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歌手刀郎带来新作《翩翩》:音乐界的新篇章
传奇歌手刀郎带来新作《翩翩》:音乐界的新篇章
引言:
近期,刀郎发布了他的新歌《翩翩》,这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期待。作为一位享有盛誉的传奇歌手,刀郎的新作将如何在音乐界展开新的篇章?本文将通过分析刀郎的新歌《翩翩》,探讨其在音乐界的影响和意义,并分为四个大类目进行介绍。
正文:
第一大类目:刀郎新歌的发布背景和意义(20字)
1.1 刀郎的音乐成就和影响力(70字)
1) 刀郎作品的深入人心和感人故事
2) 他独特的演唱风格和表达方式
3) 他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表达
4) 他在音乐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第二大类目:《翩翩》的音乐风格和主题(20字)
2.1 歌曲风格和情感表达(70字)
1) 小类目1:音乐风格和曲风的特点
2) 小类目2:歌词内容和情感表达
3) 小类目3:与之前作品的异同和发展
4) 小类目4:歌曲背后的意义和寓意
5) 小类目5:带给听众的情感共鸣和感受
第三大类目:音乐界反响和观众听众反应(20字)
3.1 歌迷和乐评人的评价与期待(70字)
1) 引起歌迷们的期待和热议
2) 乐评人对刀郎新作的评价和分析
3) 歌迷对新歌的情感共鸣和情绪引发
4) 新作对刀郎粉丝群体的影响和团结
第四大类目:未来发展和展望(20字)
4.1 刀郎的创作与音乐之路(70字)
1) 刀郎的音乐创作理念和生涯规划
2) 他对音乐风格和主题的探索和发展
3) 在音乐界的地位和努力的追求
4) 未来的发展和创新是否能够延续他的传奇
总结:
通过对刀郎新歌《翩翩》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这首歌曲对于刀郎和他的粉丝来说具有重要的意义。然而,我们也应该思考一些问题。我们是否期待刀郎在音乐创作中继续创新和突破?新作对于艺术家本人和他的粉丝群体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应该如何评价和欣赏刀郎的音乐成就与演唱风格?
在结尾处,我们应该鼓励公众对于刀郎新作《翩翩》进行思考和讨论。大家对于这首歌曲的评价和意义如何?他们是否期待刀郎在未来的音乐创作中继续带给我们更多惊喜和感动?
结尾:
刀郎是一位备受瞩目和敬仰的传奇歌手,他的新作《翩翩》将为音乐界带来新的篇章。让我们共同期待并见证刀郎在音乐创作中的发展和突破,为他的音乐之路加油鼓劲。同时,让我们也作为听众,坚守对音乐的热爱和欣赏,为刀郎和他的音乐成就加分打call。愿刀郎的新歌《翩翩》给我们带来更多美好和感动。
周琦退出下赛季,折射CBA背后的无奈
8月29日,周琦宣布退出下赛季的CBA比赛。此时,距离CBA新赛季的注册截止期还有两天,8月31日下周二截止。
到现在为止,新疆广汇的注册名单上,已经有了18个人:7人在合同期内,8人完成续约,青年队上调3人,另有两人租借给新军宁波富邦。
在续约的球员中,阿布都沙拉木是顶薪,没有周琦的名字。
周琦选择了挑战,他说:“我宣布退出整个赛季,坚持维护球员自身的合理合法权利,这是我作为球员应负的责任,我希望通过我的事情能够让CBA联盟更加规范,真正做到保障球员的合理权利,同时我会尽快向中国篮协补充材料,相信篮协能够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结果。 ”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周琦是CBA的招牌球星之一,上赛季最佳一阵成员。
如果从这个高度往下观察,不仅周琦和新疆队两败俱伤,而且CBA的品牌美誉度将受到损害。这两年因为疫情的干扰,CBA有点精疲力尽,再也经不起伤害了。
很多球迷让我写一下周琦这个事,但我始终不愿意去触碰。首先,这事没有什么秘密,因为双方把该说的都说了,不存在什么内幕;其次,这事对中国篮球的形象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说得越多,破坏得越多。
这不是和稀泥,因为事实如此,你从中国篮球和CBA的高度往下看,就知道没什么队可站。
这个事的基本事实,早就被描述过很多遍:周琦想离开新疆队,新疆队握有周琦的顶薪独家续约权,不想让他走,周琦团队举报新疆队“主体混同”。通常,当矛盾双方势不两立,一撕起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冲突的背后,是CBA非常无奈的现状:俱乐部运营亏钱,联盟出台顶薪制保护投资人利益;球员失去流动自由,在顶薪制面前处于弱势地位。
对这个现状你试图找出错误或正确的一方,只能徒劳。CBA出于俱乐部亏损状态,出政策保护投资人,错了吗?新疆队按照规则,想留住周琦,错了吗?周琦想争取个人利益,错了吗?反过来说也一样,CBA只管投资人利益不管球员利益,这样对吗?新疆队想一辈子锁死周琦,这样对吗?周琦想挑战俱乐部共同制订的规则,这样对吗?
