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破庙
这间破庙有些年头了,屋顶的瓦片都凹陷了一大片。土砌的墙壁也有好几天裂缝,窗口布满了蜘蛛网,看上去转眼就要倒塌的样子。
我有些感叹,世上居然有破成这样的房子,真是大开眼界!
苏皓将我拖进了破庙,随手往旁边一扔,自己找了个蒲团坐了下来。
我踉跄了一步才站稳,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太无礼了!
破庙很脏,到处是灰尘,角落里还有很多的稻草。脚踩在地上,我都怕把鞋给弄脏了。我一秒钟都呆不下去,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我刚走到门口,直觉的身上一麻,我立刻就动弹不得了。
苏皓居然点了我的穴道,我怒道:“苏皓,你干嘛要点我的穴道!”
身后传来苏浩懒散的声音:“闭嘴!”
我怒不可竭,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想起姨娘们掐架时的话语,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喝水呛死,吃饭噎死,上茅房掉坑里淹死,过马路给车撞死……”
我其实肚子里还存了好多姨娘们的经典语录呢,可惜苏皓不懂欣赏,他点了我的哑穴!
我的愤怒得不到发泄,只气的脸色发红,眼睛冒火。
苏皓还一副痛心模样的感慨:“想不到钱家把孩子教成了这样!”
教成了哪样,还不是你逼的。无耻,伪君子,装腔作势!
我一个人雕塑一样的站在门口,不能说,不能动,入夜的寒气只往我身上扑。我估计我的血液已经被冻的停止流动了,我想,被他这么一折磨,我肯定会大病一场。
屋子里慢慢的变得亮堂起来,苏皓那厮居然在烤火。紧接着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和牙齿嚼着食物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苏皓果然懂得怎么折磨人,我心里默默的发誓,哼,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出来!”不知道苏皓发什么神经,突然大喝一声,把正在发呆的我吓了一大跳。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了,门外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小乞丐。
亏的我门神一样的站在大门口,居然没发现。
三个小乞丐脏兮兮的,十三四岁的样子。他们走到门口就怯怯的不敢进来。
苏皓道:“你们三个为什么一直在门外徘徊?有何目的?”
三的小乞丐道:“没没没,只不过这庙是我们睡觉的地方而已。看见生人在,我们有点害怕!”
我回想了一下,这庙里除了一尊破旧佛像,还有墙角的一堆稻草之外,哪里又有睡觉的地方。
苏皓道:“原来如此,你们自便,不必顾及我们。我们只借宿一晚,明天天一亮就走!”
三个小乞丐忙道:“大侠不敢!您随便住!随便住!”
我面向门外,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但感觉三个小乞丐走到了稻草堆旁。想来那里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这个时候,我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跑到火堆旁,急不可奈的烤火!
我真的是太冷啦!手指头都冻得发木了。
苏皓闭着眼睛坐在火堆旁打坐,身旁放了两个干硬的馒头。我饿急,拿了一个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牙都给磕着了。我气的将馒头往地上一扔。
什么破东西,我家的狗都不会吃!
身子渐渐的暖了过来,我看见苏皓一脸从容的坐在那里。想起她对我的折磨,越想越气,不由的恶从胆边生。
我拿起一根烧的正旺的木材,悄悄的往苏皓那里移去。心里幻想着苏皓穿了那着了火的衣服,急的活蹦乱跳的模样,就觉既好笑又痛快!
古建筑失火事故令人惋惜!“破庙专业户”连达:我画过很多古建筑,证明它确实存在过
↑连达手绘广胜寺飞虹塔
红星新闻记者 任江波
编辑 余冬梅 实习编辑 朱洁英
8月6日晚上,位于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的万安桥着火,桥体烧毁坍塌。资料显示,万安桥距今已有超过900年的历史,2006年5月25日作为“闽东北廊桥”之一公布为第六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近年来,古建筑特别是木结构建筑失火的事故并不鲜见。2021年2月14日下午5时许,翁丁村老寨突发大火,短短几小时内全寨几近烧毁,共烧毁房屋104间。法国巴黎圣母院在2019年4月15日的火灾中,其支撑屋顶与塔尖的木结构被严重烧毁。
在与古建筑打了20多年交道的连达看来,中国木结构建筑最怕的就是虫害(白蚁)、火灾和潮湿。以应县木塔为例,应县木塔地处晋北,气候相对来说比较干旱,虫害也没有,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防火。
20多年来默默地背着大包走在古长城和山西的城镇乡村里,陶醉在与古建筑的精神交流中,用一支笔记录了上千幅历经千百年风雨的古建筑的风姿,古建筑画家连达被人称为“破庙专业户”。“我画过很多古建筑,客观上也对它们的保护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画过的古建筑后来倒塌)这种遗憾是很多的,但我毕竟当时留下了一幅画,证明它确实存在过,否则它就那样倒了,可能连一张画都没留下。 ”
↑连达在山西采风图片
谈古建:损毁不可逆,能保住一处是一处
红星新闻:据媒体报道,近年来,木拱廊桥保护状况堪忧。2016年,浙江泰顺县有三座古廊桥在台风袭击中被损毁。除被洪水冲毁外,闽北武夷山的余庆桥、建瓯步月桥都毁于大火。山西宋辽金以前木结构古建筑占中国75%以上,您如何看待木结构古建筑保护问题?
