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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珓什么意思(杯珓)

杯珓什么意思(杯珓)

“筊杯”是什么?带你了解湛江道公佬手中“神秘”的筊杯?

民间有丰富的信仰文化,无论以何种形式呈现,归根结底,“信仰”都是对宇宙自然的感恩敬畏及幸福生活的追求。

就传统信仰文化的传承,作为一个湛江人,斗胆一说:“论拜神,我们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湛江人过年要拜神、端午节要拜神、小孩满月要拜神、结婚要拜神……

但凡传统节日或人生重要节点,无一例外会拜神!

这次,和大家聊的是与拜神相关的工具“筊杯”,在湛江,民众私下的普通拜神一般用不上筊杯,实际上,筊杯是道公佬的专用,唯有隆重如游神或需要道公佬配合拜神,方能使用“筊杯”。

筊杯,又称“杯珓”﹑“杯校”﹑“杯教”等,最初的筊杯由蚌壳制作,今多为竹子或木片,是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寻求神灵指示的工具。

形似腰果仁的筊杯共两只,每只有正反两面,平面为正,隆面为反,由此可见,抛掷筊杯有三种可能性,则一正一反、正正及反反,分别的说法是圣筊、笑筊及阴筊。三种结果传达了神的三种旨意,圣筊表示“对、好、可以”;笑筊是“不确定”;阴筊则“不对、不好、不可以”。

在湛江,需要使用筊杯的拜神有固定仪式,道公佬带领个人或众人进行一次跪拜过后,然后请出筊杯,首先是向神灵请示,则下跪神明之前,道公佬禀明求神者姓名、所求事项等,接下来是掷筊,道公佬边一遍念念有词,一边上抛筊杯,待筊杯落地观正反的组合。

若圣筊及笑筊,则代表神明同意,为好的结果,求平安、求财运、求风调雨顺等将会“实现”。反之,阴筊表示“不对、不好、不可以”,当然对于阴筊的结果,也有解决的办法,这时,道公佬向神一遍遍地言说好话,一遍遍抛掷杯筊,直至圣筊或笑筊的出现……

关注我们的朋友清楚,笔者多次提及拜神之于湛江人的重要性,从小到大,跟随父母拜神无数,与筊杯有关的印象最深的,要数每年的游神及“许宝福”(“下宝福”为湛江方言音译,详细戳这里)。

湛江各地,每年春节都会举行隆重的游神活动,几乎全村老少齐参与,若大姓村落,场面甚是盛况空前,无论如何热闹,一旦游神进行至“摆宗台”,当道公佬抛起手中筊杯,这时,周遭一改喧嚣为肃静,唯闻筊杯落地之声……

是的,“筊杯”的结果等同新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湛江人热衷拜神,一般性质的拜神无需请道公佬(则用不上筊杯),而元宵节过后,家家户户陆陆续续“许宝福”,那么将需要道公佬配合拜神。包括笔者父母在内的所有湛江民众在许宝福时的神态可见,他们之于“圣筊”或“笑筊”的结果的重视,那抛落的两瓣竹片——筊杯,其实是平安顺遂、福运财运的期盼!

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向来“不相信”福运、财运、事业、健康与“神”相关,可是,仍然珍视每一次拜神,毕恭毕敬。

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误解了“神”——信仰,将不劳而获与神挂钩,我们拜神,视“筊杯”为寻求神灵指示的工具,目的不是获得神庇佑,继而天降横财,爱情、事业顺风顺水,信仰的意义在于寻求心灵的安慰与宁静。其次,给予我们失落、困惑、迷茫时前行的力量!

强持杯珓问平生:张爱玲与牙牌占卜

陈磊(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冯晞乾2009年发表的《张爱玲的牙牌签》一文,第一次披露了张爱玲1950年代用宋淇家的《牙牌灵数》起课求的签文。开篇作者便引了宋淇的文章,说这部牙牌签书深得张爱玲欢心,大凡“出书、出门、求吉凶都要借重它”。即使后来略有变化,还是相信“它究竟有八九成灵验”。文章将张爱玲求的牙牌签和前后发生的事联系起来,从占卜的角度谈她的心理、性格和人生观,写得非常有趣,作者推测签书是清末流行的岳庆山樵的《新增牙牌灵数》也很准确。只是关于牙牌起数(占卜),以及张爱玲和牙牌数的关系,似乎还有再探究的余地。