矛盾总有症结,周琦事件的症结在于顶薪制,只要你是我球队的顶薪三人之一,你就走不了。CBA合同分为A1、A2、B、C、D、E共六大类合同:A1是青训系统内的新秀合同,到22岁为止;A2是选秀球员的新秀合同;B是保护合同,其实是成年合同,到27岁为止;C才是常规合同;D是顶薪合同;E是34岁以上的老将合同。按规定,只有E类老将合同,和C转C的合同,俱乐部才没有匹配权,意味着球员有自由选择的权利;而只要俱乐部让你成为三名顶薪球员之一,你就走不了。换句话说,CBA绝大部分合同类型,俱乐部说了算,直到你满34岁。
在NBA,球员流动频繁,因为俱乐部只有在新秀合同结束时,才拥有匹配权,出了新秀期以后新签合同,到期就是完全自由球员。问题就在这里,看惯了NBA的会觉得CBA顶薪制不合理,了解CBA运营情况的,知道这是无奈。
这几年CBA一直在推行标准合同,所有的限薪规定和球员合同规则,在CBA官网上都可以查到。CBA限薪办法与新版标准合同,脱胎于NBA,什么工资帽、奢侈税,但又不同于NBA,结合了很多中国现状,比如仍然占主流的青训模式,俱乐部常用的奖金模式,更重要的,是利润分配模式。
NBA有球员工会,跟联盟谈判后约定篮球收入五五开,球员工资占一半。但这在CBA行不通,因为CBA把全部投入和营收放在一起是亏的。CBA实行的是分红模式,俱乐部你投你的,每年我分红。
了解了最近几年的分红情况,就知道俱乐部为什么叫苦连天。年景好的时候,以2019-20赛季为例,每家俱乐部可获分红3000多万元,尽管那个赛季已经受到疫情冲击。2020-21赛季打赛会制,不仅俱乐部没有票房,联盟收入也大受打击,每家俱乐部获分红降为2000万元,这还动用了储备基金。
CBA俱乐部的票房收入上,贫富差距非常大。地处发达地区、成绩好的球队如广东,票房可达3000万,球市不好的地方,只有500万。正常年景,一年外援开支3000万,国内球员开支3000万,但票房3000万,分红3000万,理论上可以持平,可实际上现在打进前八的队伍不支出1个亿根本不可能,而且大部分俱乐部根本不可能达到3000万票房,但国内外球员的工资有一个基数,那就是6000万上下。
这就是为什么奥运会前曾有一封“公开信”,多数俱乐部要求新赛季实行主客场制,并且实行全华班,那样能增收减支,少花3000万外援工资,收获几百上千万的票房。可是碰上南京疫情,俱乐部都不敢吱声了。
限薪,降薪,最大的受损者是球员,他们吃的是青春饭,一辈子就靠几年黄金期为下半辈子挣钱。如果球员可以长生不老,为什么CBA会有“34岁条款”(E类合同)?为什么NBA会有“38岁条款”?他们一定会打不动,打不动就没人给你钱了。
所以,打过球的睢冉在网络上被骂出翔,仍然坚定自己的信念,要为球员争取利益。
有人会说,我搬砖才这么点钱,凭什么你打个篮球就可以挣那么多,600万还嫌不够?这里面的逻辑在于,他们是中国打球最好的三四百个人,他们不打球,还可以去搬砖,但搬砖的不搬砖去打球,那是不行的。
CBA面对俱乐部和球员,为什么不能出台一个能照顾双方利益的政策呢?在俱乐部严重亏损的情况下,那也是不可能的。打个比方,孩子和孩子他妈落水,你先救谁?有的人说先救孩子,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有的人说先救孩子他妈,孩子没了,妈还可以再生一个。CBA的顶薪制就是先救孩子他妈,不是不救孩子,只是让你多呛几口水——没有了投资人,都撤资跑了,球员打球再厉害,上哪儿挣钱去?
CBA是这样的萧条,下赛季大概率又是赛会制,甚至全华班赛会制也说不定,所以各队抢人的力度非常大。
虽说投资人是联盟运营的基础,但球员是生产力,优秀球员是先进生产力,周琦、王哲林这样的顶流中锋就成了被争夺的焦点人物。然而,球员被工资帽压着,顶薪都是有数的,你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离开呢?
