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火研组小组(豆瓣火研)

豆瓣发布“饭圈乱象整治”处罚公告：关停火研等25个问题小组

正观新闻记者 万匀

豆瓣鹅组、青青草原等20个问题小组被暂停转发/收藏功能

关于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的处罚公告（2021年6月23日）

根据《关于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的公告》的工作要求，豆瓣将持续开展整治“饭圈”乱象的专项工作。现将近期处理的违规内容公示如下：

1、删除违规和不良信息46428条；

2、永久关闭和禁言违规帐号674个（见附1）；

3、关停或解散问题小组25个（见附2）；

4、处罚问题小组20个（见附3）；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我们会依据相关法律法规及专项行动要求，持续加大治理力度，定期公告治理措施和治理进度。

嬷嬷希望在此过程中与大家携手并肩努力，共同建设和营造一个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

附1、近期整治工作中处理的部分违规帐号：

玛卡巴卡卡

啊呜呜是小骗子

社区江湖骗子

琳姐

等674个帐号

以下小组，存在比较严重的“饭圈乱象”问题，如：互撕谩骂、拉踩引战、挑动对立、侮辱诽谤、造谣攻击、恶意营销、侵犯隐私等……根据《关于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的公告》的规定，将对以下小组做出处罚，包括但不限于：关停或解散小组、停用转发和收藏功能、限制流量访问等。

附2、近期整治工作中关停或解散的部分问题小组：

豆瓣火研组

可可爱爱恰瓜

瓜果梨桃

暗度不了橙仓了

等25个小组

附3、近期整治工作中停用转发/收藏功能60天并进行限流整改的部分问题小组：

豆瓣鹅组

豆瓣艾玛花园

自由吃瓜基地-更爱我自己

青青草原

等20个小组

编辑：高畅韵 马少剑

统筹：王长善

一起网络诈骗案，居然牵扯出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背后是否存在灰色产业链？

一起至今无法侦破的网络诈骗案与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在一则微博的爆料下被推向风口浪尖。寻路无门的诈骗受害人、身陷风波无法自拔的数据站、愈演愈烈最终点燃舆论的饭圈拉扯。持续的多方博弈，能否换来事件的转机？

文 | 段婉婷 钟可

和以往一样，今年陈洁也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电商购物节时自己的购物清单。没想到的是，她最后钱是花出去了，但什么也没买到。

准确地说，陈洁的钱不是花出去了，而是被骗走了。6月11日，临近考试周，即将要结束大一生活的陈洁在自习室看着书。中间休息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平日里经常和她互动的大V娱乐博主“贵圈韩叔”发的兼职广告。广告上的要求很简单，会上网就行，而且报酬也很不错，说是每天保底200—300元。对这种微博小广告，陈洁以前都是自动屏蔽的，但想起“贵圈韩叔”总是第一时间在她的新微博下评论，陈洁觉得这个博主挺值得信赖的，应该不会发虚假广告。再加上如果真能赚到钱，电商购物节时的财务负担会减轻不少，于是陈洁就试着联系了广告上的“玛爱网络科技”（以下简称“玛爱网络”）。陈洁就这样走进了骗子的圈套。

《蓝色大海的传说》剧照

在微博上联系了“玛爱网络”后，对方要求陈洁提供个人信息，说是要登记备份，也便于佣金发放。陈洁记不住自己身份证号，就给了对方电话和支付宝账号。因为陈洁的支付宝是实名认证过的，“玛爱”就告诉她可以加入兼职了。兼职的内容是帮京东店铺刷销量。“玛爱网络”首先给陈洁派发了一个试水订单，让她买了一条105元的裤子。陈洁买完之后，“玛爱网络”给陈洁的支付宝返还了105元并支付了8元的佣金，并告诉她之后的正式订单金额比较大，但佣金也会比较高。陈洁表示明白，“玛爱网络”就开始给她派发正式订单。

正式的第一单有两种商品，没有名称，也没有数量，只知道一种商品总额是600元，另一种是2400元。“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因为这笔订单数目较大，店家害怕被查到是刷单，因此直接把钱转到店家银行卡就行。陈洁按照“玛爱网络”的指示给一个户名为“胡建伟”的农业银行账号分别转了600元和2400元。由于转账金额较大，支付宝还中断了陈洁2400元的转账操作，她将这一情况告知“玛爱”后，对方让她改用微信转账。于是，陈洁使用蚂蚁借呗借了钱提取到银行卡上，再通过微信转了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陈洁的预设。正式第一单结束后，陈洁以为自己可以像试水单一样拿到佣金和垫付金，但“玛爱网络”却告诉她，系统下发的任务要求完成联合的三单后才能返款。因为之前“玛爱网络”并没有提过联合三单的说法，陈洁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提出不干了，让对方把之前垫付的3000元退还给她。对此，“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可以申请取消第三单，这样她只需再做一单就能返回垫付的钱。陈洁听了之后，看了下自己的借呗额度，还能支付第二单的7000元，就又稀里糊涂地给“胡建伟”转了钱。

随后，陈洁还是没能拿到钱，因为第三单申请取消失败了。“玛爱网络”劝说陈洁继续完成第三单，这样就能把垫付的钱都拿回来，还有佣金。陈洁想到自己已经转出去的1万多元，打算按照“玛爱网络”的建议继续做下去，把钱都要回来。可是，“玛爱网络”给的第三单金额是27900，陈洁的借呗额度不够了。陈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对方建议她想办法贷款或者找人借钱。陈洁找了几个贷款APP，觉得利息率太高了，又不敢找朋友家人借钱，于是就告诉“玛爱网络”自己实在没钱了，让对方把之前的1万元退给自己。

最后是陈洁的身份证号码把她带出了骗子的圈套。“玛爱网络”表示做不完联合三单任务，系统不会退款，还一直建议着陈洁去贷款，跟她说，等垫付的钱退回来，当天就可以还上钱了。陈洁动摇了，点开贷款APP尝试，但是贷款也需要登记个人信息，她又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只好放弃。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而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脱并催促陈洁去贷款。陈洁又去找发广告的“贵圈韩叔”，让他帮忙跟“玛爱网络”沟通，替她把钱要回来。“贵圈韩叔”回复：“接的广告，别信，马上删了。”此后，“贵圈韩叔”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陈洁这下彻底清醒了，立马跑去警察局报了警。在警局的时候，“玛爱网络”还一直在和陈洁聊天，让她贷款继续做。陈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报案了，“玛爱网络”就不再回复消息，还把陈洁拉黑了。

报警立案后，警察让陈洁回去等消息。回到学校后，陈洁心疼纠结了一晚上，她不明白自己白天怎么跟傻子一样被骗子耍得团团转。第二天早上，她接受了自己头脑发热被人骗的事实，打算自己慢慢把借呗里被骗的钱还上。陈洁以为自己已经跨过这道坎儿了，但当她在6月31日听到林俊杰新歌《我们很好》里的歌词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过。歌里唱到：“你疼不疼，告诉我，何必要隐藏。”陈洁决定在网上把“贵圈韩叔”和“玛爱网络”的行为揭露出来，她希望不要再有人被骗了。

陈洁发微博公开了自己被骗的经历后，认识了跟她一样被“玛爱网络”骗的小怪。小怪的被骗过程跟陈洁一模一样，幸运的是，她在被骗3000元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了。后来，小怪让陈洁加了两个受骗者群，大群有200多人，小群有100多人，里面全都是因为加入兼职刷单而被骗的人，而且大部分是学生和全职妈妈。大家基本上都是因为没有办法出去做全职工作，因为网络兼职不受时间、地点、年龄、学历的限制，才想着利用带宝宝和学习之外的空余时间干点网络兼职赚点零花钱。

在群里交流之后，受骗者们发现骗子的诈骗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刷单的内容有所差异，具体包括电商平台商品、游戏道具、Y币（YY直播平台的虚拟货币）、乐币（QQ音乐平台的虚拟货币）等。除了手段，受骗者们还发现许多骗子背后都是同一个公司：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玛爱”）。除了陈洁和小怪遇到的“玛爱网络”，“万罗网络科技”、“豆花5号_”、“露如之秀”、“似水如欣_”这些骗子的微博认证公司都是大连玛爱，而且客户端显示的手机型号也一模一样。至于背后潜藏着怎样的运营链，受骗者们也只能等着警方的解答。

这种新型诈骗的棘手之处在于，单笔受骗金额少，受骗者们又很分散。对于受骗者们来讲，维权难度大。他们即便想把自己被骗经历写出来，警醒其他人，可在社交网络的滚滚信息中，难以惹人注意。没想到，陈洁的这个案子跟流量明星和饭圈文化扯上了关系，变成了一个娱乐新闻里刷屏的新闻。

“山支数据组”账号的负责人小鱼，是女偶像孟美岐的粉丝，今年8月30日，她发现女偶像杨超越的粉丝抽奖活动里，指出她的账号“山支数据组”涉嫌集资诈骗，证据正是陈洁控诉大连玛爱诈骗的截图。因为“山支数据组”是加了蓝V的，也就是企业认证，认证的主体就是大连玛爱。