《牙牌神数》或称《牙牌灵数》,这书久已消失于现代生活,偶尔能在旧书网站上找到。笔者手头有的是台湾地区竹林书局影印的《牙牌神数七种》,一共125课,最后有一段:

按数分五类,每类二十五数……数词四句,事变万物,惟在占者诚心求之,则无不应验。如占得之数与所问之事语气未谐,当于字句间玩味详测之,所谓以意逆志,是为得之也。

说到牙牌,也就是常说的32张骨牌,可能《红楼梦》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这一回最为人熟知,不过贾府是用骨牌组成不同花样来行酒令,和占卜起课大不相同。而且从书中看,即使在《红楼梦》作者生活的时代,这种行令方式也不是那么普及,贾府就必须等鸳鸯在场才可以玩这种游戏。到清末,骨牌最盛行的玩儿法是占卜和赌博。

占卜,也就是牙牌取数,后世大多采用俞樾在《右台仙馆笔记》的说法:

牙牌之戏,相传起于宋宣和时,其来久矣。近世有《牙牌数》一书,借以占卜,盖亦古者棋卜樗蒲卜之类也。

他还记下了一则故事:

光绪己卯岁江南乡试,无锡诸士子于榜前占《牙牌数》,其辞云:“大开围场,射鹿得獐。顾盼自喜,中必叠双。”是科无锡县中式者二人,一顾姓,一章姓。顾字明见数中,而“射鹿得獐”句暗影“章”字,尤为巧合也。

这正是《牙牌神数》里的内容。光绪己卯是1879年,《右台仙馆笔记》成书于1880年左右,按照俞樾的说法,此前牙牌占卜就已经颇为流行了。

曾国藩日记中有一条记载,咸丰八年(1858)十一月,因为挂念很久没有来信的九弟曾国荃,他请李笏生占牙牌数,日记没有记录这一课的详情,只说“似尚平安”。曾国藩相信卜算,日记中有大量相关内容,之前已有学者指出绝大多数都是用《周易》卜卦,涉及牙牌数的笔者似乎只见到这一例。当然这也有原因,根据他女儿曾纪芬的《崇德老人自订年谱》记载:

昔文正公恶赌具最甚。尝至栗諴兄(即曾纪鸿,曾国藩三子)室,见案上有骨牌,遽取以出,语欧阳太夫人,太夫人以牙牌占课对,文正不之信也。

曾国藩极厌恶赌博,对也可以作为赌具的牙牌自然有所忌惮。这一小段文字很能表现出当时骨牌博戏和占卜的盛行程度。曾纪鸿1881年就去世,上文记载的明显是他青年时期的事,可见俞樾说的不错,牙牌占卜在光绪之前就已经相当流行了。《清稗类钞》中还记有一则嘉庆年间的牙牌占卜,但目前能看到的记载,仍以光绪年间及民国时期最多,文人的诗文日记中也往往有提到牙牌占数的。如樊增祥诗中所说的,大概比较能代表一般士大夫的态度:

鸡占镜卜本无灵,蜗角微名况自轻。底学世间儿女态,强持杯珓问平生。

这是他1883年除夕和朋友黄寿平同在北京过年时所作,小注“是日与寿平占牙牌数”。士大夫对这种占卜的态度游移于参与和轻藐之间,比较微妙。至于当时流行的通俗小说,则要直白得多。

《官场现形记》第八回写了山东办洋务的官员陶子尧奉派到上海购买机器,花天酒地之余,特意对人提出自己平生最相信“牙牌神数”,大年初一拿骨牌起课,得出的诗句“一帆风顺及时扬,稳渡鲸川万里航”,认为应验了自己官运和到上海办差。《九尾龟》中男主角章秋谷和家人聊牙牌数,不以为然,觉得是骗小孩子的,家人相信鬼神的事还是有的。章秋谷就不免认为对方“妇女性质,迷信甚深”,劝不动,只好算了。《海上繁华梦》的描写最为详细生动,起数时先点好一匣寿字香末,再取出32张牙牌和《牙牌神数》,第一次16开上上,第二次4开下下,第三次21开上上,于是翻书查看:

成算在胸中,安危道不穷。

淮阴天下士,背水出奇功。

后边还有四行解语和六句断语,内容大致和笔者手边的《牙牌神数》相同,只个别字有异。

《官场现形记》1903年9月开始在报纸上连载,《海上繁华梦》最早有1903年排印本,《九尾龟》的相关部分出版于1909年。这三本小说都是20世纪初风行一时的作品,读者数量相当可观,流行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切近当时的社会和风气。可见从咸丰光绪年间直到清末,牙牌取数这种占卜活动在社会上极为普遍。

