班的神,这么可怜可悲吗?

亲手编织一场幻梦让自己溺亡其中,他也可恨。

52.

韵雪不知什么时候赶到边城。

来得很巧,在我提剑冲进房间时,她挡在了奢节身前。

碧华正在角落磨药,奎婧跟在碧华身后,不明所以地望着我。

韵雪武功高强,我打不过。

我告诉她奢节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只要杀死奢节,杀死奢节体内的母蛊。所有中蛊的人都能恢复。

韵雪死咬着牙关,红了眼眶。

她说她知道。可若是奢节死了,莹月也会变成一截木头。

奢节哪是莹月的养父。

莹月分明和前世的我一样,是他为了表现慈悲创造的傀儡。

他结束我们原有的生命,赋予我们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假兮兮地给予我们自由,通过这种方式表现他的慈悲。

我坚持要杀了奢节。

奎婧接过我的剑,她跟着韵雪学了几十天的功夫。

她说她能接下韵雪十五招。

这十五招内,我要取了奢节的项上人头。

碧华放下磨子,站了起来。

她才是最纠结的。

她和莹月是最好的姐妹。

但她次次拿着医书向我请教时,心心切切的是感染的病人,是天下苍生。

碧华先对奢节出手了。

碧华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53.

奢节完全有能力反抗的。

但他一直躲着我和碧华的招数,从不反击。我讨厌他这时候的从容。

奎婧已经快顶不住韵雪的攻击了。

这时忽然有百姓站了出来。他们手无寸铁,却坚定挡在奢节身前。

没人相信我的一番说辞。

他们要求放了他们的医仙。

我不知道奢节心中有没有动容。他低下了头。

奢节忽然狂笑起来,笑得偏偏倒倒站立不稳,笑出了泪。

他眸子闪亮地看着我,「我很开心,小南措真的活了。」

我有了是非观念,有了喜怒哀乐。我是真正的人,但曾经是他创造了我。

奢节自杀了,暴体而亡。化作一整片流光,死在了他的信徒之中。

感染者身上的脓包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们惊奇也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撒了个大谎。

我说奢节大师以自我牺牲的方式救了他们。

我说奢节是真正的天神。

韵雪手中的剑滑落碰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玎风早就算到了。」她说。

但她不信奢节必死,她无法接受丰腴抚媚的莹月变成一块冷冰冰的木头。

54.

韵雪捡起佩剑就往京城赶去。

她武功很好,尤其是轻功。

速度再快些,应该是可以见到莹月最后一面的。

而碧华抱膝蹲下,嚎啕大哭。

我不会安慰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有时候动作比话语更有力量。

55.

边城恢复了繁荣。

俞启淮非得让韵雪和奎婧先一步回京。

他说想带我玩玩儿。

他想我们二人游山玩水。

他抽什么疯。

但他包了我一个月,他有钱,我屈服。

俞启淮的生意真的遍布世界各地,还涉及六界。

他真的只是位商人。

凡人寿命短,身躯脆弱,适应不了恶劣的生存环境,体质也不适合修炼。

看不起凡人的鬼神妖魔不在少数。

可俞启淮这个凡人,偏偏做了六界的生意,并且谁都不敢挡了他的财路。

56.

莹月变回了一棵树。

她长在怡红院后院。伸展开了的枝丫撑起繁茂的叶,叶片反射着细碎的光,簇拥着,像落满了星屑的云团。

韵雪在树下扎了架秋千。

玎风在树上挂满了红绸与风铃。

碧华在树下埋了一坛又一坛药酒。

奎婧偶尔也在后院打拳,韵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指点几句。

碧华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医书。

明明都是傀儡。我成了活生生的人,而莹月活回了她本来的样子。

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羡慕吗?我羡慕过。

57.

