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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解名词解释(集解)

集解名词解释(集解)

《周易集解》卷一(全文)

(乾下乾上)。乾:元、享、利、贞。

案:《说卦》:乾,健也。言天之体以健为用,运行不息,应化无穷,故圣人则之。欲使人法天之用,不法天之体,故名乾,不名天也。

《子夏传》曰: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贞,正也。言乾禀纯阳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开通、和谐、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法乾而行四德,故曰“元、亨、利、贞”矣。

初九:潜龙勿用。

崔觐曰:九者,老阳之数,动之所占,故阳称焉。潜,隐也。龙下隐地,潜德不彰,是以君子韬光待时,未成其行。故曰“勿用”。

《子夏传》曰:龙,所以象阳也。

马融曰:物莫大于龙,故借龙以喻天之阳气也。初九,建子之月。阳气始动于黄泉,既未萌芽,犹是潜伏,故曰“潜龙”也。

沈驎士曰:称龙者,假象也。天地之气有升降,君子之道有行藏。龙之为物,能飞能潜,故借龙比君子之德也。初九既尚潜伏,故言“勿用”。

干宝曰:位始,故称初。阳重,故称九。阳在初九,十一月之时,自复来也。初九,甲子天正之位,而乾元所始也。阳处三泉之下,圣德在愚俗之中,此文王在羑里之爻也。虽有圣明之德,未被时用,故曰“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王弼曰:出潜离隐,故曰“见龙”。处于地上,故曰“在田”。德施周普,居中不偏,虽非君位,君之德也。初则不彰,三则乾乾,四则或跃,上则过亢。利见大人,唯二五焉。

郑玄曰:二于三才为地道,地上即田,故称“田”也。

干宝曰:阳在九二,十二月之时,自临来也。二为地上,田在地之表,而有人功者也。阳气将施,圣人将显,此文王免于羑里之日也。故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郑玄曰:三于三才为人道。有乾德而在人道,君子之象。

虞翻曰:谓阳息至三,二变成离。离为日,坤为夕。

荀爽曰:日以喻君。谓三居下体之终,而为之君,承乾行乾,故曰“乾乾”。夕惕以喻臣。谓三臣于五,则疾修柔顺,危去阳行,故曰“无咎”。

干宝曰:爻以气表,繇以龙兴,嫌其不关人事,故著君子焉。阳在九三,正月之时,自泰来也。阳气始出地上,而接动物。人为灵,故以人事成天地之功者,在于此爻焉。故君子以之忧深思远,乾夕匪懈。仰忧嘉会之不序,俯惧义和之不逮。反复天道,谋始反终。故曰“终日乾乾”。此盖文王反国大理其政之日也。凡无咎者,忧中之喜,善补过者也。文恨早耀,文明之德,以蒙大难,增修柔顺,以怀多福,故曰“无咎”矣。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崔觐曰:言君子进德修业,欲及于时。犹龙自试跃天,疑而处渊。上下进退,非邪离群。故“无咎”。

干宝曰:阳在九四,二月之时,自大壮来也。四虚中也。跃者,暂起之言,既不安于地,而未能飞于天也。四,以初为应。渊,谓初九甲子,龙之所由升也。或之者,疑之也。此武王举兵孟津,观衅而退之爻也。守柔顺,则逆天人之应;通权道,则违经常之教。故圣人不得已而为之,故其辞疑矣。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郑玄曰:五于三才为天道。天者,清明无形,而龙在焉,飞之象也。

虞翻曰:谓四已变,则五体离。离为飞,五在天,故“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也。谓若庖牺观象于天,造作八卦,备物致用,以利天下,故曰“飞龙在天”。天下之所利见也。