民国时期也没有什么变化,试举几个例子:吴宓(1894-1978)1910年离家入京之前曾经用牙牌占数,问之后去欧美留学的吉凶。他日记中记载卦辞为“海船两头高,飞蓬驾六鳌,居中能御驭,何怕涉风涛”,正是书中的内容,他多年后还念念不忘这几句诗。

朱光潜(1897-1986)提到自己幼年的阅读书单既包括传统经史,也包括《太上感应篇》《牙牌起数》等杂书。杨绛(1911-2016)写到过破四旧的时候,她担心信件和家里藏着的一本《牙牌神数》,后者“这不是迷信吗”?

最有意思的是民国有些研究《周易》的学者,在谈到卦爻辞或者占筮的时候,常常会用《牙牌神数》就近取譬,比如杨伯峻有一段话是谈论如何看待《周易》的:

《周易》本是占筮书,犹如近代的《牙牌神数》之类的书。牙牌神数是用三十二张骨牙牌或者木制牌占卜的。假如你得了个“上上,上上,下下”,自然是先吉后凶,打开《牙牌神数》便看到四句话:“七十二战,战无不胜,忽闻楚歌,一败涂地。”这是用项羽败于垓下,自刎乌江的故事作譬,容易懂。而《周易·卦爻辞》,作于周初,便不好懂。

还有如李镜池(1902-1975),后世研究者引他的《周易探源》,提到有人将《周易》卦爻辞看作签诀,签纸上写着“姜太公八十遇文王”之类的故事,就如同《牙牌数》中的一条:“三战三北君莫羞,一匡天下霸诸侯。若经沟壑殉小节,盖世功名尽射钩。”讲的是曹沫和管仲的故事。类似的例子还有不少,但不必多讲了,如果说民国时期的《牙牌神数》照样盛行,随处可见,大概还是比较接近事实的。

在冯晞乾关于1950年代张爱玲求牙牌签的文章之前,似乎没什么人讨论过张爱玲这方面的倾向,当然以上文提到的那些清末以下的社会环境,张爱玲没有接触到这类书的可能性非常小。而20世纪初的那些小说,在张爱玲的早年阅读经验中也极其熟悉。事实上,张爱玲在更早的作品中就已经写过关于牙牌数的内容了,只是很少为研究者注意。

1947年1月剧本《不了情》完成,电影于4月10日上映,改写的小说《多少恨》则发表于5月-6月的《大家》。小说里就有一段关于牙牌数的描写:夏宗豫去看望虞家茵,发现她正在灯下用骨牌起课,桌上有一本“破旧的线装本的课书”。虞家茵说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夏宗豫虽然“带着点蔑视的口吻”,但也一样起了一课问将来。得出的结果是:上上、中下、下下,查课书上说是“莫欢喜总成空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原文如此无标点)。男女主角受到这条签文的影响,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则也是《牙牌神数》里的内容:

上上 中下 下下

莫欢喜,总成空。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其言近谑,其理无差。

解曰: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而在电影里,男女主角共同起课,则明显是简化了的版本,推三次骨牌变成一次,演员念的台词是:镜花水月,到底成空。比起小说更加醒豁明白。

电影《不了情》牙牌占数

如果从光绪年间的江南乡试故事一直看到1940年代后期的《多少恨》,以至于1950年代以后起课的张爱玲邝文美,不难看出求签或许虔诚,但在解签上,大家还是比较自由的。比如夏宗豫的占数,“莫欢喜,总成空”是提要,“小时了了”四句诗是正文,下面还有解和断。但是小说里要预示隐约的悲剧结局,就只选了提要和解的内容。而江南乡试故事,课名下“谋事有成,求财大利”是提要,“大开围场,射鹿得獐。顾盼自喜,中必叠双”是正文,由于中式者一姓顾一姓章,正文诗中的“顾盼”和“得獐”当作了证据,其他的内容自然也就不重要了。这种解释的方法倒也和书中最后所说的要“于字句间玩味详测之”一致。

最后,有一点值得指出,文中提到的所有材料来自目前能见到的文字记录,从俞樾的不置可否、樊增祥依违于相信与轻藐之间的摇摆、清末小说作者借着章秋谷表达出来的不信任,以及最后夏宗豫看到牙牌取数时不自觉的蔑视的语气,在这种差不多盛行了一个世纪的占卜方法面前,相映成趣。