粉圈里本来就有“撕对家”的风气，同样成名于节目《创造101》节目的孟美岐和杨超越，虽然是同一个女子组合里的同事，她们各自的粉丝之间却默认对方是强劲的对手，时而散发出火药味。8月份，因为争论两个女偶像的商业价值，双方粉丝已经吵过一架，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个节骨眼上，由杨超越粉丝爆出孟美岐粉丝注册的数据组涉嫌诈骗。一下子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孟美岐粉丝站背后竟是传媒公司？”“孟美岐家数据组是否涉嫌诈骗集资的？”的舆论在微博抽奖转发的加持下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在豆瓣火研组和知乎上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大量相关讨论。一夜之间，小鱼变成了非法网络诈骗案件的嫌疑人。她彻底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当成诈骗犯”小鱼回忆发现自己被指控时的情景，情绪激动，声音一度哽咽。小鱼是重庆的一名医疗行业工作者，自《创造101》播出以来，她就成了孟美岐的忠实粉丝。为了更好地在网络上和其他粉丝们一起应援，小鱼将自己追星的个人账号改名为“山支数据组”。小鱼说，她的账号虽然名为数据组，但跟明星们的官方粉丝站不同。她几乎从未和其他粉丝站一起，参加过给爱豆打榜刷数据的活动。“平时就是自己给美岐的发的微博转发评论点赞，希望她的动态数据好看一些，我这里不是一个正式的组织也没有什么团队”。

爱豆明星们的粉丝群体庞大，不同规模大小的数据站更是林林总总。为了增加动态转发评论的权重，让自己的留言出现在评论区更显眼的位置，2018年12月18日小鱼经由朋友介绍，在一个办理各类微博服务的微信商家处花600元购买了蓝V，认证主体为大连玛爱。据店家称，蓝V认证的公司由服务端随机分配，不能自己选择，小鱼并未多加留意。不料，就是这个企业认证信息，在数月后让小鱼出了名。

除了粉圈“撕对家”的八卦，这个新闻持续发酵的原因还在于，粉丝为了偶像刷数据是个公开的秘密。现在，以雇人价值刷数据为名的诈骗案跟流量明星数据站牵扯起来，是一个既吸引人关注，又逻辑上有可信性的事件。网友们基于诈骗受害人的被骗经历与粉丝们的指控进一步联想到，前段时间，孟美岐音乐专辑《犟》在QQ音乐上超1000万的惊人销量与爆出的“QQ乐币刷单诈骗”密切相关。这些表面上财力雄厚支持应援明星的数据站背后，也许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灰色产业链。

小鱼和她的数据站是整条灰色产业链的一个环节吗？一手跟粉丝集资，然后去买打折乐币，赚差价牟利。一手去网上招募兼职的“刷数据工人”，能骗一单是一单？小鱼向本刊否认这些猜测，她说，正在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小鱼迅速整理了微博和知乎的大量造谣链接，以当事人名义提交了个人信息和蓝V购买截图记录进行实名侵权投诉，然而未能解决。9月2日，小鱼进一步向当地派出所求助：“我第一次电话报警，反馈了自己在网络上造谣该事件，并寻求帮助，当时警方表示没有受人身威胁且无经济损失他们无法处理。”

事实上，还没有核心证据可以证明山支数据站与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存在还是不存在关系。小鱼的律师建议：“最好的自证办法就是等到大连玛爱的诈骗案被侦破，抓到真正的嫌疑人，但是估计难度很大时间周期也很长”。目前，小鱼已在重庆市公证处办理了购买蓝V录屏证据的公证，并拟写律师函请求新浪相关部门协助处理。“但是，我们能走的法律程序也就到这里为止了。”谈到接下来的打算，小鱼一片茫然。

没想到饭圈文化除了能卖口红、面膜，发展到现在居然能给社会新闻带来流量。陈洁揭露诈骗行为的目的彻底达到了。案子过去两个多月，警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8月31日，陈洁晚上十点多回家查看微博时吓了一跳，她的私信和留言数量突然暴增。这些消息大多来自火箭少女101成员杨超越的粉丝，内容主要是告诉陈洁，骗她的大连玛爱是火箭少女101另一位成员孟美岐的粉丝数据站——“山支数据组”的蓝V认证企业，让她把当时被骗的证据发出来，他们可以帮她扩散，支持她维权。陈洁未曾料到，此番“旧事重提”竟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事实上，受害者们并不关心两家粉丝之间的争端，他们只在意消失了的“大连玛爱”们能否被找到。陈洁告诉本刊，其实受骗者们并没有多少信心能把被骗的钱要回来。他们这次听粉丝的建议，站出来发声，主要是看不惯坏人逍遥法外，希望能够借助粉丝的力量扩大事件影响，获取警方的重视，尽快找到诈骗公司背后的骗子。

根据天眼查登载的注册信息显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注册地址为辽宁省大连市甘井子区雅琳园61号1单元2层1号。顺着这个线索，有网友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所谓的地址其实是一栋小区里的居民楼，对应房屋内并无人办公。用大连玛爱的注册邮箱和电话在天眼查查询发现，平台上使用同一邮箱和电话联系方式的公司高达62家。这些公司的注册地址都在辽宁省内，且大都挂着文化、科技、传媒公司的名号。

同时，部分网友自发在微博上进行搜索发现，认证信息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的蓝V账号多达21个。包括“大苗造型”“Y摄影课堂”等不同行业领域的账号以及受害人陈洁在微博中提到的“万罗网络科技”与“玛爱网络科技文化”。经多种渠道验证，其中最早获得蓝V认证的“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认证人与天眼查平台上“大连玛爱文化传媒公司”法人同为王杏娟。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系列认证信息一致的账号，就是大连玛爱公司在微博从事诈骗活动的据点。然而事后，“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几乎同时发微博声称“本人在开通微博认证的时候不小心信息泄露，让非法分子冒名以大连玛爱文化传媒的名义开通很多微博进行行骗”，否认与“玛爱文化网络”“玛爱传媒”等涉嫌集资诈骗的账号有实质关联。

9月3日，在被多次扒皮后，有网友发现“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开始在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进行企业注销操作。有法律志愿者表示：“这个大连玛爱公司要卷钱跑路了。受害人一定要去告，否则注销公示期过后，就再也找不到救济途径了。”目前，受害人与网友们与“下落不明”的诈骗公司的拉锯战还在继续。受害人集结网友在国家企业信息公示系统中对“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提出注销异议，企查查天眼查等信息平台希望能对“玛爱文化”的相关信息进行及时备案。诈骗公司能否尽快落网，对进一步挖掘“诈骗”背后可能存在的庞大灰色产业链，让身陷囹圄多时的“山支数据组”自证清白，最终追回被骗钱财维护受害者权益至关重要。

上海百汇律师事务所的季克华律师告诉本刊，大连玛爱诈骗是一起很典型的网络诈骗，诈骗公司通过注册多个微博ID，不断地抛出高佣金、高弹性兼职的诱饵，而也总有人不断地上钩。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统计报告》，自2016年来，每年遭遇网络兼职诈骗的网民比例一直高于40%。而经济能力有限的群体则成为了骗子们的主要施骗目标。

腾讯今年8月发布的《2019上半年电信网络诈骗治理研究》显示，2019年上半年，有六成的网络兼职诈骗受骗者年龄分布在18—28岁。季克华律师指出，网络诈骗中的骗子主要是利用人性弱点，诱导受骗者一步步走入圈套。他建议，网民们在参加各类兼职前，应先考虑兼职内容的合理合法性，在兼职工作中，当对方突然提出之前未约定过的要求时，则应保持头脑清醒，不要被骗子的说辞所迷惑。

据受骗者群里的法律志愿者霜林透露，群里大部分受害人都已经在当地公安机关报案，其中有三十多位已经立案成功，目前处于侦查阶段，具体情况还得看警方通报。基于网络的兼职诈骗具有犯罪对象广泛、犯罪行为隐蔽的特点，因此侦查难度较大。霜林告诉本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受骗者们可能会集中去诈骗公司注册地报案。季克华律师对此表示，联合报案确实能够带来更好的效果，受骗者们证据的聚集可以为警方提供更多的关联线索，有利于案情的进一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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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吃瓜人，正在从豆瓣迁徙

文 | 新熵，作者｜于松叶，编辑｜向阳

“豆瓣被封了才好！”在9月6日豆瓣全面禁止评论功能之后，不少追星族对豆瓣发出了这样的诅咒。

近两年，豆瓣频繁整改，但如此大规模地禁止评论功能还是第一次。虽然豆瓣官方提示，因技术原因暂停回复功能，一周后恢复，但结合豆瓣近期处于风口浪尖的状况，这更像是山雨来袭前的预演。

最近两月，豆瓣可谓悲喜交加。喜的是，由于今年娱乐圈频繁曝出巨瓜，大批网友涌入了豆瓣这个隐秘的吃瓜地，让“半死不活”的豆瓣终于“生机盎然”起来；悲的是，受网信办相关规定影响，豆瓣的“清朗·饭圈”行动持续升级，许多娱乐大组遭到整治，8月末甚至直接下架了娱乐区。

娱乐区是豆瓣流量最大的小组分区。和充斥着“彩虹屁”的微博超话不同，豆瓣娱乐小组是明星的爆料地和批斗场，也因如此，这里是追星族们最厌恶的一片网络土壤。

豆瓣遭难，吃瓜人却不停歇。越来越多的豆瓣娱乐小组，“搬家”至各大网络社区，耕耘新的吃瓜土壤。然而，狂风骤雨从不厚此薄彼。每个泛娱乐社区，都需要重新审视流量和风险并重的娱乐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豆瓣娱乐小组和微博超话一样，已经成为娱乐圈生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微博和豆瓣，互为表里，对应着娱乐圈粉丝生态的表和里。微博生态相对开放，所以这个表世界也相对平稳，起码谣言难以肆虐。

