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万招婿
话说洛阳城里有一个张家庄,庄里有一个姓张的财主,家有良田千顷、银钱无数,人称张百万。
张百万年近六十,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八,生得那是花容月貌,张百万爱若掌上明珠,一直舍不得许配人家。在女儿十八岁那年,张百万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带了行李,备了干粮,一大早就出了门去给女儿找个有本事的女婿。他一连走了七八天,也没有碰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单身年轻男子,不由得暗暗着急。
这一天,张百万爬过一座大山,累得要命,就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歇息一下。他正想着心事呢,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孩子的尖叫声,于是就站起身来向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只老鹰叼起一头小羊正快速往天上飞,那孩子原来是个放羊的,直急得大呼小叫,但毫无办法。
“嗡—嗖—”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弓弦震动的声音,一支箭破空而出,闪电般地射中了老鹰,老鹰惨叫一声,连鹰带羊一起掉了下来。
张百万正奇怪到底是谁射得这么准的箭呢,只见远处走过来一个猎人打扮的年轻后生,后生高大英俊,看样子十分威武。张百万眼前一亮,心中一动,便走向前去问猎人家乡何处、年方几何、有无娶亲。
猎人是前山人家,年方二十,并未婚配,平时以打猎为生。张百万心中暗喜,忙把自己招婿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猎人听了也十分高兴,非常愿意娶张百万的女儿为妻,于是两人约好:八月十五这一天到张家庄相亲。
张百万觅得佳婿,心中高兴,就急匆匆往家里赶去,刚翻过一座山头又累了,于是就坐在山脚下的一个大水潭边歇息。正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急忙看去,只见水花四溅,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后生怀抱着一条好大的金色鲤鱼,向岸边快速游来。
这后生好本事!张百万暗暗赞了一声,又把问猎人的话对他说了一遍。
这后生是后山人家,平时以打鱼为生,尚未娶妻。张百万爱惜这渔人的本事,就让他八月十五这一天到张家庄相亲,渔人也高兴地答应了。
张百万别过渔人又往家里赶去,正走得匆忙,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户人家出殡,于是他便停下来观看。
张百万正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从送殡的人群后方跑过来一个身背药箱,满头大汗的年轻郎中,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道:“停一下,棺材里的人还未死!停一下,棺材里的人还活着!”
死者家属一听这话,不由得大怒道:“胡说八道!我家娘子因难产已死了三天,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要乱说!”
郎中只说人未死,并要打开棺材一看,家属不愿意惊动死者,不管郎中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打开棺材。后来郎中赌咒发誓,说开棺以后要是人真的死了,他愿意披麻戴孝把人送入南山;若是人未死,他保证一文不取把人医好。
死者家属一听这话,心想:人若真的死了,有这样一个郎中披麻戴孝也不亏了;若是真的人还活着,那不是更好!于是死者家属就把棺材打开,让后生观看。
不料棺材一打开,众人齐呼出声,原来棺材中躺着一个抱着肚子的年轻妇人,面容扭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妇人虽说脸色蜡黄,但并不像已经死去三天的那样苍白,而且这炎炎烈夏,尸体存放三天势必发臭,可是棺材里只有浓浓的血腥味,并没有什么臭味。
年轻郎中走向前去,抽出一根银针对着死者连扎数针,不一会儿,只听“咿呀”一声,妇人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家属千恩万谢,称赞郎中医术高明,真乃扁鹊在世、华佗重生,并要重金感谢,不过郎中就像原先承诺的那样分文不取。
妇人连同家人走后,张百万心中不明白,问年轻郎中,人在棺材中,他怎么就知道人还活着呢?
郎中说:“我们这里有个规矩,人死三天方可出殡。刚才我一路走来,见这地上血迹一路不断,而且颜色鲜红。人要是死了三天,即使有伤口也不会流出那样鲜红的血迹来,所以我知道死者乃是假死。”
张百万听后,连声称赞,再看到这郎中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人品高尚又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不由得心中欢喜,暗暗点头,便问郎中婚配没有。
不想郎中刚满二十并未娶媳,张百万把对猎人和渔夫说过的话又对郎中说了一遍,郎中也同意到八月十五那一天到张家庄去。
张百万回到家中,才醒悟过来,自己一下子找了三个“女婿”,难道把女儿嫁给三个男人不成?不过幸好,他很快想出了办法。
转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八月十五这一天,张家张灯结彩、大宴宾朋。猎人、渔人和郎中三人如约到来。刚开始的时候,三人都以为另外两人是陪客呢,心想这未来的老丈人真是太客气了,不料这话头一开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再一问,原来三人都是来相亲的。于是,三人便问张百万有几个女儿,张百万说只有一个。三人不由得十分气愤,便问张百万这是什么意思。
张百万叫过来女儿与三人见面,并问他们有想放弃的没有。三人一见张小姐长得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谁都不愿意放弃。于是张百万就说