干宝曰:阳在九五,三月之时,自夬来也。五在天位,故曰“飞龙”。此武王克纣正位之爻也。圣功既就,万物既睹,故曰“利见大人”矣。

上九:亢龙有悔。

王肃曰:穷高曰亢。知进忘退,故“悔”也。

干宝曰:阳在上九,四月之时也。亢,过也。乾体既备,上位既终。天之鼓物,寒暑相报;圣人治世,威德和济;武功既成,义在止戈。盈而不反,必陷于“悔”。案:以人事明之,若桀放于南巢,汤有惭德,斯类是也。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刘瓛曰:总六爻纯阳之义,故曰“用九”也。王弼曰:九,天之德也。能用天德,乃见群龙之义焉。夫以刚健而居人之首,则物之所不与也。以柔顺而为不正,则佞邪之道也。故乾吉在无首,坤利在永贞矣。

彖曰:

刘瓛曰:彖者,断也,断一卦之才也。

大哉乾元,

《九家易》曰:阳称大。六爻纯阳,故曰“大”。乾者纯阳,众卦所生,天之象也。观乾之始,以知天德,惟天为大,惟乾则之,故曰“大哉”。元者,气之始也。

万物资始,

荀爽曰:谓分为六十四卦,万一千五百二十册,皆受始于乾也。册取始于乾,犹万物之生禀于天。

乃统天。

《九家易》曰:乾之为德,乃统继天道,与天合化也。

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虞翻曰:已成既济,上坎为云,下坎为雨,故“云行雨施”。乾以云雨,流坤之形,万物化成,故曰“品物流形”也。

大明终始,

荀爽曰:乾起坎,而终于离。坤起于离,而终于坎。离坎者,乾坤之家,而阴阳之府,故曰“大明终始”也。

六位时成,

荀爽曰:六爻随时而成乾。

时乘六龙以御天。

侯果曰:大明,日也。六位,天地四时也。六爻效彼而作也。大明以昼夜为终始,六位以相揭为时成。言乾乘六气而陶冶变化,运四时而统御天地,故曰“时乘六龙以御天”也。故《乾凿度》曰:“日月终始万物”,是其义也。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刘瓛曰:阳气为万物之所始,故曰“首出庶物”。立君而天下皆宁,故曰“万国咸宁”也。

《象》曰:

案:象者,象也,取其法象卦爻之德。

天行健,

何妥曰:天体不健,能行之德健也。犹如地体不顺,承弱之势顺也。所以乾卦独变名为健者。宋衷曰:昼夜不懈,以健详其名。余卦各当名,不假于详矣。

君子以自强不息。

虞翻曰:君子谓三。乾健,故强。天一日一夜过周一度,故自强不息。老子曰:自胜者强。

干宝曰:言君子通之于贤也。凡勉强以进德,不必须在位也。故尧舜一日万机,文王日昃不暇食,仲尼终夜不寝,颜子欲罢不能,自此以下,莫敢淫心舍力。故曰“自强不息”矣。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荀爽曰:气微位卑,虽有阳德,潜藏在下,故曰“勿用”也。

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荀爽曰:见者,见居其位。田,谓坤也。二当升坤五。故曰“见龙在田”。大人,谓天子。见据尊位,临长群阴,德施于下,故曰“德施普也”。

终日乾乾,反复道也。

虞翻曰:至三体复,故“反复道”,谓否泰反其类也。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荀爽曰:乾者,君卦。四者,阴位。故上跃居五者,欲下居坤初,求阳之正。地下称渊也。阳道乐进,故曰“进无咎也”。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荀爽曰:飞者,喻无所拘。天者,首事造制。大人造法,见居天位,圣人作为万物睹,是其义也。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九家易》曰:阳当居五,今乃居上,故曰“盈”也。亢极失位,当下之坤三,故曰“盈不可久”,若太上皇者也。下之坤三,屈为诸侯,故曰“悔”者也。

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宋衷曰:用九,六位皆九,故曰“见群龙”。纯阳则天德也。万物之始,莫能先之,不可为首。先之者凶,随之者吉,故曰“无首,吉”。

《文言》曰:

