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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文佳作(名文)

名文佳作(名文)

好书·推荐|当文学遇上书法

《赵孟頫名笔》

上海辞书出版社

赵孟頫像元杨叔谦绘

赵孟頫(1254—1322),元书画家。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水精宫道人。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宋太祖十一世孙。入元,官至翰林学士承旨。封魏国公,谥号文敏。

赵孟頫工书法,篆、隶、楷、行、草书俱善,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学李邕而以王羲之、王献之为宗,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世称“赵体”。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

赵孟頫聪明绝顶、精力绝人,几乎以一己之力恢复被宋代书苑破坏的古人笔法,又开辟新的天地。他吸收古人优秀传统自创的“赵体”不仅沾溉元代的书法家,而且给后世留下了丰富的遗产。

董其昌称赞赵孟頫的书法超过唐人直接晋人。他在晚年说:“余年十八学晋人书,便已目无赵吴兴;今老矣,始知吴兴之不可及也!”吴兴即赵孟頫。

现代书法家潘伯鹰(1904—1966),在其所著《中国书法简论》一书中感叹:“自从赵孟頫之死,到今日已经六百多年,还不曾再生出一个像他那样伟大的书家来。”

在赵孟頫笔下,曹植、嵇康、潘岳、陶渊明、杜甫、欧阳修、苏轼和朱熹等历代文学大家的名篇佳作,既以穿透一切的文字震撼人心,又以龙飞凤舞、圆转遒丽的艺术之美悦人耳目,成为集文学和书法于一体的不朽艺术珍品。

洛神赋

赵孟頫多次书写《洛神赋》,其中以藏于天津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院的两件最有影响。

《洛神赋》局部

藏于天津博物馆的《洛神赋》,书于元代大德四年(1300),时年书家四十有七。此卷系书家为友人盛逸民书,有方家评其“典雅俊美,严谨沉稳,润厚飘逸”。元代书画家倪瓒在卷后题跋中有言:“此卷行书《洛神赋》圆活遒媚,有褚河南笔意。”全卷纵二十九点五厘米,横一百九十二点六厘米。

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洛神赋》,无书写年月。明代著名书家王铎在卷后题跋中评说:“此卷审观数日,鸾飞蛟舞,得二王神机者,文敏一人耳”,可见其对此书评价之高。这一书卷纵三十点二厘米,横三百厘米。

嵇叔夜与山巨源绝交书

魏晋年间,文人嵇康(字叔夜),因不满司马氏集团统治而隐居不仕。曾与隐身不问世事的山涛等六人友善,游于竹林,世称“竹林七贤”。山涛字巨源,后出山为官,欲举荐嵇康出仕。与司马氏集团势不两立的嵇康便写下一封书信而与之绝交。这一书信便是著名的《嵇叔夜与山巨源绝交书》,后被昭明太子萧统收入《昭明文选》。

《嵇叔夜与山巨源绝交书》局部

赵孟頫曾多次书写这篇文章,除刻入“三希堂法帖”中的三件外,还有一件为延祐六年(1319)其六十六岁时在绿绢上写下的墨迹。这卷墨迹纵二十一点八厘米、横二百五十四点七厘米,楷、行、草、章草间杂,浑然一体,而韵度苍老,是其晚年精品力作。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闲居赋、秋兴赋

西晋著名文学家潘岳,曾创作《闲居赋》《秋兴赋》两篇名作,后均被选入《昭明文选》。受其感染及影响,赵孟頫以高超的艺术水平,曾先后挥毫写就上述两篇名文佳作,为后世留下珍迹。两件书作笔法精熟,运笔出规入矩,字体典雅妩媚,颇具二王风范。

《闲居赋》局部

清代学者曹溶在《闲居赋》卷后题跋评说:“赵文敏在元朝甚被宠遇,洊历中外,勤于职事,晏息水晶宫之日较短,其书《闲居赋》得无倦于仕进,寄蒪鲈之思歟。用笔纯师李北海而运以姿秀,不诡过江家法,定为晚年合作。”赵孟頫节选书写的这卷“闲居赋”纵三十八厘米,横二百四十八点三厘米,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秋兴赋》局部