民间故事:女子久婚不孕,请求丈夫纳妾,道士:你丈夫就是活菩萨
青龙山下有个青龙镇,青龙镇上有个徐员外,徐员外家财万贯,却人丁不旺。
徐员外曾有过心上人,他喜欢过一个姑娘,但父母却让他娶了郑氏,但成亲后,郑氏一直没有开怀。
郑氏心里愧疚,劝徐员外纳妾,但他喜欢的姑娘已经与别的男人定了亲,所以徐员外也无心再纳妾。
然而,没有儿子是大事,徐员外感觉在人前抬不起头,于是对郑氏说:“我们去青龙寺进香许愿,求菩萨给我们送个儿子吧……”郑氏说,早就该去了。
第二日,徐员外与郑氏坐了马车去青龙寺进香许愿。许愿回来的路上,途径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听见有婴儿的哭声,两口子前后看看并无他人,便寻声走过去,原来地上放着一个婴儿,而且是个男婴,男婴身边放着一个玉佩,应该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是谁狠心把孩子扔在这里呢?郑氏将婴儿抱起来,婴儿不哭了,眼睛看了看郑氏,又突然哭了起来。
郑氏看看婴儿,五官和全身都没有问题,用嘴唇挨了婴儿的额头,也不发烧,应该是饿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声地哭。
徐员外对妻子说:“此乃天意,菩萨显灵,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儿子,我们把他抱回去吧……”郑氏说:“如此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 两口子把婴儿抱回家,冲了藕粉让他吃,男婴咕咚咕咚一会儿就喝完了。吃饱了,小家伙对着赵员外和郑氏笑了。赵员外和郑氏就喜欢上这个捡来的儿子。
万氏说:“老爷,给儿子起个名字吧。”徐员外想了一会儿说:“就叫徐路生吧,虽然是捡的,但就当是我们亲生的……”
为了让路生像别的孩子一样健康成长,徐员外专门给他雇了一个刚给孩子断奶的女子做路生的奶妈。
路生天资聪明,八个月就会叫爹喊娘,十个月就会走路,三岁时,就知道吃饭先让爹和娘上座,因此,徐员外和郑氏特别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
一转眼,徐路生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小伙子,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徐员外和郑氏早就想抱上孙子,于是就张罗着给他娶媳妇。
由于徐员外家财万贯,徐路生又英俊潇洒,想嫁给他的姑娘排成了队。然而,徐路生都不愿意,他对徐员外和郑氏说:“爹,娘,孩儿已经有了心上人,要娶就去她家提亲吧……”
郑氏问路生是哪家的姑娘?路生说,就是镇西头豆腐坊杨家的姑娘杨玉莲。杨玉莲天生丽质,貌若天仙,温柔善良,勤劳贤惠。按说生在家境殷实的杨家,好赖也是个小姐,但杨玉莲却坚持要在豆腐坊卖豆腐,由于生得俊俏可人,被当地人称作豆腐西施。
有一天,路生去乡下收租回来,路过豆腐坊,看见杨玉莲,心里很是吃惊,想不到这个卖豆腐的女子竟然长得如此漂亮,于是便停下马车,来到玉莲的铺子旁。
杨玉莲看见一个翩翩少年来到铺子前,心想,一个公子难道会亲自来买豆腐?于是便问:“敢问公子也是要买豆腐吗?”
路生这才从遐想中醒过来,慌忙中便说:“对对对,我就是来买豆腐的……”
玉莲说:“那请问公子要买多少呢?”
路生本就不是来买豆腐,而是来看人的,而且从来没有买过豆腐,根本不知道要买多少,于是便胡乱说道:“随便多少都行,姑娘就随便称吧……”
玉莲捂着嘴偷笑着说:“哪有你这样买豆腐的,你这人真有意思,这一块豆腐是三斤,就给你称了吧?”
路生面红耳赤,赶紧说:“好好好,就这一块,称吧……”
杨玉莲又忍不住笑着说:“都说是三斤了,还称什么,一斤豆腐两文钱,一共六文。”
徐路生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铺子上,拿起豆腐就要走。玉莲道:“公子啊,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只要六文就够了……”
路生身上都是银子,就没有铜钱,便说:“我只有银子,没有铜钱,你就收了吧……”
玉莲说:“这可不行,你还是把银子收回去吧,这些豆腐就算送给你了,只是以后多来照顾我的生意就好。”说着把银子拿起来给了路生。
路生说:“照顾你的生意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这银子你必须收下,做生意都不容易……”
玉莲说:“我看你也是大户人家,你以后能照顾我生意我就大赚了,送你三斤豆腐也公平合理,就不要和我争了……”
路生说:“那就谢谢姑娘了,我叫徐路生,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杨玉莲说:“不敢,小女杨玉莲,照顾生意的事就有劳徐公子了……”
路生说:“小事,反正家里厨房总要豆腐的,我回家给管家说一声便是,玉莲小姐没事我就先走了……”
杨玉莲说:“欢迎徐公子再来!”
徐路生说:“那是自然,一定会来的。”
就这偶然一面,路生便喜欢上了这个卖豆腐的杨玉莲。
第二日,路生带着管家和厨房的伙计来到玉莲的豆腐坊,告诉管家,以后徐家的豆腐就到这里采买。管家买了五十斤豆腐,然后和伙计一起回去了,路生便与玉莲攀谈起来。
玉莲给路生倒了一杯茶说:“徐公子说到做到,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路生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也是我们有缘,见你第一面就好像五百年前就熟悉似的,能为玉莲小姐做点事也是我的福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玉莲说:“承蒙徐公子如此抬爱,小女子三生有幸,我这里先谢过了!”说着对路生施了一礼。
路生赶忙说:“玉莲,请原谅我的冒昧,说心里话,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玉莲脸红地说:“小女子何德何能,让徐公子如此厚爱?徐公子乃大户人家公子,又英俊潇洒,不嫌弃一个卖豆腐的小女子,玉莲真的是有福了……”
路生道:“玉莲姑娘虽然是卖豆腐的但貌若天仙,温柔善良,又知书达礼,我非常喜欢……”
玉莲说:“谢谢,小女子也喜欢徐公子,只是觉得配不上公子……”
路生说:“完全配得上,我还担心配不上玉莲姑娘呢。玉莲,以后别叫我公子了,就叫我路生,我今年十八岁了,敢问玉莲姑娘年方几何?”