参考文献

《绘图六壬金钱课、牙牌神数、白鹤神数》,竹林书局1999年

《曾国藩全集》之《日记一》,岳麓书社1994年

《樊山集》,《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六十一辑,文海出版社1978年

《吴宓日记:1917-1924》,三联书店1998年

《经书浅谈》,中华书局1984年

金景芳:《<周易>的两个问题》,《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5年第1期

冯晞乾:《张爱玲的牙牌签》,《南方周末》2009年2月4日

责任编辑:钟源

校对:刘威

鲁迅旧体诗中的谑语

鲁迅于做旧体诗,实在说来,并无多大的兴致,也没下过专门功夫,许广平说他:“虽工而不喜作。偶有所作,系应友朋要请,或抒一时性情,随书随弃,不自爱惜。”(见许寿裳《鲁迅旧体诗集序》 引) 此处除了首句的首二字,都是可信的。何以不爱作?原因应是多方面的,其他撇开不论,一个主要缘故,是他对于唐以后的旧诗估价较低。他在致杨霁云信中说:“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亦大可不必动手。”(《鲁迅全集》 第十三卷307页) 这一说法,以其口气之俏皮,造语之形象,使人一读不忘。但细究之,其实也是个“老生常谈”,并无新鲜意思。他的老师太炎不是早说:“宋世诗势已尽”,“唐以后诗,但以参考史事存之可也,其语则不必诵”;至于近人之作,则“比于马医歌括”,“与杯珓谶辞相等”(章太炎 《国故论衡·辨诗》)。鲁迅很受太炎影响,这种诗学观,不用说,也是从他老师来的。职此之故,鲁迅做旧诗不很起劲,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鲁迅所作旧诗虽无多,有些倒是不妨可以看看的,在新文学家中,尤属翘楚之一。鲁迅所作旧体诗共七十余首,大体有两种,即:一、比较正式的诗;二、游戏之作。前者虽是用心之作,下笔颇矜严,学“郁怒清深”的龚定盦,风神之间,有时也有几分似处 (沈尹默说)。但我认为这类作品,其实是并不值得多么推崇的,毕竟,鲁迅生平用力之处,并不在此。后一种游戏之笔,则是宋人所谓的“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鲁迅作此种诗时,自己往往不大重视,而态度轻松,反而更妙。写这类诗,鲁迅“以文滑稽”,随手拈来,涉笔成趣,多数的时候,对他所不喜之人或仇敌,作一种不掩饰的有时是谑虐的挖苦和揶揄。这充分表现了鲁迅的“幽默”。

鲁迅作这类诗最喜的办法,便是所谓“活剥”,即取古人之作,依样而葫芦之,有时天机凑泊,至为佳妙。如《吊卢骚》:“脱帽怀铅出,先生盖代穷。头颅行万里,失计造儿童。”这是剥王士禛 《咏史小乐府》 的:“长揖横刀出,将军盖代雄。头颅行万里,失计杀田丰。”王诗咏袁绍,鲁迅剥以吊卢梭,中西杂糅,读之极为鲜新。

不过,鲁迅剥古诗最有名的,也许是 《吊大学生》:“阔人已乘文化去,此地空余文化城。文化一去不复返,古城千载冷清清。专车队队前门站,晦气重重大学生。日薄榆关何处抗,烟花场上没人惊。”所剥之古诗,是人人皆知的 《黄鹤楼》,所以效果极佳。凡活剥古诗,必须古之名篇,要让读者见了,一望而即知,作会心的微笑,否则东猜西索,“钦其宝莫名其器”,效果登时就大减了。鲁迅所剥的这首,正是如此。

必须说明,这一种手法,在古人早已用过,且亦不限于诗,正经正典皆有。如明人拟 《论语》,所做的 《粥经》 云:“小子何莫吃夫粥? 粥可以补,可以宣,可以腥,可以素。”即可为之绝倒。这且不论,就是活剥崔颢的诗,在晚明张岱的 《陶庵梦忆》 卷六“噱社”条,也有了先例:“沈虎臣出语尤尖巧。仲叔候座师收一帽套,此日严寒,沈虎臣嘲之曰:‘座主已收帽套去,此地空馀帽套头。帽套一去不复返,此头千载冷悠悠。’”但这只有前半首。不仅于此,后来章太炎也剥过此诗,而亦在鲁迅之前,喻血轮《绮情楼杂记》 记之云:“项城欲称帝,黎元洪被软禁瀛台,太炎尝改昔人诗吊之。诗云:‘此人已化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狼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白鹭洲。日暮乡关何处是,黄兴门外使人愁。’项城因是防之益严。”只是欠佳妙,逊于其弟子之作。为鲁迅旧诗做注解的,都未注意及此。