一个办法是俱乐部之间给多达数千万的资金援助,让拥有匹配权或能顶薪留人的母队放人;户口,住房,这些都是诱惑条件,用来说服球员;还有一种办法是“签字费”,俱乐部之间不发生关系,跟球员说你想办法走人,“签字费”就是对限薪的补偿。
这些办法在CBA现有的规则中都不存在,却是目前球星流动的主要推动力。现有的匹配规则卡死了顶流球星的流动可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无法在道与魔之间站队,因为这是一个死循环。令人悲哀的是,CBA面对这些明明存在的现象,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任由周琦事件在网络上发酵。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现在的麻烦在于,新疆队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球队找过他们。哪怕那支许过愿的神秘的球队现身,直接去谈,也比现在鱼死网破要好。
周琦退出,他和新疆队都是受损者,没有赢家,更大的受损者是CBA这个招牌。
我省开通出租车违规经营举报专线
6月14日记者从省交通运输厅获悉,为进一步规范全省出租车经营行为,我省开通出租汽车举报专线,受理对于出租汽车违规经营行为的投诉举报。举报受理电话为:0351—2320817(工作时间),0351—7026306(非工作时间)。
根据省交通运输厅《山西省城市客运治理能力和服务水平双提升行动方案》要求,全省开展城市客运治理能力和服务水平双提升行动。期间,在省交通运输综合行政执法局设立省级出租汽车举报专线,受理对于出租汽车违规经营行为的投诉举报,请广大人民群众进行监督,并如实提供线索。(齐向真)
(责编:刘洋)
你知道为什么把出租车叫做“Taxi”吗?
以前只要看见小轿车上有 Taxi 的标志,我们就知道这是出租计程车。每个地方的叫法还不一样,台湾称作"计程车",湖南、广东及港澳地区称为"的士",新加坡及马来西亚一带则称为"德士",上海称作"差头(cā dǒu),你们那边叫什么呢?
说起“Taxi”但是你知道吗,说起它的来历,还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那是在 1907 年初春的一个夜晚,一位纽约的富家子弟亚伦与女友去百老汇看戏。散场时,已经很晚了。亚伦打算送女友回家。他想到女友家只有半里的路程,即便叫辆马车也花不了几个钱。
于是就招手叫来一辆马车。没想到,那马车夫竟然要多出平时10倍的价钱。“太离谱了吧!你怎么能漫天要价呢?”亚伦与马车夫争执起来。那马车夫非常粗鲁,不仅不降价,还将亚伦打倒在地。为了报复,他决心搞垮出租马车这一行业。当时,出现了新的交通工具--汽车。亚伦想,如果用小巧灵活而又有计程表的小汽车来代替马车,一定能够受到人们的欢迎。他将自己的设想告诉了一位修钟表的朋友,并请这位朋友设计出小汽车的计程表。
亚伦回想起自己在巴黎时,看见出租马车上有 Taximetev 的字样,意思是按公里计费的马车,于是就把这种按路程远近收费的出租车命名为Taxicab,意思是按公里计费的汽车。
1907年10月10日,纽约的街头首次出现了出租计程车,它很快取代了马车,成为当时人们喜欢乘坐的交通工具。而出租车上的标志“Taxi'也成为了通用的名字,被世界各地广泛采用。
随着时代的进步,现在的叫车服务也越来越便利,计程车也慢慢被某些代替,你的城市的还能看到Taxi的身影吗?
江阴的腔调,从方言里透露出来
来源:乡愁江阴
子衿 本姓陶,江苏江阴人。农家子弟,书生本色,敏而好古,不慕荣利。爱读书,喜远足。闲暇常著文遣怀,颇称己意。
江阴的腔调(一)
市政府门前是一片堂皇的广场。天气晴好的时候,常见一些白白的鸽子在广场上散步,有时也在广场上空自由地翔落。鸽子是人工喂养的,不怕人,看到你靠近,它们还会“我家(gu,阴平)”、“你家(gu,阴平)”,“你家(gu,阴平)”、“他(da,阳平)家(gu,阴平)”地不停絮叨。江阴西乡璜土、利港一带的人于是高兴起来,说,到底要当领导的啊——其时江阴的主要领导是西乡人——连鸽子说的都是西乡话。许多年过去了,江阴的主要领导换了一任又一任,早就不是西乡人了,但据说,广场上的鸽子却一如从前,“我家(gu,阴平)”、“你家(gu,阴平)”、“他(da,阳平)家(gu,阴平)”的,仍是一口地道的西乡话;西乡人于是更高兴了,纷纷夸赞这些鸽子素质高,是一群讲操守的好鸟!