“秋兴赋”卷纵二十五点七厘米,横二百八十四点五厘米,收藏于上海博物馆。

归去来辞

赵孟頫多次书写陶渊明的名作《归去来辞》,并有多件墨迹留存于世。藏于上海博物馆的赵书《归去来辞并序》,书于元代大德元年(一二九七),时年书家四十四岁,正值盛年。其时赵氏居家赋闲,为江浙行省检校张谦写下这件墨迹。

《归去来辞》局部

一九五四年,当代著名书家启功先生,在此卷后题跋中写道:“松雪中年字多寓方于圆,仪态洒然,奇处尤在锋芒转折,无毫发渗漏,于安详整饬中见运斤成风之妙……”此卷纵二十五点八厘米,横一百三十九点四厘米。

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赵书“归去来并序”,纵二十四厘米,横一百四十六厘米。此作深得王羲之笔法,楷、行、草相杂,结体雍容宽博,通篇徐疾有致,平和中见灵动。虽无书写年月,但通观全卷,当是五十岁后之佳作。编者将上述两卷墨迹合为一书,放大印出,供广大读者鉴赏临习。

秋兴诗

唐代大历元年,已过半百的大诗人杜甫旅居夔州,因秋发兴,作《秋兴八首》一组诗篇。赵孟頫对这一忧国伤时的组诗予以高度评价,以为古今绝唱,并应友人之请,挥毫选写其中四首诗章。这件墨迹纵二十三点五厘米,横二百六十一点五厘米,现藏于上海博物馆。此作虽是书家早年墨迹,然其笔势圆熟,已是遒丽超俗。

《秋兴诗》局部

秋声赋

宋代著名文学家欧阳修创作的《秋声赋》是一篇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赵孟頫受其感染,精心书写下这篇美文。有方家称道这一书作,通篇婉转流畅,笔意滋润,结体开朗潇洒,多姿多态,深得二王笔意。这件墨迹纵三十四点八厘米,横一百八十八点二厘米,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

《秋声赋》局部

赤壁赋、后赤壁赋

宋元丰五年(1082)农历七月,被贬谪于黄州的苏轼夜游赤壁,写下著名的《赤壁赋》一文。时过三月,苏轼再游赤壁,又写出《赤壁赋》一文。两赋为姐妹篇,有前后赤壁赋之称。被后人称为“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以高超的艺术手法,创作出两篇优美的佳作,为后世文人深深喜爱。

元代大德五年(1301),赵孟頫应友人之请,书写两篇《赤壁赋》并绘画苏轼像一幅。

《赤壁赋》局部

有方家评论,赵氏这件墨迹法度严谨,字体秀丽,笔法圆润流畅,起笔藏落交错,运笔迟速分明,转折方圆结合。此书点的写法最为特别,其姿态繁多,长点、短点变化无常,藏露多取侧势,信手点来,俯仰自如。这件墨迹为纸本,册页,每页纵27.2厘米,横11.1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朱子感兴诗

陈子昂为初唐文坛首开风气的著名诗人,他创作的《感遇诗三十八首》在后世产生深远影响。南宋文学家刘克庄称道此作“读之有眼空四海、神游八极之兴。”南宋著名哲学家、教育家、诗人朱熹受其启示,创作《感兴诗二十首》。

赵孟頫深受朱熹诗作感染,于皇庆二年(1313)书录全诗,馈赠友人。此卷书作用笔清秀苍劲,结字肥瘦参差,体势奇宕多姿。全卷纵二十八点二厘米,横三百余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朱子感兴诗》局部