连达:中国木结构建筑最怕的就是虫害(白蚁)、火灾和潮湿。以应县木塔为例,应县木塔地处晋北,气候相对来说比较干旱,虫害也没有,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防火。
应县木塔基本上各种保护手段都采用了。比如防火方面,木塔周围不能用火、不准上香,现在甚至都不准登塔。有的游客刚想在院子里抽烟马上就会有人来制止。
相比于应县木塔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保护它,福建的万安桥地处乡间,每天都有大量往来的村民和路人从桥上经过,保护等级比应县木塔也差很多。同时,据我了解,像福建的很多桥,里面有神龛,并没有完全禁火,这就是很大的隐患。
另一方面,比如我之前关注过的一座金代的石拱桥,我仔细查过县志,确实始建于金代,但只清代记载就已经被洪水冲塌过三次,最后一次重建都已经是清光绪年间。每次修缮在当地县志都有详细记载。其实古建筑到了年限或者受损了,自然要修缮。当然我是希望(这几座桥)能平安地保存下去,但真的就这么毁掉了,我觉得也要采取一个泰然处之的态度,自然规律也是不可逆的。
↑连达手绘古建作品
我们可以按照传统的方法把它修复起来,有可能再过一二百年又成为当地的一个名胜。据我所知,这座万安桥最近的一次修缮好像还是民国时期,真正的年代不算太久远,只不过是它始建年代很早。所以尽量以平和心态来看,加强保护和宣传,能保住一处是一处,这是我的看法。
红星新闻:去年山西暴雨,您曾经画过的闫家庄魁星楼倒塌了,媒体也都做了相关报道。还记得这件事吗?
连达:去年暴雨中倒塌的魁星楼是我6年前画的。当时就感觉它就要倒了,但还是挺了6年,要是没有去年那场大雨它可能至今还继续挺着。当初因为我的粉丝拿着我的书实地去看魁星楼的时候发现它倒了,要不也不会引起注意。
红星新闻:您曾经说过,为它画像觉得是一种类似于临终关怀的最后一幅画像,证明它曾经存在过。在文物保护方面,您的绘画发挥过哪些作用?
连达:我画过很多古建筑,客观上也对它们的保护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画过的古建筑后来倒塌)这种遗憾是很多的,但我毕竟当时留下了一幅画,证明它确实存在过,否则它就那样倒了,可能连一张画都没留下。
↑连达手绘古建作品
另一方面,从2016年到现在经常有人问我有没有新的作品,当我把一些作品发布在网络或刊登出来,标注好某某地某某破庙,几个月后去当地旅游的人就按照我的记载会实地发现,这个古建筑已经给破坏性修复。
我也很在意这件事,除了用绘画这种形式记录,我很少公开呼吁某某地方古建筑这么破怎么不修,我不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个人感觉(也可能说的不对),有些建筑虽然很破但毕竟有三五百年历史,它今天仍然还在坚挺就说明它不差这三五年的时间。我希望等到它的保护级别升为省保,有这么一个契机,由专业的队伍来修缮,而不是匆忙乱修。
如果我画出古建筑残破的感觉,客观上给当地文物造成了破坏性修缮的结果,这不是我想达到的效果。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复杂,你可能认为它的沧桑感是一种能打动人的美,但在有些人眼里看来就是在泼脏水。
红星新闻:这也是我们目前古建筑发掘和修复的悖论?
连达:我也参与过这方面的讨论。我始终认为,现在文物(古建筑)修缮的理念还是不太完善。我不认为它长了草或是有点破败就一定要修得崭新如初,完全可以在保存它的主体结构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它真正的面貌。我觉得这个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是现在很多地方文物修缮的理念,就是一定要把它弄得焕然一新,新到虽然它有一千年的历史,就感觉像昨天新建的一样。
而且我们中国的古建筑很多是跟环境相融合、相协调的。比如一座楼,过去可能是当地最高的建筑,跟周围房子比起来格外高大雄伟。现在我们把所有的房子都拆光,修一个超级大广场,然后这座楼就像一个小盆景一样,孤零零地摆在那里没有了生命。
谈创作:如果只看照片,我就不会爱上山西古建
红星新闻:您画了20多年的山西古建筑,还记得第一次是在哪里开始的吗?