鲁迅旧体诗的“谑语”,尤多见于“打油”。凡“打油”之作,最宜于用俚俗字面,或当时口语,流行的“新名词”,诸如此类。要而言之,一般“雅诗”所忌讳的,正是“打油诗”要的。鲁迅最好玩的“打油”诗,笔者认为,应推其 《教授杂咏》 五绝四首:“作法不自毙,悠然过四十。何妨赌肥头,抵当辨证法。”“可怜织女星,化为马郎妇。乌鹊疑不来,迢迢牛奶路。”“世界有文学,少女多丰臀。鸡汤代猪肉,北新遂掩门。”“名人选小说,入线云有限。虽有望远镜,无奈近视眼。”

据《鲁迅日记》,前二首作于1932年,后二首作于次年,非同时之作。许寿裳 《我所认识的鲁迅》 指出其本事云:“第一首是咏玄同,第二首咏赵景深,第三首咏衣萍,第四首咏六逸。”钱本是鲁迅的老友,早年关系很好,后来才闹翻的。钱的性格爽朗,也欢喜乱开玩笑,在与周氏兄弟的信里,多有荒唐语;而鲁迅亦喜与之嘲诙。这一首却颇不同,因为此时二人关系已非昔比,其中“何妨赌肥头”一句,语已不堪。据 《两地书》 第一二六通,鲁迅一九二九年去北京看望母亲,钱玄同来看他,他就说钱“胖滑有加,唠叨如故”,自己因“时光可惜,默不与谈”。鲁迅平时本反对人身攻击,但轮到他自己,却也往往忍不住“犯戒”,自相矛盾了。专与之作对的苏雪林,即以此为其罪之一条,来批评他 (见苏雪林 《我论鲁迅》 第23页)。

鲁迅另有一首 《赠蓬子》,亦谑人之貌:“蓦地飞仙降碧空,云车双辆挈灵童。可怜蓬子非天子,逃去逃来吸北风。”据云姚的鼻孔很大,并且朝天 (借用古语,可云“鼻 而刺天”),末句谓此。这与前引 《绮情楼杂记》 中所载的胡适嘲杨杏佛大鼻子诗,同为“恶谑”,是可以一比的:“人人有鼻子,独君大得凶。直悬一座塔,倒挂两烟囱。亲嘴全无分,闻香大有功。江南一喷嚏,江北雨濛濛。”

《教授杂咏》 第二首奚落赵景深,最有巧思。赵景深曾附和梁实秋,反对鲁迅的“硬译”,提倡“顺而不信”。这使得鲁迅至为不快。而赵却将契诃夫小说 《樊凯》 (即通译 《万卡》) 中的英文Milky Way译作了“牛奶路”,乃是一“巨谬”,所谓“迢迢牛奶路”者,指此。但这也暗套了古诗的“迢迢牵牛星”,为变相的“活剥”。因赵不识西典 (此典之详,可见 《鲁迅全集》第四卷355页所说),杜撰出“牛奶路”,鲁迅乃故意又用曲笔丑之,把牛郎之妇 (织女) 写作了“马郎妇”。这看似胡扯,其实亦有出典。“马郎妇”即佛书所谓的“锁骨菩萨”,《海录碎事》 卷一三云:“释氏书:昔有贤女马郎妇于金沙滩上施一切人淫,凡与交者永绝其淫。”(关于此典,今人讨论已多,姑从略) 鲁迅好读杂书,所以顺手拈来,而为此“马牛风”。文字之修辞机趣,贵能随处触发,所以为妙。

在大多数人印象中,鲁迅是比较的肃穆森严的,如徐梵澄 《星花旧影》即云其神情之间,大似老聃新沐,“方将披发而干,慹然似非人”。这固然是不错的,但这其实也只是其一面。而据友人回忆,鲁迅也是最没正经,写信做诗,皆多谑语。在日本时,鲁迅写过一“讨债信”,有如是句子:“试开‘押入’(日本的壁橱),剩一碗之烹鸡;爱道‘出张’(即出差),着双灯之胖裤。”这是纯乎玩笑的“骈四俪六”。又与许广平恋爱时,写的谑许的信,其中有句云:“言念及此,不禁涕下四条。”所谓“涕下四条”,是指下泪“两条”而鼻涕亦“两条”也。