鸽子当然是不懂啥操守不操守的,也不会说西乡话,只是它们在举翮和觅食之间发出的“咕咕”声,邑人听着总觉得像是西乡人在用家乡话说着“我们”、“你们”和“他们”,于是会心一笑,随口编了这么一个笑话。笑话在坊间不胫而走。
鸽子说的不是西乡话,江阴人居家说的却是标准的本地土话,江阴人靠它操持庸常的柴米油盐,进而呼朋唤友、酒色财气。有句谚语说得好,“宁卖祖宗田,不忘袓宗言”,说的就是方言与当地族群间的血脉关系。江阴地处江南,说的自然是吴方言,具体说属于吴语中的太湖片中的毗陵小片和苏沪嘉小片。这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独特的地方语言。早年在济南上大学时,现代文学课上讲到刘半农、还有他用江阴方言写就的《瓦釜集》;北方同学看不懂,课后央我讲给他们听,还没等读完呢,同学的眼睛早已瞪得像牛蛋似的了,一叠声问我说的是不是日本话?看着同学惊愕的神情,我心里不免暗暗得意。
得意归得意,对于江阴方言,其实那时是不甚了了的。历届同学中虽也有从江阴考来的,小同乡们遇到一块儿虽也会亲热地说说江阴话,甚至说得很热闹,但实际上,用家乡话聊天,于我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寄托,用以抚慰自己客居异地的飘泊的心。至于什么城里话硬、东乡话拖、西乡话犟、南乡话团,等等等等,所有这些关于江阴方言的理论知识,在当时是浑然不觉的。工作后,开始往来江阴各地采访,天天浸染在“嗨伲(咱们)”、“恁得(你们)”、“伊搭(他们)”之间;不是西乡“老倌(丈夫)”“寻劾系(heisi 没事找事)”、就是南乡“阿马(mo 媳妇)”“舌根乱盘(啰嗦、搬弄是非之意)”,“日逐(每天)”张家长李家短的,自以为深得江阴话三味了吧,结果一次在西乡作农村婚恋调研时,当地农民随口一个形象化的比喻,竟把我听得两眼发白,也没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于是领教了江阴话的风采,开始细细感受起江阴方言来了。
(二)
说起来,任何一种方言,都是环境封闭的产物,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土著听不明白。拿吴方言来说吧,江阴话、常熟话、昆山话也好,上海话、苏州话、常州话也罢,这个片那个小片的,其实传到非土著的耳中,感觉无非就是佶屈聱牙、晦涩难懂罢了;就算你的吴侬软语说得再悦耳,在非吴语区的人听来,一样是恍如天书。难怪当年孟子听了这种难懂的方言后,要皱着眉头大呼江南地区为南蛮鴃舌之乡了。
回头还说江阴方言。在域外人听来,只要是江阴本土的语言,在他们的感觉大抵是相似的,不外乎吐字快捷清浅、发音轻巧灵脆、听上去婉转多姿,可其实呢,大谬不然。只要看看当地人形容江阴方言的三个字:“十八蛮”,就足见江阴方言的复杂性了。
江阴方言的复杂,首先体现在它的丰富性上,这是江阴独特的地貌条件所决定的。确实,若从高处俯瞰下去,江阴活像一条头东尾西的河豚。江阴的东面跟常熟接壤,南面与无锡相连,越过西面的璜土、石庄,就进入了常州的地界,北面自然就是长江了。受此地形的影响,江阴东乡人说的话与常熟话十分相似,南乡文林、马镇(现徐霞客镇)一带则有些无锡口音,而到了璜土、利港诸镇呢,竟发现西乡人的嘴巴普遍有些偏大了。原来这里的土著所说的方言与常州话颇相仿佛,而常州话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说话时要把口腔充分打开,唇齿间溢满豪气。曾见两个西乡人吵架,一个开口道:“你再老卵喏,掼(guan,阳平)你两掼的(de,阴平)!”、另一位也不服软,回敬道:“你再老卵喏,挥(huan,去声)你两挥的(de,阴平)!”,“掼”、“挥”两字,发音时都需将嘴巴张成大大的O形,如此,方能尽显我方必胜之气慨。因此又想,西乡话的吐呐之间,倒是颇能培养出些唱高音的歌唱家的,嘴巴大嘛!