豆瓣的几大娱乐小组，入组门槛极高，有的需要答题，有的需要用户有足够的活跃度，即便申请者满足这两项要求，也可能卡在摇号进组这一关。由于申请人数众多，部分娱乐小组实行摇号制，以至于经常有人吐槽申请五六年了仍未进组。

极高的入组门槛，使得豆瓣几大娱乐小组更加私密化。也使得豆瓣这个里世界，成为娱乐圈谣言的温床。

长久以来，许多微博娱乐营销号都以豆瓣娱乐小组为养料，搬运组内的八卦、爆料帖。但这相当于打通了表世界和里世界的信息，无论帖子内容是真是假，对于偶像利益绝对维护的粉丝都会猛生敌意，再加上明星对家粉丝和路人的嘲讽唱衰，一场典型的粉圈互撕事件就发生了。

毫无疑问，豆瓣的八卦爆料类帖子，成为了饭圈乱象的根源之一。

豆瓣几大娱乐小组积弊已深，甚至存在只可以贬损明星，不可以夸赞或替明星澄清丑闻等组内潜规则。

有用户告诉「新熵」：“之前在豆瓣看见一个关于某演员的帖子，发帖者通过截取这个演员的部分动图，以论证该艺人品行不端。我觉得有很多行为是断章取义了，就评论并对不合理的猜测一一驳斥，结果不仅被扣上粉籍，还被组长踢出了小组。”

部分娱乐小组的肆无忌惮，给自身招来了横祸。6月中旬，网信办于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后，豆瓣娱乐小组随即迎来一场大规模整改。6月23日，豆瓣鹅组、青青草原等20个娱乐类小组被暂停转发/收藏功能，豆瓣火研组等25个小组被直接关停。

同样是娱乐小组，处理结果为何大有不同？豆瓣用户文小野（化名）告诉「新熵」：“各个娱乐小组对于八卦内容的底线是不同的。火研组被封，一点都不冤，因为火研组的一贯作风是，对于爆料内容来者不拒。其他娱乐小组，多少还能有一些约束。”

和其他小组动辄几百上千字的组规不同，豆瓣火研组的组规仅有几句话，其中还强调到“吃不完的瓜”“瓜的真伪请自行判断”。可见，火研组过分追求八卦内容的数量，对爆料内容既不设限，也不管控。

反观青青草原的组规中，明确强调了“不造谣不传谣”等具体标准；豆瓣鹅组的组规中，附加了豆瓣小组官方账号发布的《豆瓣鹅组发言规则》。有豆瓣用户告诉「新熵」，2019年豆瓣官方接手了鹅组，此后该组由平台直接管理。

其实在“清朗·饭圈”活动开展之前，豆瓣官方对八卦内容的态度并不十分严格，甚至有“非举报，不处理”之嫌。

经常有豆瓣吃瓜群众吐槽，自己所发帖子被删后，平台明确提示原因为“被相关权利人实名投诉”。这说明，需要明星本人或其团队亲自到豆瓣举报，平台才会对明星的八卦内容或攻击性评价进行处理。以至于豆瓣人经常嘲讽明星“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

当下，处于风口浪尖的豆瓣，不得不对平台进行全方位“净化”，多波整改逐渐铺开，层层收严。8月29日，豆瓣下架了小组功能中的娱乐分区；8月30日，豆瓣鹅组、自由吃瓜基地和豆瓣艾玛花园等知名娱乐小组突然间成为禁入小组，用户无法申请加入，原因不明。

此外，近期豆瓣还对有影响力的娱乐类小组进行了屏蔽措施，搜索“吃瓜”“八卦”“拉踩”等关键词，搜索结果中并不展示自由吃瓜基地、小象八卦等头部娱乐小组，这迫使许多娱乐小组改名，例如豆瓣拉踩小组将组名改为豆瓣踩组。

即便豆瓣使用多方位措施，对娱乐类小组进行限流，但该类小组依然流量凶猛。豆瓣小组周排行数据显示，9月第一周（8月29日至9月4日），豆瓣活跃讨论数前5的小组，全部为娱乐类小组。

娱乐类小组高度聚集在榜单头部，前10的小组中有6个，前50的小组中有23个，前100的小组中则有41个。可见，豆瓣娱乐小组普遍活跃度高，且多为头部小组。娱乐八卦，已经成为豆瓣社区生态内的中流砥柱。

活跃度高的豆瓣小组，多为娱乐小组。数据来源：Allen Ji

当下，强管控来袭，豆瓣成了出头的那只鸟。娱乐小组纷纷泥菩萨过河，庞大的吃瓜群众也深感不安，开始奔向新的港湾。

在豆瓣变成无法交流的信息孤岛的一周内，娱乐小组的组长和组员们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自救，二是“搬家”。

所谓自救，是豆瓣娱乐小组的组长组员们为了在整改风波中保全小组而做的一系列措施。禁止评论的这一周，用户依然可以发帖，所以有些小组的组员用帖子标题进行“跨服聊天”，有的小组甚至玩起了成语接龙。看似无聊的举动，本质上是期望通过给小组灌水，冲淡八卦含量，使小组平安“渡劫”。

“搬家”即是转移阵地，当下，豆瓣吃瓜群众企图迁徙至其他平台讨论娱乐八卦。

9月6日，即豆瓣限制评论功能的当天，百度贴吧内同时出现了多个豆瓣头部娱乐八卦小组的同名贴吧，包括自由吃瓜基地吧、鹅组吧、艾玛花园吧、豆瓣茶水间吧、豆瓣踩组吧等。后续几天中，也陆续有豆瓣娱乐八卦小组的同名贴吧出现。

目前，这些豆瓣小组同名贴吧中，多个贴吧仍未选出吧主，即便是已经产生吧主的几个贴吧，吧主也并未表明身份，因此难以判断这些贴吧是豆瓣同名小组组长创建，还是组员自行创建。但从帖子内容可以判断出，吧内成员几乎都是从豆瓣“逃难”而来的用户。

9月8日，被彻底封禁的豆瓣火研组也在贴吧建立了新基地——火研吧。和其他贴吧不同，只有火研吧有人发帖称自己是豆瓣火研组原管理人员，强调原管理层会接手火研吧，并表示“（管理的）小细节有变化，大方向不会变”。

由于有原管理层人员坐镇，且延续了以往在豆瓣的状态和作风，火研吧诞生不到两天，用户数就已破13万，帖子数量更是破45万，平均每分钟有6个主题帖出现在吧内。反观近日出现的多个豆瓣小组同名贴吧，目前仅有自由吃瓜基地吧的用户数破10万，但帖子数仅有5万多。

除了贴吧，豆瓣吃瓜人们还涌进其他平台进行交流，包括天涯、喜马拉雅、最右、Tape等平台。

部分吃瓜人甚至通过石墨文档交流，以至于有不少豆瓣用户笑称，“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通过在线文档聊天。”但石墨文档反应很快，临时关闭了分享和编辑功能，吃瓜人只得另寻他路。

一个社区的用户向全网辐射、迁徙，可谓是互联网社区发展史上的“奇景”。但对于这些来之不易的“新家”，豆瓣吃瓜人们却不甚满意，因为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核心议题和社区文化，新的群体涌入，注定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对于迁徙到贴吧和天涯，网友称之为“文艺复兴”，因为这两个社区，正是第一代娱乐八卦兴盛的社区。后期，微博和豆瓣逐渐以娱乐议题为中心，成为新一代娱乐八卦社区，吸引了追星族和八卦爱好者这两大以女性为主的用户群体。天涯渐趋没落，贴吧则渐渐以游戏、体育、数码等话题为核心议题，目前更加受男性用户青睐。

喜马拉雅、最右和Tape等小众社区，则以爱好、搞笑、文艺、美好生活等内容作为核心议题，形成了与世无争的社区氛围。互撕、攻讦相伴的娱乐八卦议题，似乎和这些小众社区格格不入。

在外界看来，豆瓣小组仅禁言一周，各个小组已经着手“搬家”，未免小题大做。但这次全面禁评，在豆瓣吃瓜人看来，是一场大面积整改的预警。许多用户表示不相信一周之后豆瓣会恢复原样，因此有必要未雨绸缪。

但这些“豆瓣难民”似乎忘记了，清朗行动并不是只针对豆瓣这一个社区，无论他们迁往哪里，只要行事作风不变，就注定难逃“塌房”的结局。

豆瓣近期愈演愈烈的整改，标志着娱乐社区野蛮生长的时代即将落幕。但是，娱乐永不眠，只要娱乐产业存在，那么娱乐话题自然不会消亡。

实际上，娱乐社区的变质和过火，粉丝和普通吃瓜群众并不是罪魁祸首。进入流量造星时代，数据成为考核明星商业价值的绝对指标，而数据，则来源于话题。基于这种逻辑，豆瓣等娱乐社区也成了各路明星团队炒作的试验田。

有娱乐行业从业者告诉「新熵」：“明星团队主要有三种舆论需求，一是维持自家明星热度，二是公关掉明星的负面新闻，三是抹黑自家明星的竞争对手。豆瓣娱乐小组内的很多爆料，都是明星团队基于这三种目的放出的，有真有假，或者真假参半。”

7月末，豆瓣上不断有人放消息称，吴亦凡已经包机回到了加拿大。结果7月31日晚间，北京朝阳警方就公布了吴亦凡被刑拘的消息。有娱记事后复盘，认为这是吴亦凡团队在得知吴亦凡被刑拘后，为了掩人耳目而放出的假消息。毕竟彼时事件尚未定性，吴亦凡仍有平安落地的可能。所以团队坚持公关，以保全其商业价值。

