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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一个女人最顶级的智慧
且以优雅过一生。
作者:洞见·荠麦青青
“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被钱钟书称作“最贤的妻,最才的女”的杨绛,一生都活得清醒自持。
在是非原则上有清晰的认知,在困厄之境中也不改其志。
哪怕到了垂垂老矣的暮年,不再耳聪目明,但那盏点于心中的长明灯,一直烛照其行。
所以,无论她身处何种境地,都活得自在从容。
1
感情中清醒:择一人终老,遇一人白首
钱钟书曾写给杨绛一段很美的文字:
“没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
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杨绛对于钱钟书的感觉。
钱钟书当时是清华著名的才子,博古通今,清高孤傲,难以近身。
杨绛更是卓而不群:
“杨绛进入清华大学时,才貌冠群芳,男生欲求之当偶者七十余人,谑者戏称为七十二煞。”
面对络绎不绝的求爱者,甚至纠缠不断的登徒子,她都一概拒之门外。
这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乏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但她都芳心未动,直到遇到钱钟书。
1932年春,在清华大学的古月堂门口,两人邂逅。
当时钱钟书身着长褂,穿老式布鞋,面容清癯,并无七尺男儿昂藏之气,但在杨绛的眼里,他却像一颗熠熠生辉的发光体。
在杨绛日后的描述中,钱钟书机智幽默,学识过人,眉宇间“蔚然而深秀”。
而钱钟书对秀外慧中的杨绛更是无比倾心,曾写诗赞美她:
缬眼容光忆见初,蔷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靧洗儿时面,曾取红花和雪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样的美妙发生在两个深具传统文化人格的才子和才女身上,也是浪漫至极。
1935年,两人完婚。
著名文学评论家夏志清曾说:
“20世纪中国文学界,再没一对像钱钟书和杨绛才华高而作品精、同享盛名的夫妻了。”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直至1998年钱钟书去世,杨绛过上了寡居生活。
一次,她的同学费孝通去看拜访她,费孝通是著名的社会学家,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作为杨绛的同学,费孝通非常喜欢她,在大学时也是杨绛的追求者之一,但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杨绛独身后,那时鳏居已四载的费孝通产生了重续前缘的想法。
当费孝通颤巍巍下楼时,杨绛对他说,“楼梯不好走,你以后也不要再知难而上了。”
费孝通至此彻底死心。
这一生,杨绛对感情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清醒至极。
哪怕年轻时有再多的追求者,哪怕晚年寡居期间乏人陪伴,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归于何处,因此绝不给其他人以可乘之机。
这样就避免了爱情里毫无必要的纷纷扰扰,也不会旁逸斜出,将精力和感情倾注于一人,坚守着自己的天荒地老。
作家卢思浩在《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中写道:
“无论如何都不能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对梦想、对爱情都不行。
一旦你降低了原本你视为原则性的底线,你就会发现能放弃一些其他东西,以后就会放弃更多。”
在这个日益喧嚣浮躁的时代,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面临着太多的选择,爱情尤甚。
当“乱花渐欲迷人眼”时,我们更应该清醒地面对,真正的爱情不是填补寂寞的工具,不是攀龙附凤的“上位”。
它是灵魂对灵魂的呼应,它更是能够相携一生的妥帖和踏实。
2
困厄时清醒:人在低谷,唯有自渡
1969年,她和钱钟书被下放至河南干校接受改造,杨绛被安排种菜。
翻译家叶廷芳后来回忆说:“杨绛白天看管菜园,她利用这个时间,坐在小马扎上,用膝盖当写字台,看书或写东西。”
同伴回忆她,“你看不出她忧郁或悲愤,总是笑嘻嘻的。”
干校劳动改造结束后,她写下了《干校六记》。
语言朴实俏皮,笔调清隽,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写出人生低谷时的种种际遇,以浓淡相宜的平和口吻娓娓道来一个年代的荒诞与残酷。
胡乔木很喜欢这本书,曾对它下了十个六字的评价:
“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缠绵悱恻,句句真话。”
看似云淡风轻的散文佳作,其实写的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些在其他人眼里惶恐、悲伤、愤怒与绝望的经历,都被她内化为足以滋养生命的养料,宠辱不惊,淡然自处。
因为她知道,呼号,哀告,乞求,自怜都是无济于事的,人只有看清当下的境遇,清醒平和以对,才能逾越苦难的煎熬。
正如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可能会遇到一些挫折,甚至磨难。
当一个人处在低谷中时,只有保持足够的清醒,才能相信否极泰来,根扎大地,蓄势待发。
才能在光明到来之时,以重生的姿态拥抱希望。
3
孤独时清醒: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1997年,被杨绛称为“我平生唯一杰作”的爱女钱瑗去世。
一年后,钱钟书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临终前,他的一只眼不肯闭上,杨绛附在他耳边轻言道:“你放心,有我呐!”
“钟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
为了让天上的亲人放心,她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除了饮食有度,生活规律外,还坚持每天在家里慢走7000步,她努力保持着身体的硬朗,以应对孤独和岁月的侵蚀。
第二年,《杨绛文集》出版,出版社准备大张旗鼓筹划其作品研讨会,她拒绝了:
“稿子交出去了,卖书就不是我该管的事了。我只是一滴清水,不是肥皂水,不能吹泡泡。”
晚年时,媒体对她的各种邀约不断,但她和钱钟书在世时一样,几乎婉拒一切媒体的来访。
“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译书和写作。
年轻时不汲汲于名利,到了晚年,一切盛誉和喧嚣更是于她如浮云。
每逢7月17日她的生日,总有不少人会打电话祝福或前往家中探望,而杨绛的回应则是“替我吃碗面就行了”。
甚至在九十岁寿辰时,她专门躲进清华大学招待所住了几日,目的是为了“避寿”。
她有出世的清冷,但也有入世的热情。
她曾以全家三人的名义,将高达八百多万元的稿费和版税全部捐赠给母校清华大学,设立了“好读书”奖学金。
2011年,杨绛百岁诞辰,她对记者说:
“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往前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
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我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
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准备回家。”
2016年5月25日,105岁高龄的杨绛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平静地离开了人世,就像她曾经引用过的英国诗人兰德的诗: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这颗历经了百年沧桑的灵魂,自始至终都没有迷失过生命的方向,保持了一贯的冲淡和悦,明心见性,悲喜自洽。
无论命运给予她的是狂风骤雨,还是和风细雨;无论是面对时代的大江大河,还是最终归于生命的涓涓细流,她都能清醒通透地面对一切境遇。
顺境时能皈依本心,逆境时能恬然自适,取舍有度,进退自如。
这样的女人,不仅活出了顶级智慧,更活出了一生的万千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