玉莲说:“小女子年方二八,刚过生日不久,你就叫我玉莲吧。”
路生道:“太好了,我比你大,你叫我路生哥,我叫你玉莲妹妹怎么样?”
玉莲说:“谢谢你,路生哥。”路生说:“以后在我面前别这么客气了。”说着把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给了玉莲,“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块玉佩送给妹妹吧。”
玉莲说:“路生哥,这也太贵重了吧……”路生道:“这块玉佩是我娘留给她的儿媳妇的,这辈子,我徐路生非你不娶,所以就送给妹妹了……”
玉莲脸上一片红晕,说路生哥,玉莲这辈子非你不嫁,这是我亲手绣的一个荷包,就送给哥哥吧。路生接过荷包,看见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所以,徐员外和郑氏为儿子路生找了那么多姑娘,路生一个也不愿意,因为他有了心上人杨玉莲。
徐员外和郑氏也知道做豆腐生意的杨家,虽然杨家比不上徐家,但儿子娶杨家姑娘也还算门当户对。于是,徐员外就立即着媒人上门提亲。而杨玉莲父母知道女儿要嫁的是徐员外的儿子,当然也很是满意。于是,很快就定了亲,而且一个月后,路生与玉莲就拜堂成亲。
徐员外和郑氏看到儿媳妇玉莲不仅貌美如仙,而且温柔善良,知书达礼,对他们非常尊敬孝顺,心里更是十分满意。
郑氏对徐员外说:“这下好了,我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徐员外也高兴地说:“是啊,咱们都老了,再晚几年,怕是看不到孙子了。”
然而,路生与玉莲成亲都半年了,玉莲的肚子依然风平浪静,这让徐员外和郑氏很是着急。
徐员外问儿子路生:“你们都成亲半年了,你媳妇怎么还没有动静?”
路生说:“爹,别着急,应该快了。”
郑氏也问路生:“儿子啊,你这个媳妇不会生孩子吧?”
路生说:“怎么会呢?应该快了,再等等……”
一转眼,又过了半年,而玉兰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徐员外和郑氏再也坐不住了。
徐员外说:“这儿媳妇玉莲怕是不会生孩子了,让儿子休了她再娶一个吧。”
郑氏说:“怕是路生不会同意,我让他先去找个大夫给他媳妇号号脉,开几副药吃吃看看再说。”
徐员外说:“这样也好,我们也不能逼路生了。”
路生对父母说:“爹,娘,你们不要着急,我马上带玉莲去看大夫。”
这样,又过了三个月,玉莲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徐员外和郑氏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么休了玉莲,要么让路生纳妾。
但路生说:“爹,娘,玉莲吃了药才几个月,哪有那么快,再等几个月,如果还不生我就纳妾……”
郑氏说:“再等三个月,如果还不开怀,必须休妻再娶或者纳妾。”
然而,三个月后,玉莲仍然没有怀孕,徐员外和郑氏对路生说:“说吧,你是休了玉莲还是纳妾?”路生说:“爹,娘,会不会是我有问题呢?如果是我有问题,不会生,不管是休妻还是纳妾,都没有用……”
赵员外和郑氏说:“路生啊,从古到今,我还没听说过男人不会生孩子,你和玉莲感情好,玉莲也是个好姑娘,我们也不想休了她,但我们徐家不能断了香火,你必须纳妾……”
路生说:“爹,娘,儿子听说中条山上有个钟灵寺,钟灵寺里有个道士专看男女生孩子,很有名的,我想和玉莲去看看,如果是玉莲的问题,马上纳妾,如果是我的问题,我就包养一个孩子……”
徐员外和郑氏只好答应儿子。
玉莲对路生说:“路生,还是别去了,我怕是真的不能生孩子,你还是休了我再纳妾吧……”
路生说:“还是去看看吧,如果真是我有问题,纳妾也没用啊,你就听我的话。”
于是,路生带着玉莲去了钟灵寺。
来到钟灵寺,见到那个道士,先给玉莲号了脉,说你没有问题,会生孩子,让我给你相公号号脉。
道士给路生号脉,大约半柱香时间后,道士说:“这位公子,我就实话给你说了,从脉象看,你体内少精,这辈子不会生育,吃药也没用的……”
玉莲说:“不会吧,他怎么不会生育呢?大师再给他看看吧……”
道士说:“我看这个都几十年了,不会有错,不信,你们再去任何一个地方看看……”
路生说:“大师啊,我媳妇也是着急,不过,我怕回家说了我爹我娘也不信,我多给您些银子,麻烦您去我家一次,亲口对我爹我娘说说……”
道士说,也好,我也正好要出去走走。
回到家,徐员外和郑氏听道士一说,这才信了儿子的话。于是,便又张罗着为路生包养儿子。
这天,路生和玉莲从乡下收租回来,途中看见一伙人围在路上,便下车观看,才知道是谁把一个刚满月的女婴放在路上,围观的人只是议论,却无人肯抱回家去养。
路生对玉莲说:“我们不正想包养孩子吗?咱们抱回去吧?”