刘瓛曰:依文而言其理,故曰“文言”。

姚信曰:乾坤为门户。文说乾坤,六十二卦皆放焉。

元者,善之长也。

《九家易》曰:乾者,君卦也。六爻皆当为君,始而大通,君德会合,故元为“善之长也”。

亨者,嘉之会也。

《九家易》曰:通者,谓阳合而为乾。众善相继,故曰“嘉之会也”。

利者,义之和也。

荀爽曰:阴阳相合,各得其宜,然后利矣。

贞者,事之干也。

荀爽曰:阴阳正而位当,则可以干举万事。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

何妥曰:此明圣人则天,合五常也。仁为木,木主春,故配元为四德之首。君子体仁,故有长人之义也。

嘉会,足以合礼;

何妥曰:礼是交接会通之道,故以配通。五礼有吉凶宾军嘉,故以嘉合于礼也。

利物,足以和义;

何妥曰:利者,裁成也。君子体此利以利物,足以合于五常之义。

贞固,足以干事。

何妥曰:贞,信也。君子贞正,可以委任于事。故《论语》曰:敬事而信,故干事而配信也。

案:此释非也。夫在天成象者,乾元、亨、利、贞也。言天运四时,以生成万物。在地成形者,仁、义、礼、智、信也。言君法五常,以教化于人。元为善长,故能体仁。仁主春生,东方木也。亨为嘉会,足以合礼。礼主夏养,南方火也。利为物宜,足以和义。义主秋成,西方金也。贞为事干,以配于智。智主冬藏,北方水也。故孔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则智之明证矣。不言信者,信主土,而统属于君。故中孚云:信及豚鱼,是其义也。若首出庶物,而四时不忒者,乾之象也。厚德载物,而五行相生者,土之功也。土居中宫,分王四季,亦由人君无为皇极,而奄有天下。水火金木,非土不载。仁义礼智,非君不弘。信既统属于君,故先言乾。而后不言信,明矣。

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干宝曰:夫纯阳,天之精气。四行,君之懿德。是故乾冠卦首,辞表篇目,明道义之门在于此矣,犹春秋之备五始也。故夫子留意焉。然则体仁正已,所以化物;观运知时,所以顺天;气用随宜,所以利民;守正一业,所以定俗也。乱则败礼其教淫;逆则拂时,其功否;错则妨用,其事废;忘则失正,其官败。四德者,文王所由兴。四愆者,商纣所由亡。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

何妥曰:夫子假设疑问也。后五爻皆放此也。

子曰:龙德而隐者也。

何妥曰:此直答言圣人有隐显之龙德。今居初九穷下之地,隐而不见,故云“勿用”矣。

不易世,

崔觐曰:言据当潜之时,不易乎世而行者,龙之德也。

不成名。

郑玄曰:当隐之时,以从世俗,不自殊异,无所“成名”也。

遁世无闷,

崔觐曰:道虽不行,达理“无闷”也。

不见是而无闷。

崔觐曰:世人虽不已是,而已知不违道,故“无闷”。

乐则行之,忧则违之,

虞翻曰:阴出初震,为乐为行,故“乐则行之”。坤死称忧,隐在坤中,遁世无逆流,故“忧则违之”也。

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虞翻曰:确,刚貌也。乾刚潜初,坤乱于上。君子弗用,隐在下位。确乎难拔,潜龙之志也。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

虞翻曰:中下之中,二非阳位,故明言能“正中”也。

庸言之信,

荀爽曰:处和应坤,故曰“信”。

庸行之谨。

《九家易》曰:以阳居阴位,故曰“谨”也。庸,常也。谓言常以信,行常以谨矣。

闲邪存其诚,

宋衷曰:闲,防也。防其邪而存诚焉。二在非其位,故以“闲邪”言之。能处中和,故以“存诚”言之。

善世而不伐,

《九家易》曰:阳升居五,处中居上,始以美德利天下。不言所利,即是不伐。故老子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此之谓也。

德博而化。

荀爽曰:处五据坤,故“德博”。群阴顺从,故物“化”也。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虞翻曰:阳始触阴,当升五为君。时舍于二,宜利天下。直方而大德,无不利。明言君德,地数始二。故称“易曰”。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