东乡话就与西乡话呈现出不同的特色了。与西乡人迥异的是,江阴东乡北漍、顾山一带的人,包括华士、长泾、祝塘等镇在内,他们说话的嘴巴是敛着的,这使得他们说话的姿态显得蕴籍而风饶,耐人寻味,体味一下东、西乡两地对第三者的不同称谓,便不难感觉到这一点。称呼第三者,西乡人叫“他(da,阳平)”,开口呼,口腔是完全扩张的、东乡人呢,则唤作“渠(gei,阳平)”,闭口呼,嘴巴几乎不用翕动;而且,用“渠”称呼第三者,古已有之,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中就有成例。文革时有出样板戏,叫《沙家浜》,家喻户晓,里面的唱词唱腔堪称经典,我们这代人差不多能倒唱如流。有次忽发奇想,若用常熟话、也就是江阴东乡北漍、顾山话来演唱《沙家浜》的话,会怎样?——这故事的原发地本在常熟——想来想去,别的不敢说,起码有一点,让阿庆嫂说一口地道的常熟话,先就会多出几分妩媚的风姿。然而,终于只是一己空想,可无论如何,上官云珠却是正宗的江阴东乡长泾人。
老家陶家村是青阳镇最北面的一个自然村,隔开一条河就是月城镇的大、小刘家村了。我与生俱来的母语即属于这片古老的热土,江阴人称之为南乡话。我的南乡话介于青阳、月城之间,严格说来更偏向月城话。好多江阴人不明就里,以为青阳、月城话受无锡方言影响,有些“团”,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真正受到无锡话影响的是更南的文林、马镇(现徐霞客镇)一带。我们的青阳、月城话非但没有无锡口音,反而更接近纯粹的吴方言,譬如我们的人称代词“我、恁(nen,阳平)、伊”;还有,老家一带管鸡鸭鱼肉中的鱼叫ng(阳平。这说法倒与无锡话相同),这是个标准的吴方言发音,必须鼻腔用气才能发出。我小辰光最怕说的就是这个“鱼(ng,阳平)”字,因为我经常感冒,鼻子总是不通气。顺便说一下,“鱼(ng,阳平)”这个方言读音在普通话中很难找到相关的字来表示,勉强寻了个“嗯”字,还要注意声调:只有表示疑问语气的“嗯”才与我老家的“鱼(ng,阳平)”的读音一致,其余表惊讶或肯定的读上声或去声的“嗯”字,其发音就与我母语的“鱼”的读音不相吻合了。
曾问过不少本地的朋友,“十八蛮”的江阴话中,到底哪里的话最有特色?有誉东乡话软糯有韵味的;有赞西乡话朴质壮阔、说它像秋天的西风吹过大地的;自然也有主张城里话最有特色的,认为其刚直爽烈、硬呛豪迈,像鹅鼻嘴江面上咆哮奔腾的“翻跟斗水”。其实要我说啊,最有特色的江阴话,恰恰就是南乡方言中的月城话了。月城话最大的特色体现在语音和语调上。月城话的音调基本全是去声——整个江阴找不出第二个地方讲话是这么发音的——这让月城话又甜又嗲、听起来格外灵动俏皮。我上小学时,村上有个发小,家里生活困难。一次放学回家,发小照例冲了碗酱油汤,准备吃完冷饭后去割草喂羊。冲汤时,见碗橱角落里有一小碗猪油,便随手掘了一小勺,和进酱油汤里,解了解馋,结果被他母亲发现,一顿揍。他母亲是月城人,边揍边数落道:“要翘咧,恁(nen,阳平)个短阳寿啊,一日到夜只晓得啜祭,人家啊拨恁吃穷落咧唩!”——满口的去声音调,听着就像唱歌一样。
除了月城话独特的音调外,用词的古奥和文雅、还有其间蕴含的率真的情感,称得上是南乡话的又一鲜明特色了。譬如罢,简简单单一个“吃”字,在南乡话里,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语境、针对不同的对象,即有着不同的表述:正常情况下,称为“吃”,无褒无贬;指斥好吃懒做甚或只吃不做的人或事呢,就呼作“啜祭”、“食丧”——连祭祀与丧礼上的奠品都不放过,可见有多贪吃!