玉莲说:“可这是一个女婴啊,爹和娘是让我们包养男孩子呢……”
路生说:“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总不能看着这么小的婴儿被扔在这里不管吧,先抱回家养着,然后再去包养男孩子吧。”
于是,他们就把女婴抱回了家,徐员外和郑氏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有个孙女也好,以后再包养个孙子回来就好了。
女婴很快就七八个月了,而且会叫爹喊娘,还会叫爷爷奶奶,一家人也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徐员外便给孙女取名徐石(拾)玉。
几个月后的一天,路生和玉莲又从乡下收租回来,玉莲突然看见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路生便让伙计停车,他们下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尼姑。
他们问老尼姑怎么了?老尼姑说,犯病了,躺一会就好了。过了一会儿,老尼姑坐了起来,说要回尼姑庵去。路生说,我送你回去吧。老尼姑说,那就多谢公子了。
将老尼姑送回尼姑庵,路生和玉莲正要走,老尼姑却说:“且慢,你们成亲多久了?”路生说:“快两年了,怎么了师太?”老尼姑说:“还没生过孩子吧?”路生说:“还没有……”
老尼姑说:“我给你妻子开几副药吃了,保准能生孩子。”
路生说:“不用了师太,我妻子没问题,是我不会生……”
老尼姑说:“你没问题,是你妻子不会生,我开几副药让她吃了,生不了孩子你来拆了我的尼姑庵……”
玉莲说:“谢谢师太,我回去就买药吃……”
师太开了方子,玉莲谢过师太将药方揣进怀里,和路生回镇上去了。
玉莲买了几副药吃了,三个月后,玉莲告诉路生,她有喜了。路生高兴地说真的吗?玉莲说,这还有假吗?我看你说的那个道士就是个骗子。路生说,都过去了,就别提他了,现在我们能生孩子了,应该高兴才对。玉莲说,路生哥,你说得对,赶快把这事告诉爹和娘去。
徐员外和郑氏得知玉莲有喜了,高兴地像孩子一样。徐员外说,一定是个儿子,我徐家终于有后了。郑氏笑着说,看把你高兴的。
十个月后,玉莲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徐石金。徐家大庆,拾金满月时,大摆筵席,请来亲朋好友庆贺,还请了戏班子连唱三日堂会。
那个道士和老尼姑也来了。徐员外和郑氏以及玉莲看见道士,便说:“你这个骗子来干什么?”道士说:“我来一是给你孙子贺喜,二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礼桌上。
路生说:“大师的心意我收下了,还是拿着银子快走吧,不然,我爹我娘和我媳妇会生气的……”
道士说:“这件事不说,闷在我心里会难受的……”
徐员外说:“那就快说,说完就走吧!”
路生又要阻挡,道士说,你也别挡我,我是一定要说了才走。然后说:“玉莲啊,你的丈夫他就不是个人……”
玉莲一听大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丈夫好坏难道我不知道?快走吧,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道士说:“玉莲姑娘,你听我把话说完,你丈夫路生他不是人而是活菩萨,其实,他身体完全没有问题,而有问题的是你,但他为了你,既不想纳妾更不愿休了你,所以提前找到我,要我骗你说他有问题,你真是有福气,嫁了这样一个好丈夫,好好爱他吧,我说完了……”道士说完就走了。
“路生,你对我太好了……”玉莲说。
徐员外和郑氏也留下了眼泪。
这时,老尼姑过来看拾金,看到拾金脖子上的玉佩,突然怔住了。她取下拾金脖子上的玉佩,双手颤抖着问玉莲:“你儿子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玉莲说:“是路生给我的啊,怎么了?”
郑氏说:“对,是我在路生一周岁时给他戴上的,有什么问题吗师太?”
老尼姑说:“那你快说,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郑氏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偷来的?”
老尼姑说:“这倒不是,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看,原来也是一块玉佩,“你们看,我这快玉佩和孩子脖子上这块玉佩是一对……”
然后,突然转过身对路生说:“儿啊,为娘终于找到你了……”说着抱住路生哭泣起来。
徐员外和郑氏以及玉莲都怔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老尼姑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原来,老尼姑当年是一个大户人家老爷身边的丫鬟,名叫王玉荷,有一天,老爷喝多了,与玉荷发生了夫妻之事,不久,玉荷就怀孕了,大户人家嫌丢人,当玉荷生下孩子后,就逼着她把孩子扔掉。玉荷强忍着悲痛,把母亲留给她的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其中一个放在孩子身上,然后被府里的佣人放到路边……
失去孩子的玉荷整日悲痛不已,寻找了多年仍未找到孩子,后来便削发为尼,青灯古寺。
原来是这样啊。
路生也再次扑到老尼姑怀里,叫了一声“娘——”便泪流满面。
老尼姑对徐员外和郑氏道:“太感谢你们了,你们就是活菩萨,现在找到儿子了,而且是这么好的家庭,我在尼姑庵里也放心了……”
徐员外说:“是你给我们生了这样一个好儿子,我们应该感谢您才是,既然已经找到儿子了,为啥还要回尼姑庵去,快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郑氏也说:“路生,明天跟着你娘去尼姑庵,等你娘还俗后将她接回来一起生活,我也有伴了。”
路生高兴地说:“谢谢爹和娘,儿子明日就去。”
玉荷回到徐府,徐员外专门派了一个丫鬟伺候她。
一年后,玉莲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徐石英。徐员外和郑氏看到徐家人丁兴旺,整日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和和美美,幸福美满。