明星团队放料、引战、带节奏，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运转的模式。而粉丝和吃瓜群众，不过是被明星团队公关策略戏耍和操控的乌合之众。

由于豆瓣娱乐小组实际上已经成为明星势力的角逐场，也催生了一些灰色生意。豆瓣几大娱乐小组内，经常有成员质疑组长收了明星的好处，从而禁止该明星的任何负面消息在组内传播。2019年，就有鹅组成员曝光了原组长有偿删帖的证据，令吃瓜群众哗然。

灰产猖獗，以豆瓣为代表的泛娱乐社区到了转型的临界点。综合看来，泛娱乐社区未来大致有三个演变方向。

一是将娱乐小组或圈子私密化。豆瓣有一些外界不可见的私密小组，如月亮组（全称：我们代表月亮消灭居心不良的乐手），这些私密小组为邀请制，组员身份相对清晰。虽然私密小组内的爆料可信度较高，但也无法杜绝谣言的产生和流出。不过，控制小组曝光度，能够有效遏制有偿删帖等灰色产业链。

马思纯恋情曝光后，月亮组成员讨论其男友

二是娱乐类小组和豆瓣鹅组一样，全部由平台直接管理。豆瓣当前的处境，揭示了一个事实，即对社区部分放权，给予小组组长权限，虽然减少了社区的建设工作，但也提高了平台的潜在风险。因此，受大众关注度较高的娱乐类小组，有必要交由平台统一管理。

三是扶持影视区成为社区主力，分担娱乐议题。在豆瓣的整改风波之中，受影响的只有八卦爆料、明星应援、CP应援等以明星为核心话题的小组，而影视综艺类小组却没有受到影响。实际上，影视综艺类小组也承担了娱乐区的部分职能，甚至也会产生互撕谩骂、造谣、控评等饭圈乱象，但由于有具体议题，相对容易管控。

9月13日凌晨，Tape的“自由吃瓜基地”聊天群内，一群豆瓣“难民”在互相提醒下，集体冲进豆瓣，却发现豆瓣仍未恢复评论功能。众人骂了骂豆瓣创始人阿北，然后散去了。13日下午5点，豆瓣终于恢复评论功能，但吃瓜群众已然心有余悸，不敢再将这里当作唯一家园。豆瓣的鹅组们，注定会在其他社区继续生根发芽。

娱乐话题不死，豆瓣也暂时平安落地，但泛娱乐社区，必须经历一场大浪淘沙。

年轻的吃瓜人，正在从豆瓣迁徙

文 | 新熵，作者｜于松叶，编辑｜向阳

“豆瓣被封了才好！”在9月6日豆瓣全面禁止评论功能之后，不少追星族对豆瓣发出了这样的诅咒。

近两年，豆瓣频繁整改，但如此大规模地禁止评论功能还是第一次。虽然豆瓣官方提示，因技术原因暂停回复功能，一周后恢复，但结合豆瓣近期处于风口浪尖的状况，这更像是山雨来袭前的预演。

最近两月，豆瓣可谓悲喜交加。喜的是，由于今年娱乐圈频繁曝出巨瓜，大批网友涌入了豆瓣这个隐秘的吃瓜地，让“半死不活”的豆瓣终于“生机盎然”起来；悲的是，受网信办相关规定影响，豆瓣的“清朗·饭圈”行动持续升级，许多娱乐大组遭到整治，8月末甚至直接下架了娱乐区。

娱乐区是豆瓣流量最大的小组分区。和充斥着“彩虹屁”的微博超话不同，豆瓣娱乐小组是明星的爆料地和批斗场，也因如此，这里是追星族们最厌恶的一片网络土壤。

豆瓣遭难，吃瓜人却不停歇。越来越多的豆瓣娱乐小组，“搬家”至各大网络社区，耕耘新的吃瓜土壤。然而，狂风骤雨从不厚此薄彼。每个泛娱乐社区，都需要重新审视流量和风险并重的娱乐议题。

某种意义上来说，豆瓣娱乐小组和微博超话一样，已经成为娱乐圈生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微博和豆瓣，互为表里，对应着娱乐圈粉丝生态的表和里。微博生态相对开放，所以这个表世界也相对平稳，起码谣言难以肆虐。

豆瓣的几大娱乐小组，入组门槛极高，有的需要答题，有的需要用户有足够的活跃度，即便申请者满足这两项要求，也可能卡在摇号进组这一关。由于申请人数众多，部分娱乐小组实行摇号制，以至于经常有人吐槽申请五六年了仍未进组。

极高的入组门槛，使得豆瓣几大娱乐小组更加私密化。也使得豆瓣这个里世界，成为娱乐圈谣言的温床。

长久以来，许多微博娱乐营销号都以豆瓣娱乐小组为养料，搬运组内的八卦、爆料帖。但这相当于打通了表世界和里世界的信息，无论帖子内容是真是假，对于偶像利益绝对维护的粉丝都会猛生敌意，再加上明星对家粉丝和路人的嘲讽唱衰，一场典型的粉圈互撕事件就发生了。

毫无疑问，豆瓣的八卦爆料类帖子，成为了饭圈乱象的根源之一。

豆瓣几大娱乐小组积弊已深，甚至存在只可以贬损明星，不可以夸赞或替明星澄清丑闻等组内潜规则。

有用户告诉「新熵」：“之前在豆瓣看见一个关于某演员的帖子，发帖者通过截取这个演员的部分动图，以论证该艺人品行不端。我觉得有很多行为是断章取义了，就评论并对不合理的猜测一一驳斥，结果不仅被扣上粉籍，还被组长踢出了小组。”

部分娱乐小组的肆无忌惮，给自身招来了横祸。6月中旬，网信办于开展“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后，豆瓣娱乐小组随即迎来一场大规模整改。6月23日，豆瓣鹅组、青青草原等20个娱乐类小组被暂停转发/收藏功能，豆瓣火研组等25个小组被直接关停。

同样是娱乐小组，处理结果为何大有不同？豆瓣用户文小野（化名）告诉「新熵」：“各个娱乐小组对于八卦内容的底线是不同的。火研组被封，一点都不冤，因为火研组的一贯作风是，对于爆料内容来者不拒。其他娱乐小组，多少还能有一些约束。”

和其他小组动辄几百上千字的组规不同，豆瓣火研组的组规仅有几句话，其中还强调到“吃不完的瓜”“瓜的真伪请自行判断”。可见，火研组过分追求八卦内容的数量，对爆料内容既不设限，也不管控。

反观青青草原的组规中，明确强调了“不造谣不传谣”等具体标准；豆瓣鹅组的组规中，附加了豆瓣小组官方账号发布的《豆瓣鹅组发言规则》。有豆瓣用户告诉「新熵」，2019年豆瓣官方接手了鹅组，此后该组由平台直接管理。

其实在“清朗·饭圈”活动开展之前，豆瓣官方对八卦内容的态度并不十分严格，甚至有“非举报，不处理”之嫌。

经常有豆瓣吃瓜群众吐槽，自己所发帖子被删后，平台明确提示原因为“被相关权利人实名投诉”。这说明，需要明星本人或其团队亲自到豆瓣举报，平台才会对明星的八卦内容或攻击性评价进行处理。以至于豆瓣人经常嘲讽明星“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

当下，处于风口浪尖的豆瓣，不得不对平台进行全方位“净化”，多波整改逐渐铺开，层层收严。8月29日，豆瓣下架了小组功能中的娱乐分区；8月30日，豆瓣鹅组、自由吃瓜基地和豆瓣艾玛花园等知名娱乐小组突然间成为禁入小组，用户无法申请加入，原因不明。

此外，近期豆瓣还对有影响力的娱乐类小组进行了屏蔽措施，搜索“吃瓜”“八卦”“拉踩”等关键词，搜索结果中并不展示自由吃瓜基地、小象八卦等头部娱乐小组，这迫使许多娱乐小组改名，例如豆瓣拉踩小组将组名改为豆瓣踩组。

即便豆瓣使用多方位措施，对娱乐类小组进行限流，但该类小组依然流量凶猛。豆瓣小组周排行数据显示，9月第一周（8月29日至9月4日），豆瓣活跃讨论数前5的小组，全部为娱乐类小组。

娱乐类小组高度聚集在榜单头部，前10的小组中有6个，前50的小组中有23个，前100的小组中则有41个。可见，豆瓣娱乐小组普遍活跃度高，且多为头部小组。娱乐八卦，已经成为豆瓣社区生态内的中流砥柱。

活跃度高的豆瓣小组，多为娱乐小组。数据来源：Allen Ji

当下，强管控来袭，豆瓣成了出头的那只鸟。娱乐小组纷纷泥菩萨过河，庞大的吃瓜群众也深感不安，开始奔向新的港湾。

在豆瓣变成无法交流的信息孤岛的一周内，娱乐小组的组长和组员们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自救，二是“搬家”。

所谓自救，是豆瓣娱乐小组的组长组员们为了在整改风波中保全小组而做的一系列措施。禁止评论的这一周，用户依然可以发帖，所以有些小组的组员用帖子标题进行“跨服聊天”，有的小组甚至玩起了成语接龙。看似无聊的举动，本质上是期望通过给小组灌水，冲淡八卦含量，使小组平安“渡劫”。

