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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读丨将地貌与气候鲜明分割,海南这道天然分界线咋来的?
似乎天空都被笼罩在阴霾中
稍稍往前一些
雨幕便戛然而止
车行于海南东线高速公路上
一路疾风中沃野平川陡然隆起成岭
“ 南边日出北边雨”的奇观乍现
便知是到了牛岭
如一头巨牛静卧海边
位于海南东线高速公路万宁市
和陵水黎族自治县交界处的牛岭
将海南岛的地貌与气候鲜明分割
成为一道天然而成的分界线
是偶然还是必然?
拨开笼罩其间的云雾
才发现这座其貌不扬的山岭伏延千里
如草蛇灰线一般贯穿于
琼岛民族文化与风土人情之中
俯瞰牛岭。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山海终相逢
自海南岛腹地往东南,五指山山脉一路起伏连绵,至海岸线附近时已然式微。牛岭横卧于万宁与陵水的交界处,山峰缓缓上扬,海拔不足千米,只因线条流畅神似牛头临海饮水、牛尾背靠大山,“牛岭”一名也就口口相传开来。
清乾隆瞿云纂修的《陵水县志》记载:“牛头岭在城东北三十里,临海,两岭对峙如牛,故名。岭高三十余丈。明成化十年,副使涂棐平治之,勒石其上。万历四十六年,参将何斌臣、知县沈应礼加修治,有碑。”这里提及的“牛头岭”,即为牛岭旧称。
沿盘山公路蜿蜒向上,牛岭植被覆盖茂密,常绿和落叶乔木、灌木草地渐次分布,景色虽美,在山峦纵横、满目皆绿的琼岛倒也稀松平常。待登上半山腰的观海亭,咸湿的海风夹杂着轰鸣海浪声扑面而来,山海相拥间终于铺开了一张波澜壮阔的巨幅画卷。
山逼水去,水来劈山,最初的较量中,双方总能打个平手。直至地壳运动或冰川时代的到来,汹涌的海水大肆“ 攻城略池”,将牛岭东侧的一处山坳完全吞噬,以至于山势再次上扬时,竟是从1.2海里外的海面浮出。自此以后,这座小岛被人们唤作“分界洲岛”。
遇上风雨天,登岛回望对岸,雾从海上涌来,云自山间生发,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香山居士白居易笔下那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便有了具象化的呈现。
牛岭是海南南北地貌的分界线。海南日报记者 古月 摄
一岭分南北
海南东线高速公路自北向南一路穿行,至175公里处时地势陡然抬升至最高点,此后又起起伏伏,一山连着一山。将平原与山地两种地形交汇于一处的牛岭,扮演的正是琼岛南北地貌分界线的角色。尽管看不见摸不着,这条线却在人们的真实感受中口耳相传。
“从万宁到三亚的路上,经常会碰上滂沱大雨,可车只要一过牛岭隧道,立马晴空万里。”万宁市民王宇说。他常年开车途经海南东线高速公路,为他判断车程、提供参照物的不是路边的交通标志牌,而是“ 牛头下雨牛尾晴”的气候特征。
每当北方寒流长驱直入一路南下,至牛岭处总会遭遇“闭门羹”。湿气团的水分只好在迎风的北岭形成降水降落,背风的南岭则干爽如往常。“尤其是牛岭往北至兴隆一带,年平均降水量达2300毫米,几乎比三亚高出将近1000毫米。”曾供职于万宁市史志及水务部门的作家郑立坚说。在他看来,牛岭让北来的冷空气不易南下,又让南来的季风滞缓北上。海拔976米的牛岭宛若一道“高墙”,影响着琼岛南北部水热条件的分布。
海南全岛均属热带,牛岭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气候分界线,只是在一个特殊区域环境下造成了“小气候”的差异。
2007年,环海南岛国际公路自行车赛选手经过海南东线高速公路牛岭路段。海南日报记者 宋国强 摄
古道架通途
从地貌到气候,牛岭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不止于此。
过去,牛岭以南山高林密,腹地深广,一直是黎峒核心,之后又有苗人陆续迁入,成为少数民族聚居地。而汉人则多生活在牛岭以北的平原地带,连绵青山将不同的民族文化分隔两端,“过牛岭”在当地用语中也有“艰难克服危险和困难”之意。
山岭再高,也难以阻挡各民族之间的交往和互动。循着陡峭山势往上,工匠们一寸一寸地凿石开路,于元末明初修通了一条100公里长的万陵古驿道,成为彼时陵水至万宁的主要交通要道,也为汉族与黎族、苗族先民牵起了文化对话、情感交流的纽带。
据《陵水县志》记载,万陵古驿道途经牛岭时,山高路陡,且修筑于山腰的悬崖上,崖高30余丈,崖下是波涛汹涌、布满礁石的大海,地势险峻、举步维艰。明成化十年(1474年),广东按察副使涂棐率众重修,用大小不等的石头在牛岭上垒铺成宽2.5米、长约1800米的石道,且在岭脚下的大石上凿刻文字进行记载。
自琼岛北部取道东线一路往南,万陵古驿道一直是必经之地,牛岭由此成为兵家要塞、商贾行船躲避风雨之所。民国时修建开通陵万公路后,热闹了数百年的万陵古驿道逐渐荒废。上世纪90年代,海南东线高速公路兴建时,古驿道被挖掘填平,牛岭过去所承载的军事、交通等社会功能被彻底取代。
宋代史学家郑樵在《通志》卷四十中说,“州县之设,有时而更,山川之形,千载不易,故《禹贡》分州,必以山川定经界也。”牛岭耸立于琼岛东南部沿海一带,从上世纪50年代起,便始终是相邻的万宁和陵水两地的天然行政区划界限。
来源:海南日报
记者:李梦瑶
值班主任:楚煜
值班总监:张毅
责任编辑:张琬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