神算说我30岁天降娇妻,我娶街上捡来的女孩,却给全家招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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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汪家,马家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世代经商,是这镇上的巨贾之家。
汪家的汪三爷更是这马家镇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蒙祖上福荫,自己又为人豪爽、乐善好施,镇上三条街多半都是他的产业,生意更是涉及布匹、茶叶、票号、古玩,人前人后都是富贵吉祥。
汪三爷是汪家老老爷的老来之子,上边两位姐姐都早早嫁了人,所以分外珍惜,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汪三爷二十岁那年,汪老老爷和汪老夫人相继仙逝了。汪三爷顺理成章的成了汪家的掌门人,还好他不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早早在汪老老爷的教导下接了生意,所以在家里顶梁柱去了后依然保持了家业稳固、生意兴旺。
人总有缺憾,所谓孤、贫、夭、弱、丑。
汪三爷看似人生圆满、年少得志,可是17就已经入了两房妾的他,到现在十二个年头过去还是没个一男半女。
马家镇这一带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先纳妾再娶妻,汪三爷也是。汪老老爷在世的时候还找高人算过,说汪三爷而立之年必娶得天降如意娇妻且生子,子嗣可光耀门楣、富贵荣华。
汪三爷深信不疑,这些年两位姨太太的肚皮都没个动静,更让他对即将出现的妻子充满期待。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大有人在,这些年生意伙伴来得不多,倒是马家镇的媒人快把汪家门槛都踏平了。
这镇上的十里八乡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里,有适龄姑娘的都各个踌躇满志,毕竟有了汪家傍身,也是有了靠山。
现在是民国,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不再似从前那样深闺楼阁的藏着。许多美娇娥听得够多,也见了不少,没一个中意的,不是名不副实就是行为粗鄙。眼见自己三十的寿诞将近,汪三爷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跟锅里那炸着的肉一样,急得焦脆冒烟。
这天汪三爷从温汤阁出来准备回家用午膳,却听见后堂有喧哗声,这马家镇民风淳朴少有治安事件。汪三爷好奇,转身去了后堂。
只见一群温汤阁伙计打扮的人围了一堆,从空隙处可以看见地上坐着两个年轻人。外面的这一群人嘴里骂骂咧咧正在反复踢打他们,隐约可以看出被打的两个人中,有一粉衣裤的似是女子。
汪三爷平日就爱抱打不平,看到这样的事情更是直接喝止,有伙计回头看见是熟客汪三爷,赶紧弓腰作揖。
“三爷,您受惊了,您先前面请……”
“你们以多欺少,还不住手!”说着上前几下就拉开了几位还在不依不饶的伙计,被拉开的伙计看见是汪三爷也都噤了声。
汪三爷俯下身去查看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被打的两人,虽然浑身泥泞,仍然可以看出少年衣着考究、面容清秀,神情里都是不屈和愤怒。再看那粉衣衫的少女,一直紧紧靠在少年怀里,低着头,瑟瑟发抖。
“这位小兄弟,缘何如此?”
汪三爷把二人扶起到旁边的榻上坐下,少女还是紧紧靠着少年不敢抬头,少年的额头青筋凸出,牙齿咬得咯吱响,怒视着周围还没散去的汤馆伙计。
少时,少年忿恨地说:“谢谢这位爷,我们兄妹因家道败落投奔亲戚未果,流落至此,这汤馆的人收留了我们,管我们吃穿。如今我们想离开去寻找其他亲戚,他们不允,还出手伤人,我们!我们!哎!还求爷给做主!”
少年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位作揖的伙计急急向前迈了一大步,但是在汪三爷面前又不敢太造次,声音微颤地说:“三爷,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我们刘掌柜给他们供吃供穿,他们现在说要走。走就走,还顺走我们汤馆的镇馆宝贝,哪有这样道理!”
“那是我娘亲给的护身符,不是你们汤馆的宝贝!”
刚才一直躲着的粉衣少女突然抬头哭着喊了一句。
汪三爷把面对着伙计的脸顺着声音望去,却呆住:这少女两条细细弯弯的柳叶眉,一汪清泉似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这四月天的桃花瓣一样柔媚的朱唇,脸上虽有泪痕却不掩颜色,美!
少女一只手紧紧攥住少年的袖口,一手捂在领口处,汪三爷顺着这带泪的俏生生的脸蛋往下瞅,白皙的脖颈比寻常女子露得稍微多了一些。脸上倾慕之色还没上来,立刻觉得不对,仔细一看:少女捂住的地方,有几缕丝线露出。
“那你们两边,是谁先动得手?”
作揖的伙计又往前挪了挪,理直气壮地说:“我!”
汪三爷一脸阴翳,轻轻站起来,看似随意地踱步到出头的伙计跟前。伙计还以为汪三爷向着自己,赶紧哈着腰冲汪三爷点头。
汪三爷一个转身,一把揪住伙计的领子,虽然也是结实的小伙,可是汪三爷趁其不备将他狠狠砸向那石质的井沿儿上,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伙计哀嚎起来。
其他伙计赶紧围过去,但是每动那作揖伙计一下,他就嚎得更惨烈一分。
刘掌柜得到消息往家赶,刚进后院就看见这一幕。汪家自他小时候就是这马家镇上的望族,汪三爷更是惹不得,顾不得自家伙计的死活,先急急走到汪三爷面前做了个揖。
“三爷何必动气,都是我这当家的管教不当。”
“刘掌柜客气,管教是一回事,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与你何干?不过今天这个事情,我倒是要听听你怎么说。”
刘掌柜看了眼前这三人,又回头看了眼伙计们,正了正神色,慢悠悠地说:“这两位少爷小姐是我前段时间好心收留的,看他们也是落难的好人家的孩子,我也是搭把手。
不想今天他们要走,走就走,留就留,我本好意,不强求。可是家里人说我那宝贝丢了,正戴在这位小姐身上,这不,伙计们才动了手,这事……”
“什么宝贝?”
