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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凉虎

苗凉虎

民间故事:苗老虎与龚秀才

明朝的时候,华山脚下,秀才靳超突然遇见三年前死在他面前的一个文士,吓得夺路而逃。可是,文士一伸手就把他从马上拽下来了。

靳超无奈,硬着头皮问:为什么?

文士回答:“我现在是苗老虎的伥,三天后,想办法让一个穿儒生袍服的人在苍龙岭下丧生虎口,我就可以解脱了。

所以,请你多邀士子来华山苍龙岭参加文会,算是帮了我这个故人的大忙了。”

靳超不敢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苗老虎是怎么回事?

靳超与这个文士在三年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就要岷州的龚秀才说起了。

当初,龚秀才科考前,在长安一个旅馆自斟自饮。突然进来一个魁梧大汉,二话不说就坐下与他攀谈。

龚秀才出于礼貌,简单地应和几句,并邀请他一起喝了几杯。

大汉自称姓苗,名叫老虎,酒量很是惊人,但是言谈举止过于粗俗豪放,龚秀才很是不喜欢,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傲慢和鄙夷。

苗老虎似乎没有觉察,依旧豪气干云。

很快酒喝完了,龚秀才却装作不知。

苗老虎有些生气:“穷措大,真是扫兴!”然后自己买了一大坛子酒来。

龚秀才伸手推开苗老虎递来的酒,却被他一手捉住,捏得手臂生痛。不得已只好又喝了几杯,然后赶紧收拾行装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远,他的马却病倒了,沉重的行李怎是他和书童两人瘦弱的身体所能承受?

主仆二人无计可施,坐在路边愁眉苦脸。

这时候苗老虎来了,二话不说,把马扛在肩上就走。一直到二十里外才找到一家旅店,把马放下,找人救治。

等了许久,龚秀才和书童才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这次,他对苗老虎的感官大大好转,极其热情地招待了恩人。

后来,龚秀才科举考试结束之后,约了三五好友到华山游玩。正欢笑间,苗老虎又来了。

只见他左手提着巨大的酒樽,右手举着一个硕大的猪蹄,大大咧咧地说:“听说几位相公来游华山,我也来凑个热闹!”

这几位都是热情好客的,又有龚秀才给大家引荐,大伙自然很是欢迎他的加入。

一起豪饮几圈之后,士子们提议行酒令,做不出诗的要罚酒。苗老虎立刻反对,不过他一个人反对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苗老虎并没有放弃,他大声说了一句:“如果诗做的不好,要按军法从事!”

士子们大笑:“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狠!”

苗老虎哼了一声:“如果惩罚不狠,我这样的武夫也能作诗!”众人没有理会他。

可是真玩下来,苗老虎的诗却比在座的多数士子还强一些,好几次让下首的人接不上来。

几圈玩下来,士子们的水准越来越差劲,苗老虎也越来越烦躁,多次要求终止这无聊的游戏都被无视。

直到苗老虎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跑了。

那声音实在是可怖,就跟真的老虎在耳边咆哮一般,还引得山谷间阵阵回响,一群无胆文人吓得瑟瑟发抖,终于不玩诗词飞花令了。

但是,苗老虎拉着龚秀才划拳的时候,他们又开始诵读自己科举时所作的八股文了,并互相吹捧夸赞。

苗老虎再次被激怒了:“你们这些文章只适合在床头和老婆子炫耀,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嫌丢人现眼?”

士子们虽然有些惭愧,但更多的是厌恶苗老虎的粗鲁,反倒更加大声地诵读。

没想到彻底把苗老虎惹翻了,只见他趴在地上一声大吼,瞬间化为一头猛虎,恶狠狠地扑杀在场的士子,然后咆哮而去。

现场幸存的,只有靳超和龚秀才两人而已。

这就是三年前苗老虎与靳超等士子的一场恩怨,咱们再来说靳超。

当时迫于无奈,他答应了文士的要求:承诺帮他邀请众士子去华山参加文会,好让苗老虎吞噬其中一个穿儒生袍服的人。

但是回到客栈之后,靳超左思右想,终究做不成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于是决定宁愿毁诺,被为虎作伥的文士报复,也不愿意违背良心去害人。

恰好,表亲蒋生来访,靳超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这位蒋生,在华阴当地非常有名,但同县的尤生这次考试却排在他的前面,令他好没面子,由此怀恨在心。

听了表兄靳超说的这个事情之后,他觉得机会来了,完全可以利用苗老虎害死尤生。

于是,当晚他就写好名帖,邀请尤生三天后同游华山。

但是,当天他自己却换了白衣登山,让尤生十分不解(古代士子考取功名后一般都会穿儒生的冠服,只有没有功名的人才穿白衣)。

到苍龙岭时,蒋生让随从摆上酒菜,与尤生开始畅饮。

期间尤生又发现有些不对劲,明明说了只有他们俩,没有约别的士子,为什么蒋生却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谁?

但他不说,尤生也不好问。

这时,知府也来游华山,听说世侄蒋生在这里,派了下人邀他同行。

知府有请,蒋生可不敢穿白衣去,于是让尤生和他换衣服。

谁知危险就在这一刻降临,蒋生刚刚穿上儒生袍服,就看到一头猛虎从天而降,向他扑了过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故事出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名字叫“苗生”。《苗生》中人虎合一的形象展示,是由龚生与靳生的前后陪衬完成的,作者的目的不在于苗生性格的刻画,而在于对文人酸腐乃至无行的鞭挞,并带有一定的自我解嘲意味。

看了这个故事之后,某些平时喜欢掉书袋的同志是不是有些瑟瑟发抖