这是我第三次进宫。

贵妃病到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高延祉将我拦在殿外,差点提剑砍了我。

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出来了,她说贵妃想见我。

贵妃整个人塌陷在床上,像一块灰色的石头。

我替她引出了蛊虫。

诡异的白色虫子在阳光下挣扎,冒出缕缕黑烟,不一会儿便灰飞烟灭。

贵妃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

她半坐起来靠在床边,眼神爱怜地看着我。

「祉儿要是个女孩儿,也该像你这般大了罢。」

她声音哽咽。

我说我的女儿要是整日厮混青楼,我肯定在她一出生就把她送走。

贵妃不知怎么就被逗笑了,眼里还含着泪呢。

她笑起来很好看。

这一笑泯了千仇。

58.

我沿着长长的宫道,慢慢地走。

日光西斜,宫道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中。

我走在宫墙的阴影下,一时间很享受这样安静的行走。

俞启淮站在宫门外等着我,在天地之间站得很小。

背着光,长身玉立,五官轮廓模糊。

我承认,我已经等了太久。

但当我等待的那人真正出现时,我又未必愿意跟着他走。

【番外,俞启淮篇】

1.

我爹是丞相,我七岁给太子当伴读。

宫里的日子很惬意,天天带着太子逃课捉锦鲤掏鸟窝。

有一天我忽然好奇蚯蚓是怎么走路的,于是在御花园爬了一下午。

身后一帮宫女太监学我,一边爬还一边献媚笑着。

我觉得扫兴,皱着眉站起来。

他们又立马上前替我拍落袍子上的灰尘。

忽然间觉得他们很可悲。

也很无趣。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这世上无趣的人很多。

2.

太子被锦鲤池的王八咬了,你敢信?

那王八还咬住了不松口。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怕是要笑死我。

身后那帮奴才可急坏了。

太子一边哭一边叫:「启淮哥,快救我。」

我跟太子年龄相仿,只比他大了月数。

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可能要一辈子辅佐个流大鼻涕的傻子。

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3.

皇帝赐了我一支笔。

用久了,木质的笔杆摸起来也润泽如玉。

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反正我是信的。

4.

十一岁,我翻阅古籍,将傀儡禁术学了个似懂非懂。

纯粹因为好奇心学的。

雕了个木头娃娃,和我一般高。

纯粹因为好奇心雕的。

我在她对面站着,看着我仔细雕刻了几个日夜的五官,没来由的有些心底发怵。

我很恐惧,但耐不住好奇,颤抖着在她的眉心滴下指尖血。

傀儡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地望着我。

这就……活了?

我慌了,慌张挥剑砍向她,她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扬起,圆溜溜的木头脑袋便滚落于地,撞在桌角上,连碰撞的响声都微不可闻。

而我跌在凳上,心脏怦怦直跳了好久。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如果她算是人的话。

5.

我爹骂我不肖子。

我都快听腻了。

他若实在要揍我,我就跑去东宫躲。

没办法,总不能儿子打老子吧。

6.

逛花街的时候遇见个老道士。

他又瞪眼又张嘴的,伸出枯木似的手指了我半天。

多半是个神/经病。

我着急忙慌地跑开了,今天出门没带随从,怕他冲上来咬我。

7.

那老道士似乎是个高人。

我爹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他找到丞相府,让我跟着他回山修仙,说那才是我该走的路。

禁制忒多了,我不去。

那道士是叹息着走的。

看来他们修仙的也很无趣。不修仙的是我,他叹息什么。

8.

对了,虽然我逛花街但是我洁身自好。有人信吗?

9.

我瞒着所有人跟鬼神交易。

他们有换命的,有赎魂的,还有卖神仙八卦的,许愿青春永驻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

我也是做了生意才发现,和很多事情比起来,钱并不值钱。

就比如一个太监鬼魂找到我,衣冠楚楚的,死得很体面。

他居然让我十觞阁帮忙找他两腿中间的 o1o。

这事儿承包了我半年的笑点。

10.

如果奢节还算是神仙的话,他是跟我交易的第一个神仙。

见过用寿命换修为的,没见过用近乎全部寿命换重回实力巅峰的。

交易完成后,他最多还能活十年。

想来他也已经活够了。他活得太煎熬,所以疯癫了。

头一次见到比我还疯的疯子,终于见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客人。

11.