“搬家”即是转移阵地，当下，豆瓣吃瓜群众企图迁徙至其他平台讨论娱乐八卦。

9月6日，即豆瓣限制评论功能的当天，百度贴吧内同时出现了多个豆瓣头部娱乐八卦小组的同名贴吧，包括自由吃瓜基地吧、鹅组吧、艾玛花园吧、豆瓣茶水间吧、豆瓣踩组吧等。后续几天中，也陆续有豆瓣娱乐八卦小组的同名贴吧出现。

目前，这些豆瓣小组同名贴吧中，多个贴吧仍未选出吧主，即便是已经产生吧主的几个贴吧，吧主也并未表明身份，因此难以判断这些贴吧是豆瓣同名小组组长创建，还是组员自行创建。但从帖子内容可以判断出，吧内成员几乎都是从豆瓣“逃难”而来的用户。

9月8日，被彻底封禁的豆瓣火研组也在贴吧建立了新基地——火研吧。和其他贴吧不同，只有火研吧有人发帖称自己是豆瓣火研组原管理人员，强调原管理层会接手火研吧，并表示“（管理的）小细节有变化，大方向不会变”。

由于有原管理层人员坐镇，且延续了以往在豆瓣的状态和作风，火研吧诞生不到两天，用户数就已破13万，帖子数量更是破45万，平均每分钟有6个主题帖出现在吧内。反观近日出现的多个豆瓣小组同名贴吧，目前仅有自由吃瓜基地吧的用户数破10万，但帖子数仅有5万多。

除了贴吧，豆瓣吃瓜人们还涌进其他平台进行交流，包括天涯、喜马拉雅、最右、Tape等平台。

部分吃瓜人甚至通过石墨文档交流，以至于有不少豆瓣用户笑称，“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通过在线文档聊天。”但石墨文档反应很快，临时关闭了分享和编辑功能，吃瓜人只得另寻他路。

一个社区的用户向全网辐射、迁徙，可谓是互联网社区发展史上的“奇景”。但对于这些来之不易的“新家”，豆瓣吃瓜人们却不甚满意，因为每个社区都有自己的核心议题和社区文化，新的群体涌入，注定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对于迁徙到贴吧和天涯，网友称之为“文艺复兴”，因为这两个社区，正是第一代娱乐八卦兴盛的社区。后期，微博和豆瓣逐渐以娱乐议题为中心，成为新一代娱乐八卦社区，吸引了追星族和八卦爱好者这两大以女性为主的用户群体。天涯渐趋没落，贴吧则渐渐以游戏、体育、数码等话题为核心议题，目前更加受男性用户青睐。

喜马拉雅、最右和Tape等小众社区，则以爱好、搞笑、文艺、美好生活等内容作为核心议题，形成了与世无争的社区氛围。互撕、攻讦相伴的娱乐八卦议题，似乎和这些小众社区格格不入。

在外界看来，豆瓣小组仅禁言一周，各个小组已经着手“搬家”，未免小题大做。但这次全面禁评，在豆瓣吃瓜人看来，是一场大面积整改的预警。许多用户表示不相信一周之后豆瓣会恢复原样，因此有必要未雨绸缪。

但这些“豆瓣难民”似乎忘记了，清朗行动并不是只针对豆瓣这一个社区，无论他们迁往哪里，只要行事作风不变，就注定难逃“塌房”的结局。

豆瓣近期愈演愈烈的整改，标志着娱乐社区野蛮生长的时代即将落幕。但是，娱乐永不眠，只要娱乐产业存在，那么娱乐话题自然不会消亡。

实际上，娱乐社区的变质和过火，粉丝和普通吃瓜群众并不是罪魁祸首。进入流量造星时代，数据成为考核明星商业价值的绝对指标，而数据，则来源于话题。基于这种逻辑，豆瓣等娱乐社区也成了各路明星团队炒作的试验田。

有娱乐行业从业者告诉「新熵」：“明星团队主要有三种舆论需求，一是维持自家明星热度，二是公关掉明星的负面新闻，三是抹黑自家明星的竞争对手。豆瓣娱乐小组内的很多爆料，都是明星团队基于这三种目的放出的，有真有假，或者真假参半。”

7月末，豆瓣上不断有人放消息称，吴亦凡已经包机回到了加拿大。结果7月31日晚间，北京朝阳警方就公布了吴亦凡被刑拘的消息。有娱记事后复盘，认为这是吴亦凡团队在得知吴亦凡被刑拘后，为了掩人耳目而放出的假消息。毕竟彼时事件尚未定性，吴亦凡仍有平安落地的可能。所以团队坚持公关，以保全其商业价值。

明星团队放料、引战、带节奏，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运转的模式。而粉丝和吃瓜群众，不过是被明星团队公关策略戏耍和操控的乌合之众。

由于豆瓣娱乐小组实际上已经成为明星势力的角逐场，也催生了一些灰色生意。豆瓣几大娱乐小组内，经常有成员质疑组长收了明星的好处，从而禁止该明星的任何负面消息在组内传播。2019年，就有鹅组成员曝光了原组长有偿删帖的证据，令吃瓜群众哗然。

灰产猖獗，以豆瓣为代表的泛娱乐社区到了转型的临界点。综合看来，泛娱乐社区未来大致有三个演变方向。

一是将娱乐小组或圈子私密化。豆瓣有一些外界不可见的私密小组，如月亮组（全称：我们代表月亮消灭居心不良的乐手），这些私密小组为邀请制，组员身份相对清晰。虽然私密小组内的爆料可信度较高，但也无法杜绝谣言的产生和流出。不过，控制小组曝光度，能够有效遏制有偿删帖等灰色产业链。

马思纯恋情曝光后，月亮组成员讨论其男友

二是娱乐类小组和豆瓣鹅组一样，全部由平台直接管理。豆瓣当前的处境，揭示了一个事实，即对社区部分放权，给予小组组长权限，虽然减少了社区的建设工作，但也提高了平台的潜在风险。因此，受大众关注度较高的娱乐类小组，有必要交由平台统一管理。

三是扶持影视区成为社区主力，分担娱乐议题。在豆瓣的整改风波之中，受影响的只有八卦爆料、明星应援、CP应援等以明星为核心话题的小组，而影视综艺类小组却没有受到影响。实际上，影视综艺类小组也承担了娱乐区的部分职能，甚至也会产生互撕谩骂、造谣、控评等饭圈乱象，但由于有具体议题，相对容易管控。

9月13日凌晨，Tape的“自由吃瓜基地”聊天群内，一群豆瓣“难民”在互相提醒下，集体冲进豆瓣，却发现豆瓣仍未恢复评论功能。众人骂了骂豆瓣创始人阿北，然后散去了。13日下午5点，豆瓣终于恢复评论功能，但吃瓜群众已然心有余悸，不敢再将这里当作唯一家园。豆瓣的鹅组们，注定会在其他社区继续生根发芽。

娱乐话题不死，豆瓣也暂时平安落地，但泛娱乐社区，必须经历一场大浪淘沙。

一起网络诈骗案，居然牵扯出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背后是否存在灰色产业链？

一起至今无法侦破的网络诈骗案与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在一则微博的爆料下被推向风口浪尖。寻路无门的诈骗受害人、身陷风波无法自拔的数据站、愈演愈烈最终点燃舆论的饭圈拉扯。持续的多方博弈，能否换来事件的转机？

文 | 段婉婷 钟可

和以往一样，今年陈洁也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电商购物节时自己的购物清单。没想到的是，她最后钱是花出去了，但什么也没买到。

准确地说，陈洁的钱不是花出去了，而是被骗走了。6月11日，临近考试周，即将要结束大一生活的陈洁在自习室看着书。中间休息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平日里经常和她互动的大V娱乐博主“贵圈韩叔”发的兼职广告。广告上的要求很简单，会上网就行，而且报酬也很不错，说是每天保底200—300元。对这种微博小广告，陈洁以前都是自动屏蔽的，但想起“贵圈韩叔”总是第一时间在她的新微博下评论，陈洁觉得这个博主挺值得信赖的，应该不会发虚假广告。再加上如果真能赚到钱，电商购物节时的财务负担会减轻不少，于是陈洁就试着联系了广告上的“玛爱网络科技”（以下简称“玛爱网络”）。陈洁就这样走进了骗子的圈套。

《蓝色大海的传说》剧照

在微博上联系了“玛爱网络”后，对方要求陈洁提供个人信息，说是要登记备份，也便于佣金发放。陈洁记不住自己身份证号，就给了对方电话和支付宝账号。因为陈洁的支付宝是实名认证过的，“玛爱”就告诉她可以加入兼职了。兼职的内容是帮京东店铺刷销量。“玛爱网络”首先给陈洁派发了一个试水订单，让她买了一条105元的裤子。陈洁买完之后，“玛爱网络”给陈洁的支付宝返还了105元并支付了8元的佣金，并告诉她之后的正式订单金额比较大，但佣金也会比较高。陈洁表示明白，“玛爱网络”就开始给她派发正式订单。

正式的第一单有两种商品，没有名称，也没有数量，只知道一种商品总额是600元，另一种是2400元。“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因为这笔订单数目较大，店家害怕被查到是刷单，因此直接把钱转到店家银行卡就行。陈洁按照“玛爱网络”的指示给一个户名为“胡建伟”的农业银行账号分别转了600元和2400元。由于转账金额较大，支付宝还中断了陈洁2400元的转账操作，她将这一情况告知“玛爱”后，对方让她改用微信转账。于是，陈洁使用蚂蚁借呗借了钱提取到银行卡上，再通过微信转了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陈洁的预设。正式第一单结束后，陈洁以为自己可以像试水单一样拿到佣金和垫付金，但“玛爱网络”却告诉她，系统下发的任务要求完成联合的三单后才能返款。因为之前“玛爱网络”并没有提过联合三单的说法，陈洁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提出不干了，让对方把之前垫付的3000元退还给她。对此，“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可以申请取消第三单，这样她只需再做一单就能返回垫付的钱。陈洁听了之后，看了下自己的借呗额度，还能支付第二单的7000元，就又稀里糊涂地给“胡建伟”转了钱。