虞翻曰:乾为德,坤为业,以乾通坤,谓为“进德修业”。

宋衷曰:业,事也。三为三公,君子处公位,所以“进德修业”也。

忠信,所以进德也。

翟玄曰:忠于五,所以修德也。

崔觐曰:推忠于人,以信待物,故其德日新也。

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

荀爽曰:修辞谓“终曰乾乾”。立诚,谓“夕惕若厉”。居业,谓“居三”也。

翟玄曰:居三修其教令,立共诚信,民敬而从之。

知至至之,可与言几也。

翟玄曰:知五可至而“至之”,故可与行几微之事也。

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

姚信曰:知终者,可以知始终。终谓三也。义者,宜也。知存知亡,君子之宜矣。

崔觐曰:君子,喻文王也。言文王进德修业,所以贻厥武王,至于九五。至于九五,可与进修意合,故言“知至至之”,可与言微也。知天下归周,三分有二,以服事殷,终于臣道。终于臣道,可与进修意合,故言“知终终之,可与存义”。

是故居上位而不骄。

虞翻曰:天道三才。一乾而以至三乾成,故为“上”。“夕惕若厉”,故“不骄”也。

在下位而不忧。

虞翻曰:“下位”谓初。隐于初,忧则违之,故“不忧”。

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王弼曰:惕,怵惕也。处事之极,失时败废,懈怠则旷。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

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

荀爽曰:乾者,君卦。四者,臣位也。故欲上跃。居五下者,当下居坤初,得阳正位。故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

进退无恒,非离群也。

荀爽曰:进,谓居五。退,谓居初。故“进退无恒,非离群也”。

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崔觐曰:至公欲及时济人,故“无咎”也。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

虞翻曰:谓震巽也。庖牺观变而放八卦,雷风相薄,故“相应”也。

张璠曰:天者,阳也。君者,阳也。雷风者,天之声。号令者,君之声。明君与天地相应,合德同化,动静不违也。

同气相求。

虞翻曰:谓艮兑山泽通气,故“相求”也。

崔觐曰:方诸与月,同有阴气,相感则水生。阳燧与日,同有阳气,相感则火出也。

水流湿,

荀爽曰:阳动之坤而为坎,坤者纯阴,故曰“湿”也。

火就燥。

荀爽曰:阴动之乾而成离,乾者纯阳,故曰:“燥”也。

虞翻曰:离上而坎下,水火不相射。

崔觐曰:决水先流湿,然火先就燥。

云从龙,

荀爽曰:龙,喻王者。谓乾二之坤五为坎也。

虞翻曰:乾为龙,云生天,故“从龙”也。

风从虎。

荀爽曰:虎,喻国君。谓坤五之乾二为巽,而从三也。三者,下体之君,故以喻国君。

虞翻曰:坤为虎,风生地,故“从虎”也。

圣人作而万物睹。

虞翻曰:睹,见也。圣人则庖牺,合德乾五,造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五动成离,日出照物皆相见,故曰“圣人作而万物睹”也。

陆绩曰:阳气至五,万物茂盛,故譬以圣人在天子之位,功成制作,万物咸见之矣。

本乎天者亲上,

荀爽曰:谓乾九二,本出于乾,故曰“本乎天”。而居坤五,故曰“亲上”。

本乎地者亲下,

荀爽曰:谓坤六五,本出于坤,故曰:“本乎地”。降居乾二,故曰“亲下”也。

崔觐曰:谓动物亲于天之动,植物亲于地之静。

则各从其类也。

虞翻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触类而长”,故“各从其类”。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

荀爽曰:在上,故“贵”。失正,故“无位”。

高而无民,

何妥曰:既不处九五帝王之位,故“无民”也。夫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非王位,则民不隶属也。