连达:具体到现在我也记不清了,印象中是晋祠圣母殿。最开始纯属是涂鸦,无门无派,没有目的性。这些年边画边学,有的时候画得不满意就扔掉了,或者送给围观的群众,朋友要走的就不计其数了,留下来的作品有2000多幅吧。
↑连达在山西采风图片
红星新闻:画了这么多年,您还是把自己定义为古建筑爱好者,而不是美术工作者。
连达:我在欣赏古建筑的同时,绘画作品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副产品。我看古建筑的时候顺手画一画,可以把细节反复琢磨,算是和古建筑的一种精神上的交流。
但另一方面,我也感觉自己绘画技术进步很慢。我住大连,就算一年去山西两三次,时间也很短。经常呆上十多天,感觉对有些结构和笔法开始有点领悟了就得返程了,过几个月或者半年再去,上次的手感早就没有了。如果我要能一直住在山西,在一两年之内每天不断地绘画,不至于这么久作品才勉强像样。
↑连达在山西采风图片
红星新闻:必须要在现场看着古建筑临摹吗?看照片不行吗?
连达: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觉得有照片就不用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压根儿都不用出门,在网上找几张照片就都解决了。
但实际上这是完全不同的。照片上看到的古建筑缺少空间感、层次感,建筑细节就更不用说了,很多地方你根本看不清楚。而直面建筑给你带来精神上的刺激,让你陶醉其中,产生创作欲望。这是照片永远带来不了的体验。
如果只看照片,我或许根本就不会爱上山西古建筑。很多东西你拍出来的照片看上去很陈旧、破烂不堪,可能你觉得这就是一个破房子。但等你到实地看了以后会发现,它会有种穿越历史的庄严感,就像一个历经沧桑、不为人知的隐士出现在你面前。这种真实感最能打动人,能够引发精神上的共鸣。
因为体验过被它打动过的感觉,就想看到更多这一类令你感动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越来越少,迫使你加快速度去追寻。当初仅仅看照片的话,我早就改行了,不可能这么多年执着追求。
↑连达手绘古建作品
红星新闻:现在能都打动你的地方还有吗?
连达:现在越来越少了。很多当年看有感觉的古建筑都被修复得不忍再看了。历史就给你这么一个窗口期,四五年或者二十年,从它被发现时的破败到被毁灭性修复,你赶上了就赶上了,赶不上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谈展览:精选140余幅作品,最满意飞云楼和应县木塔
红星新闻:8月8日,由云冈研究院主办的“一笔千年——连达古建绘画作品展”在云冈美术馆开展。这次是您第一次举办大规模的个人画展吗?
连达:其实这次画展不是我自己组织的,是由云冈研究院主办、长城小站策划执行。策展人跟我都认识,他们想推出一个宣传山西古建筑和传统文化的文化活动,不约而同想到了我,商量给我办个画展。我当然很高兴,对展览也很满意,我自己在展厅里面转来转去都觉得看不够。
↑“一笔千年——连达古建绘画作品展”现场
我这些年前后画过2000多幅古建筑作品,最后从中筛选140多幅,分五个部分:晋东南、晋南、晋中、晋北的古建筑以及长城。有些手稿由于尺寸太小,画面复杂,策展方选取了一些手稿放大展示,放大后细节清晰丰满。真正的原始手稿不到40幅,其它的全部放大展示,还有一些是与实景照片进行对比。
这些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的还是万荣县飞云楼和应县木塔。无论是建筑本身结构的复杂程度,还是我自己的满意度,两个作品都是这里面最好的。而且这两个建筑在山西的整个古建筑里面也特别具有代表性,号称“南楼北塔”,这也是现存的古代木结构建筑里面最复杂、绝无仅有的文物。
红星新闻:您出席画展前再次游历了山西的一些著名古建筑?
连达:正好是暑假,我就想着带上我的两个孩子,对他们进行一次传统文化的熏陶。所以就提前一周,先到太原看了晋祠,到山西南部看了看飞云楼、广胜寺的飞虹塔,到山西北部看朔州的崇福寺等等。
↑连达手绘万荣县飞云楼
孩子们感到很新奇,他们在大连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古建筑。看见眼前这些古建筑和我当年一样,感觉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他们大开眼界,也多少能明白他们的爸爸为什么去画这些东西。
简介:连达,1978年出生于黑龙江,定居大连。古建筑画家、人文作家、旅行家,曾经徒步考察河北、北京、天津、山西及辽宁大部的明长城,收集散失的长城碑刻资料,用拍摄、绘画和拓片等方式记录长城现状。寻访山西各地古建筑,足迹遍布山西众多市县和乡村,留下了近千幅写生作品。著有《寻访山西古庙》、《不一样的长城》、《斗栱飞檐画古建》等作品。曾在南京大学、复旦大学、山西大学、太原理工大学、中南大学、长沙学院、湖南理工学院、中国国家图书馆进行宣传古建筑文化的讲座。
—END—
(下载红星新闻,报料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