随后，陈洁还是没能拿到钱，因为第三单申请取消失败了。“玛爱网络”劝说陈洁继续完成第三单，这样就能把垫付的钱都拿回来，还有佣金。陈洁想到自己已经转出去的1万多元，打算按照“玛爱网络”的建议继续做下去，把钱都要回来。可是，“玛爱网络”给的第三单金额是27900，陈洁的借呗额度不够了。陈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对方建议她想办法贷款或者找人借钱。陈洁找了几个贷款APP，觉得利息率太高了，又不敢找朋友家人借钱，于是就告诉“玛爱网络”自己实在没钱了，让对方把之前的1万元退给自己。

最后是陈洁的身份证号码把她带出了骗子的圈套。“玛爱网络”表示做不完联合三单任务，系统不会退款，还一直建议着陈洁去贷款，跟她说，等垫付的钱退回来，当天就可以还上钱了。陈洁动摇了，点开贷款APP尝试，但是贷款也需要登记个人信息，她又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只好放弃。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而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脱并催促陈洁去贷款。陈洁又去找发广告的“贵圈韩叔”，让他帮忙跟“玛爱网络”沟通，替她把钱要回来。“贵圈韩叔”回复：“接的广告，别信，马上删了。”此后，“贵圈韩叔”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陈洁这下彻底清醒了，立马跑去警察局报了警。在警局的时候，“玛爱网络”还一直在和陈洁聊天，让她贷款继续做。陈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报案了，“玛爱网络”就不再回复消息，还把陈洁拉黑了。

报警立案后，警察让陈洁回去等消息。回到学校后，陈洁心疼纠结了一晚上，她不明白自己白天怎么跟傻子一样被骗子耍得团团转。第二天早上，她接受了自己头脑发热被人骗的事实，打算自己慢慢把借呗里被骗的钱还上。陈洁以为自己已经跨过这道坎儿了，但当她在6月31日听到林俊杰新歌《我们很好》里的歌词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过。歌里唱到：“你疼不疼，告诉我，何必要隐藏。”陈洁决定在网上把“贵圈韩叔”和“玛爱网络”的行为揭露出来，她希望不要再有人被骗了。

陈洁发微博公开了自己被骗的经历后，认识了跟她一样被“玛爱网络”骗的小怪。小怪的被骗过程跟陈洁一模一样，幸运的是，她在被骗3000元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了。后来，小怪让陈洁加了两个受骗者群，大群有200多人，小群有100多人，里面全都是因为加入兼职刷单而被骗的人，而且大部分是学生和全职妈妈。大家基本上都是因为没有办法出去做全职工作，因为网络兼职不受时间、地点、年龄、学历的限制，才想着利用带宝宝和学习之外的空余时间干点网络兼职赚点零花钱。

在群里交流之后，受骗者们发现骗子的诈骗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刷单的内容有所差异，具体包括电商平台商品、游戏道具、Y币（YY直播平台的虚拟货币）、乐币（QQ音乐平台的虚拟货币）等。除了手段，受骗者们还发现许多骗子背后都是同一个公司：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玛爱”）。除了陈洁和小怪遇到的“玛爱网络”，“万罗网络科技”、“豆花5号_”、“露如之秀”、“似水如欣_”这些骗子的微博认证公司都是大连玛爱，而且客户端显示的手机型号也一模一样。至于背后潜藏着怎样的运营链，受骗者们也只能等着警方的解答。

这种新型诈骗的棘手之处在于，单笔受骗金额少，受骗者们又很分散。对于受骗者们来讲，维权难度大。他们即便想把自己被骗经历写出来，警醒其他人，可在社交网络的滚滚信息中，难以惹人注意。没想到，陈洁的这个案子跟流量明星和饭圈文化扯上了关系，变成了一个娱乐新闻里刷屏的新闻。

“山支数据组”账号的负责人小鱼，是女偶像孟美岐的粉丝，今年8月30日，她发现女偶像杨超越的粉丝抽奖活动里，指出她的账号“山支数据组”涉嫌集资诈骗，证据正是陈洁控诉大连玛爱诈骗的截图。因为“山支数据组”是加了蓝V的，也就是企业认证，认证的主体就是大连玛爱。

粉圈里本来就有“撕对家”的风气，同样成名于节目《创造101》节目的孟美岐和杨超越，虽然是同一个女子组合里的同事，她们各自的粉丝之间却默认对方是强劲的对手，时而散发出火药味。8月份，因为争论两个女偶像的商业价值，双方粉丝已经吵过一架，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个节骨眼上，由杨超越粉丝爆出孟美岐粉丝注册的数据组涉嫌诈骗。一下子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孟美岐粉丝站背后竟是传媒公司？”“孟美岐家数据组是否涉嫌诈骗集资的？”的舆论在微博抽奖转发的加持下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在豆瓣火研组和知乎上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大量相关讨论。一夜之间，小鱼变成了非法网络诈骗案件的嫌疑人。她彻底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当成诈骗犯”小鱼回忆发现自己被指控时的情景，情绪激动，声音一度哽咽。小鱼是重庆的一名医疗行业工作者，自《创造101》播出以来，她就成了孟美岐的忠实粉丝。为了更好地在网络上和其他粉丝们一起应援，小鱼将自己追星的个人账号改名为“山支数据组”。小鱼说，她的账号虽然名为数据组，但跟明星们的官方粉丝站不同。她几乎从未和其他粉丝站一起，参加过给爱豆打榜刷数据的活动。“平时就是自己给美岐的发的微博转发评论点赞，希望她的动态数据好看一些，我这里不是一个正式的组织也没有什么团队”。

爱豆明星们的粉丝群体庞大，不同规模大小的数据站更是林林总总。为了增加动态转发评论的权重，让自己的留言出现在评论区更显眼的位置，2018年12月18日小鱼经由朋友介绍，在一个办理各类微博服务的微信商家处花600元购买了蓝V，认证主体为大连玛爱。据店家称，蓝V认证的公司由服务端随机分配，不能自己选择，小鱼并未多加留意。不料，就是这个企业认证信息，在数月后让小鱼出了名。

除了粉圈“撕对家”的八卦，这个新闻持续发酵的原因还在于，粉丝为了偶像刷数据是个公开的秘密。现在，以雇人价值刷数据为名的诈骗案跟流量明星数据站牵扯起来，是一个既吸引人关注，又逻辑上有可信性的事件。网友们基于诈骗受害人的被骗经历与粉丝们的指控进一步联想到，前段时间，孟美岐音乐专辑《犟》在QQ音乐上超1000万的惊人销量与爆出的“QQ乐币刷单诈骗”密切相关。这些表面上财力雄厚支持应援明星的数据站背后，也许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灰色产业链。

小鱼和她的数据站是整条灰色产业链的一个环节吗？一手跟粉丝集资，然后去买打折乐币，赚差价牟利。一手去网上招募兼职的“刷数据工人”，能骗一单是一单？小鱼向本刊否认这些猜测，她说，正在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小鱼迅速整理了微博和知乎的大量造谣链接，以当事人名义提交了个人信息和蓝V购买截图记录进行实名侵权投诉，然而未能解决。9月2日，小鱼进一步向当地派出所求助：“我第一次电话报警，反馈了自己在网络上造谣该事件，并寻求帮助，当时警方表示没有受人身威胁且无经济损失他们无法处理。”

事实上，还没有核心证据可以证明山支数据站与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存在还是不存在关系。小鱼的律师建议：“最好的自证办法就是等到大连玛爱的诈骗案被侦破，抓到真正的嫌疑人，但是估计难度很大时间周期也很长”。目前，小鱼已在重庆市公证处办理了购买蓝V录屏证据的公证，并拟写律师函请求新浪相关部门协助处理。“但是，我们能走的法律程序也就到这里为止了。”谈到接下来的打算，小鱼一片茫然。

没想到饭圈文化除了能卖口红、面膜，发展到现在居然能给社会新闻带来流量。陈洁揭露诈骗行为的目的彻底达到了。案子过去两个多月，警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8月31日，陈洁晚上十点多回家查看微博时吓了一跳，她的私信和留言数量突然暴增。这些消息大多来自火箭少女101成员杨超越的粉丝，内容主要是告诉陈洁，骗她的大连玛爱是火箭少女101另一位成员孟美岐的粉丝数据站——“山支数据组”的蓝V认证企业，让她把当时被骗的证据发出来，他们可以帮她扩散，支持她维权。陈洁未曾料到，此番“旧事重提”竟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事实上，受害者们并不关心两家粉丝之间的争端，他们只在意消失了的“大连玛爱”们能否被找到。陈洁告诉本刊，其实受骗者们并没有多少信心能把被骗的钱要回来。他们这次听粉丝的建议，站出来发声，主要是看不惯坏人逍遥法外，希望能够借助粉丝的力量扩大事件影响，获取警方的重视，尽快找到诈骗公司背后的骗子。