林语堂有篇好玩的文章 《一个准科学的公式》,在此文中,林从四个方面即现实感、梦想、幽默感和敏感性,给中外的大文学家打分,在幽默感上,莎士比亚得三分,雪莱得一分,李白、杜甫各得二分,苏轼则独得四分,为最高分。鲁迅下世时,林语堂又作过《鲁迅之死》,用了一种戏笔,寓庄于谐,作“驴鸣吊”,只可惜没为鲁迅打分。———假如为鲁迅打分,鲁迅的幽默感,不知当与谁为比?

“筊杯”是什么?带你了解湛江道公佬手中“神秘”的筊杯?

民间有丰富的信仰文化,无论以何种形式呈现,归根结底,“信仰”都是对宇宙自然的感恩敬畏及幸福生活的追求。

就传统信仰文化的传承,作为一个湛江人,斗胆一说:“论拜神,我们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湛江人过年要拜神、端午节要拜神、小孩满月要拜神、结婚要拜神……

但凡传统节日或人生重要节点,无一例外会拜神!

这次,和大家聊的是与拜神相关的工具“筊杯”,在湛江,民众私下的普通拜神一般用不上筊杯,实际上,筊杯是道公佬的专用,唯有隆重如游神或需要道公佬配合拜神,方能使用“筊杯”。

筊杯,又称“杯珓”﹑“杯校”﹑“杯教”等,最初的筊杯由蚌壳制作,今多为竹子或木片,是中国民间信仰的一种寻求神灵指示的工具。

形似腰果仁的筊杯共两只,每只有正反两面,平面为正,隆面为反,由此可见,抛掷筊杯有三种可能性,则一正一反、正正及反反,分别的说法是圣筊、笑筊及阴筊。三种结果传达了神的三种旨意,圣筊表示“对、好、可以”;笑筊是“不确定”;阴筊则“不对、不好、不可以”。

在湛江,需要使用筊杯的拜神有固定仪式,道公佬带领个人或众人进行一次跪拜过后,然后请出筊杯,首先是向神灵请示,则下跪神明之前,道公佬禀明求神者姓名、所求事项等,接下来是掷筊,道公佬边一遍念念有词,一边上抛筊杯,待筊杯落地观正反的组合。

若圣筊及笑筊,则代表神明同意,为好的结果,求平安、求财运、求风调雨顺等将会“实现”。反之,阴筊表示“不对、不好、不可以”,当然对于阴筊的结果,也有解决的办法,这时,道公佬向神一遍遍地言说好话,一遍遍抛掷杯筊,直至圣筊或笑筊的出现……

关注我们的朋友清楚,笔者多次提及拜神之于湛江人的重要性,从小到大,跟随父母拜神无数,与筊杯有关的印象最深的,要数每年的游神及“许宝福”(“下宝福”为湛江方言音译,详细戳这里)。

湛江各地,每年春节都会举行隆重的游神活动,几乎全村老少齐参与,若大姓村落,场面甚是盛况空前,无论如何热闹,一旦游神进行至“摆宗台”,当道公佬抛起手中筊杯,这时,周遭一改喧嚣为肃静,唯闻筊杯落地之声……

是的,“筊杯”的结果等同新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湛江人热衷拜神,一般性质的拜神无需请道公佬(则用不上筊杯),而元宵节过后,家家户户陆陆续续“许宝福”,那么将需要道公佬配合拜神。包括笔者父母在内的所有湛江民众在许宝福时的神态可见,他们之于“圣筊”或“笑筊”的结果的重视,那抛落的两瓣竹片——筊杯,其实是平安顺遂、福运财运的期盼!

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向来“不相信”福运、财运、事业、健康与“神”相关,可是,仍然珍视每一次拜神,毕恭毕敬。

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误解了“神”——信仰,将不劳而获与神挂钩,我们拜神,视“筊杯”为寻求神灵指示的工具,目的不是获得神庇佑,继而天降横财,爱情、事业顺风顺水,信仰的意义在于寻求心灵的安慰与宁静。其次,给予我们失落、困惑、迷茫时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