贤人在下位,

荀爽曰:谓上应三,三阳德正,故曰“贤人”。别体在下,故曰“在下位”。

而无辅,

荀爽曰:两阳无应,故“无辅”。

是以动而有悔也。

荀爽曰:升极当降,故有“悔”。

潜龙勿用,下也。

何妥曰:此第二章,以人事明之。当帝舜耕渔之日,卑贱处下,未为时用,故云“下”。

见龙在田,时舍也。

何妥曰:此夫子洙泗之日,开张业艺,教授门徒,自非通舍,孰能如此。虞翻曰:二非王位,时暂“舍”也。

终日乾乾,行事也。

何妥曰:此当文王为西伯之时,处人臣之极,必须事上接下,故言“行事”也。

或跃在渊,自试也。

何妥曰:欲进其道,犹复疑惑。此当武王观兵之日,欲以试观物情也。

飞龙在天,上治也。

何妥曰:此当尧、舜冕旒之日,以圣德而居高位,在上而治民也。

亢龙有悔,穷之灾也。

案:此当桀、纣失位之时。亢极骄盈,故致悔恨穷毙之灾祸也。

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案:此当三皇五帝礼让之时。垂拱无为,而天下治矣。

王弼曰:此一章全以人事明之也。九,阳也。阳,刚直之物也。夫能全用刚直,放远善柔,非天下之至治,未之能也。故“乾元用九”,则“正下治也”。夫识物之动,则其所以然之理,皆可知也。龙之为德,不为妄者也。潜而勿用乎?必穷处于下也。见而在田,必以时之通舍也。以爻为人,以位为时,人不妄动,则时皆可知也。文王明夷,则主可知矣。仲尼旅人,则国可知矣。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

何妥曰:此第三章,以天道明之。当十一月,阳气虽动,犹在地中,故曰“潜龙”也。

见龙在田,天下文明。

案:阳气上达于地,故曰“见龙在田”。百草萌牙孚甲,故曰“文明”。

孔颖达曰:先儒以为九二当太蔟之月,阳气见地。则九三为建辰之月,九四为建午之月,九五为建申之月,上九为建戌之月,群阴既盛,上九不得言与时偕极。先儒此说,于理稍乖。此乾之阳气渐生,似圣人渐进,宜据十一月之后,建巳之月已来。此九二爻当建丑建寅之间,于时地之萌牙物有生者,即是阳气发见之义也。但阴阳二气,共成岁功。故阴兴之时,仍有阳在;阳生之月,尚有阴气。所以六律六吕,阴阳相关,取象论义,与此不殊也。

终日乾乾,与时偕行。

何妥曰:此当三月。阳气浸长,万物将盛,与天之运俱行不息也。

或跃在渊,乾道乃革。

何妥曰:此当五月。微阴初起,阳将改变,故云“乃革”也。

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

何妥曰:此当七月。万物盛长,天功大成,故云“天德”也。

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何妥曰:此当九月。阳气大衰,向将极尽,故云“偕极”也。

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何妥曰:阳消,天气之常。天象法则,自然可见。

王弼曰:此一章全说天气以明之也。九,刚直之物,唯乾体能用之。用纯刚以观天,天则可见矣。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

虞翻曰:乾始开通,以阳通阴,故始通。

利贞者,性情也。

干宝曰:以施化利万物之性,以纯一正万物之情。

王弼曰:不为乾元,何能通物之始。不性其情,何能久行其正。是故始而亨者,必乾元也。利而正者,必性情也。

乾始而以美利利天下,

虞翻曰:美利谓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故“利天下”也。

不言所利,大矣哉!

虞翻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故利者大也。

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

崔觐曰:不杂曰纯,不变曰粹。言乾是纯粹之精,故有刚、健、中、正之四德也。

六爻发挥,旁通情也。

陆绩曰:乾六爻发挥变动,旁通于坤;坤来入乾,以成六十四卦,故曰“旁通情也”。

时乘六龙,

《九家易》曰:谓时之元气,以王而行,履涉众爻,是“乘六龙”也。

以御天也。

荀爽曰:御者,行也。阳升阴降,天道行也。

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荀爽曰:乾升于坤,曰“云行”。坤降于乾,曰“雨施”。乾坤二卦,成雨既济。阴阳和均,和而其正,故曰“天下平”。

君子以成德为行,

干宝曰:君子之行,动静可观,进退可度,动以成德,无所苟行也。

日可见之行也。

虞翻曰:谓初。乾称君子。阳出成为上德,云行雨施则成离,日新之谓上德,故“日可见之行”。

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荀爽曰:“隐而未见”,谓居初也,“行而未成”,谓行之坤四。阳居阴位,未成为君。乾者,君卦也。不成为君,故不用也。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