根据天眼查登载的注册信息显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注册地址为辽宁省大连市甘井子区雅琳园61号1单元2层1号。顺着这个线索，有网友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所谓的地址其实是一栋小区里的居民楼，对应房屋内并无人办公。用大连玛爱的注册邮箱和电话在天眼查查询发现，平台上使用同一邮箱和电话联系方式的公司高达62家。这些公司的注册地址都在辽宁省内，且大都挂着文化、科技、传媒公司的名号。

同时，部分网友自发在微博上进行搜索发现，认证信息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的蓝V账号多达21个。包括“大苗造型”“Y摄影课堂”等不同行业领域的账号以及受害人陈洁在微博中提到的“万罗网络科技”与“玛爱网络科技文化”。经多种渠道验证，其中最早获得蓝V认证的“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认证人与天眼查平台上“大连玛爱文化传媒公司”法人同为王杏娟。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系列认证信息一致的账号，就是大连玛爱公司在微博从事诈骗活动的据点。然而事后，“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几乎同时发微博声称“本人在开通微博认证的时候不小心信息泄露，让非法分子冒名以大连玛爱文化传媒的名义开通很多微博进行行骗”，否认与“玛爱文化网络”“玛爱传媒”等涉嫌集资诈骗的账号有实质关联。

9月3日，在被多次扒皮后，有网友发现“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开始在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进行企业注销操作。有法律志愿者表示：“这个大连玛爱公司要卷钱跑路了。受害人一定要去告，否则注销公示期过后，就再也找不到救济途径了。”目前，受害人与网友们与“下落不明”的诈骗公司的拉锯战还在继续。受害人集结网友在国家企业信息公示系统中对“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提出注销异议，企查查天眼查等信息平台希望能对“玛爱文化”的相关信息进行及时备案。诈骗公司能否尽快落网，对进一步挖掘“诈骗”背后可能存在的庞大灰色产业链，让身陷囹圄多时的“山支数据组”自证清白，最终追回被骗钱财维护受害者权益至关重要。

上海百汇律师事务所的季克华律师告诉本刊，大连玛爱诈骗是一起很典型的网络诈骗，诈骗公司通过注册多个微博ID，不断地抛出高佣金、高弹性兼职的诱饵，而也总有人不断地上钩。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统计报告》，自2016年来，每年遭遇网络兼职诈骗的网民比例一直高于40%。而经济能力有限的群体则成为了骗子们的主要施骗目标。

腾讯今年8月发布的《2019上半年电信网络诈骗治理研究》显示，2019年上半年，有六成的网络兼职诈骗受骗者年龄分布在18—28岁。季克华律师指出，网络诈骗中的骗子主要是利用人性弱点，诱导受骗者一步步走入圈套。他建议，网民们在参加各类兼职前，应先考虑兼职内容的合理合法性，在兼职工作中，当对方突然提出之前未约定过的要求时，则应保持头脑清醒，不要被骗子的说辞所迷惑。

据受骗者群里的法律志愿者霜林透露，群里大部分受害人都已经在当地公安机关报案，其中有三十多位已经立案成功，目前处于侦查阶段，具体情况还得看警方通报。基于网络的兼职诈骗具有犯罪对象广泛、犯罪行为隐蔽的特点，因此侦查难度较大。霜林告诉本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受骗者们可能会集中去诈骗公司注册地报案。季克华律师对此表示，联合报案确实能够带来更好的效果，受骗者们证据的聚集可以为警方提供更多的关联线索，有利于案情的进一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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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网络诈骗案，居然牵扯出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背后是否存在灰色产业链？

一起至今无法侦破的网络诈骗案与流量明星的粉丝数据站在一则微博的爆料下被推向风口浪尖。寻路无门的诈骗受害人、身陷风波无法自拔的数据站、愈演愈烈最终点燃舆论的饭圈拉扯。持续的多方博弈，能否换来事件的转机？

文 | 段婉婷 钟可

和以往一样，今年陈洁也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电商购物节时自己的购物清单。没想到的是，她最后钱是花出去了，但什么也没买到。

准确地说，陈洁的钱不是花出去了，而是被骗走了。6月11日，临近考试周，即将要结束大一生活的陈洁在自习室看着书。中间休息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了平日里经常和她互动的大V娱乐博主“贵圈韩叔”发的兼职广告。广告上的要求很简单，会上网就行，而且报酬也很不错，说是每天保底200—300元。对这种微博小广告，陈洁以前都是自动屏蔽的，但想起“贵圈韩叔”总是第一时间在她的新微博下评论，陈洁觉得这个博主挺值得信赖的，应该不会发虚假广告。再加上如果真能赚到钱，电商购物节时的财务负担会减轻不少，于是陈洁就试着联系了广告上的“玛爱网络科技”（以下简称“玛爱网络”）。陈洁就这样走进了骗子的圈套。

《蓝色大海的传说》剧照

在微博上联系了“玛爱网络”后，对方要求陈洁提供个人信息，说是要登记备份，也便于佣金发放。陈洁记不住自己身份证号，就给了对方电话和支付宝账号。因为陈洁的支付宝是实名认证过的，“玛爱”就告诉她可以加入兼职了。兼职的内容是帮京东店铺刷销量。“玛爱网络”首先给陈洁派发了一个试水订单，让她买了一条105元的裤子。陈洁买完之后，“玛爱网络”给陈洁的支付宝返还了105元并支付了8元的佣金，并告诉她之后的正式订单金额比较大，但佣金也会比较高。陈洁表示明白，“玛爱网络”就开始给她派发正式订单。

正式的第一单有两种商品，没有名称，也没有数量，只知道一种商品总额是600元，另一种是2400元。“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因为这笔订单数目较大，店家害怕被查到是刷单，因此直接把钱转到店家银行卡就行。陈洁按照“玛爱网络”的指示给一个户名为“胡建伟”的农业银行账号分别转了600元和2400元。由于转账金额较大，支付宝还中断了陈洁2400元的转账操作，她将这一情况告知“玛爱”后，对方让她改用微信转账。于是，陈洁使用蚂蚁借呗借了钱提取到银行卡上，再通过微信转了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陈洁的预设。正式第一单结束后，陈洁以为自己可以像试水单一样拿到佣金和垫付金，但“玛爱网络”却告诉她，系统下发的任务要求完成联合的三单后才能返款。因为之前“玛爱网络”并没有提过联合三单的说法，陈洁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提出不干了，让对方把之前垫付的3000元退还给她。对此，“玛爱网络”告诉陈洁，可以申请取消第三单，这样她只需再做一单就能返回垫付的钱。陈洁听了之后，看了下自己的借呗额度，还能支付第二单的7000元，就又稀里糊涂地给“胡建伟”转了钱。

随后，陈洁还是没能拿到钱，因为第三单申请取消失败了。“玛爱网络”劝说陈洁继续完成第三单，这样就能把垫付的钱都拿回来，还有佣金。陈洁想到自己已经转出去的1万多元，打算按照“玛爱网络”的建议继续做下去，把钱都要回来。可是，“玛爱网络”给的第三单金额是27900，陈洁的借呗额度不够了。陈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对方建议她想办法贷款或者找人借钱。陈洁找了几个贷款APP，觉得利息率太高了，又不敢找朋友家人借钱，于是就告诉“玛爱网络”自己实在没钱了，让对方把之前的1万元退给自己。

最后是陈洁的身份证号码把她带出了骗子的圈套。“玛爱网络”表示做不完联合三单任务，系统不会退款，还一直建议着陈洁去贷款，跟她说，等垫付的钱退回来，当天就可以还上钱了。陈洁动摇了，点开贷款APP尝试，但是贷款也需要登记个人信息，她又记不住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只好放弃。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玛爱网络”，而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脱并催促陈洁去贷款。陈洁又去找发广告的“贵圈韩叔”，让他帮忙跟“玛爱网络”沟通，替她把钱要回来。“贵圈韩叔”回复：“接的广告，别信，马上删了。”此后，“贵圈韩叔”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陈洁这下彻底清醒了，立马跑去警察局报了警。在警局的时候，“玛爱网络”还一直在和陈洁聊天，让她贷款继续做。陈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报案了，“玛爱网络”就不再回复消息，还把陈洁拉黑了。

报警立案后，警察让陈洁回去等消息。回到学校后，陈洁心疼纠结了一晚上，她不明白自己白天怎么跟傻子一样被骗子耍得团团转。第二天早上，她接受了自己头脑发热被人骗的事实，打算自己慢慢把借呗里被骗的钱还上。陈洁以为自己已经跨过这道坎儿了，但当她在6月31日听到林俊杰新歌《我们很好》里的歌词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难过。歌里唱到：“你疼不疼，告诉我，何必要隐藏。”陈洁决定在网上把“贵圈韩叔”和“玛爱网络”的行为揭露出来，她希望不要再有人被骗了。

陈洁发微博公开了自己被骗的经历后，认识了跟她一样被“玛爱网络”骗的小怪。小怪的被骗过程跟陈洁一模一样，幸运的是，她在被骗3000元后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了。后来，小怪让陈洁加了两个受骗者群，大群有200多人，小群有100多人，里面全都是因为加入兼职刷单而被骗的人，而且大部分是学生和全职妈妈。大家基本上都是因为没有办法出去做全职工作，因为网络兼职不受时间、地点、年龄、学历的限制，才想着利用带宝宝和学习之外的空余时间干点网络兼职赚点零花钱。