“翡翠,也是我祖传之物啊,自这块翡翠来到我刘家,这温汤阁也愈加兴旺,这是我镇宅之宝啊!哪容外人觊觎!”
汪三爷看着刘掌柜的紧张神情不似在撒谎,这翡翠的事情汪三爷也有所耳闻,不过跟汪家比这不过是个小玩意。想不到这刘掌柜还能因为这么块翡翠,让伙计去撕一位少女的衣裳,简直可恶!
“你家翡翠有什么记号?什么形状?”
“无暇,三寸长,一寸宽。”
“姑娘,你摘下护身符让我看看,若不是,我立刻带你走。即便是,我也有办法。”
弄玉眼泪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松开了抓住哥哥衣服的手,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捂住领口,把护身符从领口拽了出来:一寸宽,三寸长,成色极好,通体碧绿无暇,只是翻过来被面刻着个“管”的篆体字。
“敢问姑娘,姓氏为‘管’?”
“嗯。”弄玉轻轻应了一声,两颊绯红,握住护身符又低了头。
刘掌柜在旁边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赶紧往内院去。不一会儿,满脸堆笑地又出来,手里还捧着什么。
“三爷取笑,内人生性马虎毛躁,放错了地方,误会一场,虚惊一场。”
“你的虚惊误会,一个姑娘的清白可是毁于一旦,你说怎么补偿?”
汪三爷一面对着刘掌柜一脸威严,眼睛又禁不住往弄玉那瞟——满眼柔情,弄玉已经抬起来的头又深深低下,再不敢轻易抬头。
“就是!我们管家在江南也是大户之家,舍妹何时受过此等折辱,你们欺人太甚!”
一直怒气冲冲的弄珏这时候也压不住脾气,对着刘掌柜发了起来。
刘掌柜一脸讪笑,不敢言语。本来刘掌柜看着弄珏气质不俗,弄玉又美丽动人,一个想收了当账房伙计,一个想收了当房小妾。结果今早家丁来报看两人收拾行李要走,一时心急,突然想起弄玉好似有块玉牌跟自己的宝贝相似,出此对策。
当时也是偶尔瞥见了这玉牌,觉得有缘才收留了弄珏弄玉兄妹俩,不想事情被汪三爷撞见,如意算盘落空,也是该着自己倒霉,认怂。
这刘掌柜也本不是大恶之人,这点宋三爷清楚,不过是丢了镇宅祖传之宝或者是有些什么其他的歪心思,一时心急。
“这样吧,你让两位自行离去,不再骚扰,如何?”
“就这?”刘掌柜有点不敢相信,“别的,没了?”
“我也是把你伙计摔折了腰,请大夫的费用我出,人你放,两清。”
刘掌柜看了眼从自己进来就一直憋着不敢叫疼的伙计,点了点头,对汪三爷说:“早知三爷为人宅心仁厚,今日是我造次了,以后……”
“你这温汤阁我还是要来的,以后长着呢,这生意跟做人一样,要厚道。”
刘掌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巴巴看着三人离去。
2
管家两兄妹随汪三爷进了汪府,已经到了申时,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伺候太太们午睡,大院子静悄悄的。看家的管家跟门房看到老爷带着两个脏兮兮的年轻人进府,也不多说多看,只是悄悄请安。
汪家对下人都是极好,虽然主子多,但是老爷就一个,所以汪家的下人们心里就汪三爷一个正式的主子,都尽心尽力着。
汪家本来就不缺宅子,但是汪三爷执意让二人住在内宅,管家只能是把两人的房间离得太太们远一些。三人都没吃饭,管家又吩咐厨房做了饭菜在后堂等着三人。
汪三爷把玩着手里的玉件,听着有细碎的脚步声,抬头,正对上弄玉含情的双眼,整个人的魂都被定住,就那样看着,不动。
弄玉已经洗去身上的腌臜,换了小丫头拿来的上好苏绣的衣裳,如瀑的青丝铺在脑后,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汪三爷没去过江南,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这等好山好水养育出的秀美女子,像画里走出来一样,袅袅如烟,盈盈一握。
弄玉迎着汪三爷炙热的目光浅浅笑了一下,颊上又飞上两朵红云,衬得更加妩媚多情。看着她的汪三爷如痴了一般——目不转睛。
两人的眼角眉梢都落在管家跟弄珏眼里,管家不动声色地指挥小丫头伺候饭食,弄珏波澜不惊地吃着饭,各有盘算。
来马家镇多日,兄妹二人在温汤阁蜗居,听伙计们也说起过这个汪三爷,家世显赫又正值青年,当然除了生意就更多是茶余饭后的八卦——他三十岁那年要娶一个从天而降的正室,生子可承家业又会光宗耀祖。
今天这事事出偶然,如果不是汪三爷出手相救,怕是自己也是被枉枉打死,做了他乡鬼。可是今日,他汪三爷不仅救了兄妹二人,还将自己带进府中,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何况,自己冷眼瞧着,这汪三爷不仅一表人才,精通人事,还是个有德之人,帮了自己也没不管受命办事的穷苦伙计的死活。
在温汤阁忙着保命没注意,看刚才的情形,怕是在那儿两人就已经暗生情愫了。
想到这儿,弄珏不禁紧着扒了两口饭,也不知道是饭菜真的好吃还是自己饿了,总之是满口香甜,弄珏一脸满意。
老爷带了两个陌生人回府的事情,两房姨太太一醒来就知道了,身边的丫头都是贴身从娘家带来的,不跟汪家亲,所以只要是明面上的事,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二太太绡红的家族在镇上做稻米生意,跟汪家也有一些生意往来,家中无嫡女,作为庶出生得美丽大方又年纪相当的她就在父亲的主持下名正言顺嫁了过来。虽然没能当正室,但作为汪三爷的第一个女人,汪三爷也是对她宠爱有加。
三太太茹莲家世比较普通,秀才的女儿,父母早亡,但是相貌出众、学识过人又通情达理,金钗之年就被养大自己的叔叔婶婶做主嫁到了汪家。汪三爷爱惜她的才气也没有亏待过她,还让她参与了一部分生意。
两位姨太太听说老爷带了两人回来,其中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面上不说什么,其实都有些气——谁都知道娇妻天降,生子富贵的说法。这镇上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离着老爷三十寿诞还有不足半年,难道这能应验?