行书千字文

赵孟頫临池精勤,令后人敬仰。他曾在一件千字文中自题:“仆二十年来,写千字文以百数。”历经沧海桑田,而今,其存世并公之于众的千字文墨迹不足十件。在这些千字文墨迹中,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此卷行书千字文颇受众多读者青睐。这件千字文系赵氏晚年书写,先是楷书,后渐舒展为行书。明代书家詹景凤评说:“此卷笔法高古,圆润峻秀,为承旨得意之作。”明代书家莫云卿评说:“昔人谓方圆一万里,上下数百年,绝无承旨书法,观此本信然。”

《千字文》局部

此卷行书千字文为绢地,纵26.5厘米,横373.4厘米。引首系明代徐霖篆书“松雪千文”四个大篆字,卷后有元代张雨、黄公望,明代莫云卿、詹景凤等众人跋文。收藏印鉴有“乾隆御览之宝”“嘉庆御览之宝”“宣统御览之宝”等。

资料:上海辞书出版社

编辑:徐诺

新文学识小录三则|陈子善

从“毕痴来”到“皮雅次蕾”

乍见这两个名字,读者可能不明所以。但若将之与琵亚词侣和比亚兹莱这两个译名加以比较,就不难发现,“毕痴来”和“皮雅次蕾”原来是英国插画家Aubrey Beardsley不同的中译名,虽然后来并没流传开来。

这两个译名颇有来头,它们都出自中国现代著名诗人、学者闻一多之手。闻一多文字中首次出现Beardsley是1924年10月致梁实秋信,应是梁实秋来信中先写到比氏,闻才在回信中说:

Aubrey Beardsley的画吾无间言矣。他也有文学天才,只不幸短命死矣。我记得书上讲有一次他把作品带给Whistler看,Whistler惊诧之下称他为“真正的美术家”。他感激流泪,弄得Whistler不好意思,连讲I mean it,Aubrey,I mean it!因为从前他没有受人称赞过。

可见闻一多读过比氏的画和诗,评价颇高,对他的早逝也深表惋惜。但在此信中,他未译比氏中文名,仍用英文原名,就像郁达夫在其名文《集中于〈黄面志〉的人物》中大写了比氏却未将其名译成中文一样。

五个月后,闻一多在又一信中通报梁实秋,在美国的“中华戏剧改进社事停顿许久,前由纽约同人讨论进行方法,公决由刊行出版物入手”。拟办的新杂志包括“戏剧”和“各种艺术”方面的文字,刊名则在《雕虫》与《河图》之间取舍,或再“慎为斟酌之”。闻一多一口气草拟了该刊前四期的目录,鲁迅、郭沫若、郁达夫、徐志摩、冰心等名家均在约稿之列。就在这份待问世的新杂志第四期草目中,有如下一行字:

毕痴来(AubreyBeardsley)闻一多

也就是说,闻一多打算为新杂志写一篇全面评介比氏生平和创作的文章,并把比氏名字译为“毕痴来”。“毕痴来”三字,似还带有一点意译的意味,因为比氏痴迷“阴森奇拔”(田汉语)的插画。遗憾的是,新杂志没办成,闻一多这篇《毕痴来》也未写成,只留下一个题目和当时未公开的译名供后来者怀想。

到了1928年6月,闻一多在《新月》第1卷第4期上发表了长篇论文《先拉飞主义》。闻一多留美学的是美术,此文是他研究英国十九世纪重要艺术团体“拉斐尔前派”(闻译为“先拉飞派”)的一篇力作,在说到“拉斐尔前派”的成就和影响时,闻一多是这样写的:

认真的讲,英国的画只算得一套文学的插图。就“先拉飞派”讲,罗瑟蒂的画是但丁的插图,韩德的是《圣经》的插图。再从全部的英国美术史看,从侯加士(Hogarth)数到白兰柯文(Brangwyn),那一个不是插图家?一个勃莱克(Blake),一个皮雅次蕾(Beardsley),两座高峰,遥遥相对,四周兀兀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山头……

虽然没有再进一步详论,闻一多在这里充分肯定比氏在英国插图史上的地位,却是再清楚不过。他又二译比氏中文名,译为“皮雅次蕾”。当时琵亚词侣这个译名已经流行,闻一多并不沿用,而仍坚持自译,耐人寻味。