虞翻曰:谓二。阳在二。兑在口;震为言,为讲论;坤为文,故“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兑象,君子以朋友讲习。

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虞翻曰:震为宽,仁为行,谓居宽行仁,德博而化也。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虞翻曰:重言君德者,大人善世不伐。信有君德,后天而奉天时,故详言之。

九三:重刚而不中。

虞翻曰:以乾接乾,故“重刚”。位非二五,故“不中”也。

上不在天,下不在田。

何妥曰:上不及五,故云“不在天”。下已过二,故云“不在田”。处此之时,实为危厄也。

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何妥曰:处危惧之地,而能乾乾怀厉,至夕犹惕,乃得“无咎”矣。

九四:重刚而不中,

案:三居下卦之上,四处上卦之下,俱非得中,故曰“重刚而不中”也。

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

侯果曰:案下《系》:易有天道,有地道,有人道,兼三才而两之,谓两爻为一才也。初兼二,地也。三兼四,人也。五兼六,天也。四是兼才,非正,故言“不在人”也。

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虞翻曰:非其位,故疑之也。

夫大人者,

《乾凿度》曰:圣明德备,曰“大人”也。

与天地合其德,

荀爽曰:与天合德,谓居五也。与地合德,谓居二也。

案:谓抚育无私,同天地之覆载。

与日月合其明,

荀爽曰:谓坤五之乾二成离,离为日。乾二之坤五为坎,坎为月。

案:威恩远被,若日月之照临也。

与四时合其序,

翟玄曰:乾坤有消息,从四时来也。

又案:赏罚严明,顺四时之序也。

与鬼神合其吉凶,

虞翻曰:谓乾神合吉,坤鬼合凶,以乾之坤,故“与鬼神合其吉凶”。

案:祸淫福善,叶鬼神之吉凶矣。

先天而天弗违,

虞翻曰:乾为天、为先。大人在乾五,乾五之坤五,天象在先。故“先天而天弗违”。

崔觐曰:行人事,合天心也。

后天而奉天时。

虞翻曰:奉,承行。乾四之坤初成震,震为后也,震春兑秋,坎冬离夏,四时象具。故“后天而奉天时”。谓承天时,行顺也。

崔觐曰:奉天时布政,圣政也。

天且弗违,况于人乎?

荀爽曰:人谓三。

况于鬼神乎?

荀爽曰:神谓天,鬼谓地也。

案:大人惟德动天,无远不届。鬼神飨德,夷狄来宾。人神叶从,犹风偃草,岂有违忤哉。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

荀爽曰:阳位在五,今乃居上,故曰“知进而不知退”也。

知存而不知亡,

荀爽曰:在上当阴,今反为阳,故曰“知存而不知亡”也。

知得而不知丧,

荀爽曰:得谓阳,丧谓阴。

案,此论人君骄盈过亢,必有丧亡。若殷纣招牧野之灾,太康遘洛水之怨,即其类矣。

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荀爽曰:进谓居五。退谓居二。存谓五,为阳位。亡谓上,为阴位也。再出圣人者,上圣人谓五,下圣人谓二也。

案:此则乾元用九,天下治也。言大宝圣君,若能用九天德者,垂拱无为,刍狗万物,生而不有,功成不居,百姓日用而不知,岂荷生成之德者也。此则三皇五帝,乃圣乃神,保合太和,而天下自治矣。今夫子《文言》再称圣人者,叹美用九之君,能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故得“大明终始,万国咸宁,时乘六龙,以御天也”。斯即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乎!是其义也。