晚膳,竟然不见老爷的踪影,管家说老爷吃过了正在房里休息。
两位姨太太彼此对视一眼,都笑笑,开了饭。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急,谁也不能出头,免得显得刻意。
天色渐晚,老爷的书房掌起了灯,绡红端着点心在假山下候着,可是不见屋里动静,又不敢上前,只能原地踱着步。高跟鞋的声音在微凉的晚上,清楚地传到了已经走到梧桐树下的茹莲的耳朵里。
茹莲收回穿着绣鞋的步子,侧耳听了一会儿,又张望了书房的方向,想走,又不舍。一回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绡红托人去娘家不知找了多少偏方,可是肚子就是没动静。茹莲没有娘家可依,也是求医问药了多年,依然膝下无一儿半女。两个女人平日里没有冤仇但也没有情分,在一个院子住着因着家世、性格、爱好不同,也是往来甚少,相安无事。
现在,在这个奇妙的时刻,两个完全不同又有着特定联系的人竟然从心里上产生了遥远的共鸣。
茹莲硬着头皮跟绡红打着招呼,慢慢走到她跟前,温婉一笑。
“姐姐来得早,我恰巧经过。”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幸亏光线暗,绡红没看见茹莲脸上的红。
“我给老爷送些点心,晚上也不好好吃饭,怪让人担心的。”
“姐姐手艺好,老爷爱吃,我笨手笨脚不懂厨艺。”
“哪里,我倒是羡慕你这样琴棋书画样样拿手。”
“各有千秋。”
绡红眼睛一亮,也跟着附和地说:“各有千秋。”
一夜,汪三爷没出书房。一夜,这一府的主子下人都无眠。
清晨,两位打着哈欠的姨太太踏进后堂的时候,一眼就瞅见了这两位早早落座的不速之客,眼睛里带着的刀足够把二人千刀万剐了。一旁的管家看着要坏事,刚要张嘴喊太太,汪三爷从二位姨太太身后来了。
管家急中生智,正嗓恭敬地喊了声:“老爷到!”
两位姨太太扭头冲着汪三爷就笑。
“哎呀,老爷来了啊,昨天晚膳都没见您。”
“老爷饿了吧,我看都瘦了。”
弄玉跟弄珏赶紧起身,望见两个女人在跟汪三爷亲昵地说话,弄玉眼里一暗:虽然她心里早知道汪三爷不可能没有家室,但是亲眼所见还是难掩伤心。弄珏看了,也没作声,眼睛瞧着两位如花美眷,不禁叹汪三爷的艳福。
汪三爷面对两房姨太太的如此盛情,对面还有弄玉低垂的眼帘,颇为尴尬。
“好好,好好吃饭。”
一行五人坐下,汪三爷趁着小丫头盛饭的空档,给两房姨太太介绍弄玉跟弄珏。
“江南大户——管家,这位是弄玉,这位是她的哥哥弄珏。西行来此寻亲投靠,不想流落马家镇,也是有缘,被我碰上,借住于此。”
“这是我的两位太太,这是二太太,这是三太太,比你们大些,就叫姐姐吧。”
弄玉听到“二太太、三太太”的时候,心里像被小孩儿的脚丫踹了一下,脱口而出:“那大太太没出来用膳吗?”
两位太太的神色敛了一下,都没应声。
“正室一直空着。”
汪三爷这句话如箭一样射出来,正中弄玉少女怀春的红心,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妾可以有很多,而妻只有一个。自己如果不是庶出,也不至于在父亲去世的时候,连着哥哥一起身无分文的被赶出家门。
她要做妻,不要做妾,只有明媒正娶的妻才能让自己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只有当上正室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坐拥这个对自己暗送秋波的男人,和这个比自己家还阔气的大宅子。
从她踏进汪府的那一刻欲望便像春天的种子,在得到了一点甘霖后就疯狂地想发芽,想冲破这黑暗的牢笼,见到属于自己的天日。
弄玉碧玉年华,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跟娇柔,在汪三爷眼里恰如马家镇漫山的桃花一样,不,甚于桃花,似从仙境来。
绡红的筷子捏得死死的,细嫩的手指绷得通红。茹莲看着绡红的手,从裙下悄悄挪过金莲碰了一下她,绡红骤然松了手,象牙筷子应声落了地,“啪”的一声,很清亮。
小丫头忙着去捡,茹莲伸手制止了,自己俯身拾起筷子对着绡红说:“姐姐,吃饭掉筷子可是要来贵客的,果然今天的两位就是贵客,是吧,姐姐?”