在群里交流之后，受骗者们发现骗子的诈骗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刷单的内容有所差异，具体包括电商平台商品、游戏道具、Y币（YY直播平台的虚拟货币）、乐币（QQ音乐平台的虚拟货币）等。除了手段，受骗者们还发现许多骗子背后都是同一个公司：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玛爱”）。除了陈洁和小怪遇到的“玛爱网络”，“万罗网络科技”、“豆花5号_”、“露如之秀”、“似水如欣_”这些骗子的微博认证公司都是大连玛爱，而且客户端显示的手机型号也一模一样。至于背后潜藏着怎样的运营链，受骗者们也只能等着警方的解答。

这种新型诈骗的棘手之处在于，单笔受骗金额少，受骗者们又很分散。对于受骗者们来讲，维权难度大。他们即便想把自己被骗经历写出来，警醒其他人，可在社交网络的滚滚信息中，难以惹人注意。没想到，陈洁的这个案子跟流量明星和饭圈文化扯上了关系，变成了一个娱乐新闻里刷屏的新闻。

“山支数据组”账号的负责人小鱼，是女偶像孟美岐的粉丝，今年8月30日，她发现女偶像杨超越的粉丝抽奖活动里，指出她的账号“山支数据组”涉嫌集资诈骗，证据正是陈洁控诉大连玛爱诈骗的截图。因为“山支数据组”是加了蓝V的，也就是企业认证，认证的主体就是大连玛爱。

粉圈里本来就有“撕对家”的风气，同样成名于节目《创造101》节目的孟美岐和杨超越，虽然是同一个女子组合里的同事，她们各自的粉丝之间却默认对方是强劲的对手，时而散发出火药味。8月份，因为争论两个女偶像的商业价值，双方粉丝已经吵过一架，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这个节骨眼上，由杨超越粉丝爆出孟美岐粉丝注册的数据组涉嫌诈骗。一下子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孟美岐粉丝站背后竟是传媒公司？”“孟美岐家数据组是否涉嫌诈骗集资的？”的舆论在微博抽奖转发的加持下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在豆瓣火研组和知乎上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大量相关讨论。一夜之间，小鱼变成了非法网络诈骗案件的嫌疑人。她彻底懵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当成诈骗犯”小鱼回忆发现自己被指控时的情景，情绪激动，声音一度哽咽。小鱼是重庆的一名医疗行业工作者，自《创造101》播出以来，她就成了孟美岐的忠实粉丝。为了更好地在网络上和其他粉丝们一起应援，小鱼将自己追星的个人账号改名为“山支数据组”。小鱼说，她的账号虽然名为数据组，但跟明星们的官方粉丝站不同。她几乎从未和其他粉丝站一起，参加过给爱豆打榜刷数据的活动。“平时就是自己给美岐的发的微博转发评论点赞，希望她的动态数据好看一些，我这里不是一个正式的组织也没有什么团队”。

爱豆明星们的粉丝群体庞大，不同规模大小的数据站更是林林总总。为了增加动态转发评论的权重，让自己的留言出现在评论区更显眼的位置，2018年12月18日小鱼经由朋友介绍，在一个办理各类微博服务的微信商家处花600元购买了蓝V，认证主体为大连玛爱。据店家称，蓝V认证的公司由服务端随机分配，不能自己选择，小鱼并未多加留意。不料，就是这个企业认证信息，在数月后让小鱼出了名。

除了粉圈“撕对家”的八卦，这个新闻持续发酵的原因还在于，粉丝为了偶像刷数据是个公开的秘密。现在，以雇人价值刷数据为名的诈骗案跟流量明星数据站牵扯起来，是一个既吸引人关注，又逻辑上有可信性的事件。网友们基于诈骗受害人的被骗经历与粉丝们的指控进一步联想到，前段时间，孟美岐音乐专辑《犟》在QQ音乐上超1000万的惊人销量与爆出的“QQ乐币刷单诈骗”密切相关。这些表面上财力雄厚支持应援明星的数据站背后，也许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灰色产业链。

小鱼和她的数据站是整条灰色产业链的一个环节吗？一手跟粉丝集资，然后去买打折乐币，赚差价牟利。一手去网上招募兼职的“刷数据工人”，能骗一单是一单？小鱼向本刊否认这些猜测，她说，正在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小鱼迅速整理了微博和知乎的大量造谣链接，以当事人名义提交了个人信息和蓝V购买截图记录进行实名侵权投诉，然而未能解决。9月2日，小鱼进一步向当地派出所求助：“我第一次电话报警，反馈了自己在网络上造谣该事件，并寻求帮助，当时警方表示没有受人身威胁且无经济损失他们无法处理。”

事实上，还没有核心证据可以证明山支数据站与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存在还是不存在关系。小鱼的律师建议：“最好的自证办法就是等到大连玛爱的诈骗案被侦破，抓到真正的嫌疑人，但是估计难度很大时间周期也很长”。目前，小鱼已在重庆市公证处办理了购买蓝V录屏证据的公证，并拟写律师函请求新浪相关部门协助处理。“但是，我们能走的法律程序也就到这里为止了。”谈到接下来的打算，小鱼一片茫然。

没想到饭圈文化除了能卖口红、面膜，发展到现在居然能给社会新闻带来流量。陈洁揭露诈骗行为的目的彻底达到了。案子过去两个多月，警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8月31日，陈洁晚上十点多回家查看微博时吓了一跳，她的私信和留言数量突然暴增。这些消息大多来自火箭少女101成员杨超越的粉丝，内容主要是告诉陈洁，骗她的大连玛爱是火箭少女101另一位成员孟美岐的粉丝数据站——“山支数据组”的蓝V认证企业，让她把当时被骗的证据发出来，他们可以帮她扩散，支持她维权。陈洁未曾料到，此番“旧事重提”竟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事实上，受害者们并不关心两家粉丝之间的争端，他们只在意消失了的“大连玛爱”们能否被找到。陈洁告诉本刊，其实受骗者们并没有多少信心能把被骗的钱要回来。他们这次听粉丝的建议，站出来发声，主要是看不惯坏人逍遥法外，希望能够借助粉丝的力量扩大事件影响，获取警方的重视，尽快找到诈骗公司背后的骗子。

根据天眼查登载的注册信息显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注册地址为辽宁省大连市甘井子区雅琳园61号1单元2层1号。顺着这个线索，有网友实地考察了一番，发现这个所谓的地址其实是一栋小区里的居民楼，对应房屋内并无人办公。用大连玛爱的注册邮箱和电话在天眼查查询发现，平台上使用同一邮箱和电话联系方式的公司高达62家。这些公司的注册地址都在辽宁省内，且大都挂着文化、科技、传媒公司的名号。

同时，部分网友自发在微博上进行搜索发现，认证信息为“大连玛爱文化有限公司”的蓝V账号多达21个。包括“大苗造型”“Y摄影课堂”等不同行业领域的账号以及受害人陈洁在微博中提到的“万罗网络科技”与“玛爱网络科技文化”。经多种渠道验证，其中最早获得蓝V认证的“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认证人与天眼查平台上“大连玛爱文化传媒公司”法人同为王杏娟。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系列认证信息一致的账号，就是大连玛爱公司在微博从事诈骗活动的据点。然而事后，“大苗造型”与“Y摄影课堂”几乎同时发微博声称“本人在开通微博认证的时候不小心信息泄露，让非法分子冒名以大连玛爱文化传媒的名义开通很多微博进行行骗”，否认与“玛爱文化网络”“玛爱传媒”等涉嫌集资诈骗的账号有实质关联。

9月3日，在被多次扒皮后，有网友发现“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开始在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进行企业注销操作。有法律志愿者表示：“这个大连玛爱公司要卷钱跑路了。受害人一定要去告，否则注销公示期过后，就再也找不到救济途径了。”目前，受害人与网友们与“下落不明”的诈骗公司的拉锯战还在继续。受害人集结网友在国家企业信息公示系统中对“大连玛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提出注销异议，企查查天眼查等信息平台希望能对“玛爱文化”的相关信息进行及时备案。诈骗公司能否尽快落网，对进一步挖掘“诈骗”背后可能存在的庞大灰色产业链，让身陷囹圄多时的“山支数据组”自证清白，最终追回被骗钱财维护受害者权益至关重要。

上海百汇律师事务所的季克华律师告诉本刊，大连玛爱诈骗是一起很典型的网络诈骗，诈骗公司通过注册多个微博ID，不断地抛出高佣金、高弹性兼职的诱饵，而也总有人不断地上钩。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统计报告》，自2016年来，每年遭遇网络兼职诈骗的网民比例一直高于40%。而经济能力有限的群体则成为了骗子们的主要施骗目标。

腾讯今年8月发布的《2019上半年电信网络诈骗治理研究》显示，2019年上半年，有六成的网络兼职诈骗受骗者年龄分布在18—28岁。季克华律师指出，网络诈骗中的骗子主要是利用人性弱点，诱导受骗者一步步走入圈套。他建议，网民们在参加各类兼职前，应先考虑兼职内容的合理合法性，在兼职工作中，当对方突然提出之前未约定过的要求时，则应保持头脑清醒，不要被骗子的说辞所迷惑。

据受骗者群里的法律志愿者霜林透露，群里大部分受害人都已经在当地公安机关报案，其中有三十多位已经立案成功，目前处于侦查阶段，具体情况还得看警方通报。基于网络的兼职诈骗具有犯罪对象广泛、犯罪行为隐蔽的特点，因此侦查难度较大。霜林告诉本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受骗者们可能会集中去诈骗公司注册地报案。季克华律师对此表示，联合报案确实能够带来更好的效果，受骗者们证据的聚集可以为警方提供更多的关联线索，有利于案情的进一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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