四十余年之后,梁实秋在《忆新月》中,特别提到《新月》的“版型是方方的”,“大概是袭取英国的十九世纪末的著名文艺杂志Yellow Book的形式”。该刊“最引人注意的是多幅的Aubrey Beardsley的画,古怪夸张而又极富颓废的意味”,“志摩、一多都很喜欢它”。而今,随着闻一多两译比亚兹莱中文名史实的梳理,梁实秋所回忆的闻一多喜欢比亚兹莱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石民译《他人的酒杯》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两位较有名的石姓作家,一位是石灵,另一位就是英年早逝的石民。石民(1903—1942)以新诗名,有新诗集《良夜与恶梦》行世,被誉为象征诗派的代表之一;也以翻译名,译有《巴黎之烦恼》,又是现代翻译波德莱尔的先行者之一。他担任北新书局编辑期间,与鲁迅颇多交往。鲁迅日记中出现他的名字,第一次是1928年7月4日,最后一次已是1936年3月19日了。《巴黎之烦恼》正是鲁迅推荐给生活书店才得以出版的,惜鲁迅致石民的17通信函均未能保存下来。

不过,石民翻译的《他人的酒杯》鲜有人关注。这本译诗集1933年10月北新书局初版,列为“黄皮丛书之六”。“黄皮丛书”一共才六种,前四种均为冰心的作品集,第五种是赵景深的散文集《小妹》。这本薄薄一百二十余页的《他人的酒杯》,收入石民翻译的英国、美国、法国、比利时、意大利和俄国十二位诗人的三十六首诗。石民的视野是开阔的,选择也是独到的。英国选译了布莱克、S.菲利普和西蒙斯的诗,西蒙斯是有名的《黄面志》杂志的主要诗人,石民推崇其为“英国十九世纪末的新文坛上的一位骁将”,致力于把他介绍到中国来。法国选译了波德莱尔、雷尼埃和P.弗尔。美国只译了朗费罗。德国也只译了海涅。俄国则选译了莱蒙托夫和马雅可夫斯基的诗,古典和当代各选一位,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在《他人的酒杯》之《序言》中,石民认为“译诗最难,尤其是以我们的这种方块字来译所谓‘蟹行文’的诗。在好些场合中,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他批评“以古奥艰涩的四言诗体去译那热情奔放的拜伦”和“以轻飘飘的弹词体去译那浑朴遒劲的莎士比亚或温柔敦厚的丁尼生”都不足取,都是“胡涂透顶”。他主张“译者对于原作不仅是应当求字面上的了解,尤应潜心涵泳于它的情调和节奏,直至受其灵感,然后,仿佛按着曲谱似的,用自己的言语把它歌唱出来。这才是理想的翻译。这种翻译殆不亚于创作”。石民对自己译的诗是这样表示的:“所可自信的是,各人的诗译了出来,多少还保存着各人所特有的面目,足以予读者以相当的认识。”《序言》末尾,石民画龙点睛:

昔者法国诗人缪塞有言:“我的诗并不伟大,但我是用我自己的酒杯饮酒。”年末溷迹海上,自己的酒杯几乎是废弃了。然终不能忘情于“酒”。译诗,盖是聊借“他人的酒杯”云尔。因以此五字题此小小的译诗集。

那么,就摘录P.弗尔的《天空充满了喜悦,正是愉快的五月》的前半部分来品尝一下石民如何聊借“他人的酒杯”中的“酒”。对这位法国现代诗人,他赞不绝口:

高出这藩篱上,海正在闪跃着,闪跃着如同一片螺钿。你巴不得往那里面去捉一捉鱼哩。天空充满了喜悦,正是愉快的五月。

海是柔软的,高出这藩篱上,是柔软的如同小孩的手掌。你很想抚抱它哩。天空充满了喜悦,正是愉快的五月。

在微风的灵敏的手里,有无数发光的针,活动着,将海面缝合于这藩篱。天空充满了喜悦,正是愉快的五月。……

临了有必要指出,2020年7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初版《汉译文学序跋集》(1932—1933)失收石民《他人的酒杯》之《序言》。