说罢,轻捏了绡红还有些涨红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缓了神色的绡红问:“哦,还真是贵客,不知弄玉姑娘年方几何,家中还有何人?”
“弄玉年方十六,家中败落,并无至亲之人,只有哥哥跟我相依为命了。”
三个女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弄珏觉得妹妹可以,自小是在斗争里长大的孩子,哪少得了这些历练,这都是必备常识。他偷眼瞧着三太太茹莲,她没有二太太绡红那么能言善辩,但是却懂得把握时机,说话滴水不漏。
再看两位太太,都是锦衣华服,茹莲更素一些,也没绡红那么珠光宝气,可腕上仅有的一只镯子也是水头极足。
单从外貌看,弄珏还搞不清两位姨太太的高下。
弄珏想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恰巧撞上汪三爷凌厉的目光,弄珏有点慌,这点慌悉数落入汪三爷跟身后管家的眼里。
弄玉进府有些日子了,偶尔跟自己对对诗,或者跟弄珏话话家常,也没什么事情。而两房那边竟然也相安无事,这些倒是出乎汪三爷的意料。
弄玉年纪小,又没有来头,这样在府里堂而皇之地住下,外人他管不了,但是两位姨太太如果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两位偏偏没一个出来说三道四。自己私下里问过管家,自己不在的时候,四人一起用膳如常。
兴许弄玉真的是那位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和子嗣的娇妻。而且弄玉性格温婉,又有大家之风,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每次不止饱了眼福又能与其谈古论今。汪三爷越发地喜欢弄玉,而且他感觉弄玉对自己也有心思。
这样想,干脆跟管家交待谢绝一切媒人造访。
媒婆都是何等牙尖嘴利的人物,吃了闭门羹还了得,汪三爷情定的事情顿时跟炸了锅一样,传遍了马家镇的角角落落。大家纷纷揣测是谁家姑娘捷足先登,言语之间跟凿子一样恨不得把有适龄姑娘家的人的嘴都给砸开,看看对方是不是有意遮掩。
一时间,汪家来往的客人骤增,汪三爷疲于应付,让门房都打发了闭门谢客。
弄玉住在内宅,又是外人,也不妨碍她知道外面的消息:买胭脂水粉的时候、庙里上香的时候。知道她是汪三爷领回家的外来女人,每次出门都有人指指点点。
这天早晨微雨,屋里有些凉,给弄玉梳头的小丫头叫栀子,汪三爷特意挑出来服侍弄玉的。弄玉瞧着栀子梳得认真,摩挲着染了豆蔻的指甲,很随意地开口问:“栀子,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栀子才十二,但是机灵得很,知道弄玉的意思,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手里的活计不敢放松,脆生生地回话:“回小姐,府里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穿衣吃食。”
“就这?”
“嗯,都是平常事。小姐,您今天气色可真好。”
弄玉从铜镜里又看了一眼栀子,没再说话,嘱咐她用上老爷托人从西洋带回来的发卡,收拾了一下就去用早膳了。
茹莲这几日嘴里没味道,丫头给盛的霉豆腐倒是很可口,连着喝了两碗粳米粥。刚想抬手让丫头盛些其他小菜,突然觉得有些恶心,想转身来不及了,急急扯了手绢捂住了嘴巴,干呕了几下。
绡红轻拍着茹莲的脊背:“没事吧,天凉,身体不适?”
“有些,有些……”茹莲还没把手绢从嘴上挪开,又有些恶心,话说了一半又干呕起来。
汪三爷放下筷子跟管家说:“去叫段医生。”
弄珏悄悄瞟了一眼汪三爷,除了茹莲不舒服的时候他略有紧张,这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跟自己妹妹眉来眼去。弄珏在心里轻笑一下:跟自己那死去的爹爹一样——喜新厌旧。
段医生给出的答复,足够给整个汪府带来撼天动地的震惊——三姨太有孕了。
和汪家是远亲的段医生早年间留洋归来,秉承西医。汪三爷震惊之余又请了中医来确诊,结果中医也给出了同样的答复。
当晚,汪府张灯结彩,大宴宾客。
弄玉推说风寒,在房里休息没参加晚宴,实则是跟自己的哥哥商讨对策。汪三爷正妻的神奇传说他俩早已打听清楚,本来胸有成竹,三姨太的突然怀孕让两人阵脚大乱。
毕竟,高人没说这个娇妻是外娶还是内提啊,现在三姨太突然有孕,倒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莫非,自己不是那天降娇妻?不是那个真命天女?
看自己的姨娘们各自斗法,也只是看,两人到底还是年轻,显得有心无力。眼见前厅的宴席快散了,还是毫无章法,弄玉心烦想送哥哥回房顺道自己也散散心。
下过雨的路上有些湿滑,天又黑,弄玉沿着墙根走得特别小心。突然有个黑影从前边拐角处闪过,弄玉吓了一跳刚想叫,却听那黑影说了句:“吾爱,久等了。”(原题:《美人心》,作者:绿猫咪。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公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