过去老家一带有一个词,叫做“kong sao nian wu”,常挂在老辈人的嘴边,用来揭示某人说话不着调、喜欢无中生有杜造。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琢磨,这四个字到底该如何写呢?嗯,既然是没有根据的编造,那“kong sao ”应该写成“空造”吧?“ nian wu”呢?是“年话”吗——过年时说的话?可是,江阴人(含南乡人)一般是把说话叫做讲“闲话”的啊,那“空造”的就应该是“闲话”、而不是“年话”啊!难道因为过年时正好是农闲时节,乡亲们特别有了说“闲话”的功夫?“年话”,年关“闲话”也。想想也通,于是就把“kong sao nian wu”写成了“空造年话”,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写的。后来教女儿读《百家姓》,为了增加阅读的兴趣,一次在用普通话诵读之后,接着又教女儿用老家话读了起来。当读到“孔曹严华”时,我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孔曹严华”、“空造年话”,“空造年话”、“孔曹严华”,它俩的南乡话发音不是一模一样的么?闹了这么些年,原来,“kong sao nian wu”就是“孔曹严华”啊!竟用“孔曹严华”来形容说话不靠谱的人,你说,我的母语古奥不古奥、儒雅不儒雅?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全国其他地方的土话一样,古奥儒雅不可能是吴方言遣词造句的主要特色,江阴话也不例外。应该说,所有方言都从最市井的底层中来,有些字词难免粗俗、甚至下流,但方言质朴酣畅、气韵生动,犹如田间地头碧绿油亮的新鲜菜蔬,一掐一汪水,充满了泥土的芳香。方言素面朝天,其不事雕饰的犀利质感,远非规范庄重的普通话所能比拟。
一起来体味一个词语,“ruan zhi ya wu”,这个词广泛流行在江阴西乡一带。首先要指出的是,“ruan”这个词是江阴话乃至整个吴方言的常用词,我们一般将它写为“卵”。事情办砸了,长叹一声:“奈么卵”、“格么张卵”;看不上某人作派、对其为人处事不以为然甚至加以否定,就冲他一撇嘴:“过(gou,那)泡卵怂”、“覅去卵着伊”、“阿乌卵”。就这样“卵”来“卵”去的,到了西乡,当地人就在这基础上推陈出新,创造出了一个新词:“ruan zhi ya wu”,通行的写法是“卵子夜壶”。这是西乡话中表现力极强的经典用词,虽显粗俗,但感情色彩饱满浓烈,西乡人以此直抒胸臆;言辞之间,能感觉到他们气冲牛斗的痛快淋漓。
然而我想,“ruan zhi ya wu”大约是不可能一上来就写作“卵子夜壶”的,很可能最初写的是“耎之呀呜”。《说文解字注》曰:“耎,弱也。”,《汉书·司马迁传》中也云,“仆虽怯耎欲苟活”,说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古人惜墨如金,遣词造句往往省俭——能用一个字的,一般不会用到两个,但孤零零的一个字不足以抒发自己的千回百转,怎么办呢?于是灵机一动,信口在“耎”字后面缀上几个语气词,“耎之呀呜”就这样横空出世了——这是个古老而儒雅的感叹词。这之后,也许是心照不宣的谐音关系吧,“耎”字承担起了更多的表情达意的功能;又由于与宜兴挨得近,不知不觉地,“耎之呀呜”摇身一变,成了“卵子夜壶”,并于西乡人的唇齿间安营扎寨,神出鬼没、大行其道矣!
类似的词语还有“坏伯屁”。其实这词刚诞生时的原貌不是这样的,而是“坏伯嚭”三个字,是在一位历史名人的名字前加了个形容词。伯嚭是吴王夫差身边的宠臣、也是奸臣,他收了越国的金钱和美女,就经常在夫差身边讲伍子胥的坏话,夫差相信了,就赐死了伍子胥。吴地百姓痛恨奸臣伯嚭,便把所有坏人都贬作伯嚭,犹嫌不足,最后索性换了个字,伯嚭于是衍化成了“伯屁”。从那之后,江阴话词典中便多了个情绪饱满的感叹词。但据说,现今后生中知道这个词语的,已然不多了!
(三)
接下来要说说城里话了。
早年有同学到江阴来白相,临了对我说,你们江阴啥都好,就有一样,兵气太重了。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的,像是北方城市。原来同学在江阴的大街小巷转悠时,总听到江阴人一会儿“叨则”、“叨样”的,一会儿又是“吃叨啦”、“做叨啦”的,恍惚之间像到了青面兽杨志的故乡——乡亲们都在卖刀。又见邂逅后的江阴人互打招呼,不管男女老幼,一律以“biao (入声)将”相称,言语间满是亲热和欢喜。同学很诧异:济南满城叫老师,因为孔子是山东人。难道,江阴人都是将军出身吗?