郁达夫的《南海短简》

自从新的《郁达夫全集》(2007年11月浙江大学出版社初版)和《郁达夫年谱》(李杭春、郁峻峰编著,2021年11月浙江大学出版社初版)问世以来,郁达夫的集外佚作又陆续有所发现,我也编过郁达夫《全集补》(2016年12月海豚出版社初版)。这个发现过程目前仍在继续,《南海短简》即为最新的一例。

《南海短简》1939年12月28日刊于上海《大美报·浅草》,系郁达夫致“××先生”函,先依刊出稿照录如下:

××先生:

十一月十一日信,前数日收到。我在这里实在忙不过,所以有许多应该做的事情,都搁起了没有工夫做,如你寄来的大部分稿子,早已在我编的《晨星》栏于上月中登出,而剪报及转寄之事,却还不曾做到;迟几日,当一并剪下寄上。各人的稿费,已于前两星期,统统寄交宇宙风社,托陶亢德先生转交了;大约在这信到达上海之先,你们总都可以接到通知。新年又转瞬将到,希望你能为我收集些关于“这一次新年的文坛人的希望”稿寄来。

抗战势必持久,日X也已看到中国的天下三分,竭力想在游击区开发,乘欧战之际,发一笔横财,来替他们的疲怠之师。至于傀儡新政权的树立,则很不容易,因为汪某不是弗兰哥,而一时组织傀儡军团,又不易成功。假若不在华中华南尽撤X兵,则伪政权对民众又无信用,有不如无。因此种种关系,所以就是到了明年元日,傀儡亦颇不容易登台。……

弟郁达夫十二月四日

信末的省略是原刊编者所删。郁达夫1938年12月28日自福州抵达新加坡,主编《星洲日报》副刊《晨星》和《繁星》。因此,一年之后写给“××先生”的这封信作于新加坡无疑。而此信刊于上海《大美报》,信中又说到“××先生”向《晨星》提供了许多稿件,也进一步支持了这个判断。

那么,“××先生”是谁?拙见非《大美报·浅草》主编柯灵莫属。柯灵1939年2月主编上海《文汇报·世纪风》时,就与已到新加坡的郁达夫建立了联系。已知他俩首次来往信札就以《关于沟通文化的信件》为题,分别载1939年2月28日《星洲日报·晨星》和同年3月17日《文汇报·世纪风》(上图)。而郁达夫第二次致柯灵信,又以《海外通讯》为题,隐去收信人名,刊1939年3月29日《文汇报·世纪风》(下图)。《文汇报》1939年5月18日被迫停刊后,柯灵转入《大美报》主编副刊《浅草》,收到郁达夫这封信后,故伎重演,仍隐去收信人名,以“××先生”代之,并冠以《南海短简》之题刊于《浅草》,也就顺理成章。

此信所写,除了希望新加坡与上海文坛加强交流,还说到了抗日战争的形势和对抗战前途的预测,“弗兰哥”当指1939年4月上台的西班牙法西斯独裁者佛朗哥。郁达夫认为“抗战势必持久”是很有见地的,整整八年的抗战史也完全证实了这点。而汪伪政权迟至1940年3月才正式粉墨登场,也证实了郁达夫“就是到了明年元日,傀儡亦颇不容易登台”的预测是有根据的。《浅草》所刊此函虽非全信,已颇为难得了。

现在已知柯灵在《世纪风》《浅草》时期一共刊发了三通郁达夫南洋来信,前两通早已编入《郁达夫全集》,唯独这通《南海短简》在发表八十四年后才重见天日。回想当年柯灵委托我查寻已发表的郁达夫致其信札,而今终于完成,真是感慨系之。

作者:陈子善

编辑:安 迪、钱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