昨晚被鬼压床了,女鬼。

凡人想巴结我就算了,怎么鬼也玩这套?

隔天找人掘了她的坟。特/么的,恶心死了。

12.

太子非拽着我去怡红院看新花魁。

他穿的跟只蓝孔雀似的。

后来花魁给我送了首诗。

她的字挺可爱的。

刚好钱多的没地儿花,我就把她给包了。

13.

这女人动作怎么那么慢?

我坐在屏风后,能看到她朦胧美好的影子。

从她走出浴桶,到穿衣梳妆……

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什么事情产生过期待了。

口干舌燥,烦。

茶都快喝干了。

14.

皇帝私下找我谈话。

和颜悦色的,渗人。

他说知道我做的那些生意,还跟我讲什么国运。

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入朝为官,辅佐太子。

凭我爹的地位和皇帝的态度,我肯定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所以入仕途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开挂,我还不无聊死。

15.

抚养她长大的老鸨走了。

很奇怪,小花魁流泪我会心疼。

想不出安慰她的法子,烦躁。

16.

对我来讲天上真的会掉钱。

部分神仙付款的方式简单粗暴。

刚一睡下就被钱给砸醒了。

生闷气的一天。

17.

我把风花雪月丢给了她。

她们是一个河神赖账不付钱,强行拉了四个美人来抵债的。

反正就是四块烫手山芋。

恰巧她们在赌馆乐子少,一个个还挺乐意去妓院的。

但是为什么,小花魁会认为她们四个是被我派去收集情报的。

我有病啊!关心那些狎妓嫖娼的达官贵人干什么。

18.

要是我仗势欺人的话,弄死一个驸马还是很简单的。

谁让她附在我耳边说悄悄话呢。

我没想到她直接把人解决了。

她很有趣,也有本事。

但我有些失落。

19.

我知道小花魁身上有秘密。

我做的是六界的生意,要查她很容易。

但我想等她亲口告诉我。

遇上她之后我变得有些幼稚。

幼稚怎么了?我还没及冠呢。

20.

奢节又找我做生意。

让我帮忙瞒着地府与众神。

哦,他要搞事情啊。

我答应了,无趣的人死再多,我也不会觉得可惜的。

只是,他身上还有什么我看得上的,可以用来交换呢?

我收了他的一半良知。只收了一半,很仁慈了。

跟奢节的疯魔不一样,我的疯魔是因为太明白。

活得太明白,并不是一种福报。

21.

我看到她从船上走下来,穿得很单薄。

不冷吗?

还接了朵玫瑰,看把她能的。

我想抱她,河岸的风不小,可别给吹着凉了。

但高延祉昨天过来求我了。

看在他母妃病重可怜巴巴的份上,随便吧。

我知道贵妃是中蛊,我安排了鬼监视着影呢。

虽然知道高延祉不会做什么,但毕竟他要和小花魁共处一室,我好烦躁啊。

22.

包下怡红院花魁真的很酷好不好?

所以我又包了她一个月。

绝对不是因为想她。

23.

小花魁去了边城,没有告诉我。

我也没理由要求她告诉我。

能被一个人牵动情绪的感觉还挺好的,我去找她了。

不太懂,那些无趣的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虽然我一贯的原则是不作恶,也不阻止旁人作恶。但这次我决定把罪魁祸首奢节杀了。

没想到奢节靠着那仅剩一半的良知,也选择神魂俱灭,换边城百年的和谐安宁。

算是赎罪吧。

神魂俱灭也挺好的,不入轮回。

地府的轮回机制很恶心。

永恒的重复是天道对人唯一的惩罚。

24.

游山玩水和没羞没臊的夜生活。

不出来玩一圈,我都不知道自己名下的产业这么多。

25.

我想养只金丝雀。

但养在相府她肯定不会快乐。

那干脆养着怡红院吧。有那么多朋友陪着她,也不闷,挺好的。

我觉得我该控制着自己的占有欲了。

我是我,她是她。

我站在宫门口等她。

反正闲着没事儿,就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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