自然不是,但却与将军有关。江阴扼江控海、形势险要,向为兵家必争。数千年的渔阳鼙鼓,江阴城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儿,硝烟味儿飘进眼鼻喉腔,江阴城里的方言便变得硬呛起来。江阴城里话与东乡、南乡、西乡话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不同主要体现在音调上。城里话发音多用入声,短短的、急急的,如天空中忽然落下一地的冰雹,铿铿锵锵、掷地有声,让人油然忆起磅礴的盛唐气象。民间有句俗话说,“宁与苏州人吵架,不与江阴人讲话”,多少可说明一点江阴城里话的特色。江阴城里话透着阳刚、饱含矫健,绝对迥异于传统的吴侬软语。当然,也不似北方话那样粗犷雄健,但却是一律的高亢昂扬、“石拍(pa,入声)铁硬”。同学是北方人,初到江阴,他说自己虽然听不懂这种语言,但却觉得很亲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同学的直觉是有道理的。对这种素昩平生的异域土话感到熟悉,说白了,就是因为这种江南土话的面子下,裹着北方话鲜活的里子。理论上讲,江阴城里的方言与本地其他方言一样,都属于吴语的范畴;但事实上,江阴城里南语北音,邑人一开口,浓郁的北方腔便扑面而来,不但音调、语法等与北方话似曾相识,许多词汇更像从北方不翼飞来,经岁月淬炼,最后在江阴城落地生根,开放出绚烂多姿的方言“芙蓉花”。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譬如罢,我们日日要念叨的人称代词,在江阴城里人说来,既不同于苏州话的“伲、倷、俚”,也有别于上海话的“我、侬、伊”,江阴城里人发的是“我、你、他”,与北方话并无二致。脚上穿的鞋子,江阴城里话念作hai(阳平)子、伟大首都北京,城里人读做bo(去声)京,这些都是江淮官话的发音。还有,把脏乱叫做“邋遢”、称呼孩子捉迷藏为“躲猫猫”,等等,这些都是东北满语的遗音——猫猫是树丛的意思——更有不可思议的事情,江阴城里话中竟也有儿化音,比如把吃饭用的筷子呼作“筷儿”等,所有这些,无不印证了江阴城里话中鲜明的北方话的痕迹。
何以如此的呢?说起江阴城里话“内圣外王”、“南语北相”的习性,就不得不提到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铁血特质了。确实,由于滨江锁航的独特的地理环境,自诞生之日起,江阴城就与战争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管是古代的吴越争霸、宋金鏖兵,还是近代的国共争锋,江阴都是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这种刀光剑影的战争氛围,造就了江阴人豪迈仗义的个性特征、塑造出了这座江南小城雄健刚烈的精神气质,也给这里的方言土语带来了锥心刺骨的深刻影响,这影响尤以乙酉年的抗清为甚。孤城碧血八十一天,全城百姓同心死义。随即,大量北人南迁。南迁的北人在激活这座城市血脉的同时,也给凋敝的江阴城带来了新的言辞和造句。这些新的北音北调一经落籍,便与江阴四乡八邻的土著吴语交汇融合,江阴城里的话语因此凤凰涅槃,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呈现出全新的风骨,重获新生。
听完粗枝大叶的介绍,同学啧啧称奇,说,怪不得江阴人“biao (入声)将”长、“biao (入声)将”短的,果然蛮霸!我说,此“biao (入声)将”可不是赞叹作战英勇的将军的意思,而是“婊子养的”的吞音说法。我们知道,与“儿化音”一样,“吞音”也是北方话的一大发音特点,如把“中央电视台”读作“装垫儿台”、把“特好吃”、“不好吃”分别念作“套吃”、“抱吃”等等;由此也可看出,江阴城里话中的北方味儿确是全方位的!继续说“婊将”。没人知道这词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也没有资料显示这词的来龙去脉。但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大胆的猜测,“婊将”这词的产生,可能与乙酉年的抗清有关。想当年,清兵在江阴城遭遇顽强抵抗,兵弁将校死的死、伤的伤,丢盔卸甲、损失惨重。清兵恼恨异常,于是屠城,还觉余恨未悄,便将恶咒“婊子养的”加诸全体江阴人的身上。谁知江阴人气高性傲、照单全收,并在北音北韵的影响下,将其吞音处理成一个风骨铮铮的意蕴深远的新词:“婊将”(把“婊子养的”吞音读成“婊将”,体现的恰恰就是江阴人性格中的强悍和大气,还有就是,幽默自信)。这词的发音脱胎于北方官话,但声调却与之相异:一读入声、一为阴平,两字并肩比邻,发声时重音在前,呈完全爆破状态,后音随之接踵,阴平转为入声;两字连读,似金属相击、短促有力,唇舌翕动之间,雄霸之气,沛然而生矣!“婊将”这词的使用场合非常广,尤其在见面打招呼、或在谈论不在场的第三者时,使用频率更高,当然,有时当面指称对方时也用。一个有趣的现象令人称奇,这个初始意思恶毒的骂人的贬义词,经过江阴人巧妙的改造后,原意尽失,不可思议地变成了一个内涵丰富的生命力强大的口头禅:小的称“细婊将”、老的称“老婊将”、男的是“婊将”、女的是“婊将”,连称呼对手也是“婊将”。老友故交街头偶遇,一拍肩膀:“婊将,长远朆看见勒么,死哪里扣个拉?”,言者满心喜悦、听者浑身舒坦。“婊将”,你道怪也不怪?