崔觐曰:谓失其正者,若燕哙让位于子之之类是也。

案:三王五伯,揖让风颓,专恃干戈,递相征伐,失正忘退,其徒实繁。略举宏纲,断可知矣。

饱学宿儒司马贞:打破“疏不破注”旧例

文|震江

到了唐代,又出现了对《史记》传播贡献更大的《史记索隐》。《索隐》的作者司马贞曾任国子博士、弘文馆学士,是一位饱学宿儒。司马贞广引典籍,在三家注中,《索隐》引书是最多的。据考证,《索隐》引典籍达420种。“其不见著录于《隋书·经籍志》者,约四五十家,而存于今日者,不过四分之一耳。”与裴骃不同,司马贞并不遵守“疏不破注”的旧例。《索隐》纠正了很多《集解》的错误,同时还对《史记》原文提出了许多辨正,对于《史记》的体例更多有不满,进而提出修改、补写。比如,他提出项羽应降入“世家”,陈涉应降入“列传”。他认为,《史记》述史,上溯五帝,未及三皇,“宜应上自开辟,下迄当代,以为一家之首尾”。故司马贞补撰《三皇本纪》冠于卷首,不过由于篇中多有蛇身人首、断鳌聚灰、三百二十七万六千岁之世等荒诞不经之说,殊失司马迁述史考信之旨,因而招致诸多批评。尽管如此,《索隐》能探幽发微,注音释义,申解裴骃《史记集解》之未解。后世多将《史记索隐》号为“小司马《史记》”。明末大藏书家毛晋就将它和颜师古的《汉书注》并举,谓之“如日月并照”。

《史记正义》成书于开元二十四年(736),作者张守节比司马贞年辈略晚,曾担任过诸王侍读、宣义郎等职。《正义》在“三家注”中出现最晚,所以它既为 《史记》 作注,同时也为 《集解》 《索隐》作注。张守节长于舆地之学,所以《正义》最大的贡献在于地理方面。对于前人注释不当之处,张守节屡有更正。《正义》的缺点主要在于文多芜杂,引用了大量

烦琐无当之文,显得啰唆冗长。因为这个毛病,传抄者、刻印者往往根据自己的意见随意删削,使得《正义》的版本非常复杂。

《集解》 《索隐》 《正义》先后出现,依次为注,都是研究《史记》的重要资料。最初三书都是各自独立成书的。《集解》附于《史记》原文,《索隐》 《正义》各有单行本。到了北宋,有人将三种注本打乱,统一穿插、编排在《史记》正文下边。目前所能见到的最早的三家注合刻本,是南宋宁宗庆元年间建安的黄善夫刻本,百衲本二十四史中的《史记》即据此影印。

到唐代,前四史都出现了名注。《汉书》文笔渊雅,向来被视为一部难读的史书,从魏晋到唐初,为《汉书》作音注者不乏其人。但是这些注家的注解,或失之疏漏,或谬解原文,都有不够理想之处。贞观十一年(637),颜师古奉太子李治之命注释《汉书》。他“怅前代之未周,愍将来之多惑”,殚精竭虑,历时4年,出色地完成了《汉书》注释“集大成”的工作。时人把颜师古誉为“班孟坚功臣”,近代很有影响的清人王先谦的《汉书补注》,正是在颜注的基础上补充和发展的成果。

王先谦曾感叹为《后汉书》作注之难,“不通训诂则文字之假借不明,不熟悉其典章,则掌故之沿革不备,不能遍得其遗碑断刻之文词,则一人之历官行事固有不得其详者矣。”《后汉书》问世后,南朝梁刘昭最先为之作注,但其注偏重史实的补充而略于文字的训诂,后来基本散佚。唐朝章怀太子李贤在张大安、刘讷言、格希玄、许叔牙、成玄一、史藏诸、周宝宁等人协助下﹐为《后汉书》作注。李贤注着重训诂,亦兼顾史实,内容翔实,是《后汉书》流传至今最好的注本。李贤注本流传开来之后,刘昭所注的《后汉书》纪﹑传部分便逐渐失传了。

《三国志》成书后,有关东汉、三国时期的史书大量涌现,客观上为完善东汉史、三国史提供了充足的条件。相比之下,记事简略便成为《三国志》的一大缺憾,为了弥补这种缺憾,南朝著名史学家裴松之特地为之作注,增补了大量材料,对其进行了完善。裴松之为《三国志》做的注文,比原书增多三倍,保存了许多逸史材料,如今这些典籍基本上都已经失传,就为研究提供了依据,也成为陈寿 《三国志》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