还有一个常用词:“浮(fei,阳平)尸”,也不能不提。这原本也是个带有贬损色彩的词语,用以指斥令人愤慨的人和事,后贬抑之意渐渐淡去,终于衍成了一个形象化的人称代词,在江阴城中代代相传。当然,虽同属人称代词,但应该说,“浮尸”一词的普及性和辨识度是远不如“婊将”的。大抵说来,“婊将”一词的使用面广、社会性强,而“浮尸”这词的使用面则相对窄多了,一般局限在家庭范围。几位闺蜜拉家常,谈到自己的老公时,往往会埋怨几句:“我家(ga,阴平)过(gou,那)个浮尸啊”,如何如何,说者嗓门虽大,语气却大多是温和、甚或亲昵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你要是在社会上听到某人在说,过(gou,那)个“老浮尸”、过个“骚浮尸”的话,那断然就是骂人的意思了,而且,骂得不轻。与“婊将”一样,我们也不知晓“浮尸”这词产生的前因后果,但据我想来,可能也与江阴的环境有关吧。旧时长江水运环境恶劣、条件艰苦,船毁人亡的事情常有发生;而那些可怜者一旦命丧长江,尸首随波逐流,浮至江阴江面时,因受黄山阻扼,此处江面曲折紧束,这些浮物便大多聚集到了江阴一个叫鹅鼻嘴的江段里。天长日久,江阴人看得多了,便催生出了“浮尸”这么一个感叹词,用以浇灌心中的块磊。
忽然想起刘半农来了。半农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一个喝“翻跟斗水”长大的江阴城里西横街人,早年以创作“鸳蝴派”小说闻名,在十里洋场扯响了江阴的腔调。1917年,这位敦实的江阴后生勇闯京华,与蔡元培、陈独秀、胡适、鲁迅等人一起,操着蓝青官话,发檄文、演“双簧”、创立新式标点、发明女性的“她”,以笔为枪,向文学旧营垒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激昂的江阴腔调响彻古都上空。李小峰也然。小峰是江阴青阳人,那时在北大求学。在鲁迅先生的帮助下,他组社团、搞出版,风风火火、朝气蓬勃,为新文化运动摇旗擂鼓。遥想那些峥嵘岁月,半农、小峰北京相遇,我想,他们应该是会热络地以家乡话谈天说地的,而且,一时聊得兴起,半农大哥估计就会拍拍小峰老弟的肩膀,欢喜地夸赞一声:“婊将”!北京大学的校园和北新书局的店堂里,不时会响起“落魂”、“结棍”、“和调”、“恶讼(cong阳平)师”、“揎(qiao阴平)拳掳(le去声)臂”等江阴话的余音。江阴腔调就这样挤挤挨挨、热热闹闹,在这场空前绝后的新文化运动中,发出了来自千年古邑的属于自己的声音。
当然不止这些。江阴腔调当然不仅仅局限在城里话和南乡话里。明末的缪昌期、李应升、徐霞客,清代的杨名时、蒋春霖、金武祥、缪荃孙等(一时才彦,不一而足),他们有的满口东乡音、有的说着南乡话、有的开的则是西乡腔,当然,也有的是城里人。虽然他们各自说着自己的母语,发音各异,但是我想,当缪昌期、李应升操着东乡话怒斥阉党余孽,金武祥、缪荃孙说着西乡话校勘孤籍善本;尤值一提的是,当奇人霞客以江阴南乡话探幽凌险、杖藜天下时,彼时彼刻,你会发现,所有的江阴方言不分东西、无论城乡,都汇成了一种独具风采的江阴的腔调。这腔调有时像灵动的小溪、有时又像雄浑的大河,有时像夜莺啼唱、有时又像黄钟雷鸣。清越的江阴腔调翻过千山万水、穿透周秦汉唐,似呐喊、如歌唱,久久回荡在万古云水之间,响彻在我们每个江阴人的心灵深处,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哦,我可爱的江阴腔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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